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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宿条件恶劣,但囊中羞涩的卫少爷实在住不起宾馆了,只能当天就入职,先花了两个小时打扫和清理杂物间,再用了三小时从宜家买了张简易单人床,自己动手拼装好,好歹算在储物间有个窝了。
这一路折腾下来,已是傍晚了。
期间那位名叫朱陵的漂亮姑娘来储物室门口看过一眼,跟卫复渊对了个眼神,冷冷地撂下一个“哼”字就走了,态度极其不友好。
倒是那三岁的小胖娃娃田加薪来给哼哧哼哧忙碌的卫少爷送过两次茶水,虽然没有帮忙,不过已令卫复渊十分感动了。
忙完以后,卫复渊用二楼的卫浴间匆匆洗了个澡,下楼时,刚好赶上晚饭时间。
所谓的晚饭,只是附近的外送而已,餐桌上只坐着北泉一个人。
卫复渊乐得看不到那凶巴巴的朱陵,倒是关心了一句:“加薪不来吃吗?”
“哦,你说加薪啊。”
北泉已坐到桌边,正动手拆外卖包装:
“他在楼顶阳台呢,不用管他。”
卫复渊:“??”
这回答的因果关系太奇怪了,卫少爷实在无法理解。
不过作为一个第一天来打工的兼职者,他选择了不要在这件事上深究。
外卖是简单的两荤一素一汤外加两盒炒饭,味道相当大路,不难吃,但也只是能填饱肚子的程度。
“合同里说了包三餐对吧?不过我们这里没人做饭……”
北泉夹了一筷子酸萝卜拌进炒饭里,想了想:
“这样吧,如果我在这里,就跟我一起吃,如果我不在的话,就随便叫个外卖,把小票留好,月底给朱陵报销就行。”
秀色可餐,每一顿都能跟个大帅哥一起吃饭也是件美事。
他淡定地点了点头。
“餐费有限制吗?”
北泉似乎没想过这一点,眨了眨眼,反问道:
“你吃得很多?”
这个问题太扎心了,饶是卫复渊脸皮再厚也无法点头。
“还好吧。”
他只能给出一个折中的回答。
“那不就行了。”
北泉弯了弯双眼,又低头夹菜去了。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地吃完了一顿外卖。
收拾餐盒的时候,卫少爷难得情商在线了一回,主动提出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
北泉摇了摇头。
“现在没有。”
他笑着说道:“不过周四晚上,你必须得过来帮忙。”
“三途川”负责的唯一一档电台节目在周四午夜十二点,节目播完再整理好器材,估计已经是一两点钟的事了。
卫复渊周五早上有课,但老师不严,要翘掉并不是难事。
——难怪招聘启事上写了“能熬夜”这个要求。
“没问题。”
他拍心口保证,“我下了课就过来。”
北泉满意地点头,目光在卫复渊全身上下梭巡了两遍。
“你身材不错。”
说着,北泉抬手,在卫复渊的胳膊上捏了一把,隔着衣物触到了硬邦邦的肌肉。
“平常有在做运动吗?”
卫复渊身为一个基佬,被另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帅哥称赞身材,立刻像只开屏的孔雀似的翘起了尾巴。
“那是。”
卫少爷撸起袖子,露出轮廓流畅而紧实的肌肉:
“别看我是学商管的,平常经常去健身,而且还练过好几年的空手道和马伽术,身手可厉害了!”
北泉弯起双眼,笑容十分灿烂。
“那么,你胆子应该也挺大咯?”
卫复渊脸上的得色有一瞬间的凝固。
他想到了今天早上因为迷路而吓得够呛的丢脸经历。
只是卫少爷一向不肯认怂,于是选择性遗忘了白天那段记忆。
“那肯定啊!”
他一拍胸脯,“我厉害着呢!”
“那就好。”
北泉依然在微笑。
“那我就期待你周四晚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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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4月22日,周四。
这一天,卫复渊翘掉了下午第三、四节选修,早早赶到了“三途川”。
只不过他很快发现,播音日似乎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晚饭过后,北泉将卫复渊带进二楼的工作室,让他简单熟悉了一下器材。
调音台的操作比较复杂,北泉也懒得多说,只跟卫复渊解释反正播音时他不用进来,只需要在外面看他手势,操控两个总闸按钮就行了。
周四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
卫复渊留在工作室外间,隔着一块玻璃窗户,看北泉坐到了调音台前。
然后他看到自家老板将一个小小的黄纸包挂到了扬声器上。
卫复渊:“??”
这是什么奇怪的操作?
不过来不及多想,零点很快便到了。
“欢迎收听午夜电台《惊悚夜话》,这里是主播北泉。”
扬声器中传来了北泉柔和的略有些低哑的嗓音:
“请讲述你的故事,不管它有多么离奇。”
卫复渊心中暗叹一声“好听”。
在“三途川”蹭吃蹭喝了将近一周,他已经很习惯北泉的嗓音了。
只是他没想到,工作状态下,北泉特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竟然如此磁性,好似带着钩子一样,撩得人心里跟小猫爪挠过似的,又酥又痒。
“相信诸位都已经等得很着急了吧?”
北泉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好的,事不宜迟,让我们来接通今晚的听众热线。”
卫复渊:“???”
卧槽,这连基本的开场唠嗑都省略了就直切正题的主持风格,实在是好清纯好不做作啊!
——真是,你好歹报个热线电话号码啊!
卫少爷在心中吐槽道。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中的同时,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
“嘟——嘟——嘟——”
卫复渊又是一愣。
他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伸着脖子往录音间看去,企图循着铃声找到那台正在响的电话。
“啊,看来我们今天的听众很热情呢。”
北泉的声音带着笑意。
“好的,让我们来听听他或者她有什么想说的。”
卫复渊还没找到那台不知藏在何处的电话,就看到北泉在调音台上轻轻按了一下。
【你……你好?】
广播里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是个年轻男人。
他试探着问道:
【能听到吗?】
“你好,听得很清楚。”
北泉正了正身前的麦克风,回答:
“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叫我A君吧……】
电话那头的男声略一犹豫。
【其实……我最近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实在不知应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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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预知梦?”
北泉问道。
【没错……】
自称A君的年轻男孩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能不能算是预知梦……】
北泉柔声安慰:“没关系,你可以慢慢地说。”
【大概在不久之前吧……多久我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总该有……两三个月了吧?】
A君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
【我……偶尔会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呆在一间牢房里。】
北泉:“哦?是怎样的牢房呢?”
A君顺着引导说了下去:
【是那种又黑又窄的铁笼子,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我手脚都被拷着,就是那种古代的枷锁你知道吗?木头制的,卡在脖子上,两手束在前面就动不了的。】
北泉:“嗯,我知道。”
【我就像一条狗似的被拷在笼子里,连战都站不起来……】
电话那头的A君发出了一声抽气声。
【但这不是最可怕的,你懂吗?】
他顿了顿:
【如果说这些都只是个梦的话,那不过是个有些吓人的噩梦罢了……但是、但是……】
A君的声音里带了些微的颤抖。
【因为,那里……那个牢房里,不止我一个人……】
一旦开始说了以后,A君的表达也就变得流畅了起来。
【虽然牢里很暗,但我还是能隐约看到,几个一模一样的笼子围成一圈,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像我这样戴着枷锁的人。】
“几个笼子?”
北泉追问:“到底是几个笼子?”
【我数过了,一共是五个。】
A君很确定的回答:
【一共五个,绝对没错。】
北泉笑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呢?你能看清笼子里关的其他人的样子吗?”
【不、不能!】
A君答道:
【牢里实在太暗了,我看不见他们的样子,不过能从体型和声音上分辨出男女。】
北泉:“哦?这么说,你在梦里不仅能看到影像,还能听到声音咯?”
【是的,我能听到声音……其实不止声音,除了视觉之外,听觉、嗅觉、触觉都很清楚,梦里的一切都太真实了,真实得可怕!根本就不像在做梦!】
A君在电话那头哽咽了一下:
【我、我能很清楚地听到他们的惨叫声!】
“哦?”
北泉略有些惊讶:
“为什么他们会发出惨叫呢?”
【因为他们在被折磨啊!】
A君骤然提高了音量: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那东西〗折磨,然后就、就死了!】
“等等。”
北泉柔声打断了A君开始变得混乱的表述。
“让我们从你的第一个梦开始说起吧。”
他顿了顿:
“当时,你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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