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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的绣房是专司府内主子们的织物衣裳的,并不在内院,绣娘大多各自有家,每天就像上班一样的到绣房做工,她们也不会和内院的人有什么交集,绣房司职低下,院里的主子从不会亲临。
竹枝的嘴快,窦氏的行动也快。中午刚发生的事,下午就已经利落的解决了,连院子都不让我回。
身份贵重的少爷和卑微的野丫头走的太近,窦氏会觉得不安是正常的,我理解,也不怪她。只是,就像周婶子说的,打发了出去不是更省事?何必费心的把我安排在绣房里。难道是当年我的到来挽救了她二儿子的性命,她心存感激?我可不这么觉得。
绣房虽然不在内院,但终归还是李府的地方,她就不怕我和世民十年之后转角邂逅吗?想到这,我眉心一跳,联系到刚刚那句听得并不真切的话来。
也许,她真的是不怕?
没几年了?因为没几年了,所以随便把我放在一个地方就行?那几年后会怎样呢?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真让我不安。
一路心不在焉地跟着竹枝,她在前面哼哼唧唧的讽刺与嘲笑,可惜我一个字都没听入耳。被嘲笑的人如果没有反应,那嘲笑者会觉得很没有面子,所以竹枝说着说着便不高兴了,嚯地回过头来看着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我回过神来,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什么糖葱,你就是想找二少爷给你说情罢了。”她哼了一声,笑得不怀好意:“你放心,就算二少爷不想为你说情,我也会劝他去的,夫人一向疼爱二少爷,也许你还回的来。”
“真的吗?那竹枝姐姐可一定要帮我。”我佯装惊喜。心下觉得这姑娘还算有点小聪明的,的确是做姨娘的料子,不过也只是小聪明,也就做个姨娘了。
“那是当然。”竹枝得意的一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我笑了一下。推测窦式的意图,貌似只要我不觊觎世民,她便不会把我怎么样的,那干脆就由着竹枝挑拨去吧。原本我要绕路过来也就是怕世民找不到我心急,眼下更好,不妨由竹枝来告诉他我的去向。以世民的聪明,马上就能明白来龙去脉,竹枝的姨娘梦怕也就碎一地了。
到了院门口,竹枝问了我糖葱在哪便匆匆的进去,又很快去而复返,手指捏着一个蓝布小包,很是嫌弃的样子丢给我,“就这一小包糖葱?没出息!”
我握着那小包跟在她后面,匆匆走过了那扇院门。当院门上那被雪水打退了颜色的福字从我余光中消失的时候,我突然一震,好像从梦中惊醒过来一般,忽然意识到这一次的路过,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了。又或者,永远都回不来了……
这个意识像爬上心口的荆棘,一下子扎到了心尖上,有些疼。
那福字是除夕的时候我和世民一起贴上去的,每一年都是我俩一起贴福字,从一开始我扶着他的手贴,到后来他扶着我的手贴。可明年呢?
这就路过门口的匆匆一瞥就算是离别,生活了六年的小院,陪伴了六年朝夕相处的人,忽然一别,甚至不敢去期望再相见。
竹枝回过头来看着我,鄙夷道:“二少爷现在不在,你这依依不舍的做给谁看呢?”
我遂低下头快步跟了上去,心里还想回头再看看,又生生梗住了自己的脖子没转。说的也是,我这依依不舍的做给谁看呢?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不能免俗的在离别在即时才觉得难舍难留。
我原以为日子会很长的,结果戛然而止了。然后一垂手,却发现我连能带在身边用来想想他的东西都没有。
天上雪花未断,似乎还更大了一点,落地依然迅速的消融,就像我现在对世民的不舍,没人看得见也不会有人在意,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甚在意。
我哪有资格对他舍不得?从头到尾他都不该是我的得,又何来的舍。
还好还好,至少我不用纠结如何去回应他的那句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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