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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目击证人

作品: 寻凶者觅 |作者:岳勇 |分类:悬疑灵异 |更新:07-21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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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早上,因为接连数天的调查都没有收获,陈觅正犹豫着要不要接着在文学院再调查下去,忽然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这时陈觅正在图书馆里看书,看到管理员正在向他翻白眼,急忙拿着手机跑到外面走廊,才按下接听键。

“是陈觅吗?”对方是一个女生。陈觅脑子飞快转动,很快断定,对方并不是自己熟识的人。

“我是,”他问,“有事吗?”

女生说:“听说你在调查宫小羽的案子?”

陈觅微觉一怔,说:“是的。”

“其实你早已知道这事跟宁则高有关,只是现在还没有掌握相关证据,对吧?”

女生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他眼下的困境。

陈觅顿时警惕起来,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的?”

女生冷笑着说:“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目睹了整个事发经过。”

“什么?”

“那天早上,宁则高在办公室对宫小羽做了什么,我都看见了。”

陈觅的心脏好像停跳了一下,“你、你真的看见了?”

女生说:“是的,我把当时的所见所闻都写了下来,装在信封里,用一个红色塑料袋包着,放在了田径场南边第一个垃圾桶里。如果你想看,最好抓紧时间过去拿,要是迟了,就被保洁员收走了。”

“好,我这就去。”陈觅一边朝楼下跑,一边在电话里说,“你是谁?我想跟你面谈,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密……”话没说完,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响声,对方已经挂断电话。陈觅“喂”了两声,拿着手机从图书馆冲出来,穿过羽毛球场,直奔田径场。

田径场是一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地方,一些人正在环形跑道上快速奔跑,一些人则在中间的绿草地上踢着足球。陈觅四下里看看,不能确定是谁给他打过电话,对方使用的是座机,显然不可能是站在田径场上给他打电话。他很快放弃了将那个打电话的女生找出来的想法,沿着跑道一直跑到田径场南边。那里放着一排垃圾桶,他来到第一个垃圾桶前,里面已经堆满垃圾,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儿。

他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将里面的垃圾翻出来。旁边的同学看见,都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垃圾翻到一半的时候,他果然发现一个丢弃的饭盒下压着一个红色小塑料袋。他掀开饭盒,拿出塑料袋,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口用两枚钉书针钉上了。他顾不上洗手,用翻过垃圾的脏手直接撕开信封,里面有一封信,居然还是手写的,字迹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女生之手。信是这样写的:

陈觅,你好!

我是宫小羽的同学,虽然平时与她交往并不多,但她遭此厄运,同为女生,我也感觉到十分悲愤。听说你在调查她的案子,我觉得自己应该鼓起勇气,将我看到的一切告诉你。

6月13日,也就是上个星期一,早自习的时候,我在四楼自习室做卷子,当时我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可能是头上吊扇风力开得太大,一不小心,就把我的卷子从窗户里吹了出去,掉到了教学楼后面的花坛里。我跑下去捡时,才发现卷子掉落的地点,正在咱们班主任宁则高教授办公室窗户后面。

我小心地踏进花坛,捡起自己的卷子,抬头不经意地透过窗户玻璃,往宁老师的办公室望了一眼,不想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宁教授办公室后面的窗帘当时是拉上的,但旁边还留着一条小缝隙没有拉满,就是从那缝隙里,我看见宁教授正抱着宫小羽,将她压倒在沙发上。宫小羽一边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一面拼命挣扎,还打了宁老师一记耳光。宁老师愣了一下,宫小羽趁机推开他,想要开门离去,却又被宁老师从后面拉住。

宁老师居然向她表白说,小羽,我很喜欢你,你就从了我吧!自从你入校以来,我就对你格外关心和照顾,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我跟我老婆离婚好多年了,现在单身一人,只要你喜欢,我们马上就可以结婚。你不是想当作家吗?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保证动用所有关系,把你打造成当红才女作家。

他一边说,一边朝宫小羽动手动脚。宫小羽一边退开,一边叫道你想干什么,别碰我,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当宁教授再次冲上去,想强行将她抱住时,宫小羽突然抬起脚,踢中了他裆部,趁他弯下腰去的时候,她打开门冲了出去……

直到后来宫小羽从五楼天台跳下,并且精神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我才知道这件发生在宁教授办公室的性侵案,对她的心身造成了多大的伤害。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儿,竟然活生生被宁则高这个衣冠禽兽给逼疯了!

当警察到学校调查时,我怕惹火上身,担心如果得罪了宁教授他可能会让我毕不了业,所以不敢吭声。事后我心里感到很后悔,我觉得自己成了宁则高性侵女学生的帮凶。直到看到你站出来调查宫小羽的案子,我才觉得自己有义务,也有责任将自己看到的事实说出来。至于能不能让宁则高这个衣冠禽兽受到法律制裁,就看你的能力了。

陈觅看完信,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意外。其实在他心里,早已猜到当天在宁则高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事,这封信和这个神秘目击证人的出现,只不过是更加印证了他的揣测而已。

他一边在田径场上走着,一边低头又把这封信重新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信上的任何内容之后,才连同信封一起,揣进口袋。

他来到文学院,围着那幢教学大楼转了一圈。大楼前面不远,就是学生活动中心,后面是学校两米多高的围墙。围墙与楼房之间,有一米多宽的空间,被砌成了花坛,种着一些花草。教学楼后面并没有路,所以平时几乎没有人从这里经过。

陈觅踏着花坛里花草的间隙,走进这条狭长的通道,大楼那头,一楼的第一个房间,就是宁则高的办公室。他从花坛里艰难地走过去,来到宁则高办公室后面,可能是觉得房子后面不可能有人经过,所以屋里的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还留着一道很宽的缝隙。陈觅凑近去往屋里瞧了瞧,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光线很暗,并没有人。

离开花坛后,他又将那封信里的内容回忆了一遍,教学楼后面的花坛,留着一道缝隙的窗帘,屋子里靠墙摆着的沙发……这许多细节,都跟那个神秘女生在信中所写的相符。他有理由相信,那封信的内容,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接下来他要怎么办?

回寝室的路上,他想了很久,最后摸着口袋里的那封信,觉得自己已经掌握如此直接和重要的线索,那么现在,已经是时候正面去找宁则高问个清楚明白了。

中午的时候,他再次来到宁则高办公室,敲敲门,并没有人应门。他不想再等了,找中文系的那位蔡同学问到了宁则高的手机号码,然后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自报家门说宁教授,我是陈觅,有事想找您。

宁则高略觉意外,迟疑着说:“那个……我下午有课,现在比较忙,要不等下午下课后再……”

陈觅鼓起勇气果断地说:“不行,必须就是现在。”

“是吗?”宁则高想一下,“那好吧,我在图书馆现当代文学区,你过来找我吧。”

陈觅来到图书馆,在现当代文学区,果然看见宁则高正站在一排书架后面在找什么书。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陈觅真的面对这位宁教授时,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叫了一声“宁教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宁则高看他一眼,一边在书架上翻书,一边问:“听说你去医院看过宫小羽了?”

“你怎么知道的?”陈觅顿时警惕起来,难道他也在调查我?

宁则高头也不抬地说:“昨天我去看过她,是她的护士李钰告诉我的。”

陈觅问:“宫小羽她……怎么样了?”

宁则高叹口气,摇头说:“还是老样子,并没有明显好转,很快就要放暑假了,估计她这个学期是很难返校上课了。”

陈觅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宁老师,您能告诉我,那天早上宫小羽在您办公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宁则高的目光从正在翻阅的一本书上抬起来看着他,“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她是因为参加一个重要的征文比赛没有获奖,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

到了现在还是这副说辞,陈觅顿时心中火起,两眼直瞪着他,说:“我希望您能说真话。”

“难道你以为我说的不是真话?”宁则高用他那一贯冷傲的语气反问。

看着他脸上那冷漠的表情,陈觅真恨不得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但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神秘女生写的信,递给他说:“我这里有一封信,希望您能认真看看。”为了防止宁则高狗急跳墙将信撕毁,他特意把这封信拿去复印了两份。现在递给宁则高看的,就是一份复印件。

宁则高疑惑地看他一眼,接过信低头看一遍,然后把信还回给他,嘴角微翘,现出一丝嘲讽之色,“你不会幼稚到相信这信上写的是真的吧?或者说,这封信干脆就是你自己炮制出来的?”

“不,这封信是你们班一个女生写给我的。她目睹了整个事发经过,她看到你在办公室对宫小羽实施性侵行为,虽然最终未能得逞,但却直接导致宫小羽受惊过度,精神错乱,最后爬上学生活动中心五楼,从上面坠落下来。”陈觅忽然想了起来,“难怪你后来一直追问我,宫小羽在坠楼前有没有对我说过什么,你是担心她在坠楼前对我说出了你的丑行,所以才会那么紧张的吧?”

宁则高直直地盯着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冷声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找出你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当面跟我对质,要么马上给我滚,别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我还要找些资料为下午的课做准备。”

“我会找到那个目击证人的!”陈觅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一眼,掉头就走。

直到走出图书馆,他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抖动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紧张。

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写信的女生,让宁则高这个衣冠禽兽现出他的本来面目!他双拳紧握,暗暗下定决心。加快脚步,再一次来到了田径场。

正是六月的天气,中午热得厉害,田径场上已经空无一人。他又来到那个垃圾桶边,这里的垃圾每天早晚9点,都会有保洁员来清理一遍。今天早上他在垃圾桶里找到那封信时,那个红色塑料袋正夹在一堆早餐饭盒中间。可以断定的是,这封信应该是在今天早上被那个神秘女生扔进垃圾桶的。当时在田径场锻炼身体的人很多,不大可能有人会特别留意一个往垃圾桶里扔垃圾的女生。所以现在想要根据这条线索找出这个女生,只怕比较困难。想要把她找出来,必须得进行大面积的走访和排查,绝非他一人之力可以办到,除非……

“对,报警,”他一拍脑门,“现在只有动用警方的技术和力量,才有可能找出这个女孩。”

他想起了派出所的那个何所长,记得当时他曾给过自己一张名片。他回到宿舍,在一本书里找到那张已经被他用来当书签的名片,照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拨过去。

“喂,你好,哪位?”接电话的正是何所长。

陈觅在电话里说:“何所长,我是陈觅,平京文理学院的那个学生。”

“哦,原来是你。”何所长很快就记起他来,“你想问宫小羽的案子吧?她这个事,后来我们又跟进调查过了,没有明显的疑点。我们本来打算等她从医院苏醒过来后再给她做一份详细的笔录,谁知她居然出现了精神方面的问题,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所以咱们暂时也没有办法……”

“不,我不是来问宫小羽案子进展情况的。”陈觅打断他的话说,“我有关于这个案子的重要线索,想提供给你们。”

“线索?”何所长愣了一下,“哪方面的线索?”

“我已经知道是谁把宫小羽逼疯的了。”陈觅站在宿舍外面的走廊里,看到有人走近,就压低声音说,“这事在电话里很难说清楚,我必须跟你面谈。”

“行,”何所长爽快地答应,“十分钟后,咱们在你们学校大门口见。”

陈觅挂了电话,立即从宿舍楼下来,快步走出校门,正好看见有一辆上白下蓝的警车从学院路驶过来,在街边一个停车位上停下。车窗放下来后,陈觅看见何所长坐在车里朝他招手。

他跑过去,何所长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示意他坐进去。陈觅上了车,才发现后排座位上还坐着一个年轻警察,正是上次在学生活动中心五楼天台将他按倒在地的两个警察之一。

“说吧,到底有什么线索,害得我们大中午的,火急火燎赶过来。”何所长点了根烟叼在嘴里。

陈觅把身子向他那边倾了一下,说:“何所长,关于宫小羽情绪失控坠楼,并最终导致她患上精神分裂症的原因,我并不相信宁教授所说的仅仅是因为一次参赛落选。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而今天,终于掌握到了一条重要线索。今天早上,有一个宫小羽班上的女生给我留下了这封信,你看看……”

他把那封信的原件,递给何所长。

何所长疑惑地瞧了他一眼,接过信快速地看一遍,然后沉吟着说:“从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来看,上周一早上,宫小羽是因为在班主任办公室遭到了宁则高教授性侵,她受此刺激,才导致其心智失常,对吧?”

“是性侵未遂。”陈觅纠正道。

何所长点点头,目光又落到那封信上,“你觉得这封信上所写的内容是真的吗?”

“我想不出人家有什么理由给我写一封无中生有的假信,”陈觅说,“这对写信人有什么好处呢?”

“那倒也是。”何所长把身子往座椅靠背上重重地靠一下,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你已经拿着这封信去找过宁则高了,对吧?”

“是的,我拿给他看过,但他不承认自己对宫小羽有过侵害行为。他说这封信上所写的,都是无中生有的事。”

“那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在说谎。”

何所长叹口气说:“这可不好办了。你相信信里面写的是真的,而宁则高则说你在捏造事实诬陷他。”

“想要搞清楚到底谁对谁错,唯一的办法是……”坐在后排座位上的年轻警察插了一句,“找到那个写信的人,让她跟宁则高当面对质。”

“是的,这正是我来找你们的原因。”陈觅回头看看年轻警察,说。

“那这封信到底是谁写给你的呢?”何所长问道。

陈觅叹口气说:“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来找你们了。”他就把这封信的来历,跟他们说了一遍。然后他说,“那个写信的神秘女生到底是谁,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估计很难查到,所以只能借助你们警方的技术和力量。”

何所长把手里的烟屁股从车窗里扔了出去,“我们警察又不是神仙,不是什么事都能调查得一清二楚的。你们学校的田径场我去过,面积很大,周围又没有安装监控探头,所以这事对咱们来说,也是束手无策,我看还是……”

陈觅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敷衍之意,就说:“这事确实挺麻烦的,既然警察帮不上忙,那我只好去找别人另想办法了。”

“你去找谁?”

“我认识晚报法制版的一个记者,相信他一定会对这样的新闻线索感兴趣的。既然你们警方不想管这件事,那我只好把这封信交给他,让他把这事报道出来,公开寻找这名目击证人。”

何长所立即把手里的信揉成一团,说:“这封信得由咱们警方来保管,你现在已经拿不回去了。”

“这信你尽管拿去,我已经复印了两份另外保存着。”陈觅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哎,等等,”何所长拉住他,哈哈一笑说,“我跟你开玩笑的,这么大的事,咱们派出所怎么能不管呢?我只说这事难办,又没说不办。你把这封信交给我,就是对咱们警方的信任,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

“那行,我等你们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没有调查结果,那我就只好跟那位记者联系,用我自己的方法来展开调查了。”

何所长有点无奈地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们会认真调查的。”

“那就辛苦你们了,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陈觅跳下车,跑回了学校。

下午上完第一节课,他往背包里塞了两本书,正准备坐公交车回家,手机忽然响了,一接听,是派出所何所长。

何所长说:“我已经带人到你们学校开展调查,有些工作还需要你协助一下,你能不能马上到田径场来一趟?”

陈觅说:“没问题。”他想一下,还是决定这个周末不回家了,扔下书包,一边往田径场跑,一边给妈妈打电话,说妈我最近有点忙,周末就不回家了。金慧芬在电话里说:“好吧,你妈也正忙着呢。”

他跑到田径场,已经有几个警察在那里对正在田径场上进行锻炼的人展开问询。何所长跟学校保卫处长徐工一起,正背着手站在一排垃圾桶前。看见他来了,何所长问:“那封信,是扔在哪个垃圾桶的?”陈觅指了一下,说:“这边第一个。”保卫处长徐工瞪了他一眼,有点怪他多事,再次把警察给招来了的意思。陈觅扭过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何所长叫来一个警察,让他好好把那个垃圾桶检查一下。又问陈觅:“你不是说那个女生早上给你打过电话吗,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看能不能查到些线索。”

陈觅翻一下手机,找到早上那个已接电话,把号码报给他。何所长直接给电信部门打了个电话,咨询这个座机号的相关情况。对方回应说,这是个公共电话,地点就在平京文理学院东侧门外约三百米远的上朗路。

何所长马上叫人去上朗路口查看,回来的人报告说,上朗路正在搞拆迁,整条街上都是空房子,也看不到几个人,那个公共电话亭就在上朗路路口,周围没有任何监控设备,想要调查一个今天早上在那里打过电话的人,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直忙到晚上,警方和学校保安一起,把能确定早上到过田径场的人,全都排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收获。何所长只好挥挥手,带着派出所的人失望而归。

第二天,陈觅起了个大早床,再次来到田径场。他觉得很多人的运动习惯都是相对固定的,昨天早上在田径场跑步的人,在今天相同时间段继续来这里锻炼的可能性很大。他相信只要他仔细询问和调查,总能找到看到过那个往垃圾桶里丢下红色塑料袋女生的目击者。

田径场上的场景,跟他昨天早上看到的一样,跑道上正有一些人耳朵里塞着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跑步,环形跑道中间的足球场上,学校足球队的队员正在紧张训练,一个小个子的替补球员手持DV机,正在拍摄队员们的训练场景。小个子球员站在球场那边,镜头对着的,正是陈觅所站的方向。陈觅朝身后的垃圾桶看一眼,心中一动,快步穿过塑胶跑道,走进了足球场。

他扬扬手,跟那个手持DV机的小个子球员打了声招呼,然后问他:“同学,咱们校队训练,为什么要录视频啊?”

那个球员说:“咱们校队暑假前,跟平京职院的球队有一场比赛,现在的训练很重要,教练老师让咱们把每天的训练内容都录下来,然后拿回去观看和分析,找出不足,好在下次训练中有针对性的练习和提高。”

“每天都要录吗?”

“差不多吧,已经连续录了一个星期了。”

“昨天也录了吗?”

“当然。”

陈觅凑近他说:“师兄,昨天录的视频,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你?”那名球员扭头看他一眼,“这个有什么好看的?”

陈觅搓着手说:“我嘛……平时也爱踢足球,可是水平太臭,不能像师兄这样进入校队为校增光,听说昨天大家踢得不错,所以想看看视频学习一下……”

小个子球员戴着他送的这顶“高帽”,顿觉精神一振,挺一挺腰杆说:“那你快点,我这还要接着录呢。”他在DV机里调出昨天早上录下的视频,然后打开让他看。

陈觅接过DV机,按下快进键,仔细看着。视频是从昨天早上6点30分开始拍摄,拍摄者站立的方位,应该也是现在这个位置,DV机的镜头由北往南对准球场,球场南边的那一排垃圾桶,也正好被录进了视频里。

从快进的视频中可以看到,陆续有一些人走去垃圾桶边丢垃圾,但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直到7点左右,有一个女生从侧门进入田径场,与别人不同的是,她穿着连衣裙,而且进来之后,并没有立即做准备活动,也没有开始跑步,而是东张西望一番,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之后,才慢慢地走到垃圾桶边,又小心谨慎地回头张望一下,同时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快速地扔进第一个垃圾桶,然后掉头离开了田径场。

陈镜将她扔垃圾的镜头定格放大后仔细辨认,可以确定的是,那连衣裙女生扔进垃圾桶的,正是一个红色的袋子。可惜的是,因为拍摄地点距离垃圾桶那边太远,他只能看到那个女生模糊的轮廓,根本看不清她的相貌。

陈觅扭头看看,那个小个子球员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队友在绿茵场上训练,他转过身去,趁那球员没有注意,立即将DV机里的SD卡拔出来,插进自己手机里,快速地将那个视频文件复制下来,然后将SD卡插回DV机,还给对方,道谢之后,转头离去。

离开田径场后,他立即给派出所何所长打电话,问:“何所长,你在哪里?”

何所长说:“我在咱们派出所值班呢。”

陈觅有些兴奋地说:“关于那个写信女孩的身份,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想提供给你们。”

何所长问:“是什么线索?”

陈觅说:“是一段视频,正好拍到了她把那封信装在红色塑料袋里扔进垃圾桶的全部经过。”

何所长说:“那你过来吧,我在派出所等你。”

陈觅走出学校,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辖区派出所。

派出所是一幢新修的四层大楼,门口停着几辆警车,大门边有一个警务公示栏,陈觅瞧了一眼,何所长的照片也贴在上面。他看了照片下面的“姓名”和“职务”两行文字,才知道何所长全名叫何建国。他不由笑一下,这个名字倒是跟他本人挺般配的。

他在一楼大厅找个民警问了一下,民警告诉他说,何所长在二楼所长办公室。他爬上二楼,找到所长办公室,何建国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屋子里已经是烟雾缭绕。

“你小子,尽给我找事,”何建国让他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茶,“说吧,你又有什么新发现?”

陈觅不好意思地笑笑,先是把自己在田径场调查到的线索跟他说了,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将那段视频播放给他看。当放到那个穿连衣裙的女孩拿出一个红色塑料袋扔进垃圾桶时,陈觅将视频停止下来,指着女孩手里的东西说:“我敢肯定,我在垃圾桶里找到的装着那封信的红色塑料袋,就是这个。”

何建国点点头,看了一下视频上显示的时间,说:“这个女生把信放进垃圾桶的时间,是昨天早上7点零5分,而你昨天早上接到她的电话,我记得是早上7点37分,这中间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已经足够她从学校里出来,去公共电话亭给你打电话了。”

陈觅点头说:“是的。”

何建国看看视频截图说:“只是这视频拍得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这女孩的相貌啊。”

陈觅说:“这正是我来找你的原因,你们的电脑技术员应该可以把这张截图搞清晰一点吧。”

何建国说:“我去找个技术员试试看。”

他带着陈觅上到三楼,来到一个大办公室,里面有四五个民警正在忙碌着。

何建国把陈觅的手机递给一个正在电脑前打字的女民警,让她把那个视频拷贝进电脑,在播放的过程中找到连衣裙女孩扔完红色塑料袋后转身面向镜头的画面,截取其面部截图。

那名女技术员还真有两下子,不知道用了什么软件,在电脑里将图片刷新几下,截图的清晰度就有了明显提高,已能基本看清图片上那个女孩的相貌。

陈觅凑到电脑前认真看一眼,不由得怔住,“原来是她?”

何建国问:“你认识她?”

陈觅摇头说:“不认识,但是我在文学院教学楼里见过她。我在教学楼一楼走廊调查时,曾遇见过她,还问过她宫小羽出事的那天早上,她从宁则高办公室门口经过时,有没有听到屋里传来什么特别的声音,她摇头说自己当时并没有注意,但是离开的时候,她奇怪地回头看了我好几眼。”

“这么说,她是文学院的学生?”

“应该错不了。”

何建国在他背上拍一下,“这就好办了,咱们把照片打印出来,马上去你们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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