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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莘没心肺的一笑:“对嘛,这才像我兄弟。”
徐湛慢慢活动了肩膀手臂,试着下地走动,浑身像抽了筋骨一样绵软无力。
“别急呀,你睡了三天三夜,不难受就奇怪了。”郭莘说。
徐湛瞪大了眼睛瞅着他,掰着指头一数:“今天初六?”
郭莘不解的点头。
“林雨备车。”徐湛冲门外喊:“常青,更衣。”
“怎么了?”袭月跑进来:“您病还没好,不能出门。”
徐湛只带了常青一人,乘上马车往护国寺街而去。
一路上,徐湛的脸色愈发苍白,常青揽着他的头:“三少爷,您要是难受,咱们就回去。”
徐湛摇了摇头。
“四季春”开在护国寺街上,与韫州同样,前楼后院,街面开茶馆,内院是客栈,只是少了徐湛去年亲提的“云外浮尘八方客,梦里飘香四季春”的匾额。
冬日里没有露天的棚子,走进一楼大厅,有人在办诗会,也有人下棋、打马吊。他们径直向二楼走,楼上冒冒失失的跑下一人,砰地一声,与徐湛撞了个满怀。
常青扶住本就站立不稳的徐湛,指责对方说:“你这人,走路不长……怡年?”
眼前这一身男子装扮的女孩可不就是怡年。
怡年看见徐湛,激动的扑了上来。
常青赶紧将徐湛护在怀里,被怡年一爪子钳住肩膀,主仆二人半推半就被怡年拽上三楼,穿过走廊,走进一个待客的小厅。
小厅很别致,窗台上的土瓶里供了梅花,满室暗香。
怡年急躁的敲了敲内室门:“小姐小姐,快看谁来了!”
两扇房门被打开,秦妙心从里面走出来。四目相对,千万句言语如骨鲠在喉,一时间只化作佳人两行清泪。
秦妙心哭了,徐湛觉得天塌地陷惶然失措,他想替她擦去眼泪,可是不敢,想握住她的手,还是不敢。
“徐公子,我们小姐一掷千金买下这座茶楼,全是因为你。左等右等不来,你真是好大的架……”
“怡年!”秦妙心嗔怪道。
怡年的声音弱下来,不悦道:“小姐,他是簪缨世家的富贵公子,你又差在哪里?”
“怡年!”
常青扯了怡年一把,被怡年挥手甩开,又扯了一把,小声说:“我家少爷病了,刚能下床,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说着,便将怡年拉了出去。
徐湛歉疚的一笑,一句对不起刚要出口,一只冰凉的小手覆上他发白的嘴唇。
徐湛握住了她的手,掌心燥热的温度传入秦妙心的身体里,心跳头痛的感觉好像要发烧。秦妙心觉得不对,手背抚上他的额头,原来是真的发烧了。
“你怎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呢?”秦妙心问。
为了让两人单独说话,怡年与常青并排坐在三楼的台阶上。
“喂,你们家少爷不会做什么逾矩的事吧。”怡年不放心的问。
“想什么,我们少爷是正人君子。”想了想又不太确定的补充一句:“何况还病着呢。”
“我好像听见小姐在喊我。”怡年说。
“听错了。”常青说。
三楼的隔音效果极佳,怡年又听了听,忽然站起来说:“没听错!”
咚咚咚往楼上跑了几步,又咚咚咚跑回来,抓起楼梯转角杵着的门栓。
“你要干什么!”常青追上去。
小厅里没有人,透过窗纸隐约可见内室晃动的光影。
“淫贼。”怡年握着门栓撞开门冲了进去,常青紧随其后。
怡年常青愣在原地,只见徐湛在靠窗的软榻上蜷缩着,脸色惨白,头冒虚汗。
“怡年,快去请郎中。”秦妙心说。
怡年举着门栓弱弱的说:“小姐,你把徐公子怎么了?”
“是血虚了,有没有蜜糖?”常青蹲在徐湛的身边,他从小陪伴徐湛长大,对徐湛的身体状况再熟知不过。
“快,去冲一碗蜂蜜水。”秦妙心说。
三人手忙脚乱,终于灌了他半碗蜜水。
“少爷小时候身体虚,稍不注意饮食就会头晕冒虚汗,已经很多年不犯了。”常青给他擦了汗说:“没事了,待他稍好些,再回去看大夫吧。”
秦妙心咬着唇角,默默的亲手用浸了冷水的帕子敷在他的头上,用烧酒擦拭手心为他散热降温。脑海里全是昔日那个处变不惊又光彩照人的少年,发生了什么变故使他虚弱成这个样子?
天色渐暗,徐湛的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因发热浮上潮红,总感到口干舌燥,痛苦的蠕动着喉结。
“少爷,少爷。”常青轻轻晃醒他:“天不早了,回家了。”
“回哪?”徐湛费力的开口。
“起来吧,再晚大爷该着急了。”常青说着,便去扶他。
徐湛拉住了秦妙心的手,嘴里发出类似三四岁顽童耍赖的声音。
“少爷,常青知道你心里难受,不愿意回去面对,可是你不能在这里过夜,这关乎秦姑娘的名节。”常青趴在徐湛耳边悄悄的说:“来吧,我背你好吗。”
徐湛不同意,换了个方向躺回去。
常青无奈了,决定扛也要把他扛走,不然明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秦妙心的闺房里,非要反过来埋怨自己不可。
徐湛的反应十分激烈,秦妙心流着眼泪挡在他的床前:“你别碰他了好吗?”
“小姐……”怡年嗔怪。
“他收留我半年之久,救过我父兄性命,我连这一夜也容不得他吗?”秦妙心反问。
“娘……你不走,我也不走。我们回韫州……我们离开林家。”徐湛烧的直说胡话,拉着秦妙心的手倒回软榻上小声啜泣。声音由小变大,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车夫等到茶楼打烊了,才见常青出来吩咐说:“你先回去吧,三少爷被怀王邸的马车接走了。”
车夫李二是个口吃,费劲的反问:“三三三少爷……走走了,你你你在这里干……干嘛呢?”
常青瞪了他一眼:“赶好你的车吧。”便又回到茶楼里,闹了李二一头雾水。
徐湛一觉醒来,已是天光大亮。他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常青守在床边。
“这是在哪啊?”徐湛问。
常青一下子被惊醒,墩子不稳连人一块翻倒在地。他哎呦一声,爬起来,摸了摸徐湛的额头,舒了口气:“可算退烧了。”
“这是哪啊?”徐湛又问一遍。
“您不会把昨天的事都忘干净了吧?”常青挠了挠头:“不管怎样,总算是醒了,赶紧回府,路上说吧。”
三少爷失踪,家丁们寻找到入夜,直到李二赶着辆空马车回来。
“三三……三少爷去茶楼见……见朋友,被怀王……府的车……接接走了,让……我先先先……”
“去怀王邸问。”林知望吩咐何朗,转身便走。
“没没说完呢……让我先回……回来,可……是常青还……还……还……”李二越急越结巴。何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最终也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讲完。
何朗便去怀王邸问,守门的小太监机敏的很,立刻层层上报给李铨,李铨更是人精中的人精,立刻去请示荣晋。
荣晋一听,便知道他夜不归宿了,心里嘿嘿一笑:“好你个徐澄言,还挺放得开。”
“告诉林先生,澄言在我这玩的晚了,今晚宿在王府。”荣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是。”李铨应了。
“等等,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荣晋问。
李铨转身,恭敬的说:“奴婢李铨,从宫里调来伺候殿下的。”
主仆二人匆匆赶回,常青一路上客观的叙述着徐湛昨晚的表现:“你昨天赖在人家闺房不走,一碰就哭,还拉着人家姑娘的手喊娘……”
徐湛阴着脸说:“下次遇到这种情况,扛也要把我扛回来。”
“我也是这样想的。”常青无辜的说:“可是你哭的太惨,除了秦姑娘根本不让其他人碰。”
徐湛叹了口气,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袭月候在二门,愁眉苦脸小声告诉徐湛:“大爷恼火了,命你回来便去书房。”
“知道了。”徐湛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书房在那边。”袭月提醒道。
徐湛笑笑说:“不妨,先更衣吧。”
袭月拧了常青一把:“你带少爷去哪里疯了一夜?”
常青痛的龇牙咧嘴:“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怪我?”
袭月望着徐湛的背影担心的问:“他真的不要紧吗?怎么像没事人的样子。”
“那是因为,他只允许自己在生病的时候脆弱,做梦的时候恐惧。在清醒的时候,从不会选择逃避。”常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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