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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罕事儿啊！”马盟的嗓门又敞又亮，“尊贵的王子殿下莅临这片破地方，简直会令这里生辉不少呢！”
北斗听见了声音，转过身来看见了他们二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纳闷的神色，好像不太明白他俩怎么一块儿来这儿了。
“哈哈，”马盟又笑了两声，叉腰站在北斗跟前说，“殿下莫不是跟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来这儿是为了找个人？我猜一定是同一个人。”
沁雪勉强冲北斗露出了一丝浅笑，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想自己这时候的脸一定很僵硬吧？笑得也一定很僵。北斗是很心细的人，一丁点的异样都会被他察觉到，所以，沁雪先往院子里去了：“别那么多话，万一人跑了呢？”
进院子后，看见一位七旬老人坐在一根木桩子上。老人眼睛半眯着，好像已经瞎了。沁雪走过去问道：“老人家，您家儿子在吗？”
“啊？”老人听不见。
“您家儿子在吗？”沁雪不得不再大声点。
“阿湖啊？你找阿湖吗？他去送东西啦！”老人指了指外面。
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又黑又壮实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担着一个竹挑子，挑子两头的簸箕上还有些豆芽剩下，看上去是个卖豆芽的。男人放下担子，向沁雪三人拱了拱手，问道：“请问三位来我家干什么？”
“你叫马湖？”马盟先开口。
“是的。”
“你原先叫什么？”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忙道：“小的原先就叫马湖啊！”
“不，你原先不叫马湖，”北斗上前一步道，“你本来姓魏，叫魏康，早些年曾做过魏府大公子魏晓的书童。”
男人一下子恐慌了起来，看看北斗又看看马盟，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两位，请不要为难小的，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们不为难你，但你也要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我们。”北斗说完往院外走去。
石青巷子对面有家小茶馆，还算干净整洁。四人在那里坐下了，要了一壶茶和几碟子茶点果子。马湖一直很紧张，低着头，把两只手翻来覆去地拧着。
“你跟了魏晓多久？”北斗问。
“三……三年。”马湖低声道。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
“十一岁那年。小的本来也不姓魏的，小的是去了魏府之后才改姓魏的。”
“你家大公子好伺候吗？”
“大公子人不错，从不苛待下人。人也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挺招人喜欢的。那时候，小的跟在他后面，打那城里一过，没有人不认识他的。大家都觉得他将来会是魏家最有用的人。小的当时很庆幸，觉得跟了一位好主，将来一定能过上很不错的日子。但是没想到后来……”马湖停了下来，脸上呈现出了纠结痛苦的表情。
“说下去，后来怎么了？”马盟拍了一下子桌子道。
“是不是后来公子不对劲了？”沁雪的声音就比马盟温柔了许多。
马盟嘴巴闭得很紧，两只手搓得越来越使劲，像很害怕的样子。马盟正要动手，沁雪却挡住了他，继续用那种温柔的语调说道：“你不用怕，告诉我们是最安全的。你应该明白我们之所以会来问你，那是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我们知道魏晓还被关在魏府里，并且是疯的。”
马湖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充满惊愕道：“大公子还被关在魏府里？”
沁雪点点头：“是啊！”
“唉！”马湖沮丧地垂下了脑袋，“真是可怜……大公子本来可以有很好的前程的，他很有才华，会光耀门楣，可惜了……”
“魏晓到底是怎么疯的？”
“小的不敢妄言，小的只能把知道的告诉你们，由你们去想他到底是怎么疯的。这一切都得从十几年前说起。那时候大公子非常风光，走哪儿哪儿都欢迎。他有很多朋友，常常在府里或者其他地方办宴会，活得风生水起。但自从遇见了那个女人，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
“哪个女人？”
“陈梁王的那个小妾，赵君姨娘。”
三人同时都愣住了，赵君居然还跟魏晓有牵扯？
“赵君姨娘是个很美的女人。大公子第一眼看见她时就喜欢上了。为此，大公子还专门去结交了陈梁王，为的就是能时不时地去陈梁府拜访。最开始还好，他能克制得住自己，但到了后来他就有点不对劲了。他每天都想见到赵君姨娘，甚至还画了姨娘的画像藏在书房里偷偷欣赏。有一天，他从外面回来，心情很不好。小的什么都没做错却被他狠狠地骂了一顿。后来小的才知道他那天去向赵君姨娘表露了心意，但却遭了姨娘的拒绝。他很难过，一个人在书房里憋了两天。”
“后来呢？”
“唉，”马湖又叹了口气，“后来他还是不死心，总找机会去见赵君姨娘。但赵君姨娘已经对他有所警惕了，即便他去了陈梁府，姨娘也会推脱不出来见面。这样一来，他就更着急了。”
“这些事情陈梁王不知道？”
“赵君姨娘没有告诉过陈梁王吧？否则，陈梁王那时候不会好好地跟大公子相处的。小的想，姨娘是不愿意闹出太大风波所以才闭口不谈的。那段时间大公子脾气很不好，小的也只能一劝再劝，但是没有用。再往后是元宵节，那天晚上大公子没有带小的，自个出门去了，小的就跟别人去灯市玩了个痛快。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小的刚回去，大公子也回来了。大公子很高兴，红光满面，走路都带着一阵风。他回到书房后就拿出了赵君姨娘的画像，痴痴地看着，看着，还冲着画像笑。但小的不知道他那晚去干什么了，怎么会那么高兴。”
“赵君姨娘后来死了你知道吗？”
马湖点点头：“知道。那是陈梁王迎娶景宁公主之后的事情了。那时，赵君姨娘被挪出了府，但不知道被挪到哪里去了。大公子想找她，却一直找不着，所以就去请华莹小姐帮忙。”
沁雪愣了一下：“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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