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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是公子,对不对?”潋月怔怔地看着楼霁华,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楼霁华抬手遮住左边脸上的疤痕,扯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抱歉,没来得及戴上面具,吓到你了吧?”
“你这个混蛋!”潋月一头撞了过来,抡起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楼霁华的肩上。
一下、两下、三下……
楼霁华疼得龇牙咧嘴。
这丫头的手劲是真大啊!
“潋月,别打了!”岳之恒在旁边听着动静,已是忍不住了。
潋月住了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双手死死地搂住了楼霁华的腰。
楼霁华努力向后仰着身子,抬手护住某个尴尬的部位。
没办法,生了小攸宁之后,她的“一马平川”终于有了一点儿进步,若是在这个时候被潋月发现了,那多尴尬啊!
就算要摊牌,也得等人哭完不是?
潋月哭得很厉害。声嘶力竭,跟死了亲儿子似的。
楼霁华被她哭得心里发酸,只好抬起手来,像哄儿子似的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潋月感觉到了她的回应,哭得更厉害了。
楼霁华有些无措,只好用眼神向岳之恒求救。
岳之恒苦着脸向她摊了摊手,意思是:“我也不会哄女孩子啊!”
没办法,楼霁华只好继续沿用哄儿子的方法,一边帮潋月拍背顺气,一边柔声哄道:“不哭不哭啊,你想要什么都好说,别哭了啊……”
“你这个骗子!混蛋!恶棍!万恶的偷心贼……”潋月边哭边骂,小拳头还在楼霁华的背上一下一下地砸着。幸好这会儿她已经不那么用力了,否则楼霁华非被她砸出内伤不可。
岳之恒想笑又不敢笑,在一旁尴尬得恨不能钻老鼠洞去。
“好姑娘,别哭了成不成?你再哭下去,我可能要被你的眼泪冲跑了!”楼霁华拍着潋月的背,不住地告饶。
潋月“嗤”地笑了一声,终于住了哭声。
双手却还是不肯放开,树袋熊似的挂在楼霁华的身上。
楼霁华又不好推开她,只能由她这么挂着。
岳之恒终于良心发现,替楼霁华解围道:“公子有些累了,你们坐下来说话吧。”
潋月终于放开了手,狠命地擦了擦眼睛,随后又紧紧地扯住了楼霁华的衣袖,好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楼霁华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帕子递了给她。
潋月接过来顺手往眼睛上擦了一下,眼泪又掉了下来:“这几年,你死到哪里去了!”
楼霁华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她,只好叹了一口气。
潋月泪眼盈盈地看着楼霁华的脸,试探着伸出手来:“为什么会有疤?你这几年……”
楼霁华忙道:“认识你之前就有疤,我怕太丑吓到你,所以一直不敢摘面具!”
潋月信以为真,“嗤”地笑了:“真傻!”
岳之恒打了个寒颤,站起身来:“那……那什么,我去找迟管事聊聊天,你们继续,继续哈……”
“喂!站住!”楼霁华想喊住那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对方却脚底抹油,飞快地溜掉了。
潋月坐直了身子,笑容慢慢地僵掉了。
她咬住下唇,定定地盯着楼霁华看了很久:“你想躲开我。”
“没有。”楼霁华目光躲闪。
潋月又掉下泪来:“还说没有!你若是不想躲开我,为什么要叫住岳公子,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潋月,你何必这么聪明。”楼霁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
潋月苦笑着,一遍一遍地擦着眼泪:“我再聪明,不是也输在了你的手上吗?你亲手挖了一个陷阱,看着我欢欢喜喜地跳进去,像哄傻子一样把我骗得团团转……我们山戎十余年的谋划,只因为我错信了你,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你害得我成了山戎的罪人……殿下若知道是我这儿出了问题,一定会把我拖回去五马分尸!”
“对不起。”楼霁华只能说这三个字。
潋月抓过她的手,狠狠地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嘶——”楼霁华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忍着没掉眼泪,潋月自己倒又哭了:“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可是……可是你走了半年,一直没有回来,我又忍不住担心、忍不住害怕、忍不住伤心难过……你的解药在我手里,你怎么可以不回来……你知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楼霁华不想再说“对不起”,却又没有别的话可以说,只好沉默不语。
她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不厚道,可是彼时的处境艰难,她别无选择。
当时,她自己也是孤注一掷,打定了必死的主意。只是后来发现腹中有了孩子,她才不得不动用了所有的手段,火急火燎地把陆神医请了出来。
说真的,那个毒是真要命啊!
小攸宁自幼体弱,与她怀胎时受的那些罪脱不了干系,但这些事她没必要说给潋月知道。
她只是反握住潋月的手,无声地叹息着。
潋月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泣道:“我去求过康郡王,求过定北王,求过一切有可能认识你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能给我一个准信……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也就死了心……我没有地方可去,正好在这里替你守着明月楼。三年多了……我心里把自己当成是你的未亡人,日日夜夜地落泪,却连个坟头也找不到……”
楼霁华眼中发酸,忙别过头去。
潋月擦干了眼泪,瞪大眼睛看着她:“那毒,你到底是如何解的?这几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你……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我白白认识了你那么久,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楼霁华抽回手,遮住了自己的脸。
“不能说吗?”潋月的眼泪又要掉下来。
楼霁华苦笑摇头。
潋月急了:“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山戎、做不成奸细了,你何必还要对我严防死守!别的不能说也就罢了,你的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我……我好歹也算是跟你一场,你却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
楼霁华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心里十分为难。
潋月黯然地移开目光,低下头擦泪。
她忽然愣了一下,展开那块手帕,落下泪来:“这是女人的帕子……你是有妻子的,对不对?”
楼霁华无言以对。
潋月擦泪道:“你随身带着的帕子,就算不是妻子的,也一定是心上人的……我知道你一定有家室,我也不敢奢望太多,我只想知道……你对我,真的一分真心也没有吗?”
楼霁华闭上眼睛,无奈地再次奉送一句“对不起”。
潋月忽然带泪笑了:“你骗人!你贴身带着的帕子,却可以随手丢给我擦泪,可见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当初那样待我,怎么可能半点儿真心也没有……公子,你若嫌弃我的出身,不肯要我侍奉,我也不敢强求,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当初对我有过一点点真心,我这一辈子也就不算错付了……”
楼霁华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潋月,你还年轻,现在说‘一辈子’,为时太早。你在明月楼那么些年,这全京城的才俊,难道连一个能入眼的都没有吗?”
“没有!能入我眼的只有你一个人!”潋月认真地道。
楼霁华迎上她的目光,正色道:“就算以前没有,以后你也可以多多留心。实不相瞒,我当初待你的好,全是假的。你也知道,我从一开始就是设陷阱骗你,你若执着于我当初给你编织的那场美梦不肯睁眼的话,你这辈子真的就只能错付了。”
“你这是……真的要跟我一刀两断?”潋月避开她的目光,手里紧紧地绞着那块帕子。
楼霁华残忍地道:“是。”
潋月反倒笑了起来:“你说得那么干脆,不像真的。”
楼霁华有些头疼:“你要怎样才肯相信?”
潋月依旧抓住她的衣袖:“告诉我你的名字,告诉我你的家在哪儿。”
楼霁华苦笑摇头。
潋月忽然扑上来,双手抓住她的肩,作势低头要咬。
楼霁华大惊失色,有心推开她,又怕她摔着,只好伸手扶住她的腰:“不许胡闹!”
“你明明还心疼我,为什么不敢承认!”潋月为自己的发现而得意着。
“你放开我,好好说话!”楼霁华内心尴尬万分,小心地缩着身子,试图推开那个可怕的姑娘。
潋月非但不肯放,反而用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勾住了她的腰:“我偏不!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楼霁华别过头去避开她的目光,开始飞快地思考——到底该怎么摊牌,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看这架势,不摊牌是万万不行的了!
潋月伏在楼霁华的肩上,蹭着她的脸,娇声低语:“你为什么要坐在椅子上?你应该坐在旁边那张软榻上的……三年前,你在那上面对我做过什么,你忘记了吗?你怎么能这么绝情,说翻脸就翻脸?是不是因为事隔太久,你已经忘了潋月的好?没关系的,我可以让你一点点记起来……”
楼霁华的脸莫名地红到了脖子根。
三年前那件事……
她若是说出了真相,这姑娘该不会想不开吧?
想到那种可能,她的心里又添了几分忧虑。
潋月发现了她红透的耳朵,调皮地笑了:“耳根都红成这样,还说没动心?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公子,让潋月再侍候您一回,好不好?”
她的声音柔媚入骨,带着温热的气息在楼霁华的耳边呢喃,听得楼霁华的心尖一阵酥麻。
楼霁华大惊失色,慌忙下死力气推开她,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
潋月笑得很得意:“你那么慌张,是因为心虚对吧?我都感觉到了,你又何必死撑着?”
楼霁华快步奔到窗口,对着冷风拼命拍打自己滚烫的脸。
这……太可怕了!
她只不过是喜欢假扮男人而已,又不是真的男人,怎么可以……
潋月蹑手蹑脚地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楼霁华的腰:“为什么总是推开我?你家里的夫人,很可怕吗?比昭慧长公主还要可怕?再不然,就是你家老太爷、老太太不许你沾惹我这种女人?”
楼霁华还没回过神来,自然不能回答她。
潋月将脸贴在她的背上,低声道:“我可以不要名分的……哪怕你一年半载都不能来看我一回,我也认命。可你为什么连这点温暖都吝于给我……”
楼霁华缓缓地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回去坐下,好好说话。”
“我不!”潋月仰起头来看着她:“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你的夫人、你的老太爷老太太!我一定会让他们喜欢我的,你信我!”
楼霁华正了脸色,沉声道:“跟旁人没有关系。潋月,真相很残忍,你确定要听吗?”
潋月也跟着严肃起来。
她果然乖乖地走到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下,认真地看着楼霁华的眼睛:“连你死的消息我都承受过,还有什么是比那个更残忍的?”
“还真有。”楼霁华苦笑着,欲言又止。
潋月眉心微蹙,满脸上都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她现在的神情,不像是在等真相,倒像是在无声地嘲讽:“我看你又准备编什么谎!”
楼霁华知道避无可避,只得郑重地看着她:“其实这三年,我的去处不是没有人知道。只是因为真相太难解释,所以他们不得不替我瞒着你。你不要怪别人,都是我一个人不好。”
“我若是要怪你,也不会到现在才开始怪你——你又不是第一次骗我。”潋月苦笑道。
楼霁华叹息良久,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潋月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带着几分忐忑,却并没有退缩。
楼霁华避开她的目光,许久才叹道:“你是个好姑娘。接触得越多,我就越知道你的好。这些年,我一直在想……”
“在想什么?”潋月急切地追问。
楼霁华咬咬牙,豁了出去:“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个男人,哪怕与全天下为敌,我也一定要娶你回家。”
潋月眨眨眼睛,再眨眨眼睛。
楼霁华屏住呼吸等着她大吵大闹,她却一直安静地坐着,好像完全没听懂似的。
楼霁华的心里越发忐忑。她暗暗盘算着:待会儿这姑娘要发飙,她是该大喊“救命”,还是该跳窗逃跑?
潋月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楼霁华的面前,蹲下。
楼霁华吓得直往后缩。
潋月抓着她的手,仰起头来看着她:“什么叫‘如果你是个男人’?你……受了伤?”
楼霁华注意到她目光的角度,脸色黑了几分:“没有。”
“那你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就不是男人了?”潋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楼霁华以手扶额,无声地叹息。
潋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难怪你三年不回来,难怪你要疏远我……公子,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不在意的!我真的不在意,只要跟你在一起,别的事情都不重要……你现在一定很苦,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潋月,”楼霁华无奈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误解了我的意思。”
潋月狠狠地擦了擦眼睛。
楼霁华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个女人。”
潋月呆住了。
楼霁华避开她的目光,心虚地道:“我和你一样,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所以,我不能娶你……”
“你能换个靠谱点的理由吗!”潋月忽然恼了,甩开楼霁华的手站了起来。
楼霁华跟着站起来,换回了自己本来的声音:“我早提醒过你,真相很残酷。”
“我不信!”潋月怒吼。
楼霁华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是不是要我……验明正身?”
“好啊!”潋月怒声尖叫。
楼霁华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护住了衣襟。
潋月忽然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撕扯起她的衣裳来。
楼霁华忍着逃离的冲动,老老实实地站着,任由她折腾。
外袍扒下来之后,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里面穿的分明是女子的棉衣,上面绣着华丽的富贵牡丹纹样,银丝勾勒的暗纹,亮闪闪的有些晃眼。
潋月还不甘心地要去解那衣扣,楼霁华忙抓住了她的手:“饶了我吧,你若真把我扒光了,我怕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儿!”
潋月仰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
楼霁华心虚地躲闪着目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潋月高高地扬起了巴掌,最后却又重重地放了下来。
“你若气不过,打我两巴掌也行——当然最好别打脸。”楼霁华有些底气不足。
潋月忽然笑出了声。
楼霁华担忧地看着她,却见她一边擦泪,一边哈哈大笑,笑得站都站不稳了。
楼霁华十分担忧。
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受不了打击,疯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潋月住了笑,擦干眼泪站直了身子:“你真的是女人?”
楼霁华郑重地点点头:“如假包换。”
“为什么要扮成男人来骗我?”潋月问了一个早知道答案的问题。
楼霁华郑重地看着她:“倒不是为了骗你才刻意扮成男人。我不到十岁就出门谋生,一个女孩子家终究不便,只好扮作男装,渐渐地也就习惯了。至于后来骗你的原因,你想必也能猜到——你有你的信仰,我也有我的坚持,立场不同罢了。”
潋月怔怔地站着,许久没有再开口。
楼霁华重新将外袍的扣子扣好,袍袖一拂坐了下来。
气氛有些奇怪,楼霁华的心里十分别扭,只得试探着道:“无论如何,先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想要什么补偿,可以直接同我说。无论是明月楼,还是先前答应过你的玉器商铺,或者别的什么……你只管开口。”
潋月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楼霁华也知道自己理亏,越发心虚。
像潋月这种女子,是不该用金钱来亵渎的。可是除了金钱,她什么也给不了。
静默了好一会儿,潋月抬起头来:“你很有钱?”
“也许。”楼霁华有些迟疑。
潋月的眉头拧得有点紧:“明月楼的主人、明家的家主,富可敌国的明华公子——这些身份都是你本人?”
楼霁华点了点头:“我没必要冒充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你说对吧?”
潋月定定地看着她:“据我所知,大周女子地位极低,官宦人家的女儿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你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所以‘明华公子’是男人。”楼霁华叹了口气。
“你很不容易。”潋月得出了结论。
楼霁华苦笑:“这世上,谁活着都不容易。”
潋月摇头:“我刚刚看到你身上……好多疤。”
楼霁华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
潋月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我还是接受不了……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公子,怎么就变成了个女人!你确定不是公子的孪生姐妹什么的,特地过来诳我的?”
这个问题,楼霁华是答不上来的。
潋月却也没要她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又哭又笑。
楼霁华叹了口气:“我今日把真相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再陷下去。你是个好姑娘,趁着现在还年轻,擦亮眼睛找个真正的男人,别再被我这样的骗子骗了。”
“你现在才说这个,是不是太迟了?我这三四年的大好光阴,都浪费在了你的身上!”潋月板起面孔,语气却听不出愤怒。
楼霁华苦笑:“对不住。”
潋月忽然扑了过来:“我不管!就算你是女的,我也要嫁给你!”
楼霁华怕她摔倒,忙揽住她的腰,顺口笑道:“也好,我正缺一位夫人。”
潋月抬起头来,一脸遗憾:“你的性子真对我的胃口。说真的……我挺想跟你过一辈子的。”
楼霁华打了个哆嗦。
这句话,不是认真的吧?
虽然她挺喜欢这姑娘,可是……
她上有老下有小的,那么惊世骇俗的事,还是不要了吧?
潋月忽然笑着在楼霁华的脸上摸了一把:“先前都是你调戏我,这次可得让我捞一回梢!”
岳之恒推门走进来,看见这一幕,他整个人吓得倒跌出两步,摔在了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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