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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足十米,高几五米的墙上,被一张巨大的帝都地图占满。地图上用水笔绘着各种或潦草或精细的笔迹,明显的有涂改的痕迹。几百张便笺纸插在地图上,照片,资料页,人物头像随处可见,将地图装饰斑斓。
兰斯洛特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目光盯在地图上。上百种可能性同时在他脑中推演着,否定,肯定,截取,掐断,新的可能性。
他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厚厚的资料,桌边的废纸篓中也有许多。几十位助手为他提供数据,辅助运算。这些人有军人,有学者,更多的是刑侦人员。而相邻的另外几间房子中,一场场询问正在进行着,询问结束后的口供则被立即送进来,交给辅助人员整理后再汇总给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的思考告一个段落后,他就会站起来,在地图上打一个红色的×。地图上的×越来越多,但×包围指示出来的,则是一条清晰的路。
每个×打上后,这条路就会改变。而军人则会立即发出命令,将这条路所涉及到每条街道、每座大厦、每个居民区,甚至每个垃圾桶,都有专人负责进行全方位的搜查。
这,就是兰斯洛特找出芙瑞雅的方法。
种方法很有效,仅仅只花了三个小时,就找出了芙瑞雅的第一个落脚点,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兰斯洛特一直眉头紧皱。他知道,如果芙瑞雅重新落入卓王孙手中,无疑是生不如死。但若是自己不去寻找,卓王孙所用的方法,无疑会让千百人身陷囹圄。救一个人还是救千百人,这实在是一个痛苦的选择。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痛苦得太早了。
他是发现了芙瑞雅的行踪,却追不上她。芙瑞雅清楚的知道自己会留下什么线索,并利用这些线索误导追踪者,这让兰斯洛特兜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明白自己追错了方向。迅速调整策略后的兰斯洛特再次追到了芙瑞雅的行踪。但,每次特工人员赶到时,都会发现芙瑞雅已经离开。
他永远都追在她身后,永远都能找到她留下的行踪,却永远都追不上她。
卓王孙给他的期限只有三天。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
好在,追踪并非没有结果,他们清楚的绘出了芙瑞雅的行迹,从皇宫偏门出去,呈一道蜿蜒的几乎没有规律的线跨过大半个城区,向郊区行去。但这条行迹几乎无助于让他预判芙瑞雅会去哪里,没有规律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芙瑞雅总会在关键的点上消失,再出现时便到了另一个距离或远或近的点上。这使得她的行踪是一段一段的,离散的,无法估计她又会在什么地方消失、又会在什么地方出现。
他只能收集更多的线索,监控更多的地域,期待能更快一步发现线索。
找到的可能性有多大?他没有把握。
兰斯洛特工作时,卓王孙就坐在一张宽绰的椅子上,把玩着一根权杖。
权杖由合金与硬木制成,以良渚龙形为基础,尾部连接星河瀚海,以示融合古今。这是诸多学者、艺术家争执良久的居中方案,十几位名家连夜赶制,今早才呈献上来。
卓王孙看着权杖,似乎并不满意。晏正要下令返工,他却把权杖接了过来,拿出刀具,亲手修整。他用刀很随意,似乎只想把繁复的雕饰削去,又似乎只是在打发时间。
他真的做到了之前说的,只给期限,不问过程。兰斯洛特需要什么人,他就给什么人;需要什么设备,他全都满足。用什么办法,他完全不过问,每次兰斯洛特在地图上画×,或者又一次追踪失败的消息传来,他也都完全没反应,甚至看都不看,全权交给兰斯洛特处理。
他唯一做的,似乎就是坐在兰斯洛特身边,雕刻权杖。似乎在监督他,又似乎不是。
安全屋。
这间安全屋位于一个老旧小区地下室。除了四壁都用特殊金属加固过之外,完全看不出与普通民居的区别。
芙瑞雅脸色苍白,缓缓走入屋里,关上沉重的房门。
她身上穿着白色婚纱,这也是她在剧场中找到的唯一能遮蔽身体之物。华贵的面料有些皱了,裙摆沾满泥土,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芙瑞雅扶着墙,缓慢挪动,最终在椅子上坐下来。
她撩起裙摆,大腿内侧的伤口仍然在流血。
由于兰斯洛特的到来,妮可并没有来得及伤害她。那道触目精心的血迹,是她自己用别针刺出来的。她知道自己没有别的办法脱困,只能赌一把,看兰斯洛特会不会放她走。
她赢了。
芙瑞雅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长长的裙摆扯开,撕成一条条,绑缚在伤口周围。这样,行动时的疼痛感会减轻。
她根据所受过的求生训练,在指定位置找到了医疗应急包。将抗生素和破伤风疫苗注入体内。
直到这一刻,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苦苦支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靠着墙角坐下,将脸埋入双膝,无声哭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芙瑞雅停止了哭泣。
她抬头,对面是一扇换气窗,特殊材质的玻璃就像一面镜子,照出她现在的样子。
那仿佛是一个陌生的女孩。满脸泪痕,容色憔悴。婚纱改造而来的齐膝短裙污痕遍布,显得有些可笑。
唯有那一头浅金色的长发,依旧耀眼如阳光。
芙瑞雅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脸色变得决绝。
她取出应急包中的医用剪,一步步走到镜前,向镜中憔悴、孱弱的影子致意。
“再见了,公主殿下。”
她扬手,将女王家族标志性的金发一缕缕剪掉。
倒计时停止那一刻,卓王孙从椅子上站起来,挥了挥手,大厅中那些为兰斯洛特服务的辅助人员,不管他们正在做着什么,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恭谨的行了一礼,倒退着离开。
宽大的厅堂中,只剩下三个人。
卓王孙,兰斯洛特,晏。
“三天到了。”
卓王孙轻声说。
兰斯洛特:“请再给我点时间……”
一想到卓王孙曾对他说过的办法,他就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我看到你的努力了。你的推理与处理事务的能力让我刮目相看,但你没有兑现你对我说过的话,这是欺君之罪。”
他的语调柔和。
“知道欺君之罪该受什么惩罚吗?从今往后,你要非常、非常、非常努力的,去争取我的赦免。”
兰斯洛特沉默。似是默认,又似是某种抗争。
“好了,该用我的办法了。”
兰斯洛特矍然一惊,他刚想说什么,卓王孙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以为我真的会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刑讯逼供吗?没那么血腥。我寻求的,从来都是最有效的方法,而不是最血腥的方法。三天之前,我的确会用那种办法,因为在那时那是最有效的。但现在,则不必了。”
“是你做的这些事,让本来血腥的方法,变得不血腥了。”
“好好想想这段话。”
他又拍了拍兰斯洛特的肩,转身离开。
“带上来吧。”
卓王孙回到座位时,一个人被带了上来。
这个人长相清秀,衣着却十分随意,T恤配破洞牛仔裤,就像最普通不过的码农。唯一的特点是头发乱糟糟的,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他是芙瑞雅的守护骑士,大天使机体卡俄斯的驾驶者K,还有一个大家并不知道的身份,他是第三大区的权臣魁雷斯侯爵的唯一继承者,他的家族有着悠久的历史。
见到K,兰斯洛特一惊。
这三天来,卓王孙一直坐在这里雕刻权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实际上,却找到了另外的突破点。通过守护骑士顺藤摸瓜,找出芙瑞雅。这个突破点兰斯洛特并非没有想过,但每一位守护骑士都经过严格的挑选,即便身受酷刑,也不会出卖主君。如果K会说出芙瑞雅所在的话,早就说了,不用等到现在。
兰斯洛特皱眉,他并不知道卓王孙接下来要做什么。
卓王孙:“说吧,芙瑞雅在哪里?”
韩青主看了他一眼,昂起头:“我不知道。”
卓王孙点了点头,伸出手。突然调转手中的权杖,狠狠抽在了韩青主的身上。
这一击力道很大,一杖下去,韩青主身上的T恤立即碎裂,权杖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龙形印记,合金龙首噬咬着他的血肉,深可入骨。
韩青主痛得几乎要喊出来,但他死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卓王孙面容阴沉:“身为守护骑士,连主君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尽职吗?”
韩青主怒喝:“那还不是因为你将我囚了起来!”
回应他的,是更狠的一杖。
卓王孙:“身为守护骑士,竟然让主君身陷危难而自己还毫发无伤,你尽职吗?”
韩青主:“让公主身陷危难的?不是你吗?”
第三杖抽得更狠。
卓王孙:“那又如何?还记得守护骑士的信条吗?主君剑之所指,便是我前行的方向。现在我问你,主君在哪里?主君的剑指向哪里?你又在哪里?”
一连三问,问的韩青主哑口无言。合金龙头刺破肌肤,鲜血点点滴下,他一动不动,似乎想抗辩,想指责,甚至想拔剑与卓王孙誓死一战,又最终忍住了。
“囚禁起来,你就没有办法了吗?问问兰斯洛特,如果他是芙瑞雅的守护骑士,会怎么做?问他!”
又是三个问题,韩青主的身躯僵直,面容苍白,他想说、想问,但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K,我对你很失望。是因为长久的太平让你失去警惕了吗?还是你本身就是个废物?你知道女王对你的期望吗?那么多比你优秀的人,选了你做芙瑞雅的守护骑士。她是让你这样混日子的吗?你守护的可是她唯一的继承人!”
韩青主身子颤抖着,卓王孙的话,显然说穿了他心中最痛的那个点。他想痛哭,想辩驳,想誓血一战,但又找不到对手。
“现在,跪下来。”
卓王孙冷冷说。
韩青主矍然一惊,双目中泛起一阵恼怒,恶狠狠的盯着卓王孙。要他跪着这位暴君,跪着这一切恶事的始作俑者,他做不到!
卓王孙呵斥:“跪下,跟我一起念!你需要重新明确自己的守护誓词!”
他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
守护誓词?对于一位骑士而言,通常一生只会念一次。
韩青主目中的惊怒渐渐消失。卓王孙威严的凝视着他,迷惘渐渐在韩青主的心中升起。
我违背自己的誓言了吗?
这个反问,像是毒蛇,噬啃着他的心,让他越来越软弱,越来越质疑自己。
慢慢的,他跪了下来。
卓王孙将权杖执在手中,轻触他的额头。
“吾以忠诚,光明,正义为誓,吾当奉芙瑞雅为主,终生不渝。凡吾之生,皆当以守护主君为责任。主君之言,则为吾之言;主君之行,则为吾之行;主君剑之所指,则为吾之前行方向。此誓为铭,永誓无违。”
他念一句,便停下来,等着韩青主重复一句。
一开始,韩青主还有些抗拒,后来则越念越顺畅。
这是守护骑士的标准誓文,他曾经念过一遍,在女王的主持下,在那间逼仄而庄严的嘉德厅中。如今,他重念了一遍。他的血渐渐沸腾起来,他要承担起守护骑士的责任,贯彻这一誓言,每一个字,都要带上他的血!
誓词念完后,卓王孙将权杖递到他面前。韩青主双手举过头顶,将权杖接过。在正式的千年仪轨中,这应该是一把剑,上面镂刻着代表女王与嘉德骑士团的徽章。这只龙形的权杖明显不合规范。但当韩青主高举双手、龙首触及到他的手指的那一瞬间,他仍然感到一阵神圣的庄严。
他缓缓起立,更多的迷惘涌上心头。
因为将神圣的庄严交给他的,是一位暴君,一位颠覆了他的忠诚与信仰,追杀与伤害他的主君的暴君。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嗫嚅着,最终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卓王孙淡淡一笑,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因为芙瑞雅是我的皇后,我不想杀死她。但想她死的人实在太多了。我只好把她囚于后宫,免受这些危险,可她一定要逃走,做我的敌人。最糟糕的是,她还是个很有能量的敌人。连找到她的踪迹都不容易,更不用说抓她回来了。那么,我只能用极端手段,逼她自己回来。这过程中,我不确定能每时每刻保证她的安全。所以,我需要你承担起守护骑士的责任,追随左右。”
这番话在韩青主的内心泛起了滔天波浪,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不违背嘉德骑士的誓言。但我要提醒你,你守护的,是她的生命,而不是毫无意义的信仰。她的生命安全比任何理念都重要,不可以为任何人、任何理念牺牲。”卓王孙看着他,一字字说:“记住,她不能死,但你可以。”
“是。”
卓王孙:“现在,把戒指拿出来,呼叫芙瑞雅。”
韩青主吃惊:“你说什么?”
卓王孙脸色有一丝嘲讽:“芙瑞雅放弃继承顺位的时候,交出了储君戒。但按照法律,她可以保有守护骑士。因此,你们的戒指仍有双向通信功能,也就是说,你能联系上她。”
韩青主本能地握紧了左手,警惕的望着卓王孙。
卓王孙:“你以为我会根据戒指追踪她的藏身处吗?放心,我不会做这样多余的事。事实上,她的藏身地,我已经知道了。”
韩青主与兰斯洛特同时一惊。
卓王孙:“你们都忘了,芙瑞雅手上还有另一枚戒指。我给她的婚戒,上面有一个追踪器,能全球反馈信号。可是,三天来,这个追踪器没有信号。这就是说,她一直呆在某处能屏蔽信号的地方。”
“有人一直试图诱导我,她在某处安全屋内。“说到这里时,他目光扫过兰斯洛特:”这听上去很合理,但按照某人的结论,她至少换了三处落脚点。我不禁去想,她是怎么从一所安全屋转移到另一处,而躲过信号追踪的。”
“只有一种可能,藏匿她的,不是某几处安全屋,而是一张网。”
随着他的话,地图上亮起一张红色的网。
那是深藏于城市下方的下水道、废弃地铁、防空掩体。
兰斯洛特脸色微微改变。
他的确想保护芙瑞雅,至少多拖延一点时间。没想到,这一切并没有瞒过卓王孙的眼睛。
卓王孙并没有问罪的意思,转而面向韩青主。
“我只想她说几句话。你如果不给,我一样能拿到。”
他的话没有任何威胁,而是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韩青主明白,他没有抵抗之力。如今一切都处于卓王孙的控制之中,他想要守护戒指,就没有人能反抗。
何况,他要做的,不是反抗,而是忍辱偷生,回到芙瑞雅主君身边,继续自己的守护职责。
想通之后,韩青主认命的伸出了手指。
守护戒指上的红光闪烁了几下,就接通了。芙瑞雅的声音传出来。
“K……”
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卓王孙打断。
“Hello,芙瑞雅。”
听到他的声音,芙瑞雅陡然住口,然后,声音冷了下来:“是你。”
“是我。”
芙瑞雅:“这是你的新伎俩吗?用K来威胁我回去?”
“不,不,不。我从未这么想过。在我看来,K就是一只狗,你不会为只狗赔上自己的。”
韩青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辩解什么,但想到“忍辱偷生”四个字,努力忍住了。
卓王孙:“我想得不错,你的确是整个计划里最大的变数。我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你就从守卫森严的宅邸里消失了。说到这里,我很好奇,你到底用什么办法,说服兰斯洛特放你走的?”
芙瑞雅冷冷道:“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卓王孙:“不,我想问你一句:布勒斯特子爵,南特夫人和斯特拉斯家的招待,你还满意吗?”
芙瑞雅的声音戛然而止。
卓王孙仍淡淡微笑着,斜靠在椅子上,戒指好像一个玩具,被他挑在指尖,轻轻晃动。
兰斯洛特迅速的瞥了一眼地图,这三个名字所代表的势力范围与地图上的区域印证在一起,他发现芙瑞雅出现的地点,赫然与之重合。只不过这三个名字的势力范围都很隐晦,有的是大商场,有的是公共设施,都没有将某一地完全占据,而是跟别的豪族错综交错在一起,令人很难想到他们会与芙瑞雅的逃亡相关。
但从芙瑞雅的反应来看,她显然得到了这三家的帮助。
兰斯洛特皱起眉头。
即便是他,也无法根据现有线索,推论出这三个家族协助芙瑞雅逃跑。卓王孙又是怎么做到的?
“当你准备嫁入第三大区时,卓大公就猜测,女王不会让你独自嫁过来,一定会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这些嫁妆中,肯定包括一批忠诚的家族。他进行了细致的排查,最后锁定了十四个可能者。你从港口回来的前夜,我为这十四个家族各自准备了一份礼物,秘密送了过去。”
“以你的名义。”卓王孙在这句话上加重了语气,“你知道,这代表着你开始从女王手中接过权杖,需要这些家族向你效忠了。他们没有怀疑,回应了我。这些回应,让我知道了这十四个家族中,哪些是你的人。四个,我说对了吗?”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
卓王孙:“恨我吗?芙瑞雅?”
对面依旧没有回应。
“为什么不在皇宫中,安心做我的皇后?我知道你想恢复合众国,很多人也想。不仅是第一大区,第三大区也有大把人在,这四个家族就是死忠分子。对你来讲最好的选择,不是在皇宫里忍辱负重,谋划复仇么?你完全可以一面对我曲意奉承,一面利用自己的地位,把这帮乱臣贼子聚拢起来,发动政变。为了防备这一点,我还做了很多准备,和你见招拆招。可惜,一切都白费了。为什么要逃出来呢?你看你现在,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东逃西窜,一不小心就会死去。我建议你,放弃逃亡,到我身边来反抗——这是唯一适合你的方式。”
“最适合的方式——做你的皇后么?你是不是还想弄一群女人,让我在后宫里跟她们宫斗?”芙瑞雅终于有了回应,“如果这么想能让你有一点可怜的皇帝的虚荣感的话,你可以继续想。但对我来讲,战斗就只有一种。”
卓王孙:“哪一种?”
芙瑞雅:“殊死的战斗,你死我活,或者同归于尽。”
卓王孙难得的沉默了。
“必须得这样吗?不能打打停停,留点时间来谈情说爱?”
对方再度没有回应。
卓王孙:“那可真是遗憾啊。但,芙瑞雅,我必须告诉你,你所想要的殊死的战斗,不会发生。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执意想要战斗,你会死。”
芙瑞雅:“如果我死的话,我一定会拉着你同归于尽。”
卓王孙:“我可以理解为这是在谈情说爱吗?”
对方再度没有回应。
“那就让死亡的倒计时,开始吧。”
他的话音落下后,对面传来一阵刺耳的警铃声,随即通话就掐灭了。
卓王孙抬起头来,望着韩青主。他的目光镇静如恒,甚至带着一抹微笑。
“现在,K,告诉我,你该怎么去守护你的主君?”
卓王孙说完这句话时,这座城市错综复杂的下水道中的某处,一扇破旧的电视屏亮起。
芙瑞雅正站在电视屏不远处。
说这里是下水道,也不准确。这里实际上是废弃的防空洞,只不过与城市的下水道连在一起。防空洞中遗留着很多设施,都早已陈旧不堪。一些无家可归者将这里当成是暂居处,但也不会长居。这里,是这座城市唯一的盲点,也是布勒斯特家族为芙瑞雅所找到的最安全的逃跑路线。
而今,这条最安全的逃跑路线中的所有的电视屏,全都通电,能亮起的,全都亮起。屏幕上,无一例外的都放映着同样的画面。那是一个血色的沙漏,血红的沙子正快速的漏下来,沙漏是水晶骷髅的形状。
这预示着,卓王孙已经找到了她的藏身之地,他会在沙漏倒计时结束前,将她抓起来。这次,他再不会让她跑掉,她只能像他说的那样,在他的皇宫里搞些他允许的小动作。
芙瑞雅握紧双拳。
无数块屏幕上的惨红色一齐在闪烁着,将防空地下道中照成一片地狱。
芙瑞雅一转身,向外逃去。
一则告示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鉴于下水道卫生状况太过低劣,成为疾病孽生的温床,帝都洛西区决定对其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扫。专门的人员会对其进行灭菌处理,包括鼓入氮气进行杀菌,会对人体造成“轻微”的伤害。
在告示尚未贴出前,这些会对人体造成“轻微”伤害的氮气,已经将所有下水道填满。下水道中仍滞留的无家可归者,在吸入几口后,就昏倒在地上。下水道中所有的生物——老鼠、蟑螂、跳蚤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轻微”伤害,倒得遍地都是。
一队队穿着防护服,头戴防毒面罩的军人,步伐整齐的进入下水道,将昏倒者押走。军人的数量极其惊人,每一条下水道的分支都有人负责,确保在半个小时内,就搜索完成。
这是一张巨大的网,确保一定要将芙瑞雅网在其中,没有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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