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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张旧照片

作品: 寻凶者觅 |作者:岳勇 |分类:悬疑灵异 |更新:07-21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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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下午,陈觅一共有两节课,第一节是刑法课,第二节是中国法制史,他上完第一节课后就跟老师请了假,然后骑着找同学借来的自行车,离开了学校。他已经打听到宫小羽家住在麻豆坪六安村,那里位于城南郊区。

从学校出来,沿着校门口的学院路走了一段,再向南拐个弯,很快就出了市区,在乡间公路上骑行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麻豆坪六安村,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子,村前村后都是稻田,狭窄的村道两边不太整齐的排列着一些房子,村子里十分安静,连狗叫都很难听到一声。

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光膀子的老大爷叼着香烟在路上溜达,他赶紧把自行车踩过去,问大爷,您知道宫小羽家住哪里吗?

老大爷用手指了一下,说:“就在村子最后面,你沿着村道往里面走,快到村尾的时候,那里有一个小湖,湖边有两户人家,第一户就是宫小羽她家。”

陈觅向老大爷道了谢,骑着自行车沿着村道继续往前走,来到村尾,果然看见有一个占地面积约几百平方米的小湖,湖中开满荷花,四周清香弥漫。他沿着湖堤绕行过去,果然看见几株大树后面,有两幢瓦房立在那里。他在湖边停好自行车,从第一间房子打开的大门里走进去,屋里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在喂鸡,仔细一看,正是在医院见过的宫小羽的奶奶。

“奶奶!”他敲敲门框,叫了一声。老人听到响动转过身,疑惑地上下打量着他,不敢应声。

陈觅向屋里走两步,说:“奶奶,我是宫小羽的校友,我们在医院见过的,您忘记了?”

老人“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原来是小羽的同学啊,快到屋里坐。”转身搬来一把凳子,但陈觅还没有坐下,老人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该不是咱们家小羽在医院出了什么事吧?”

陈觅忙说:“没有没有,我前两天还去看过她,虽然病情并没有明显好转,但那里的医生护士都很负责,把她照顾得很周到,您就放心好了。”停顿一下,他又找了个借口说,“我们一帮同学今天在这附近搞一个关于农村留守儿童的社会调查,正好路过六安村,所以顺道过来看看您。”老人这才放下心来。

陈觅坐下后扭头四望,见屋里并没有其他人,就问:“小羽的爸爸妈妈呢?”

“咱们家小羽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她爸爸在外地打工出了车祸,人就没有再回来。后来她妈妈在广东又嫁了人,这家里边啊,就只剩下我跟小羽两个人了。唉,我可怜的娃!”说到最后,老人眼圈发红,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她妈妈再没有回来过吗?”

“唉,她妈妈早就不要她了。”老人叹口气说,“不过她妈也挺难的,在广东有了新家,也不方便回来看她,但过年过节的时候,还是会偷偷寄些钱过来。”

陈觅没有想到宫小羽的身世竟然如此凄惨,自己虽然少年丧父,但好歹还跟母亲一起生活,而她却只能跟年老的奶奶相依为命。

见老人在悄悄抹眼泪,他赶忙转了个话题,说:“小羽她每天都骑自行车上下学啊?”

老人点头说:“是啊,她是走读生,每天早上很早就骑着自行车出门上学去了,下午放学又骑回来,有时候要上晚自习,回来得就更晚了。”

“为什么不住在学校宿舍呢?”

“她说我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晚上要回来照顾奶奶。”老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另外,她每天回家还要自己写东西,有时写到下半夜,她说在学校宿舍不方便,所以宁愿踩上几十分钟自行车,也要回家来。”

陈觅这才知道,宫小羽发表的那么多优秀作品,竟然都是学习之余熬夜写出来的。一扭头,看见堂屋左边的一间小房间里,门口的书桌上摆着一台旧笔记本电脑。

他指着电脑问:“小羽就是用这个电脑写作的吗?”

“是呀,这个电脑还是她上大学后,宁老师送给她的,是一台旧电脑。”

陈觅听她提到宁教授,不由感觉到有点意外,“宁老师对小羽还真好啊!”

“是啊,宁老师不但在学习上关心咱们家小羽,平时也很热心指导她写作,推荐她去参加写作比赛,他还到咱们家来家访过,他说咱们家小羽很有才气,只要好好培养,将来一准能成为一个大作家。”

“我可以去小羽房间里看看吗?”陈觅起身说。老人点头说:“可以呀,她房间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陈觅走进宫小羽的房间,房间不大,估计也就十几平方米,门边放着一张油漆斑驳的书桌,书桌上放着电脑、闹钟和几本书,另一边靠墙放着一个简易书柜,里面摆着许多文学书籍,其中有一排专门放着王安忆的作品。书柜旁边是一张老式木床,床头柜上放着一束不知名的干花,透着淡淡的好闻的花香味儿。屋里的摆设虽然比较简陋,但却收拾得十分整洁。

他趁老人没有注意,打开书桌上的手提电脑,按了一下开关键,屏幕上闪过启动页面之后,很快就跳出要输入开机密码的提示窗。他只好关了电源,重新把电脑合上。

“同学,喝杯冷茶吧。”老人用陶瓷杯端了杯茶进来。

陈觅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奶奶,小羽出事之前,可有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吗?”

“她出事之前那两天,是星期六和星期天,都在家里,没什么跟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呀,白天她下地帮我干活,晚上在自己房里写东西。那两天我得了重感冒,她晚上一直照顾我,很晚才上床睡觉。星期一早上,给我做完早饭,就去上学了。谁知一去到学校,还没上完早自习,就……”老人说到伤心处,禁不住扯起衣角擦起眼泪来,“这孩子,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去跳楼,怎么就发疯了呢?”

陈觅趁机说:“奶奶,我看资料上说,精神分裂症可能跟遗传有关。小羽她爸爸妈妈得过这个病吗?”

“遗传啊?”老人睁大眼睛想了半天,才大概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摇头说,“没有啊,小羽她爸爸妈妈都没有这个毛病,再往上数,她那死去的爷爷和我,也都没有啊……”

陈觅不由隐隐有些失望,看来宫小羽突然患上精神分裂症,跟遗传并无关系啊。

就在他转身准备从宫小羽房间里走出来时,忽然一眼瞥见书桌上,在一摞码放整齐的文学杂志后面,放着一个小相框,里面镶着一张微微有些泛黄的照片。

他随手拿起相框看一眼,却不由得呆住。那是一张合影,照片上共有四个人,一对年轻夫妇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的手,旁边还站着一位身形微胖、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圆脸妇女。

宫小羽的奶奶见他在看照片,就跟在后面说:“这个啊,是咱们家十多年前照的一张全家福。”她指指照片上的年轻夫妇和那个小女孩,“这个是小羽和她爸爸妈妈,旁边这个是我。你看,那时候我还挺胖的呢,头上好像也没有什么白头发。”

陈觅看看照片,又抬起头看看她。照片上的小女孩,与现在的宫小羽已经完全不同,只有这位老奶奶,如果仔细对比一下,却还能从眉眼间看出几分相似,只是跟十多年前相比,奶奶明显瘦了许多,脸上布满皱纹,像一个熟透的苦瓜。

“奶奶,”陈觅说话的声音有点轻微发抖,“您家以前,是不是住在南风岗南风村?”

老人一愣,“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小羽的外婆住在南风村,当时我们也跟着住在那里,小羽的爸爸出事后,她妈妈改嫁了,我们才从那里搬回老家这边住。”

陈觅突然兴奋起来,拉着老人的手说:“奶奶,您不认得我了吗?”

“我认得啊,你是小羽的同学,我听宁老师叫过你的名字,好像姓陈,叫陈什么来着……”

老人敲敲自己的额头,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不是说这个,”陈觅摇晃着她的手说,“我是小觅啊。”

“小觅?”老人家一头雾水,“什么小觅?”

“看,您就是不记得我了。”陈觅说,“大约十年前,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也就是小羽,在放牛的路上救了一个落水少年,她把这个小男孩放在牛背上驮回家。您看到这小男孩身体虚弱,就到田里抓了许多田螺回来,给他炒了一盘唆螺……小男孩走的时候,告诉您他叫小觅!”

“小觅?”老人一拍脑袋,“哦,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难道你就是……?”

“对呀,我就是那个小觅。”陈觅笑着说,“我至今还记得您给我做的那盘唆螺,那可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原来你就是……”老人看着他笑起来,“就是那个小觅呀。那时候,我们家小羽还经常念叨你呢。她为了救你,可费了不少力气。你被救上来的时候,都已经没气了,好在她爸爸在城里读书的时候学过游泳和急救,后来又教给了小羽。她说她把你救上岸后,先是给你控水,然后又做了人工呼吸,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

“她还给我做过人工呼吸?”

“是呀,不做人工呼吸怎么能把你救活呢?”

陈觅脑中一阵恍惚,又想起那个遥远的梦境,一个温软的小嘴唇轻轻覆盖在自己的嘴巴上……原来那女孩不是在亲吻自己,而是在给他做人工呼吸。而那个救他一命的小姑娘,十年之后居然与他同读一所大学,成了他的小师妹。这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他红着脸说:“第二年暑假,我到那个村子里去找过你们,可惜你们已经搬家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找咱们的。”老人脸上带着欣慰的笑意,“小羽后来还埋怨说这个人真不懂事,过后也不知道到咱们家来看望一下。我跟她说,说不定人家来找过咱们家,只是咱们在那之后没多久就搬家了,所以人家想找也找不到。”

陈觅也笑了,说:“我也没有想到,当时没有找到你们,却在十来年后还能在这里见到奶奶……”

老人亲热地抚摸着他的手背,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十年前的回忆被勾起之后,似乎还真能从他脸上依稀找到当年那个落水少年的模样。想着那时候,儿子还活在世上,儿媳也还在这个家里,一家人平安地过着生活,但是现在,儿子不在了,家已经散了,作为自己唯一依靠的孙女儿又不明不白的患上了精神分裂症……想到这里,不觉悲从中来,眼圈一红,又流下眼泪来。

陈觅知道老人心里的痛楚,紧握着她的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老人抽噎着,浑浊的泪水滴落在他手背上。他的手像是被火烫了一样,心也缩得紧紧的。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查清楚宫小羽的事,还这祖孙二人一个公道!

跟老人道别,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突然传来的一阵噼里叭啦的炮仗声,把陈觅吓了一跳。

他转头望去,原来是隔壁家有人过世,正在堂屋门口竖起白幡,摆起法坛,准备做法事。几个道士敲着响器,口诵经文,一个披着白色孝布的女人跪在那里一抽一抽地哭着……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一大块铅灰色的云低低地压在头顶,再加上耳边这低回的哀乐,呜呜咽咽的哭声,让陈觅心里愈发觉得压抑。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跨上自行车,匆忙赶往学校。

回到市区,已经是晚上,学校食堂早已关门,同学们已经开始上晚自习。学校早晚自习制度一向宽松,去不去自习室上自习课都关系不大,只要你考试能过关就行。他也懒得去自习室了,就在学校门口锁上自行车,走进了街边的三味食屋。

小店里已经坐了好几桌客人,大多数都是文理学院的学生。佟欢欢和另外三个侍应正忙得不可开交。

陈觅在角落里找了张桌子坐下,叫了一个炒饭,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饭,再喝杯茶,就已经是晚上8点多。店里的顾客渐渐走了,四周又安静下来。

佟欢欢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后,一边捏着自己的胳膊,一边朝他走过来,“怎么跑到这里吃快餐,没在学校吃饭吗?”

陈觅说:“我下午去了一趟宫小羽家,她家住在麻豆坪六安村,回来得有点晚,学校食堂已经关门了。”

“怎么样,查到什么了吗?”佟欢欢把手撑在桌子上问。

陈觅默默地摇头,不过想一下,又说:“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什么意思?”

“我也没有想到这次去到宫小羽家,居然会有意外收获。”陈觅看着她问,“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在大水沟里救过我一命的小女孩吗?她居然就是宫小羽,那个炒唆螺给我吃的,就是她奶奶。”他按捺不住心中兴奋之情,把去到宫小羽家调查的经过,全都跟她说了。

“哈,”佟欢欢不由张大嘴巴,也觉得惊奇不已,“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

陈觅也感慨地说:“是啊,就是这么巧,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感觉到这世界好小好小。没想到当年救我的那个小姑娘,现在竟然成了我大学学妹。这样一来,我就更加有责任要把她的事情调查清楚,争取让她早日从精神病院出来,让她和她奶奶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

佟欢欢皱皱眉头说:“既然她的精神分裂症并非遗传,那情况就比较复杂了。你想要调查清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觅扭头看着窗户外面一辆辆亮着车灯疾驰而过的小车,语气坚定地说:“就算再难,我也必须去做。而且目前,我已经稍稍有了一点眉目,但仍然还需要深入调查。我去宫小羽家,也只是为了排除遗传致病这个因素而已。”

“你有什么眉目?”佟欢欢顿时来了兴趣,“快给我说说。”

陈觅看她一眼,摇头说:“我只是心中有所怀疑,但还要去想办法证实,在没有调查出真相之前,我是不会说的。”

佟欢欢肉嘟嘟的嘴巴撅得高高的,每当她假装生气的时候,都会使用这个招牌动作,“哼,真小气,居然对我都不肯说!”

陈觅笑笑,不再接她的话茬。

吃完晚饭回到学校宿舍,三个室友正挤在史学文的床上打升级,牛军输得最惨,脑门上已经贴满纸条。

看见陈觅回来,三个人都愣了一下,史学文手里的一张牌举得高高的,竟然忘记放下来。

牛军扯掉脸上的纸条说:“小觅觅,从下午到晚上都没见到你,你跑到哪里去了?”

陈觅一怔,“平时可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啊?”

“我去,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情绪又这么低落,哥几个不是怕你一时想不开,到外面去寻短见吗?”

牛军口没遮拦的来了一句。

“王八蛋,你就不能想我点好?”陈觅踢了他一脚,说,“我去了一趟宫小羽家。”

“你去她家干什么?”问话的是睡在陈觅上铺的唐大森。他是四个人中年纪最大的,所以顺理成章成了宿舍里的老大。

“宫小羽得了精神分裂症,我怀疑可能是遗传,所以就去她家找她奶奶问了一下,结果她父母亲都没有得过这个病。”

“你这是在调查宫小羽的案子吗?就像神探福尔摩斯一样。”史学文看着他问。

“谈不上查案,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毕竟我已经牵扯进去了,如果没有个说法,那我身上这黑锅可就真的甩不掉了。”

陈觅从床底下拿出脸盆,把毛巾搭在肩上,走进了冲凉房。等他洗完澡出来,牛军他们三个已经结束牌局,准备出去吃宵夜。问陈觅去不去?陈觅摇头说:“不去了,我刚从三味食屋吃完晚饭回来。”

牛军听他提到“三味食屋”,忽然露出一脸的坏笑,凑近来说:“小觅觅,我总觉得三味食屋那个小妞对你有点意思啊!”

“哪个小妞?”

“还有哪个,就是那个佟欢欢啊,每次我们去了,她都黑口黑面,好像咱们不是去消费,而是去找她借钱一样,可是每次你一去,那小妞就笑得跟花痴似的,热情得不得了。我说你们该不会早就有一腿了吧?”

“没有的事,她是我高中同学,对我自然要热情一些。”

“真的没有?”

“真没有。”

牛军把手搭到他肩上,一脸贱笑地说:“那正好,哥们我刚跟女朋友吹了,现在正是空窗期,要不你给牵个线搭个桥,把你这位高中同学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呗。事成之后,我请你吃大餐,怎么样?”

陈觅淡淡地瞧他一眼,说:“你的意思我可以代为转达,不过我觉得你不是她的菜。”

牛军问:“为啥?”

“因为佟欢欢跟我说过,她跟嘴巴长的人接吻,会有心理障碍。”

牛军摸一下自己的嘴巴,“我嘴巴不长啊。”

陈觅说:“你嘴巴不长,怎么跟猪八戒似的想吃嫦娥肉?”

牛军脑子转了一圈,才明白他这是绕着弯儿骂自己是猪八戒,作势要打他,史学文和唐大森早已笑得不行。

三个室友离开之后,寝室里一下就安静下来。陈觅躺在床上,宫小羽的奶奶那悲伤绝望无助的眼神,立即在他脑海里跳了出来。宫小羽的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他下定决心似地对自己说。但是,到底要怎么查呢?既然不是遗传,那就只剩下医生说的那种可能,因为某件事让她受到强烈刺激,导致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从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6月13日,也即上周一早上,从宫小羽离开文学院四楼自习室,到她突然跑上学生活动中心五楼天台,这中间她只去过班主任宁则高教授的办公室,而且他也亲眼目睹了她情绪失控从宁教授办公室冲出来的全部经过。所以说,如果真有什么让她受到强烈刺激的事,一定就是那段时间,在宁则高办公室发生的。

他闭上眼睛,把那天早上发生的事,在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他从文学院四楼走下来,来到宁教授办公室门口,屋里有吵闹的声音,宫小羽在快速地说话,她说了什么呢?好像当时并没能听得太清楚。等等,再好好想想。他努力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你想干什么,你别碰我,你别过来”,对,当时他听到宫小羽在宁教授办公室里说的,就是这句话。后来在学生活动中心五楼天台和医院里,当他靠近宫小羽时,她又重复说过这句话,这时候她实际上已经受惊过度神智不清,应该是恍惚中把他当成了某个人,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对他说出这句话。

“你想干什么,你别碰我,你别过来”,从这句话的语境,以及事后发现的宁则高教授脖子上的那道蹊跷的抓痕来看,当时在他办公室里发生过什么事,已经呼之欲现了。

第二天早自习,陈觅到自习室冒了个泡,然后悄悄溜出来,跑到文学院,先是上到四楼,在自习室找到了上周一自习时跟宫小羽坐在一起的那位女生,当时蔡同学就是从她这里了解到宫小羽被宁老师叫走这一情况的。

那个女生看见他,略觉有点意外。陈觅在她身边坐下,放低声音说:“打扰了,我想向你打听点事。上周一早自习的时候,宫小羽跟你坐在一起,对吧?”

见那女生点头,他又接着问,“后来她是怎么被宁老师叫走的呢?”

女生想了一下,说:“当时我们都在这里自习,后来宁老师背着双手走进来,在自习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停在宫小羽身边,敲一下她的桌子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当时宫小羽愣了一下神,好像没有听清。宁老师重复一遍,她才点点头,起身跟在他后面走出自习室。大概三四十分钟以后,突然有人说宫小羽在学生活动中心那边跳楼了。当时我还不信呢,跑出去一看,她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你知道宁老师叫她去办公室有什么事吗?”

女生摇头说:“不知道,当时宁老师没有说。”

“当天早上,在宁老师来之前,宫小羽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吧,只是感觉她好像有点走神,手里拿着书本,但看得出心思并没有放在书本上,不过她经常是这样的,说是脑子里在构思小说,咱们中文系的大才女嘛,可以理解。”

陈觅离开自习室,下到一楼,看看时间,跟上周一他到文学院找宫小羽的时间差不多。他沿着一楼走廊走过去,沿途碰到一些学生,问他们上周一早自习时,有没有经过这条走廊,大多数人都摇头,也有几个学生说经过这里上楼去自习室。再问,经过宁教授办公室的时候,可否听到屋里传来异常响动,学生们都摇头说,没有注意。他又问了一些人,并没有什么收获。

陈觅并不气馁,接连几天都到文学院去走访调查,虽然没有结果,但却找到一个目击证人,看到了宫小羽进入宁教授房间时的情形。那个男生说,那天早自习他迟到了,经过楼下时,正好看见宁教授带着宫小羽进入到自己的办公室,进去之后,宁教授还特意把头伸出来,看看办公室门口有没有其他人,然后才把门关上。

陈觅知道,一般情况下男老师将女学生叫到自己办公室时,为了避嫌,都会将办公室的门打开,或者将门虚掩着,宁则高把宫小羽叫进自己办公室后,就立即将门关紧,这本就有违常理。再加上这个男生说的,关门前还特别留意了一下办公室外面有没有其他人,这就更令人生疑了。但是,至于宁教授将宫小羽叫进办公室,关上门后都做了些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调查了几天时间,陈觅发现自己越来越没有头绪了。他很想直接去问宁教授,可是如果没有实证,他绝不会说实话,肯定又会拿出对警方说的“宫小羽参赛落选大受刺激”之类的说辞来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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