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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绕不开的咄必

作品: 一枕华胥 |作者:爱默丁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9-04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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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曾是个中医院的老中医,早早地退休与人做了中药材的生意,我从小在他那里没少跟各类药材打交道。中药泡了、煎了、烧了会是什么味道我都知道。

宫中的香多是调制,味道也不尽相同,或许在别人闻起来这里浓郁的香可能是某种调制药香,温经凝神,可我第一次来宜秋宫的时候就闻出了这香的怪异。

这不是调制药香的味道,这是煎好的药被烧干后散发出来的味道。

虽然我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既然是她想遮盖的,我说了,才会引起她的注意。

若是让我猜,这事应该还是与杨广逃不了干系。不过那不是我想操心的范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在宫中,留在中原,取信讨好于公主,待大业四年的时候想办法让她帮我逃出这里,余的我可不想操心。

公主默默地看我,嘴边含了一点意味不明的笑容:“你说的对,所以呢?”

“所以公主的病总也不见起色。在外看来荣华尊享的公主,生病了却连副药都吃不得,民女不忍。”

“你不忍?”她失笑,“你不忍又如何?”

我跪下去,对她道:“什么也做不了,就陪您在这宫里活着,看着。”

“是吗?”她有点恍神,转头看了看空寂的宫苑,“这有什么好,若是让本公选,本宫生生世世都不想再入这皇宫了。”

“人各有命。”我很干脆地回答。

她点头,我以为她这算是同意了,正想跪下道谢,她却道:“本宫可以留你,但你是颉儿带进宫来的,让他来跟本宫说。”

我一下就傻眼了,合辙绕了一圈还是绕不开他。

下午我磨磨蹭蹭地捱到了咄必的院门口,踌躇犹豫地来回蹓跶。左右拿不定主意要跟他怎么开口,要不要开口。

李静训留在大兴宫,死在大兴宫,是应该要发生的事,或许从我的角度可叫做事实。可还是那句话,历史会不会有变化,我吃不准。

我盯着柳树将将冒出的嫩芽,一时间脑子放空。恍惚的觉得自己还在北京,就在离家不远的海淀公园里,很快我那只叫做毛球的拉布拉多就会扑过来。

忽然肩膀上搭了只手,我下意识回头,喊了声毛球。

“毛球是什么?”咄必眯着眼睛看我。我很想笑,又觉得不是时候,只好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

“你在这转悠半天了,我等着你进去等的快烦死了,你准备转悠到什么时侯?”

“殿下看着呢?那为什么不早出来,害我冻了这半天。”我搓搓手,不满道。

“不是你来找我的吗?你又不找人通报。”

“哦。”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是哦,是我来找殿下的。”

“什么事?”他好整以暇地圈着手臂看着我。

“我画好的那张画,让皇上给撕了,然后……”我低下头去,没什么底气地说:“我可以重新给你画,二月初三之前肯定完成,不过殿下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留下?”

他挑挑眉毛,漫不经心地一挥手:“那画我不要就是了。”

“别!”我急忙抓着他的手腕,“别不要啊,可贺敦不是等着看呢么?”

“谁说的?”他隐着笑意故作惊讶地说:“母亲从来不知道我要带幅画回去给她。我不过是看见了你画的画像,临时起意罢了。”

我的脑子一懵,好像很多事忽然就乱了,如同已经沉淀好的一碗水又被猛的搅起,似乎是翻出了很多的疑问,可我一个也抓不住。

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你想留在宫里?为什么?”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完成李静训的人生轨迹?这等鬼话说出来谁信。说因为不想去突厥住帐篷吃羊肉?眼前深以突厥为傲的这位小王子还不得跟我翻脸。还是说我与公主一见如故?都很扯。我要是说的出像样的理由,也不会拉磨似的在这门口转悠这么久了。我的嘴巴咕哝了几次想开口,但最终都咽了回去,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莫非你在问我理由?”他几分惊异地盯着我,憋着笑。

“以殿下你的智慧难道猜不出我为什么想留下?”我垂头轻叹,颇为失望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想去突厥。去了突厥李建成如何找你,找不到你如何告诉你三清道长的消息。”

“啊!”我抬起头看他,目光灼灼,“殿下你果然都知道了啊。”

他皱眉,“看来不是这个缘故。”我闻言垮了脸,恨自己演技太差。

“不过也无所谓。”他舒展开眉头,又笑吟吟地拉起我的右手,抹开手掌,指着我手心的那枚红色胎记道:“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三清道长,我就答应你留下。”

我想攥起拳头,手掌却被他扳的动弹不得。手掌的那枚胎记似乎越发深了一点,这么多年来我下意识地隐藏它已经成了习惯,不知道咄必是何时看到的。我用力地把手抽出来藏在身后,退开了两步。

“你找三清道长就是为了这个吧。”他手负在身后,抬头看着柳梢漫不经心地说:“开皇十九年,李府夫人窦氏进香祈福的时侯遇见了三清道长,三个月之后,人伢子寻了个手掌有胎记的女婴送进李府,开皇二十年窦氏给三清观捐了大笔的银两,不出一个月,三清道长便离观云游,至今不知所踪。”

他微微侧头,白皙俊秀的脸上是清肃认真的神情,可那双薄冰般透亮的眸子却泛出淡淡得意,嘴角悄悄地弯着,藏着他内心的笑容。

我站在这两尺开外的地方看着他,忽然觉得这神情很熟悉,就像偶尔经过某地感觉在梦里见过似的那种熟悉。

我盯着他,企图找出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却怎么也抓不住。刚刚一闪而过触动也慢慢地消失了去,什么都没留下,就像一滴水落到湖里,荡开了一点涟漪后又重归了平静。

“怎么不说话?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我收回心绪,伸手折了一小枝柳条在手里,“是啊,殿下都打听清楚了,那自然也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三清道长了,我只不过是想知道我这胎记是什么意思,我想知道我的来处,也想知道我的去处,而已。所以我得留在中原,突厥太远了,建成出国不方便。”

“托辞。”他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我也不急于这一时。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总比不知道的强。”说完他迈步往宜秋宫的方向走去。

我站在原地怔了怔,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我是什么样的人,又与他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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