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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都传她是踩了头油滑倒的……”
孟氏苦涩一笑道：“那是陈梁王安排的说辞。他不想阿君的名声蒙羞。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如果阿君能一直跟着他，我想他不会亏待阿君。也许，阿君还有机会能回陈梁王府去……可惜，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阿君已经死了。”
“那车君月是怎么到了你身边的？”
“我当时赶到鹿城时，阿君已死。我想把阿君的孩子带走，但陈梁王却已经先把孩子安排给了他的一个部下收养。我没法带走那个孩子，只能暂时先回去了。过了几年，我打听到陈梁王的那位部下已经过世了，家中只剩下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于是，我立马赶去了沧州。到了沧州，我打听到那位部下的妻子并不喜欢家里收养的孩子，竟打算把那孩子送人。我当然不会让她把阿君的孩子送掉，在一天夜里，我偷偷带着那孩子离开了沧州。”
“那孩子就是车君月？”
“对，她在原先那个家里时就叫安德银，到了我身边后，我给她改了她名字叫车君月。君字代表着阿君，月是取自陈梁王给她起的小名银月。”
“那后来出现在陈梁府的那个安德银是哪里来的？”
“我带走阿君后派人打听了一下，那位安夫人后来再嫁了，跟一个做买卖的小经纪混在了一块儿。只可惜这段缘分浅得很，不到半年，那小经纪就得病死了。再后来，安夫人就离开了原来住的地方。我想那时候她肯定来鹿城了。她无依无靠，所以就投奔陈梁王来了。可是没有女儿在身边，她拿什么来求陈梁王收留呢？于是，她另外找了一个来顶包。”
沁雪点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因为我始终觉得安德银既不像陈梁王又不像那位赵君姨娘。”
“陈梁王很久没见过她了，根本分辨不出她是谁，安夫人说她是，那陈梁王自然就相信了。这不奇怪。”
“对。”
“眼下安夫人还在陈梁府吗？”
“不在了。在安德银大概十一岁的时候，她就得病去世了。”
“报应，”孟氏脸上毫无同情道，“这就是她以假乱真的报应。”
“你后来把一切都告诉了车君月？”
“不说不行啊，不说的话她只会胡思乱想。阿月到我身边的时候已经六岁了，知道不少事情了。她知道自己一直是姓安的，父亲叫什么母亲叫什么她都能说得出来。所以，我只能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她。她知道后，一直说要报仇。但我没想到她真的来鹿城报仇了。”
“她倒是一个很有毅力和决心的姑娘。”
“可我还是担心啊，薛幕令，留阿月在这里真的不会有事吗？她一定还会去找华莹的……”
“你相信我，”沁雪轻轻拍了拍孟氏的胳膊，安抚道，“我会看住她，不让她乱来。再说了，华莹已是强弩之末，嚣张不了多久了。除了车君月之外，还有很多人都想找她算账。”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安心许多了。”
“你只管带着车灵儿放心回去。等华莹的事情一了结，我就派人把车君月给你送回来。”
第二天一早，孟氏就带着车灵儿离开了。目送她们所乘的马车消失在浓雾中后，车君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透出了振奋的光道：“这下好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别忘了还有我，”沁雪提醒道，“我会看住你，你若乱来，我就叫夜娘打包把你送回湛蓝城。”
“我当然不会乱来，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么，接下来咱们该做些什么呢？”
“等。”
“等？等华莹自己出现吗？”
“她会出现的。”
“你怎么知道？”
沁雪转身上了台阶，车君月跟了上来：“你怎么知道华莹会自己出现？你已经想到什么对策了吗？”
“你想想华莹眼下最想干的是什么？”
“对付那些害她被逐出了悬阗司的人！”
“不，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再想想。说对了，我再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
“啊？”
沁雪笑了笑，正要抬脚迈进大门时，一辆马车咕噜咕噜地走到了大门前。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宫里出来的马车。只见太后身边的一位宫监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薛幕令，请宫里走一趟吧！”
太后这个时候找自己，会有什么事情呢？
太后还是一副乐于缠绵病榻的样子。她说气话来依旧是有气无力，像极了一个上了年纪体力不支的老人家。但沁雪知道，她永远不会把自己搞得真的病怏怏。
“陈梁府里一切还好吧？”太后问道。
“一切都好。”沁雪立在她左侧答道。
“华莹没有再来找麻烦？”
“我想她也没空来找麻烦，她自己还有一堆麻烦事呢。”
“哼，”太后不屑地哼了一声，“那就是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她以为是谁给了她权力？不是她自己，是陛下。陛下一句收回成命，她也只能乖乖地滚出悬阗司去。哀家听说陛下那里收到了很多弹劾悬阗司的上书，悬阗司这些年被她搞得是乌烟瘴气！”
“太后息怒，保重身子要紧。”
“哀家这把老骨头已经不要紧了，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去呢？上次景宁来向哀家告别时，哀家跟她说尽情地在外面玩，不要忧心家里，人最重要的是活得开心，不是吗？”
沁雪没说话，听上去太后对景宁的离开还是很有意见的，言语间充满了埋怨。
“你为什么没跟景宁去？”太后忽然问道。
“总得有个人看家不是？”
“可哀家怎么觉得薛十一你是舍不得这鹿城里的什么呢？”
“舍不得陈梁府吧。”
太后点点头，看向沁雪的眼神里透着狡黠：“你对陈梁府真是有很深的感情啊。你这个人很重情义，一个女人太重情义了其实不好。像景宁就是太重情义了，做事老是不够干净果断，这一点和景云完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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