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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幕后真凶

作品: 寻凶者觅 |作者:岳勇 |分类:悬疑灵异 |更新:07-21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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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苏晚晚就和曹亮一起,再次来到精神病防治医院,向院方了解郭亦鸣在这里住院的情况。

据医院负责人说,郭亦鸣是两年多前,由法院送来强制治疗的一名精神病患者。医院也知道他手上有两条人命,所以对他十分谨慎和重视,不但给他配备了专门的主治医生和护士,还安排了专门的病房。当然,一切费用都由其监护人支付。

经过两年多时间封闭式治疗,他的病情有了明显好转,但仍然未达到出院标准。可是就在几天前,郭亦鸣的家属突然提出要接他出院,因为他们已经办齐了相关手续,医院无法阻拦,只好签字同意,放他出院。

医院负责人也只知道这些情况,再问别的,他看到郭亦鸣的病历簿上没有登记,也什么都说不上来。苏晚晚就说:“能把郭亦鸣的护士找来吗?我们还想调查一点别的情况。”医院负责人点头说:“没问题,护理他的是一个男护士,叫小江,我马上叫他过来。”他操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很快就有一个穿护士服的年轻小伙子跑步进入办公室。苏晚晚向他简单说明来意,然后问他:“小江,请你回想一下,郭亦鸣平时有没有跟宫小羽接触过?”

“宫小羽是谁?”小江看看她,又看看院领导,一时愣住。

苏晚晚说:“宫小羽也是你们医院的一名患者,就住在住院大楼三楼,就在郭亦鸣出院的两天前,她已因其他原因转院去人民医院进一步接受治疗。”

“哦,原来是这样。”小江笑着摇头说,“这个绝对没有可能,郭亦鸣是不可能跟你说的这个宫小羽有任何接触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苏晚晚皱了一下眉头,对他草率的回答表示不满。

小江有点不好意思地搔搔额头,向她解释说:“可能你还不太了解,因为郭亦鸣是因杀过人才被强制送医的,所以我们这边会对他有一个特别看护。你出去看一下就知道,我们医院其实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普通患者治疗区间,另一边住的是像郭亦鸣这样身上有案子或者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重症患者,因为怕他们窜到另一边威胁到普通患者的人生安全,所以咱们医院在两个治疗区中间砌了一堵高墙,将两边分隔开,墙上只有一道小门,两边都有保安守护,仅供咱们医院医护人员出入,两边的患者非经特别批准,是绝对没有可能进出这道门,穿梭于两个治疗区之间的。”

“真的是这样吗?”苏晚晚将信将疑,“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小江说:“行啊。”带着他们来到医院最东边的一个角落里,那里确实有一堵两米多高的水泥墙,墙壁上有一道窄窄的铁门,铁门是锁上了的。小江让保安打开门,苏晚晚从小门进去看了一下,铁门两边都有保安把守。问了保安,可以确定除了本院医护人员,其他人想穿过这道门,都会被保安拦住。也就是说,郭亦鸣和宫小羽虽然同住一家医院,但却被分隔在了不同的治疗区,基本没有单独见面的可能,更别说有什么亲密接触的机会了。

曹亮看看苏晚晚,说:“师姐,情况跟咱们先前的推理,完全对不上号啊。这样一来,这个郭亦鸣杀人,就完全不可能是受到宫小羽的怂恿了。除非宫小羽会穿墙术,穿过这堵水泥墙跑到另一个治疗区去操控他。”

苏晚晚也点头说:“是的,如此一来,咱们先前所作的推理,就完全失去依据了。郭亦鸣案,并不是前两桩命案的延续,前面那两桩案子的性质也会随之改变,很可能是两桩并无关联的独立案件。”

“我觉得不会真的这么巧吧,郭亦鸣要杀的人是宁则高,而宁则高正好就是将宫小羽逼疯的潜在凶手,而郭亦鸣与宫小羽之间,竟然毫无关系。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巧合?”

“也许就是这么巧,正好郭亦鸣跟宁则高也有仇呢?”

“可是咱们昨天已经找郭亦鸣家里人调查过,他与被害人宁则高之间,完全扯不上关系,他母亲也无法解释郭亦鸣为什么会突然袭击宁则高呀。”曹亮疑惑地搔搔后脑勺,“除非他是无差别杀人,突然犯了精神病,在大街上随便找个人就往死里打,结果正好找上了倒霉的宁则高。而咱们则因为宁则高跟宫小羽的关系,硬生生把这起案子跟宫小羽扯在了一起。”

苏晚晚想了一下,说:“我也觉得这件事相当诡异,前后三个案子,如果拼到一起,有些情况无论如何说不通,但如果你说这是三个单独的,相互之间没有半点关系的案子,我又觉得其中有太多细节,已经不是能用巧合解释得了的。”

曹亮站在那道窄门中间,向左右两边看了看,再次向两名保安确认:“你们真的可以确定,这道门,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可以进出吗?”

“当然,这个完全可以确定。”年长的那名中年保安认真地说,“无论是重症区的患者跑到普通患者这边来,还是普通患者跑进重症患者治疗区,对咱们安保人员来说,都属于责任事故,一旦被发现,轻则扣奖金,重则开除,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不过……”另一个年轻保安脸上现出犹豫的表情。苏晚晚瞧出了端倪,问他:“不过什么?”

那名保安说:“不过瑶姐是个例外。”“对对对,”中年保安也想了起来,“她算是咱们这里唯一的例外。”

苏晚晚问:“你们说的这个瑶姐,是谁?”

两名保安相互看一眼,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据他们所言,这个瑶姐,全名叫胡碧瑶,大约几个月前应聘到医院做保洁员,主要负责普通病患区的清洁卫生工作。她来到医院没多久,重症病患区这边有两个保洁员突然辞工走了,因为人手短缺,医院就让瑶姐同时兼顾一下重症病患区这边的保洁工作。瑶姐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有一段时间,她做完普通病患区的卫生保洁之后,又通过这道门,来到另一边的重症病患区协助这边的保洁员做清洁工作。所以当时她就成了除医生护士之外,唯一可以从这道窄门里穿梭往来两边的人。瑶姐大约三十六七岁年纪,虽然一天到晚穿着蓝色工作服,但她那娇俏的身材,隆起的胸脯,姣好的面容,自是别有一番风韵,在这死气沉沉的医院里,也算是一道别样的风景线了。两名保安也常常跟她开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她也不恼,一笑而过。瑶姐两边兼顾的工作,大约做了一个月,后来重症病患区这边请到了保洁员,她就再也没有打从这扇门里经过了。

“哎,你还别说,”年轻保安说,“我好像有一段日子没有看到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辞工走了。”

中年保安感慨道:“她长得细皮白肉的,一看就不像是做保洁的人,估计是嫌这活太累,就走了。像她那样的女人,长得不差,年纪又不算大,去哪不能找份轻松工作啊?”

苏晚晚与曹亮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亮色。立即回到医院办公室,向院方负责人询问这个保洁员胡碧瑶的情况。

医院负责人告诉他们,这个胡碧瑶,是今年6月底的时候,应聘到医院来做保洁员的,中间大约有一个月时间,因为重症病患区那边缺少保洁人手,她两边都兼顾过一阵。但是她总共也只在医院干了两个多月时间,在8月底的时候,就辞职走了。

苏晚晚问:“这个女人在咱们医院,有什么让人觉得奇怪,或者说可疑的地方吗?”

医院负责人摇头说:“没有啊,医院保洁工作确实比较辛苦,干几个月就走人,也是很平常的。”

曹亮问:“医院还保留有她的照片吗?”

医院负责人说:“专门的照片,应该没有了,不过她辞职走人的时候,留下了工作牌,上面有她的工作照。”

苏晚晚说:“快拿给咱们看看。”

该名负责人低头在办公桌抽屉里找了好久,最后翻出一个蓝色工作牌,递给他们。

苏晚晚看了一下,工作牌上印着一个女人的大头照,从照片上看,女人眉眼俊俏,化着淡妆,颇有几分姿色。

“她入职的时候,应该登记过身份信息吧?”

“是的,她填写了员工入职表,还留下了身份证复印件。”医院负责人从文件柜资料盒里,找出一份用黑色钢笔填写好的表格,还有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苏晚晚接过一看,身份证上的信息显示,这个名叫胡碧瑶的女人,今年38岁,户籍地在广东东莞。曹亮在旁边瞧着,不由一愣:“广东人啊?怎么会跑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当保洁员?”

医院负责人说:“这个女人我接触过,说话是本地口音,听上去不像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你们知道的,如果是广东人,说话总会带点广东腔调的,对吧?”

曹亮思索着道:“那也就是说,这个胡碧瑶应该是咱们平京本地人,只是现在已经把户口迁到了广东东莞。”

苏晚晚反复看着那张身份证复印件,和胡碧瑶的工作证,一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曹亮疑惑地看着她:“有什么发现吗?”

苏晚晚把胡碧瑶的工作证递到他眼前:“你仔细看看,这个女人长得像谁?”

曹亮歪着头认真看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哎,这个女人,跟宫小羽长得还挺像的呢,尤其是眉眼之间,那种神韵,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苏晚晚看着胡碧瑶的身份证复印件说:“我曾听宫小羽的奶奶说过,宫小羽的父亲出车祸死了,宫小羽的妈妈在广东东莞打工的时候,在那里改嫁了,一直没有再回来过。难道这个女人就是……”

“这个身份证复印件和工作证,我们先借用一下。”没待医院负责人回答,苏晚晚就已经拿着这两样东西,从精神病院跑出来,驱车直奔人民医院。

在病房里,他们见到了正在给孙女宫小羽擦拭身体的汤四妹。苏晚晚把她叫到一边,拿出那张身份证复印件和工作证,问她:“您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吗?”

汤四妹眯着眼睛瞧一下,不由得愣住:“这、这不是胡蓉吗?”苏晚晚问:“胡蓉是谁?”汤四妹说:“就是小羽她妈。”苏晚晚心里已经有数,看来这个叫胡蓉的女人改嫁后,不但把户口迁走了,还给自己改了一个比较洋气的名字。

“她改嫁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看过宫小羽吗?”曹亮问。汤四妹摇头说:“没有,只是偶尔给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小羽的情况,过年过节悄悄给我们汇点钱什么的。”

苏晚晚问:“那宫小羽出事之后,您打电话跟她说过吗?”汤四妹点头说:“说过的,小羽出了这么大的事,刚开始我都慌了神,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唯一能打电话商量的人,就是她了。”

“那她有什么反应?”

“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啊,她说她丈夫对她管得很紧,她没办法回来,给咱们打了些钱,叫我无论如何也要照顾好小羽。”汤四妹说到这里,抻起衣袖抹抹眼泪,然后又疑惑地看着两个警察,“我说你们,从哪里拿到她的照片的啊?怎么还改名字了?”

曹亮说:“经过我们警方调查发现,这个胡碧瑶,也就是宫小羽的母亲胡蓉,她最近曾经回来过,在宫小羽住过的精神病院里当了两个多月保洁员,不过现在已经辞工走了。”

“我就说呢,”汤四妹忽然一拍巴掌,把苏晚晚和曹亮吓了一跳,“每次我去精神病院探望小羽的时候,总有一个清洁工围着她转,帮她做这做那,对她很是照顾,只是她并没有跟我说过什么话,而且又一直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我也没瞧出来,竟然是小羽她妈。她还知道回来照顾小羽,也算她还有点良心吧。”

曹亮本想告诉她,胡碧瑶可能牵涉到了警方正在调查的几起命案,但看到苏晚晚正悄悄冲自己摇头,就咳嗽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他们从汤四妹那里拿到了胡碧瑶的电话号码,就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时,曹亮问:“师姐,你是怎么想的?”

苏晚晚抬起头,轻舒一口气,说:“案情已经基本明朗了,能同时跟邱大龙、王天旺和郭亦鸣三个精神病人接触,且又跟宫小羽有关系的,就只有这个胡碧瑶。很显然,咱们原先的思路大致上是对的,但把怀疑对象搞错了。操控三个精神病人杀人的,并不是宫小羽,而是她妈妈胡碧瑶。”

“我看你记下了胡碧瑶的电话号码,是要给她打电话吗?”

苏晚晚想一下,说:“还是不了,咱们先回去向宋队汇报一下,看他下一步的安排吧。”

两人回到刑警大队,将情况向队长作了汇报。宋铎皱起眉头说:“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怕这个汤四妹会打电话告诉胡碧瑶你们在调查她,如果胡碧瑶事先得到消息畏罪潜逃,咱们就麻烦了。”

他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后猛吸一口,“不管怎样,咱们得立即采取行动,先向东莞警方发协查通报,请他们先将胡碧瑶控制起来,咱们再过去提人。”

苏晚晚点头说:“这个办法不错。”宋铎看了她和曹亮一眼,说:“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你们先去吃饭,我叫人向东莞警方发协查通报,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中午的时候,苏晚晚正和曹亮在食堂吃饭,忽然手机响了,宋铎打电话给他们说:“东莞警方已经找到胡碧瑶,并将其控制起来了。你们俩辛苦一下,跟我去一趟东莞吧。”苏晚晚和曹亮扔下筷子,一抹嘴巴,起身就走。

三个乘坐高铁到达广州,再转车到东莞,在东莞某派出所见到胡碧瑶,验明正身后,立即将其押上高铁。回到平京市,已经是半夜时分。宋铎问苏晚晚和曹亮,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审。苏晚晚和曹亮有些兴奋,说:“先审吧,要不然咱们回去也睡不着。”宋铎不由哈哈一笑。

胡碧瑶很快就被带进了审讯室。审讯仍由苏晚晚主持,曹亮记录,宋铎在单向玻璃外面看着。

经过好几个小时的路途颠簸,胡碧瑶明显有了些疲态,脸色苍白,头发也凌乱地垂下来。当一名刑警要把她铐在审讯椅上时,她轻轻地说:“可以等我一分钟吗?”那名刑警一怔,抬头看向苏晚晚。苏晚晚微微点一下头。胡碧瑶把头上的发卡取下,将披散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整理好,才向那名刑警点头致谢,并说:“可以了。”

“说老实话,我并没有想到你们居然能查到我头上来,更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把我给抓住了。”

胡碧瑶把身子靠在审讯椅上,轻叹一口气,还没等苏晚晚开始审问,她就已经主动开口说了。

苏晚晚与曹亮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一场审讯,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艰难。

“说说你的作案经过吧。”苏晚晚也放松下来。

“我对不起我女儿……”胡碧瑶的头缓缓垂下去,沉默了好久,才又重新开口说话。

就在女儿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胡碧瑶的丈夫被车撞死了,司机肇事逃逸,死者家属没有拿到一份钱赔偿。后来为了生计,胡碧瑶跑到广东东莞去打工,在那边,她认识了一个做电子生意的比她大十多岁的本地男人,两人结婚后,她就将户口迁到了东莞,丈夫嫌她原来那个“胡蓉”的名字太老土,又叫她去派出所改了一个洋气的名字,叫胡碧瑶。婚后她陆续为丈夫生下两个孩子,一来婆家对她这个外来媳妇管得很严,要她断绝与老家的一切关系,更不能跟前夫的孩子有任何往来,二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也确实很忙,所以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过老家,只是偶尔背着丈夫跟宫小羽的奶奶打个电话,问一下女儿的情况,有时攒下一点私房钱,悄悄寄给她们。

就在今年6月中旬的时候,她忽然接到宫小羽奶奶打来的电话,说宫小羽在学校出事了,跳楼了,疯了,住进疯人院了。胡碧瑶一下就懵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说孩子是娘的心头肉,这么些年,胡碧瑶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回老家看过女儿,可是这个女儿,仍然是她在老家最大的牵挂啊。她跟丈夫说,自己有点急事,想回一趟老家,却遭到了丈夫及婆婆的反对。她知道这位婆婆在家里一向强势,就算是跪下来求她也没有用,于是第二天,她收拾了几件衣服,留下一封短信,就悄悄从家里跑出来,坐上了开往老家的高铁。

回到平京市,她立即去精神病院探望女儿,宫小羽看见她靠近,立即尖声惊叫,早已认不出她来了。看着披头散发,神智失常,不断狂呼乱叫的女儿,她的心像刀绞一般难受。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疯子了呢?走出精神病院的时候,她止不住靠在大门边的墙壁上,伤心恸哭起来。

她去到女儿的学校一打听,才知道女儿是被一个叫陈觅的男生给害的,这个男生跟女儿谈恋爱,让小羽怀上了他的孩子,而他却甩手不管,想要跟她分手。小羽爬上学校五楼楼顶,以死相逼,想跟他复合,结果这个男生不但不同意,还动手将小羽从楼顶推下,直接导致小羽受到过大的刺激,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正在她怒气冲冲,想找这个叫陈觅的学生去讨个说法时,却又调查到,其实陈觅只是一个背黑锅的,真正将女儿逼疯的,是她的班主任宁则高。宁则高在自己办公室性侵小羽,导致她连惊带吓,受到强烈刺激,而神智失常,住进了疯人院。胡碧瑶不由对这位宁老师恨得咬牙切齿,在文学院大楼附近转了两天,想一刀宰了这个衣冠禽兽,为女儿报仇雪恨,但是当宁则高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胡碧瑶第二次去精神病院探望女儿的时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里碰到一个男病人,突然拉住她神情激动地说:“琴琴,你终于来了!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儿了?让我找你找得好苦哇!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我,是不是有人逼你的?是不是别的男人欺侮你了?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很快就要从这破医院里出去了,我出去后,一定弄死他,为你报仇……”胡碧瑶吓了一跳,立即挣脱开去,踉踉跄跄地跑了。

跑到医院门口,胡碧瑶却又忽然停住,很显然,刚才这个男人认错人了,把她当成他那个叫琴琴的女人了,也不知道这个“琴琴”到底是谁,看起来跟这男人关系不一般,否则这男人也不会为“琴琴”要去弄死别人。当想到“弄死别人”这几个字时,她心里猛然一跳,如果真的能让他把我当成“琴琴”,然后告诉他欺侮我的那个臭男人就是宁则高……想到这里,她终于有了一个既能对付宁则高,为女儿报仇,却又不会让警方怀疑到自己身上的复仇计划。一抬头,正好看见医院门口贴着一个招聘保洁员的启事,她想一下,就走进医院办公室,应聘成为了精神病院的一名保洁员。

她一边在医院做保洁,一边暗中打听那个名叫王天旺的精神病患者的情况,知道他家里经济困难,已经没有钱向医院支付后期治疗费,他很快就会被医院强制出院,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首先,她寻找机会接近王天旺,也不知道是她真的长得跟那个琴琴很相似,还是怎么的,王天旺一看见她,就纠缠住她,叫她琴琴,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她也并没有拒绝,配合着他,把自己真的当成了她的未婚妻“琴琴”。

有一次,王天旺在走廊拐弯处抱住她,要亲她的时候,胡碧瑶忽然伤心地哭起来。王天旺急忙放开她,问她怎么了,胡碧瑶就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离开你的原因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被一个大坏蛋拍了裸照,他用照片威胁我,叫我离开你,还把我关起来,叫我做他的地下情人,我不同意,他就打我,凌辱我。我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找你的。”

王天旺气得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墙上,“快告诉我,那个王八蛋是谁,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我们才能安安心心地在一起。”胡碧瑶见时机已到,就拿出手机,打开在文理学院偷拍到的宁则高的照片给他看:“就是这个男人,他是平京文理学院的老师。”王天旺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像是要用眼睛里的怒火,烧死这个欺侮过“琴琴”的男人一样。

胡碧瑶为自己高明的复仇计划高兴了好久,可是后来一想,这个人毕竟是个精神病人,别看他当着她的面说得好好的,谁知道他出院之后,会不会真的向宁则高动手呢?不行,我得多找几个这样的“杀手”,只要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成功了,我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于是紧接着,她又找到了邱大龙。因为邱大龙也跟王天旺一样,拖欠了医院不少医疗费,估计再不交钱,就算病没治好,也很快就会被从医院赶出去。

她开始借助打扫卫生的机会,单独接触邱大龙,邱大龙虽然是个人见人怕的武疯子,但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更没有跟女人亲密接触过,虽然他脑子不太好使,但生理是正常的呀……这一来二去,就彻底迷上了胡碧瑶。胡碧瑶见时机已到,又故伎重施,拿出手机打开宁则高的照片说:“这个男人,是文理学院的老师,一直在纠缠我,如果你想跟我一辈子在一起,就先替我把这个大麻烦给彻底解决。”邱大龙这时已经被她迷住心窍,当即点头答应,说:“行,我一出去,就一刀宰了这个王八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来纠缠你。”

有一次,宫小羽被护士带出来,到外面院子里散步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衣服,那个女病人居然大发雷霆,要动手殴打宫小羽。于是后来,胡碧瑶又私下里对王天旺和邱大龙说,宫小羽是她的亲戚,叫他们以后护着她一点。两人自然点头答应,后来再有人欺侮宫小羽,两人果然挺身而出,将她保护起来。

再后来,胡碧瑶被允许到重症患者治疗区去做清洁,一个叫郭亦鸣的杀人犯病人,一直在跟她说对不起对不起,她顺口回了一声“没关系”,不承想这个郭亦鸣就立即拉住她,将她抱在怀里,激动地说:“郑茹,你终于肯原谅我了,你终于肯跟我说‘没关系’了……”胡碧瑶曾经听说过他的事,知道他把她当成自己死而复生的妻子了,心里想着,这可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于是半推半就间,就被郭亦鸣压倒在了病床上。

后来胡碧瑶听郭亦鸣告诉她,家里人已经帮他疏通了关系,他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于是她又拿出宁则高的照片,告诉他说:“我以前之所以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全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害的,他叫宁则高,是平京文理学院的老师,只要他还活在这世界上一天,我心里就总有一个疙瘩解不开。”郭亦鸣盯着照片上的宁则高说:“行,我出去之后,立即就去找他,这个王八蛋把咱们俩害得这么惨,我要是让他活着过大年,我就不姓郭了。”

胡碧瑶用相同的方法,在医院里为自己找了五名潜在的“杀手”,但实际上只有三个人出院之后,真的动手杀人了。最先出院的是邱大龙,然后是王天旺,可惜的是,他们凭着记忆里的照片,都认错人了,杀了跟宁则高长得有几分相似的董行和索海洲。直到郭亦鸣出手,才算是找到了真正的宁则高。

胡碧瑶在医院当保洁员,一直干到8月底,才辞职回广东。回去之后,她告诉丈夫说,自己回了一趟老家去看望女儿,坐火车回来的时候,没想到遇上人贩子将她迷晕,带到了一个深山里,被关了两个多月,她费了好大劲才逃出来。她还挽起衣袖,把身上那些自己弄出的伤痕露出来给丈夫看,说是人贩子打的。她丈夫将信将疑,还陪她去当地派出所报了警。

胡碧瑶觉得自己借刀杀人,操控精神病人为女儿报仇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简直是天衣无缝,警方绝对查不到自己头上来,却没有想到,这才没过多久,警方居然就跑到广东把她给抓回来了。当她看到老家来的警察朝她亮出逮捕证,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说到最后,胡碧瑶在审讯椅上坐正身子,抬头看看苏晚晚,问:“苏警官,那个宁则正……他死了吗?”

苏晚晚摇头说:“没有,但他被郭亦鸣打成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有醒来。”

“老天无眼,这个畜生,把我女儿害成那样,他怎么不去死……”胡碧瑶忽然低下头去,放声大哭起来。

“问问她,还有两个隐藏的‘杀手’,是谁?”宋铎在无线耳机里对苏晚晚说。

苏晚晚点点头,待到胡碧瑶哭声渐止的时候,才问她:“你说你在精神病院里,一共唆使五名病人出来为你杀人,除了邱大龙、王天旺和郭亦鸣,还有两个人是谁?”胡碧瑶想了一下,才说出另外两个人的名字。

宋铎立即在审讯室外打电话到精神病防治医院,医院值班人员说,这两名患者均已出院。宋铎请他一定要通知到这两名患者家属,务必看管好这两名精神病人,以防再次发生精神病人伤人事件。对方很重视这个事,表示会马上跟这两名患者家属联系。

而审讯室里的工作,则仍然在继续。苏晚晚看着胡碧瑶问:“就因为你听信学校里的传言,以为是宁则高教授将你女儿逼疯的,于是就采取了这样疯狂的报复行动,最终导致两个无辜的人被杀,宁教授也重伤入院。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草率了吗?”

“我完全没有想到,邱大龙和王天旺居然会认错人,杀错人,我、我很抱歉……”胡碧瑶很快又咬紧牙关道,“但是对于宁则高这个衣冠禽兽,我一点也没有冤枉他,他确实欺侮了我女儿,我们家小羽就是他逼疯的,他、他死有余辜!还有,我并不是听信了别人的传言,我是有证据的。”

“你有什么证据?”苏晚晚盯着她。

“是我女儿亲口说出来的。”

“你女儿说的?”苏晚晚和曹亮都感觉到有些意外。

“是的,我曾不止一次听见我女儿在睡梦中惊恐大叫:‘你这个流氓,你别过来,你别碰我……放开我,放开我……啊……’我当时还用手机录了音,不信你们可以把我的手机拿过来,我放给你们听。”

苏晚晚点点头,叫人将她的手机拿过来。胡碧瑶从手机里翻出一段录音,点击播放,手机里很快传出一个少女惊恐的尖叫声:“你这个流氓,你想干什么,别扯我衣服,快放开我……别碰我,别碰我……啊……”最后那一声凄厉的惨叫,简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苏晚晚并没有听过宫小羽的声音,无法判断这是否真的是她说的话,想了一下,还是把这段录音发送给陈觅,问他这是谁的声音?陈觅说:“这就是宫小羽的声音啊。”又问她,“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从哪里录到的她的叫喊声?”

苏晚晚觉得此案还在侦讯阶段,不宜向外公开,就说是有人碰巧录下了宫小羽说梦话的声音。

陈觅在电话里骂了一句脏话,说:“看来我并没有说错,宫小羽完全就是被宁则高这个王八蛋逼疯的。他现在躺在医院里,也算是报应,如果那个郭亦鸣下手再重一点就好了。”

苏晚晚虽然不大相信自己的老师竟然会做出这种有违师道的事,但面对种种证据,她对老师的信任,也开始渐渐动摇起来。也许真如陈觅所说,人总是会变的,这么些年不见,宁老师也许真的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身正气意气风发的宁老师了。

这场夜审,一直持续到凌晨3点多才结束。虽然通过审讯,先前的种种疑问,都有了合理的答案,但苏晚晚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

宋铎看到她眼睛里布满血丝,就说:“今天就到此为止,你跟曹亮赶紧回去休息,什么也不用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上午不回单位上班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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