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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加佳的声音尖锐得刺耳,明诚却顾不上再次将她钳制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慌乱膝行的唐加佳,略带茫然的脸上同样满是不可置信。
他刚才,好像听见了一件比七少其实不是七少,还要更令人震惊的事!
他家四爷,喜欢……七少?!
明诚瞬间石化,除了一脸匪夷所思全然忘了该如何动作如何反应,守在门边的明忠却是震惊之余豁然开朗。
他想起此前他家四爷私下让他办的种种事宜,想起他家四爷比天气变得还快还频繁的情绪,还想起码头库房那夜、除夕半山亭那晚……
他心思细腻,一向比明诚沉稳想得深,此刻听他家四爷一句突兀告白,豁然将这段日子暗藏的忧虑和疑惑一一串联,悉数化解。
他家四爷,喜欢……七少!
明忠强忍着才没回头去看陆念稚,压下大动心绪一力“盯牢”大丫鬟,不用偏头细看也知道,同样受到惊吓的大丫鬟即便不敢乱动,也掩饰不住紊乱的心神,紧紧攥着的拳头肉眼可见的微微打着抖。
她没想到,她家小姐会在这样的情形下爆出杜振熙的身世秘密,想以此“拉拢”陆念稚。
更没想到,不动不恼的陆念稚,会说出那样一句告白。
她家小姐不肯信,她却知道,唐家想和杜府重续姻亲的打算,再次成了泡影。
大丫鬟士气大败,只余微抖的拳头泄露她心中的忧怕,唐加佳却无所畏惧,眼下的处境已然不允许她退缩,她也没想过退缩,偏四肢怎样都凝聚不了力气,堪堪扒住桌沿,仰头哀戚而恼怒的望住陆念稚,咬唇道,“四爷,您何必拿这样的胡话唬弄我?您就算一时接受不了我的心意,也不该抬出杜振熙骗我!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喜欢杜振熙!”
是了,在她说破杜振熙的女儿身之前,陆念稚根本不曾察觉杜振熙的身世秘密,怎么可能会喜欢同为“男儿”的杜振熙!
陆念稚少年时险些定亲,前不久也曾和大吴氏娘家议过亲,绝无爱好“男风”的可能和迹象。
“您只是一时气话,对不对?您是气我算计您,是不是?”唐加佳冷静下来,收起方才短暂的尖利反应,口中又换回敬称,满是泪痕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似羞又似怨,“家人利用我在先,杜府对不起我在后,我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否则除了我自己,还有谁能成全我的心意?
如果没有杜振熙隐瞒身份横插一杠,我能早些认识您,能早些确定自己的心意,我就不会不顾体面出此下策,说到底,还是杜府……是杜振熙耽误了我,是你们杜府欠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您要顾忌身份,要顾忌杜振熙,传出和’侄儿’争一女的话不好听……我可以不计较名分,还可以为您出谋划策,为您争取唐家的生意做嫁妆,还能帮您一起对付杜振熙!只要捏住杜振熙的身世秘密,您以后再也不需要束手束脚!
只要您肯让我帮您,让我……嫁给您,我愿意委身做您的妾!只要您能好好对我,我愿意改名换姓!不以唐家女的身份嫁入杜府,就不用怕有人说您抢人了!哥哥不会不认我,唐家还是我的娘家,也是您的助力……”
她下药不成反被抓住现行,看陆念稚主仆的架势多半不会善了,现在她肯委身做妾,陆念稚没有了名声顾忌,总会怜惜她几分,商户内宅什么事没有,将来变妾为妻也不是不可能。
她相信,以她的美貌和爱意,假以时日定能令陆念稚对她另眼相看。
首要的,是先说动陆念稚,嫁进杜府!
她已经这样卑微,陆念稚岂会不怜香惜玉?
陆念稚定会对她不忍,对她起怜爱之心!
唐加佳白脸泛红,泪眼大亮。
明诚则再次瞠目,闻言一时觉得有理一时觉得混乱,下意识去看陆念稚,却见陆念稚不为所动,嘴角轻扬,笑意转深。
“唐加佳,你掰扯的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还是用来说服你自己的?”陆念稚眼脸微阖,垂下视线看向唐加佳扒着桌角的手,摇头轻笑道,“看来我刚才说错了,你算错的不止一件事。你还算错了一件事,不论我有没有喜欢的人,不论有没有小七的存在,我都不会娶你。你以为你是谁?你想嫁,我就必须得娶?”
他从没想过强迫杜振熙,别人就更别想强迫他。
一声轻笑,满是刺痛人心的轻蔑和冷漠。
唐加佳脸上的红晕一瞬褪去,勉强扒着桌沿的身形止不住的晃,明诚却是精神一震:他算是听明白了,他家四爷的告白不是唬弄人的鬼话,他家四爷,是来真的!
明诚身随心动,上前一步要拖回唐加佳,却觉手下劲风一卷,突然爆发的唐加佳错身避开他的动作,几近癫狂地面向陆念稚,瞪着陆念稚厉声道,“四爷问得好!我想嫁,你就必须得娶!四爷如果想把事情闹大,我就奉陪到底!
左右我下药是事实,你不怕闹出去,我也不怕顶着坏名声进杜府!杜振熙女扮男装更是事实,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杜振熙,还是想借此消除我手中捏着的把柄,今天我要是得不到一句进杜府的准话,我就将杜振熙的身世秘密公诸于众!”
恼羞成怒后,她只剩一腔怨恨,陆念稚不肯成全她,她就毁了杜振熙,毁了杜府!
她豁出去的不过是脸面闺誉,杜府要赔出去的,或许就是杜振熙的一生!
唐加佳呵呵笑起来,挑衅的目光中,掺杂着不自知的不甘和痴嗔之意。
明诚见状只觉悚然,闻言更无手软,急切补救的动作却在看到陆念稚忽而起身时迅速收敛,只顿足站到唐加佳近身之处,以防唐加佳再有意外举动。
“唐加佳,你想太多了。”陆念稚居高临下俯视唐加佳,嘴边笑意不减,沉声道,“装痴卖傻不成,就想威胁我?就凭你?你真以为你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能威胁得了我,撼动得了杜府?我倒要问问你,杜府身后有定南王府,唐家身后有谁?
当年我少年中举,很风光是不是?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年我能十八岁中举,一是凭自己的学问,二是凭定南王背后支持。想来你既然对我’有心’,就该知道定南王府和杜府常年的交情如何?
你不知道的是,定南王府和杜府的交情,始于我曾救过幼年走失的小郡主。你生在商户,最知道恩情这种的东西,从来越用越薄。我用这份’恩情’,换定南王保我一试中举,换来的是两府更长久更牢固的交情,亦是我给定南王的投名状。”
他有把握过举人试,偏当时出了苏家悔婚的变故,他不怨心智动摇的座师,也不恨改选高门的苏小姐,却对一手推动悔婚的师母的人品表示怀疑。
座师在岭南文人中自有影响力,为防举人试被“小人”动手脚,他私下找过定南王,只要他学问过关堪配举人名,定南王就保他稳拿举人名额,不叫主考官受人情、私心影响。
一是为彼时深受亲事变故伤害的大夫人,二确是为和定南王府建立更牢固而长久的交情。
没有资格和定南王府交换利益,就主动送上把柄给定南王府。
未曾不是一种强硬的关系纽带。
这么多年下来,足见当年他这一箭双雕的举措成效可喜。
陆念稚勾唇笑,微微弯身靠近唐加佳几分,声线越发沉而低,“现在,你知道小郡主曾走失的秘密了。你说,如果定南王府知道,你知道这样有损小郡主名声的秘密,会怎么对你?你觉得,你在有定南王府坐镇的岭南地界一日,能不能用小七的秘密威胁我,威胁杜府?
只要我一句话,定南王府就不会放你清静过日子。比起你自荐枕席的下作手法,我这样对待你一个小姑娘,也不算太过分是不是?小小一个唐家,不值得定南王府动手,也不值得我再费心思去对付。
如果唐家被’驱逐’出岭南地界,你所谓的把柄,所谓的秘密,说给外人听,谁会在乎,谁会信你?你想留在岭南,就老老实实做你的唐七小姐,别再往杜府跟前凑。如果你不想留在岭南,不顾自己不顾唐太太,我也能成全你,好好’送’你们离开岭南。”
即便名声在外,曾为举人试私下走过定南王门路的事,依旧可以算是陆念稚的污点,更枉论还有沈又其幼年走失的事。
明明是两件可大可小的陈年旧事,此情此景郑而重之的一一道出,却成了牵扯到杜府和定南王府、能威胁到身家性命的秘密。
只有面对死人,才不怕泄露秘密。
陆念稚直起身子,抻了抻微皱的袍摆笑道,“唐加佳,你那些小心思在我看来,不过是白费力气。你真的想太多了,就凭你,就凭唐家,谁都威胁不了。”
他声线忽而转轻,眉眼有一瞬柔和,“小七的身世秘密,你最好带进棺材里,别再让我听见你胡乱攀扯。或者说,小七的身世秘密,你除了烂在肚子里,别无选择。”
别逼他动手。
也别把唐家逼到绝路。
唐加佳可能不在乎唐老太太和唐加明,那么唐太太呢?
如果可能,他并无心对唐加佳和唐太太动杀心。
轻柔的声线亦无丁点“敲打”人的狠厉,仿佛还透着寻常叙话的温和,缓慢的语调似乎只是在叙家常。
落在唐加佳耳中却如惊雷辟心。
她听得懂陆念稚话外隐藏的阴狠,更听得明白她要是敢对外捅破杜振熙的身世秘密,陆念稚会怎么对她和唐家。
她甚至可以豁出自己,却不能不顾念唐太太。
唐家唯一对她纯粹的母亲……
她只是不懂不明白,陆念稚怎么能对她这么狠心!
为什么!
唐加佳煞白的脸色渐渐扭曲,盯着陆念稚的双眼光亮黯淡,痴嗔化作怨恨,挣扎起身的动作满是绝望,却被明诚轻易制住,开口只余嘶哑哭笑。
陆念稚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门边,明忠若有所感,忙打了个手势,召来铺子里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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