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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悟兄又何必到草原来?”男子见那叫明悟的白衣僧人落下一子,将他一片黑子都吃了,却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但那明悟身旁却站着一个看着不过七八岁的小和尚,眉目清秀,活泼可爱,只拍着手笑道:“想不到王猗王公子也输给师父啦!”
明悟微笑道:“一心,休要胡言,王公子此举不过试探罢了。”他指向棋盘,亲自指导那小和尚道:“且看这里,方才公子落下这子,我若进,虽可吃得这片,但他也保住了这边的主力,自断一尾,却不伤根本。我若退,他便可放心吃得我这片白子。”
那一心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而王猗身后的书童全然不像那一心一般自在,只垂手站着,那站姿神情似都经过严格的训练,恰到好处的恭敬,决不至失礼的微笑,甚至双手摆放的位置有别有一种优柔从容,出身世家的近侍若是在外,可比一般士子大户更加文雅大气,但在主人身侧,却绝对是这般恭谨的模样,礼仪进退,半分不会有失。
王猗笑道:“昔日你拜在圣僧门下还似是昨日的事情,现今却连你也收了徒。”
“时光如水。”明悟叹道:“如今天下疾苦,你我却是如此耽于安乐,即便是在这草原,也非是桃花源。”
王猗推开棋盘站起身来,一举一动都极尽雍容优雅,白玉般的面容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你我原是此生甚么都无需做便可锦衣玉食安度一生的人罢,这里便是我们的位置,为何要争着站到人前去,不若喝茶下棋,弹琴作画。”此话说来,却是一股子的慵懒从容。
明悟哑然,忽然看向窗外道:“你生来尊贵,自可说出这话来,但那些流落江湖之人,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虽是比起我们要惊险刺激许多,但不时便有性命之忧。”
王猗站在窗前,窗上蒙着一层布帘,从内看去,外面的景象依稀可见,但若从外看来,这布帘便似是普通的粗布帘子,且不透光,当真神奇。
窗外正有数十契丹战士潮水般从街道四处涌来,身背强弓劲箭人人拉弓搭箭,看上去气势汹汹,煞气逼人。王猗与明悟所在之处比对面屋舍要高一些,是以可以看到这些人蜂拥而入对面那家后院之中,那土台之上背江的五人却依旧谈笑风生,围坐喝酒,连看也不看这些人一眼。
王猗赞道:“确是好气度。但昔日你师四大圣僧尚不能留住他们,你的计策何以能让他们留在这大草原?”
明悟端坐不动,神情依旧那么温柔悲悯,却叹了口气道:“原我也不曾想过,居然连颉利与毕玄也杀他们不死。”
王猗伸出一只修长完美的手,指了指那方土台上那个醒目的红衣身影,“即便是号称算无遗策的你,怕是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死他们,更何况,如今他们有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子。凶鬼罗刹,呵,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他一字一句说来,语调悠然,若有余韵,十分悦耳,却与他所说的内容感觉全然不同,似在诵诗一般。
明悟目光看向窗外那些悄然爬上屋顶在那些契丹战士身后形成包围的回纥人,浅笑道:“我对此女倒是有些好奇,她确实极像是佛教传说中的罗刹女,实是奇怪得很。”
“不若去见一见?”王猗微笑,从一旁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血色茶花,在这室内,布置皆是仿自中原的风雅,四周摆了数盆花木,其中一盆碰巧植了一株名茶,开出碗口大的红色花朵,层层叠叠,浓艳如火。
明悟思索片刻,洒然笑道:“好罢,原也想知道,师父何以明明于他们身上大失面子,却仍出口赞誉。此次草原之上,我数次算计,皆被他们逃出生天,确是值得结交的英雄人物。”
王猗朝他看来:“只是你这人却骄傲的紧,若我不折这支茶花,若我不借此说要去见一见,你怕是无论如何也踏不出这一步。如今天下年轻一辈中,他们风头一时无两,其他的年轻英豪,自不能与他们相比,你向来自视甚高,却实也有些不服吧?”
“出家人四大皆空,又岂会计较这些虚名。”明悟道,笑容柔和,目光澄澈。
王猗不语,只摇头轻笑,他也不过随口一说。目光转向指间那支红茶,这支茶花不日便要谢了,方才见那女子从窗前走过,风姿绰约,红裙如火,却是如这花一般明丽无双。
名花赠美人,折枝手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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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若跋兄真曾与毕玄一战,那跋兄就是第一个毕玄杀而杀不死的对手!”烈瑕动容说道。
率众围着五人的窟哥心神俱颤,他虽听到风声,只隐约晓得三人曾被毕玄追杀,却知而不详。现在亲耳听当事人道来,只道连毕玄都杀不死跋锋寒,自己又岂能做到,斗志立时大幅减弱,后背又被十多把□□居高临下威胁,只恨进退两难。
跋锋寒双目爆起深邃莫测的明亮光芒,扭头望往悠悠流过的江水,缓缓道:“你看毕玄这架势多么凌厉威风,连败在他手下幸而不死,竟亦变成一种荣耀。他娘的,第一个老毕杀不死的人!毕玄!你将会为你的这个错失付出你负不起的代价。我终于知道你是什么料了。”
这番话比什么恐吓威迫更厉害。跋锋寒再非毕玄的手下败将,而是最有资格挑战毕玄的可怕剑手。
窟哥终萌退念。
整个院内正气氛紧绷之时,忽然却有人漫步走了进来,长长的衣摆首先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角素雅的衣摆绣着秀雅精致的暗纹,只那衣料流水一般滑过的闲逸便不知这衣料乃是何种质地,能穿这身衣服的人又是何等富贵。终于,他走了进来,悠然从容,脚步优雅,只在这一院高手的眼中,未免太慢了些,且脚下虚浮,似是全无武功,待他进来,众人皆是愕然。
因这人像是一只春燕飞进苍茫大漠,充满令人无法接受的违和感!
寇仲与徐子陵从未见过一个男子有这般的气度风华,即便是文采风流的侯希白,也没有他这般的雍容雅韵,只站在那里,便若一副精装无双古韵幽然的名画帛卷,更勿论他的容貌!寇徐二人本就是容貌出色的俊伟男子,跋锋寒更有一种锐利逼人的英俊,但这人通身上下便是一个雅字,从修长秀逸的眉到若一潭深水的眸,皮肤白皙,如若玉石,在夕阳之下整个人似乎都熠熠生辉。他的好看并不夺目,只如一缕清风一丝暗香,十分宜人。
众人皆是摒气无声,在那男子身后,跟着进来的却是一个样貌俊美的年轻和尚,能与此等优秀之人比肩,这个和尚自也是十分引人注目,他身上着一袭似是洗得发白的僧袍,别无他物,嘴角含笑,整个人都干净到不可思议,只觉他从明秀的眉眼到那双洁净的布鞋,似乎都找不到一点污秽之处,清爽明澈,如天之蓝水之青,极为自然,神情悲悯。
这两人便似是闲时游逛,随心而来,要到那江边观景一般云淡风轻。
“冒昧前来,还望恕罪。”男子笑容温和,视那些契丹战士与回纥弓手为无物,只点了点身后那个清秀书童,“丹晴。”
那名叫丹晴的侍从便只身上前,在这闪着寒光的□□之下,竟是眉目恭谨,丝毫不露怯态,实属不凡,他双手捧着一盘,盘上一方白绢,柔软洁净,绢上一张素面淡墨的帖子,一朵艳丽如火的茶花。
寇仲与徐子陵面面相觑,皆因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而不知如何应对,跋锋寒只目光犀利地朝那人看去,烈瑕也是满目惊愕,显不知这两人何故忽然冒出搅今日之局,龙葵却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只停下吃鱼的手,托着腮朝那男子看去,目光却平和,没有丝毫奇怪又或惊艳之色。
寇仲看了看那帖子上的淡漠山水,却是不曾犹豫便拿了起来,一打开,见是一张拜帖,其上字体飞逸,墨迹未干,显是方自写成,其辞藻之华丽,竟是让他多半看不懂,只觉得有些头痛。
烈瑕却凑了过来,只一看便色变道:“原是王猗王公子,这‘猗’字应是取诗经卫风中‘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之‘猗’,好名字,琅琊王氏,果真人人丰姿如玉!”
王猗笑道:“世人对家族多有赞誉,琢斐愧不敢当。”
那边几人正看着那拜帖,旁边却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径自取过丹晴手上盘中血色茶花,“那拜帖是给他们,那这花,是给我的?”她挑眉,直言不讳。
王猗显不曾料到她如此直接,微微一讶,但随即笑道,“本就是赠与小姐。”
龙葵雪白手上拿着那支茶花,“既是如此,那这朵花便是我的了?”
“那是自然。”
龙葵一笑,眉目流转的风情直让人目光一眩,红唇弯弯,却有几分恶劣姿态,手指一紧,那朵艳丽娇嫩的茶花即刻被无情地碾碎!手一扬,花瓣纷飞,落入清澈的江水之中!
跟在明悟身畔的小和尚惊叫出声!
黄昏之时,余晖脉脉洒在她的身上,黑发如若披了一层流光,面容更是明艳无双,但偏生是那样恣意张扬的模样,任那花瓣随着江水漂流而去!
站在面前的丹晴不禁愕然,要知此朵名茶本就属珍品,在这草原更是无法得见,单此一朵,便已是贵得吓人!兼这花既美且艳,寻常女人若是得到,无不如获珍宝,又岂会如此不解风情,毫不犹豫地碾碎!
龙葵只淡漠道:“抱歉,我一点也不喜欢血红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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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场的王公子挺装逼的,咳咳。欠调教。
又加班,加尼玛的班!
加班的人伤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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