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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岫远见齐燕回来了，也暂时没有心思在电脑上了，本来就是他在试玩的时候遇到bug和卡顿随口一提，谁知道秦淮闻言直接就把他提溜着让他修补bug。
这个手游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裸机，但是比裸机还要完整一点，就是充数的预设物体有点多，一个个正方形三角形架在那十分干扰视觉。秦淮给他指点了一下，林岫远就用他最大的理解能力去读他的框架，后来才越发上手。
齐燕让他继续坐着，自己在他旁边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觉得怎么样？”
林岫远思考了一下，说：“很新鲜，据我了解现在市场上还没有几个这种主打恋爱的休闲手游，好像都是冒险经营类和音游比较多，但那些大部分都是打着声优和男性卡牌旗号的游戏，和掌机里的恋爱攻略向游戏明显不同，所以我觉得首先在类型上这款游戏就很有辨识度。还有就是作为单一恋爱经营手游来说，虽说单玩法上已经足够，但我觉得掉落这一块和pvp系统还能更完善一点。”
齐燕示意他继续说：“例如？”
林岫远被她鼓励，便继续说下去：“这个游戏的设定是只有一种单一货币——晶石，可除了充值、做日常与做成就的渠道，几乎没有其余掉落，首先这对氪金玩家就很不友好了——虽然我知道做手游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玩家氪金，但是也有氪金不友好留不住玩家的情况，这一点我觉得某个手游就做的很好，它们有设定关卡掉落，哪怕掉落率不高，但玩家依旧可以通过打关卡来积累晶石，我认为这对于一款游戏延长寿命是很有用的，游戏对于玩家的友好度可以直接体现。玩法很难创新，但过关卡每天都可以做，要是真的只能通过氪金才能满足欲望，玩家很容易就会厌倦或者对游戏失望，而真要等玩家流失再去自救，我认为太晚了。”
见齐燕沉思，林岫远弯腰重新把模拟器点出来，调出卡牌属性，继续说：“另外一个就是这个——既然有卡牌属性这东西，那完全可以做竞技场啊，额，就是和端游里的竞技场是一个意思，玩家通过积攒卡牌可以互相用自己拥有的卡牌pk，或者有特殊副本可以好友间卡牌协助，只有pve没有互动的pvp我觉得不太平衡，如果是想往单机的方向做，那这个好友系统未免太过……额……”
少年词汇量忽然缺乏，卡带了，他身后的老猴儿轻抬双眼，给他补上：“鸡肋。”
“啊！对对对！”
老猴儿嗤笑：“真新鲜，第一次听有人说你设计的游戏鸡肋。”
林岫远：“……”
他猛的看向齐燕，几乎是立刻就自证清白：“我不是！我没有！”
林岫远就差没剖心以鉴自己的真心了。
然而齐燕却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林岫远眼前一黑。
齐燕越过张着嘴一脸懵逼的林岫远，和老猴儿说：“他说的这个竞技场系统和协作系统，要做的话要多久？”
老猴儿摸摸下巴：“就用卡牌属性竞技和协助？具体几张卡牌？卡牌等级有要求？”
齐燕也想到这个问题，沉吟：“我今晚从头到尾过一次，明天给你答案。”
“要做的话也不难，但是协助系统是伴随特殊副本产生的吧？照这么说要加特殊副本？”
“还有关卡掉落，在经验、金币和升级道具的基础上加上晶石掉落，掉落率我得花时间计算。”
“差不多得了，不是说好只做一个demo？你是有三颗脑袋还是有八只手？都自己一个人来？”
齐燕点头：“这是我的项目，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
这时老猴儿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林岫远：“你可以让这小子帮你啊，计算机优等生，算个数总会吧？”
老猴儿的一句话，让林岫远回过神来，犹如受惊的小动物般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半晌手指了指自己，不确定地问：“我？”
齐燕又不说话了，这意味着她在很认真地思考。
照理说公司招聘新人是老晋拍板的事，但这个手游项目是她主动开始的，看老晋现在都没有给她明确答复，就说明公司资源有许多都不能擅用，人手不够，她的确是有点力不从心。
林岫远乖乖地等她下结论。
若是她需要他......
林岫远脑子里的想法才刚飘开一点，齐燕一句话就把他拉了回来。
她轻唤他的名字，林岫远这三个字被她念出来犹如春笋冒尖，是她一贯的清冷认真，不显多情，却又不像带棱角的冰能把人刺痛：“你要知道，大一计算机的课程很多。”
她的目光如有实质，黑色双瞳直视着他，林岫远不自觉地挺直脊梁，回答：“我能兼顾。”
“学校里也有很多实验基地，那里能学的东西，能做的东西都会比这里更多，内容也会更丰富。”
“我……”
林岫远想说，他不在乎那些。
可是没等他说完，齐燕冷静的话语就一句句接踵而至——
“但我希望，你能来帮我，你的专业能力让我意外，我想老猴儿说得对，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
“就这个手游项目。”
“过程中你想退出，随时可以退出，没有劳动合同，代表着这一切都出于你的自愿，但我会给你你应得的报酬。相反，要是这个项目结束之后你还愿意留下，我也一定在公司给你争取与你能力相符的待遇和机会。”
“所以我希望你经过深思熟虑后给我……”
“我愿意！”
齐燕才刚说完最重要的“深思熟虑”四个字，话都没说完，林岫远就已经毫不犹豫地打断她，就像是生怕她觉得自己会有一丝犹豫似的。
然后下一秒，似乎是觉得这句“我愿意”踩到了他的什么羞耻点，林岫远肩膀一抖，迅速改口：“我是说——我想做这个项目！学校的课和工作我会协调好的！还有配音！我也能继续配！”
林岫远觉得自己真是气血上头了，居然敢那么大声对她说话。
但是……但是他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
从他听父亲说她以状元身份考上y大计算机，他拼死累活在繁重的高中生活里挤出课余时间挑灯夜读那些繁冗又枯燥的计算机课本，就是为了这一刻——
她说需要他，他就能披盔戴甲，为她战斗。
他就是为此，才来到她身边的。
......
对于齐燕而言，林岫远的出现好像每一次都刚刚好。
她知道他们小时候认识，哪怕她如今只剩一点模糊记忆，但她承认，这一点模糊记忆，足够让自己因此对他与对别人不同。
因为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太纯粹，也太信任，仿佛他们并没有分开很多年，而只是很短的一个瞬间。他有时候看着她的眼神会让齐燕想起李若曦，也是那种幼鸟一般的眼神，事实上能被全身心地信赖本就是一件让人很容易心软的事。
并且在这个基础上，齐燕比林岫远要大三岁，这会让齐燕下意识就把林岫远放在“邻居家的弟弟”这样的位置上。对于齐燕而言，林岫远就是一个品行端正，活泼善良，又聪明认真的大男孩，若是在她能力范围内，她愿意给予他帮助，让他不会那么容易在充满诱惑的大学里被一些不好的事物影响，或少走一些弯路。
齐燕朝他伸手：“欢迎你加入。”
眼前的手，莹白如玉，指节跟葱段似的有力又不失柔软。
林岫远握上去，然后清晰得感觉到她带着分寸与力度收紧五指，他想嚎一嗓子，最后堪堪忍住，以同样的力度握住她，专心感受她掌心的肌肤，与自己的掌纹贴和。
在他们身后，老猴儿的目光从两人的手慢慢往上移，落到少年的脸上，那闪耀的神情看得他用牙齿格了格烟嘴，然后深吸一口，移开目光，把只剩一节的烟按进烟灰缸里按熄。
齐燕给林岫远安排了一台电脑，就在老猴儿的对面，方便他们交流，然后一边把老猴儿目前做好的架构传给他，看林岫远熟练得倒腾着电脑，齐燕说：“这两天你花时间彻底看懂这个，然后协助老猴儿去做竞技场系统，编程上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其他问题你可以问我。”
林岫远：“我的工作时间是？”
齐燕看着他：“任何你想来的时候——没有课，没有社团活动，或者学生会工作的时候，要是下午的话你可以等我一起，我每天基本两点半之后从学校过来。电话需要记一下吗？”
林岫远轻咳一声，脸色淡定，可手里却迅速拿起电话，解锁打开通讯录：“记！”
齐燕报上自己的号码。
林岫远记录，保存，一气呵成。
齐燕见他存好了，这会儿时间也不早，她起身准备去交代小圆把她需要的背景倒腾出来然后就带着林岫远回学校，而这时林岫远却突然整个人往椅子一靠，伸长脖子叫了她一声“会长”。
“额，只有每天下午两点半我才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他晃晃手机，苹果6在他手里显得十分小巧......齐燕放松时眉眼总是显出几分慵懒，比起平时眼角也会略微垂下，不会显得那么无情疏冷，此刻也是如此......
“随时。”说完这句她察觉到林岫远的双眼再次亮了起来，这似乎让她想起什么，她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还有，私底下不用叫我会长，可以叫我齐燕，虽然我比你年长，但我们是同辈，而且......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时候好像是有个男孩总跟在我身后，虽然比我小但总是对我直呼其名，对此我觉得并不讨厌。”
“抱歉，现在我只能想起那么多。”
她虽说“应该”，但用的却是确定的语气，撩得人心头发痒。
boom——
一分钟后，林岫远忽然“嗷”了一声，整个人往前一扑趴到桌面上。
齐燕已经走远，但坐林岫远对面的老猴儿却被小年轻这高亢的一嗓子吓得手一抖按错了“enter”键，他顿时爆了一句脏话，探头过去凶神恶煞得说：“搞什么？！”
林岫远没有理他，他把头埋在自己的双臂下，整张脸都因为喜悦而通红了。
然而根本没有人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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