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第四夜--猎人的春天

作品: [fate枪哥]迪卢木多同人-第2.5次圣杯战争 |作者:angel特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999txs.com)

烦躁在空气中蔓延,让金发的少年数次叹气。

“这该如何是好啊……”

今天是圣杯战争开启后的第四日。风轻云淡的一天。

高堡浅滩的激战已经过去将近三十个小时。说起来挺让人不可置信的,布拉格昨日一整天太平无事。master们仿佛事先约定了似的,没有任何一方出来挑事。魔术之都风平浪静,呈现出一派祥和之气。

墙上的挂钟经过迪卢木多的抢救恢复运行。指针显示的时间为上午九点。礼拜堂中,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尘不染,讲道台上的花瓶里还插着生机盎然的鲜花。全部都是枪兵的功劳。让少年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曾经有多么狼藉。

不过和住所的无可挑剔比起来,大家的心情却不怎么样。

“还是没有统一意见,你们都说说各自的理由吧。”少年催促着。

第一排长椅较为中间的位置,海尔文坐在上面,将木质的拐杖横摆在腿上。湖绿色的双眸视线投注在倚靠于讲道台边角的荷雅门狄,以及她身边站着的迪卢木多身上。

“应该赴约。这是决斗书。”带着极为认真的表情,迪卢木多率先开口说道。

“不行。不必理会。谁知道对方在耍什么阴谋。”带着一如平素的沉静,荷雅门狄马上表示了反对。

“你们……”僵持不下的主从二人,让少年几乎要抓狂了。

——不久前,像是夸耀着射击力度似的,某个尖锐的物体穿透了教会紧闭的门,从外面劲射而来,在大门和地板上分别留下两个口子。

过于突然。本来正在翻弄圣经的荷雅门狄,呆呆地看着钉入地面的长矛。窗边的迪卢木多紧张兮兮地靠了过来。

虽然教会铺设了结界,不过并不奢望能靠它来抵挡攻击。防魔结界的效用是防止外界人们窥视,本身的防御力几乎为零。

以为是敌袭,但对方似乎没有继续的意图。反倒是眼疾手快的迪卢木多发现矛尖上插着纸条,取下递给了主人。

念完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互相交换眼神后,迪卢木多追出了教会,在黄金巷里巡视一圈,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看来是从相当远的距离射击过来。而荷雅门狄则到阁楼,把仍旧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少年拖了下来,美其名曰开会。

而现在,讨论却陷入了僵局……

“是archer?”

面对荷雅门狄的提问,枪兵肯定地点了点头。“相当正式的邀请。archer想要堂堂正正地决出胜负。”好像在期待着和敌人的交锋似的,他的金眸雪亮,流转着旺盛的战意。

海尔文接着枪兵的话补充道,“绝对不会看错,那支长矛……化成灰我都认得。”虽然那支长矛在他下楼后不久的确化作一团烟不见了。

得到二人不约而同回复的荷雅门狄,再度端详起手中的纸条,默读了一遍。

【赌上至高之荣誉,正式向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的英灵发出决斗!

正午十二点,在佩特任山巅伐木场,决出生死;

恭、慎、勇、直、礼——】

虽然最后一行意义不明,纸条上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涂改痕迹,不过这无疑是一封生死决斗书。

“到底怎样呀?哎……”睡眼惺忪的少年,面对主从二人截然相反的态度,表示很无奈。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如此急于发起挑战的人的确只有一个。

“教授一定是想尽快解除加注在servant右手上的诅咒。”

“这次不能轻易把他打发,必须彻底消灭,为死去的游客报仇!”

对于主人和少年的话,迪卢木多点头应道,“由我应战,就可以了吧?”

“archer真的想一战定生死?不耍花样?”荷雅门狄说。

“神话中的英雄阿喀琉斯非常看中荣誉。为了让自己的名字流芳百世,宁可选择在特洛伊战争中死去。既然战书已下,应该不会做出背信诺言的事。”念及先前archer留给自己的印象,迪卢木多不得不在战斗作风这一点上对那位游船杀手给予肯定的评价。

“那他的master呢,那个教授,可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才要尽快除掉他呀。”海尔文咕哝了句。

在金发少年的心中,罗德·霍克的存在给他留下了非常负面的印象。荷雅门狄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也许教授对于无论怎样都无法治愈servant的伤势感到焦躁吧,才会默许archer对lancer约战。从时间上算起来也是天衣无缝的。被荷雅门狄刺中的左肩应该差不多快痊愈了。

“可……你们不觉得奇怪,为什么archer如此自信?他不知道我们的联合吗?”

“那一定是没有发现我和rider在天上骑马了。大姐姐,你也说了当时他的主人受伤了吧,哪有空暇再来监视我们。”海尔文冷冷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以表示对archer及其master的厌恶。

“也就是说,是我和lancer被他看到了?”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我们在外面逗留得太久了。”对于这一点迪卢木多感到无可奈何。

“那么眼下只能放弃这里,另觅他处。”

荷雅门狄没有丝毫拖延,语气相当果断。海尔文却提出了反对。

“不行,肯定会被‘千里眼’捕捉到,archer肯定埋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放弃这个教会太可惜了。不能让他们如愿。只要打败archer就可以了呀。”

就在荷雅门狄对此沉默不语的时候,海尔文又补充道,“而且我通过master的透视力探知了那家伙的能力值。那是个相当强大的servant,综合能力完全凌驾于rider和lancer之上。这不是我泼冷水。趁他现在负有不可治愈的手伤,并且在认定对手只有lancer一人的情况下,这可是打败他的大好机会!”

无法否认海尔文的判断,让荷雅门狄陷入了长久的沉寂。虽然还想辩解几句,可是却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昨日,魔术之都迎来了圣杯战争展开以后的第三日。相安无事,一切太平,让他们得以小憩。除了吃饭,小教会的众人一整天都懒洋洋地呆在老窝,避免外出。荷雅门狄没有派遣迪卢木多出去巡逻,海尔文更不会浪费体力把rider召唤出来。连三餐都是在附近的店铺里解决的,没有离开过黄金巷半步。

他们没有行动,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吧。虽然是她在多心,可是,与特定对象进行单独的生死决斗,这种老掉牙的约战方式,真会存在于圣杯战争中?

“master,您是不是觉察到了什么?”注意到主人脸上的怀疑,迪卢木多低下头,用关切的语气向她询问。

“这倒没有。只是说不上来,总觉得不妥……”

“有不好的预感?”

她想了下,然后对枪兵摇了摇头。

她对于魔力物体的感知很在行。但她毕竟不是正规魔术师,而是早在四百多年前就死去的龙术士。也许是亡灵化的荷雅门狄其本身不被圣杯战争的规则所容,又或许是作为master的她的力量大不如生前,总之,荷雅门狄感知的才能被削弱了。对除了契约对象lancer之外的其余servant的感知能力几乎为零,对令咒携带者的master也必须在距离极近的地方才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荷雅门狄如今最擅长感知的对象是强力的结界,以及纯粹由魔力构造的物体,例如使魔。

使魔应该全灭了,也没有敌人张开结界。因此,她并未觉得城中有任何异象。

相互靠近的master之间能彼此感应到对方手上的令咒,在这一点上海尔文可以弥补荷雅门狄的不足。至于其他方面的感知,金发少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啊,稍等……rider似乎有话要说。”

一个只有海尔文能听到的声音在少年耳畔响起,是一直保持灵体状态的rider,正在跟主人说着什么。荷雅门狄与迪卢木多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听完之后,海尔文将从者的话进行了转述,“rider说,前日的浅滩之战,archer已将宝具倾囊而出,全部都使用了。rider掌握了archer所有的宝具。强弩之末不足为惧。此战是万无一失的。相信lancer也有同样的感受吧?噢,从第二句之后是我的个人看法。”

迪卢木多抿唇点了点头,“互相之间都知道了真名,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了。”

“rider赞成赴约。我也没意见。大姐姐,lancer,你们呢?”

rider的态度,无疑是要将这场决斗对象为lancer的战斗扩大到不止他一人参与的地步了。

能让性格如此沉稳的rider都放出豪言,说出这种话,看来把握的确很大了。由两名servant齐力对抗archer。为了替御主海尔文讨回公道,她也是破釜沉舟了吧?

仔细来看,其实这封决斗信能钻的空子不少。敌人没有明确这是一场一对一的战斗,是因为他们有帮手,还是不知道己方有帮手?……既然未写明,那么lancer违反单独决斗的行径,也是无伤大雅之事吧?这是利用决斗书漏洞的借口,小人行为,不过荷雅门狄却不排斥这么做。

关键是,在场的某个男人是否会同意。

“lancer,你的想法?”荷雅门狄简短地问道。

“跟archer的一战,是我迪卢木多·奥迪那赌上荣誉的战斗。我向往那样的战斗。不过……不是在这次。为了大局,我选择遵从御主您的决定。”

说到一半的时候,荷雅门狄本来都要崩溃了。直到她耐着性子全部听完,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轻笑。

注意到主人表情变化的迪卢木多,深深地低下了头。那些被他用压低了的严肃语气说出来的话语,完全诉说了他的心情。很遗憾,很痛苦……但最终,黑发的英灵一直以来注重的名誉却为某样东西让了道。他不想看到主人失望的眼神。

带着些微不忍的情绪,荷雅门狄沉声总结道,“那么,就由我和lancer充当诱饵。玛奇里·海尔文,你和rider躲在暗中,伺机支援。这次要一举将archer击溃。”

明确目标后,众人皆点头表示肯定。

距离约定的期限不足三小时。时间紧迫,不容耽误。金发少年随意地吃了些东西后,便跟着盟友启程了。

***

迪卢木多是个注重骑士道、以个人名誉而战斗的男人。不止一次执着于参加圣杯战争,其唯一目的便是以骑士之名,尽前世没能完成的职责。对于生前未能尽忠主君抱有遗憾的他,为效忠的御主战死沙场、献出生命,才是他最原始的追求。对圣杯本身毫无眷恋。

可为何不知不觉中,他的想法变了。

第四次圣杯战争,英灵迪卢木多真心祈求的微小心愿被扼杀在御主的令咒中,抱憾出局。他就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翘首以盼地等待将他引往大路的指明灯。辗转之间,来到十九世纪末期的这个战场,遇见命运中等候着他、同时也被他等候着的女子。为她违背自己的初衷,做出生前绝不可能的决定。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自己,可笑,可叹,可悲……

荷雅门狄当然察觉到这一点。

想让迪卢木多为其效力的主君,首先必须提升自己的价值。他的主君应该是比谁都更值得尊敬、值得信赖的崇高之人。战斗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勇敢,品行比任何人都高洁、正直!要让迪卢木多时刻都以自己的主君为荣。等做到这点也就不屑于运用下三滥的诡计了……可,这在圣杯战争中太难了。并非是指迪卢木多和她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驰,而是,这根本不可能适用于圣杯的战场,也不符合荷雅门狄本人的个性。

不知道还能这样动摇他几次。

不知道还能让他心甘情愿几回。

不知道离他首次违抗还有多久。

不知道他会不会中途后悔。

怀揣着这样惴惴不安的想法,人却已来到想要来到的地方。

佩特任山——

这是位于布拉格市中心的一座山丘,位于伏尔塔瓦河西面,海拔三百余米。北面紧挨布拉格小城区,再往北一些就是城堡区。绿意盎然,充满生机的山上,有一座大型伐木场。四周树木环绕,不干不燥,清新的空气让人倍感舒爽。

的确是适合决斗的场地。春日的魔术之都,午后的晖光透过枝叶散落满地,整座小山都显示出和煦宜人的绿色景致。

“真没想到你会和我一起来赴这种约。lancer,你竟然不耻于这个以二敌一的计策?”

“不想让您忧虑。我不能再过分拘泥于战斗的形式了。”

迪卢木多用低沉但明朗的声音淡淡地回应着。一路上都挂在这名美貌英灵脸庞的严峻表情稍微缓和了下来。

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赌命战斗的人,眉目之间的苦涩让荷雅门狄无法忽视。

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环顾四周。

空荡荡的伐木场。被砍伐的树干整齐地罗列着,堆在地上。但工人们却不知所踪。也许是对方的master运用了某种手段,让周围的工人全部都离去了吧。

而这无人的山间一隅,偏离居民区,用来进行servant之间的对决,确实再合适不过。

迪卢木多和荷雅门狄就像他们才是发起挑战的一方似的,早早地出现在决战的场地中。

不对。不能这样想。

无关者被事先支开战斗场地,其实对方反而比他们更早到才对。

“咔擦”,是踩到地上落叶的声音。随着均匀的脚步声,敌人也大胆地站在了伐木场的中间。倘若他们身边有面钟的话,会发现这个敌人的时间观念很强,登场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十二点整。

可是,来者却不是archer。

身材高大、肩膀宽广。深蓝紫色的长发垂在肩上,骑士罩袍包裹住的凛冽斗气——不必惊讶,没有看错,赴约的人竟会是saber。最不想碰见的敌人。

荷雅门狄的表情凝固了。迪卢木多也不可置信地张开了嘴。

“saber——竟然会是你?”

长发的骑士没有摆出战斗的姿态,反而神情自若地凝视着问话的lancer。瘦削的面部轮廓无可挑剔,薄薄的唇让人感觉严格而禁欲。眼神分明是忧郁的,但又让人强烈体会到他不可忽视的男性魅力。

为何会如此?主从二人的内心装着相同的疑问。

saber将视线从英灵迪卢木多的身上移向荷雅门狄,两秒后,又重新移了回去。

“开始吧……lancer。”骑士低吟着说。

这充满无比真实之感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就点醒了白发女子。

哈,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呢?或者说,想到了,但为何不坚持?——决斗信上没有言明这场较量是一对一,不正是敌人联合到帮凶的最佳证据吗?!

荷雅门狄的细眉揪了起来。不禁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悔恨。

“糟了。”

再也自然不过的语气。如果她大声大嚷地逼问敌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或“战书到底是谁下的”,那才是荒谬。

糟了——她只说了这个。随即露出一个微笑。这是一个透明而惨淡的笑,迪卢木多看到了,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这是只有经历过出生入死的战士才能读懂的笑。

长矛和纸条无疑是archer射来的,可出击的却是saber……脑子一转就想通了。敌人和他们采取相同的手段,archer一定在某处埋伏着。

“没想到能够和位于‘剑之骑士’之座的英灵对战,我倒要好好讨教一番了。”和主人认命般的沉静不同。lancer冷哼一声,蔑视着saber,毫不掩饰自己愤慨的情绪。

反手一旋,两柄长|枪提将着,摆出战斗姿势。一左一右,仿佛即将振翅高飞的猎鹰。saber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他在前日的浅滩战场上有幸见过的战斗姿态。

迪卢木多放低了声音,“master,请您一定要小心。我有些在意为什么saber的master没有现身。或许有什么阴谋,您千万要注意……”

荷雅门狄没等他说完,就点了点头,“阴谋什么的……saber的出现不正是一个序幕吗?接下来还有怎样的戏码,我会拭目以待。”冰蓝色的眸子默默地凝视着前方的saber,毫无畏惧。

这场战斗不需要她插足。战场应留给servant。在心中默念了这个想法后,白发女子向后退去。

她必须警惕四周的其他敌人……

“lancer,请带给我胜利。”

“是。我的枪尖从未挂过‘败北’二字!”

黑发的英灵坚定地颌首回应道,迈出了脚步。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荷雅门狄可以感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身前的迪卢木多一定在微笑。

lancer不敢有丝毫大意地盯着saber。主人暴露在敌人视野内,而敌方的master不知藏匿于何处。情况让人焦虑。从喉间发出低吼,枪兵将身子尽可能地压低。

面前的男人是以前交过手的对象。不会弄错。第四次圣杯战争中,以berserker的职阶被召唤而出的“黑骑士”——当时的身份。

他认出了对方,那么对方也一定记得他。虽然这名剑之英灵的真身尚不明确,不过,以lancer作为对手,saber“抓取武器”的能力会被克制住。

这名英灵的真名一定和惯用武器有关,所以才迟迟不显现出真正的宝具吧。看来是相当谨慎的敌人。

“saber,你准备赤手空拳和我对战吗?”lancer这么问着,但却并不期待会得到什么实质的回复。

和想象中的一样,骑士不做语言答复。行动证明了一切。他陡然转身,朝左前方迈开脚步。

这个男人竟然将后背交给自己?lancer警惕的目光中带着疑惑。lancer的英灵是不会、也不屑于从敌人背后发起突击的。saber也是因为对lancer的品格深信不疑,才敢这样做吧。

当lancer看到saber的走向时,完全明白了。

这个场地是敌人精心挑选的。佩特任山四周绿林环绕。而他们所在的区域却光秃秃的。树木基本被砍伐殆尽,在中央形成一片草地。矮趴趴的树墩散落着,就像一个个露出泥土的笨重笋尖。那么被砍下来的部分在哪?

错落有致地堆放在saber原先所处位置的右后方,形成四、五个小山堆,目测至少有一百来根——树干。

敌人的准备是充分的。这个伐木场俨然就是saber的武器储存库!

saber转身走开的举动正是要去——取得那些树干的其中一根。

仿佛纸张慢慢浸到水中的过程。骑士铠甲上的银色,以手为媒介,随着魔力不断注入,一点一点侵蚀着整条树干。粗壮的枝干被染成和铠甲相同的颜色。脉络状的银色条纹在上面缠了一层又一层。

saber举起了他的“武器”。

然后,他轻声说,“lancer,你不该来这儿。”

伴随着撕裂大地的可怕气势,把手中的武器向lancer挥去。如果没有观察过查理大桥的战斗,在看清楚那个“武器”的真面目时,荷雅门狄一定会瞪目结舌的吧。英灵的战斗气势如虹。为了避免受到波及,她不得不又朝后退了些。

长度将近三米的树干——此刻就如同一把适用的宝剑,被saber轻松驱使着。

lancer用红色长|枪挡住了saber的攻击,左手的短|枪也慢慢提了上来。但没有机会发动有效攻击。

太短了。

在树干宽广的攻击范围内,连长|枪都只能勉强刺探过去,根本没有短|枪插足的余地。

saber用连续而密集的攻击,迫使lancer进行防御。挥动着那样粗长的“武器”,动作竟然快捷无比。平凡的树干到了saber的手里,具有和lancer的长|枪相抗衡的强大魔力。saber的英灵一定是功夫了得的英雄。

和lancer常驻的两把魔枪不同,在这座伐木场,saber拥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宝具。

saber的进攻就像潮水一样汹涌。已不知道是第几击——saber用漂亮的“剑技”紧逼lancer。而lancer只是一味地防守。在对手怒涛般的进攻态势下,努力寻找反击的机会。

迅速勇猛的双手挥砍作为武器的树枝。作为剑士,这男人的剑术相当厉害!

可是这家伙,不记得和我对战过的事了吗?

——在115年后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

树干与长|枪架在一起,两名servant隔开相望,彼此的眼中充满了敬意和敌意。阴影慢慢笼上他们的脸庞,但很快又散去。

零碎的云朵彼方,被遮蔽的太阳慢慢钻了出来。晴空的蓝色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溢满了整座山丘的上空。

两人同时急退,又同时冲了上来。集中了身上所有的斗气,无声而紧张地厮杀着。

不知缠斗了多少回合,双方均无建树。和saber大义凛然的面部表情相比,lancer满脸都是困惑。

遭受saber魔力侵蚀的“武器”,无论是怎样的形态、威力如何,在面对lancer的长|枪【破魔的红蔷薇】前,都将显回原形。他们不是第一次交手。上次参赛的经历lancer已全部想起。作为另一方,saber应该不会察觉不到这一点。莫非这个英灵还未恢复记忆?

saber注意到lancer表情的轻微变化,却猜不到他心中所想之事。树干划出曼妙的弧线,saber依旧稳健而平静地组织进攻,毫不退缩。

——那么,就由我来帮助你记起这一切!

枪身上的咒符慢慢解开,露出赤红色的光泽。lancer他,已经决定释放宝具能力。

荷雅门狄的视线并没有在servant的战斗上停留很久。冰蓝色的眸子转动着,环视四周,想要找到隐藏的敌人。

lancer一心扑在和saber的战斗中,无暇他顾,这个任务便落到了她的肩上。

眼睛余角发现了情况。

东南面,木屋上的小点——是敌人吗?

“lancer的master正朝我们这里看呢。”

“不,这么远的距离,她看不清。”

伐木场的仓库,一个尖顶宽檐的白木屋子,坐落在东南一隅。风低低掠过木屋支脚下浅黑色的影子。屋檐下老旧的风向标“咯哒咯哒”地发出声响。

三个人,站在屋顶上,眺望远处的战场。

左边的青年男子,右手紧握的鹰头手杖彰显了身份,是爱因兹贝伦的少主以利亚。

右边的中年男子,敞开的黑色大衣里穿着的,是黑白二色相间条纹的囚衣。整条左臂都被绷带捆绑固定在腹前,是罗德·霍克。

在他们身后,是黝黯的铠甲勾勒出的一副健美躯体,如同雕塑一般耸立着的男人。英灵archer悠然地站在一边,摆出一副不与他们为伍的样子。

山上的伐木工人都是和圣杯战争完全无关的人,因此,在以利亚的魔术暗示下,认为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在战斗开启前便早早离去了。

以利亚端起望远镜,朝战场的方位进行瞭望。以常人的视力,只能勉强看到三个小点糊在一起。在罗德的眼里,无论是saber、lancer,还是那个白发女子,都只有蚂蚁般大小,即使用魔术加强了视觉,捕捉到的影子也非常模糊。但他没有任何焦虑。archer的视力凌驾于所有servant。用“千里眼”眺望七百米外的绿地,和阅读摆放在面前的书本没两样。战场上的三人,不要提动作了,连面部表情都逃不过archer的鹰眼。

虽然不能做到弓兵那种地步,以利亚还是相当满意的。红眸靠近目镜望过去,可以看到在saber勇猛的攻势下,lancer只能疲于防守。lancer的女主人站在一边,观战的同时,眼睛时不时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过来。似乎显得很无助。

正是因为能将战场的走向尽收眼底,以利亚才会如此肯定地回应archer的话——她看不清楚。

“不过还是被发现了吧?那位小姐真是非同凡响。”

“就是看到了才更焦急呀。看到人影却辨认不出是谁,这种感觉多么失落啊。”

和罗德平淡无奇的口吻不同,以利亚的语气中有很明显的挖苦。

“那么就给她个信号吧。archer,跟那位小姐提个醒,告诉她我们在这儿。”像是奖励糖果给考试第一名的孩子似的,罗德回应着他的红发同伴,对servant发号施令。

长约三米的树干,从中间处裂开,飞舞着落在地上。这可是被saber的魔力侵入、化为己用的特殊武器。通过【骑士不死于徒手】的能力将之武器化,拥有和lancer的双枪同等坚固的硬度。

将这件“武器”一刀两断的是空中闪过的一道红光。

“胡闹就到此为止吧,saber。让这件假宝具退场吧。”

lancer冷冷地看着略有些吃惊的saber,枪头对准了他。被【破魔的红蔷薇】切除了魔力效果,打掉saber倾注在“武器”上的魔力加护,现在saber手里拿着的残余东西,也就是一根断裂的树木枝干而已。

武器竟然被还原?

就在saber百思不得其解、松懈了对敌人的警戒时……

“master!”

lancer突然高声叫道。

须臾间——

某样黑色的物体飞了过来,毫无征兆,毫无预感。伴随着人耳快不可辨的声响,朝荷雅门狄射出夺命的弧度。

正是感受到这股不自然的空气流动,原本还处在saber面前的lancer,回身一个箭步,红色长|枪迎将上去。“磅”地一声,互相交击,在那东西即将命中荷雅门狄前,改变了它的路线。

本来正在一边观战一边环顾四周的白发女子,不可置信地张开了嘴——弹飞了的黑色长矛,要不是lancer的救险,会直接送她去见上帝。

她的肩头猛然一颤,抬头,雪发披散在肩上。

“……吾主,让您受惊了。是我的疏忽!”

她看到的是从者的背影。

护在女子身前的迪卢木多目光凶狠,死死地盯着长矛射来的东南方。视线游移间,一眼就认出了长矛的归属者站在远处木屋上的身影,咬着牙从喉间发出嘶吼,“archer!——”

但他没有贸然出击。saber还在那里。

木屋那头响起了一个不太认真的抱怨声。“哎呀,不要那样发着狠看我。只是打声招呼。”archer接下lancer的怒视,回以一笑。

他的话当然不会传到荷雅门狄的耳里,就算是lancer,也只能通过读唇来判断他说了什么。

lancer没功夫去理会他。

“您没收到损伤吧?”直直盯着archer的枪兵不敢回头,紧张兮兮地问。

“还能活蹦乱跳……”荷雅门狄惨白着脸嘀咕着。

顿时万籁俱寂。等待着archer后续攻击的lancer,拘谨地绷起全身的神经。他不仅要戒备着远程的archer,同时,saber也在朝他逼近。

脸上留有受到惊吓的余韵,荷雅门狄的声音却慢慢趋于安定,“应该没事了……lancer,继续和saber作战。”

“不行,在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前,不能离开您半步。”

“没事的,rider马上就到。”

声音不大,但语气很坚决。就像小石子入水后,沉入浅浅的溪流。荷雅门狄的提醒至少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迪卢木多的担忧。

“那您……请躲到树后,不要被archer看到。”

荷雅门狄照着他的话做了。

在原地确认了一番后,lancer才再度踏入战场。

那边,saber已经重新挑选了新树干,继续注入魔力使之武器化,摆在胸前。宝具的形状就跟粗笨的铁棍似的,可使用起来却没有任何不便。

长发骑士一步步逼近,然后,再一次展开凌烈的攻势,将lancer牵制住。

***

-维巴庭园-

这是一座意大利式巴洛克园林,位于布拉格小城区的最南面。左右毗邻着各式各样的花园,从西南方向延伸到佩特任山的山坡。

“累、累死我了……啊啊。终于到了……”

喘着粗气,海尔文躲在被园丁精心裁剪成三角锥形的灌木丛后,将脑袋往外探。无关人员都被他遣走了,当然用的是魔术师的手段。

“从这里看不到,我得爬上去。”

庭园四周耸立着围墙,还有好几栋红砖黄墙的房屋。必须爬到屋子或围墙顶上,才能对山丘中间的战斗进行监视。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样了。他没有晚到吧。

少年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拄起拐杖,朝屋边移去。

“master,需要帮忙吗?”

天籁之声随着人影的出现在耳边响起。旋涡状奔腾的魔力流产生的风中,一匹银白骏马现身于海尔文的身边。一双手伸出来,毫不费力就把他放到了马背上。

rider将master安置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屋顶。全身紧贴红顶砖瓦的少年,不要说放眼往脚下看一眼了,就连时不时刮到高处的风都好像会随时把他吹下去,让他不由得紧紧抓住瓦片。

“我不要紧啦……区区几米,没什么好怕的。”

咽了口唾沫,海尔文故作镇定地发出近似于悲鸣的干笑,朝远方望去。

佩特任山上有一处空间结界。那里无疑就是lancer他们战斗的地方了。视野因为雾气而受到阻碍,不过没事。这代表敌人也找不到他躲在这里。

对手只有archer和他的master两名,而己方却有大姐姐、lancer和rider三个人!人数上的优势让少年的自信心增加了不少。

在这里尽可能地监视,为作战的servant提供魔力,就算完成任务了。

“我已经就位了。这里很安全。rider,快去协助lancer!一定要打败archer和他的master,无论如何拜托了。”

“是的,我一定。”

女骑兵用的无比坚定的语气回应着master。旋即,战马腾空而起,化为白色的光点,迅速消失在海尔文的视线范围中。

***

“就这么离开主人身边?太不敬业了,还有后续呐。”

就在目镜观察着战局的以利亚话音落下时,伐木场迎来了新的访客。

本来,saber和lancer正在酣战。荷雅门狄躲在较远的树丛里。仓库木屋上的三人从容淡定地观测着一切。局势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平衡的。

直到黑色的光出现。

“给我杀掉她。”——是压低了的少女声音。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股魔力的洪流,而比人影更早到达的是一柄利斧。

瞄准了目标后立刻投掷了出去。此时,正逢lancer以短|枪架住saber的“武器”,长|枪将要划出斩断的一击……

凭借【直感先制】捕捉到来袭之物的魔力气息刹那之间的变化,然而,lancer却无法像上一次那样及时赶去救驾了。战斧的利刃一连割开五棵树,咆哮着死亡的怒嚎席卷而来。

每一棵树的横截面都像锅子一般大小。连续五棵这样粗壮的树木,也只是极其微弱地舒缓了一下投掷的力道。

“saber……让开!……”痛苦的低吟。

要去救她!

saber面无表情的脸庞闪过一抹无地自容的苦笑,但他没有让道的打算。

lancer一筹莫展。saber死死地咬住他,树干疯狂地左右挥舞,封杀住枪兵所有的撤离路线,不让他有再一次抽身的机会。

这样不行,主人会死!

战斧秘藏杀气的魔力如蒸腾的热气一般向白发女子的身子飞掠而来,在击中她之后,还是没有立刻停下,朝树林更深处飞去。

在十几棵大树的联合努力下,好不容易让巨斧停了下来——

然而,被穿透了的荷雅门狄却……

居然还健在!

第二次,将saber的“武器”一斩为二。金色的双眸里充满了凄烈。终于没有人阻碍他来到主人身边了。lancer的步伐已接近踉跄。他护了过来。

荷雅门狄的身上没有血,没有伤,没有断肢残臂。这让众人不禁瞠目结舌。但受害者本人却依然面不改色,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怎么可能?——berserker的战斧明明击中了她!”

发出这仿佛要撕断声带的尖锐叫声的,是战场最新的加入者——阿琪娅。

在lancer布满憎意的瞪视中,向上卷起的魔力早已凝固成形,化作了高大强壮的黑色人影——berserker。

阿琪娅坐在黑巨人的肩上,双目圆睁。显然,她对于荷雅门狄依然存活这件事感到不可理解。

“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红发的少女气得脸都鼓了起来。

和她怀有相同心情的远不止她一个。以利亚的震惊绝不比妹妹少。木屋上发出一阵骚动。这怎么会,这怎么可能,这是如何办到的。贵公子不停地喃喃。

就连罗德也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个场景。但当他独立于战场的漩涡中心数百米开外,用旁观者的眼睛去看待这一幕时,对那位小姐的战栗之感比先前更深刻了。

和我对战时的情形一样,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lancer也觉得奇怪,他的双眸里充满了后怕,没有说话,用眼神询问着主人。在他的注视下,荷雅门狄轻缓地道出了答案:

“你忘了吗,我能穿透一切物质的。”

毫无前兆的偷袭。目光倾注在迪卢木多和远方木屋之间来回游移的荷雅门狄只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隆隆巨响,来不及施展“幻影”逃走,才转身,致命的一击已经逼近面门。仓惶之下,只得以“水”之术牺牲右臂换取活命。

“原来如此……刚才的情况实在是万分凶险!”

“以后会更加凶险。我的右手报废,不能用了……”

最多一分钟,魔力就会从被穿透的右臂完全消失,然后就不能施展魔法了。在未来的六至七小时内,都会如此。就目前不容乐观的情势而言,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消息。

“您之前的那招,还能用么?”

“哪招?”

“对付使魔的时候。”那两记响指,是迪卢木多无法忘怀的。

“行不通,只能烧掉毫无抗魔力的物体。”荷雅门狄很肯定地否定,“master和servant,不是一边念咒一边用眼神瞪着就能点燃的。”

在主从二人低声交谈时,周身笼罩在黑雾之中的巨人,鼻腔里发出一阵喘气。在场的所有人,阿琪娅、saber、berserker,以及远方的以利亚、罗德和archer,都用目光紧紧瞅着迪卢木多和荷雅门狄的一举一动。不过,眼神各自不同。以利亚和罗德自然是毫无压力的。berserker被黑气缠绕,看不清楚,不予评论。和saber眼中的迷惘不同的是,阿琪娅通红的双眸,没有犹豫,只是用单纯的杀气俯视身前的敌人。

她在忍受lancer的魔貌。从视线一交汇她就发现了,这个枪之英灵的外貌拥有魅惑女性的能力。如果不是作为人造人被强化过肌体,让阿琪娅拥有数倍于普通人的抗魔能力的话,恐怕一眼就会被这个敌人迷住了……

狡猾的敌人,竟以为出卖色相就能让她动摇吗?

“berserker,下一击一定要好好招待客人,不能再有丝毫怠慢了!”不再去看lancer。阿琪娅朝白发女子堆起一个残忍的笑,她放言道。

混乱的战局瞬间明朗了。

前有saber,后有berserker,还有archer在远方虎视眈眈。遭到夹击的主从二人无疑陷入了空前的危机。

战书应该是archer下的,不过是在形成三方同盟、稳操胜券的情况下。敌人的联盟是如何形成的?

腾出左手,用右手握住双枪。空出来的手抓住了荷雅门狄的手臂把她拉近自己。因为这样的动作,荷雅门狄诧异的目光与他在瞬间交汇。

“master,我会控制住局势,只要创造出条件,您就……”

他们的处境已经面临绝境。lancer无力思考,只剩下一个极端的选择。他终于深切体会到开战前saber的那句【你不该来这儿】的含义了。把三名servant当作对手还要全身而退,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可是,无论到了多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一定要守护住荷雅门狄,让她有机会逃离。不得不这么做了。即使自己失去性命……

“请您一定要活着逃出这里!……”

感受到从者的凄凉决断,让荷雅门狄痛心疾首。迪卢木多是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替她杀出一条活路!

但眼下最让她关心的却不是自身安危。

和约定好的状况不同。玛奇里·海尔文,那个少年是不是出意外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lancer和他的master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被所有的人都视作眼中钉。

仓库的木屋上,在罗德旁边站立的archer,一声不吭,静待着接下来的局势演变。可是他碧眸之中不满的密度却在倍增。

忽然,archer朝空无一物的天空投去警戒的目光——那道白光!

伐木场那边,黑巨人将阿琪娅放下后,右手摊开召唤出巨斧,加入了战斗。与此同时,saber举着树干朝lancer徐徐逼近。两名servant都已经准备好对lancer发起围攻了。

空气中弥漫着的紧张气氛却在这时被冲散了些许。

疾飞的战马哗然而下,停落在主从二人的身边。所有人都抑制住呼吸。掀起的蒙蒙风尘中,娇小的女性英灵的身影摇曳着出现了。

没有半点延误,没时间说诸如【我来晚了你们没事吧】之类的废话,而是立即举起手中的战旗!

“我的战友们啊,为我截住那辉煌的骑士和黑暗的狂战士!”

法兰西的士兵立刻将敌人围了起来。

lancer朝rider投去一个万分谢意的笑。荷雅门狄紧蹙着的眉头也松弛了。

原本神情悠然的以利亚和罗德,不由得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冲击。rider的加入是预期之中的事。他们拥有三名servant,对方只有两名。他们的优势依旧明显。接下来只要敬候佳音就可以了。

至此,由这个名为佩特任山的战场所搭建起来的舞台,演员们终于全部到齐了。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fate枪哥]迪卢木多同人-第2.5次圣杯战争 (999txs.com)”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