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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氏忙弯腰去拉她,但她不肯起来,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孟氏又气又急,在屋里焦灼地徘徊了起来:“你这样算什么?你这样是在为难我啊!你若有什么闪失,我该如何跟你娘交待?再说了,万一你的身份被人识穿……你想过后果吗?阿月啊,一定得这样吗?华莹留着给别人去对付不行吗?你一定要自己亲手杀了她吗?杀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车君月道:“我心已决,绝不反悔!”
“你……”孟氏真是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倘若薛幕令不肯收留我,我自会想办法去找华莹帮忙。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为我娘报仇!”车君月说完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你等等!”沁雪叫住了她。
“薛幕令愿意收留我了?”
“如果你非得留下来的话,那留在我这里是最安全的。”
“真的?”车君月的语调一下子就轻快了起来,好像得到了一件称心如意的漂亮裙子一样。
“嗯。”沁雪点了点头。
“太好了!”车君月开心地跑了出去。
“薛幕令……”孟氏转头看着沁雪,一脸的难过
“夫人,不要着急,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罢了,”沁雪走近她轻声说道,“留她在这里,只不过为了宽她的心,而不是真的要让她去对付华莹。华莹这个人树敌众多,很多人都想对付她。再加上如今她已失势,变成了一只落单的狼,那些人就会更快地去对付她,她的好日子很快到头了”
“这是真的?”孟氏眼中闪出了一丝激动。
“华莹已经被逐出悬阗司,您大概还不知道吧?”
“那简直是大快人心啊!”孟氏激动地拳头都握紧了,“就是应该这样,就是应该这样!那个可恶又可恨的女人早就该下地狱了!老天开眼,不,一定是阿君在天之灵保佑的……”忽然,她打住不说话了,两只眼睛圆鼓了起来,露出了微微惊诧的表情,就好像她刚才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开始把话往另外一个方向引,但可惜沁雪已经注意到了她刚才话里的两个字——阿君。
当听到这两个字时,沁雪脑子里迸出来的第一个名字就是赵君。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可能是最近查赵君的事情查得太多了,所以一听到君字就立马联想到了。赵君这个名字蹦出来之后,另一幅画面又展现出来了,那是前几天去找马湖时的情景。跟着,魏晓的样子出现了,接着是车君月的模样,再然后是陈梁王那间密室,以及阿鲜婆婆临死前说过的那些话……对了,对了,所有的事情都通通连在了一起,她终于知道车君月是谁了!
孟氏一阵脸色发白,好像已经从沁雪那兴奋又开心的脸色上看出了些什么。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低低道:“不……”
“我知道车君月是谁的孩子了!”沁雪带着一丝自信道。
孟氏掩着心口,无声地叹息着,眉毛向两边低垂了下去。她带着忧伤的表情向窗边走去,向窗外凝视了一小会儿之后,又回过头来说道:“我想我瞒不了你……你好像一下子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到了,你很聪明,我跟你撒谎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吧。但我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沁雪给了孟氏一个肯定的眼神:“我不会的。”
孟氏又皱紧了眉头,一点一点地往回走:“这一切都是华莹造成了,她是个卑鄙又可耻的女人。那时候她在鹿城还算不得什么,所以她就拼命地巴结那些名门子弟。她帮他们出谋划策,给他们闯的那些祸找各种推托的借口,甚至会帮他们杀人。那些愚蠢又糊涂的名门子弟被她哄得很好,都拿她当个朋友,这其中就包括魏晓。我真的不想再提这个人,我不想他靠近阿月半步,因为我觉得他不配……”
“他不配做车君月的父亲,对吗?”
“他当然没有资格!他没有!”孟氏用力地否定着,眼中充满了仇恨。
“一切都是华莹为他安排的?”
“没错。那个痴心妄想的混蛋对阿君一直念念不忘。但阿君心里只有陈梁王。阿君已经想尽一切办法躲开他了,可最后还是没躲开。华莹那个卑鄙的女人设下了一个局,使阿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身于魏晓……最初阿君并未察觉到,还一直以为那晚和她在一起的是陈梁王,直到……直到……”孟氏说不下去了。一直紧握在胸前的手啪地一声拍在了茶桌上,她垂着头,非常地愤怒,也非常地沮丧。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那种难受中回过神来:“那时,陈梁王因为要迎娶景宁公主,所以不得不将他之前的小妾全数打发走。可阿君是个例外,因为那时阿君已经怀孕了。陈梁王将阿君安置在一个很妥当的地方,希望她能安心养胎。但谁也没想到魏晓找到那里来了。阿君当然不会见他。不过这人脸皮很厚,来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他干脆翻墙进来了。那天,他见了阿君,劝说阿君跟他他远走高飞。阿君让他不要再做梦了,让他立刻离开,不然就派人去禀报陈梁王了。跟着,他就把那晚的事情告诉了阿君……阿君这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腹中的孩子不是陈梁王的……”
“然后……”
“然后她留下了一封书信,寄给了我,将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我收到书信后,马不停蹄地赶到鹿城,可惜,还是晚了……”孟氏用低沉而又沉痛的声音说出了最后几个字,“阿君……她是自杀的……”
沁雪心里一震:“自杀的?”
“她说她已无脸面再见陈梁王了。清白已毁,此生毫无价值了。她只能以死来化解那场耻辱……她给我写了信,也给陈梁王写了信,因为她觉得陈梁王不应该再被瞒着了。后来,就从阁楼上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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