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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枝把我放在这绣房,一句话都没交待便扭头走了。管事的给我带到个房间,让我自己去拾掇,没事不许出绣房院子。
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学刺绣,他却讪笑地回我道:“上头没交待这事,你想学的话就在一边看看,不想学就呆着吧。”说完关门走了。
我捏着那一小包糖葱,满心的茫然环视着这屋子,似乎是个库房,没用的布头笸箩的堆了半屋子,腾出一小块地方架了个硬板床,铺着薄薄一层被褥。
好临时!如同哪家来了个穷亲戚,住几天就走的样子。
我慢慢的挪到那床板上坐下,掏出块糖葱来慢慢的嚼着。这里没有下人们进进出出的脚步声,没有炭火燃烧的哔啵声,更没有世民翻书的沙沙声。真安静,安静的我只能听见糖葱碎在我嘴里的声音,明明是刚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却好像被流放到了千里之外似的。
什么学刺绣,果然就是个说辞。
三清道长在那禅房里到底跟窦式说了什么?让她不驱逐我,却耐下心来把我放在这里慢慢的霉掉。
是因为‘反正没几年了’吗?
傍晚起风吹散了满天的云,雪便停了,玉轮升空映得一片银白,这时地上倒像积了雪似的。我想本着乐观的态度捱过一天算一天,却被那四面漏风的窗子和硬邦邦的木板床折腾的失眠了。
坐起身来披衣望月,想起两岁那年刚从世民房里搬出去了那个夜晚。我那睡惯了世民床上的锦被棉褥的嫩皮嫩肉,被硬板床咯得浑身难受,就也是这样披了被子看月亮。半夜世民拉着丫鬟把他的被褥都抱了过来给我,说女孩娇贵。那丫鬟一脸的惶恐,却被世民呵斥着不许到处乱说。
那年的冬天,丫鬟领来的厚棉纸都被糊在了我的窗户上,他又硬让丫鬟去报损要了批新的,害那丫鬟被管家好一顿的骂。
还有炭火,世民被李渊训过一次,因为他每年冬天要的炭火都比别人多,李渊说他贪暖畏寒没出息,其实也是给了我。
我托腮想着想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却又觉得难过。世民一直都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于是用他的方式照顾我,护着我。世民小小的年纪便压住了一院子的下人,由得我在院中活的像个主子,也没人敢往外说一句。
那小人儿,水晶玲珑的细密心思,早慧却又有些淡漠的性格,好似把所有的热情都留给了我。我却是个捂不热的性子,什么事里都搀了自己的一份私心,一份犹豫,如今想想很是羞愧,却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他了。
现在的世民已经知道了我的事了吧?竹枝用什么样的语气告诉了他?他又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听着?
我裹紧被子躺倒,闭着眼睛,把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咽了回去。
原以为我这一走,大概小半辈子都会交待在这绣房了,却没想到第二天就风云突变。上午我在绣房转了一圈,吃罢了午饭,正思索着以后要怎么度日,管事的就进来把我揪了出去。看他那表情,我还以为是竹枝又来找麻烦了,出去后却意外的看见了三个护院在门口站着。
他们看见我的时候表情都很怪异,一个个比我还不明就里的样子。
“小孩?”其中一个护院弯腰下来端详了我一番。
我点头,乖巧道:“哥哥找我有事?”
“啊。”他站直了身子,又挠挠头,回身对另外两人说:“那就是她呗?应该没错吧?”
另外两人也有些含糊道:“是吧?那应该就是她吧?”
管事的也纳闷:“昨刚送过来,几位这架势……是要拿了她去交差?”说完自己也觉得是笑话,干笑了两声。
“嗯,对!”护院却肯定道,伸手拉住我的胳膊说:“走吧,老爷正厅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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