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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同学！别说话！”
因为林岫远他们排在队伍后面，所以聊的太兴起的时候猝不及防就被站在队伍末端的一个巡视的学长低声呵斥了。
三人同时回头一看，就看见两个男生站在那儿，开口的正是其中一个男生，横眉竖眼得一看就是学生干部，而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男生，他半歪着头，似是不感兴趣得看着全场，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因为昏暗所以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林岫远被前面的严化生一把扯弯腰：“别逼逼了，那是外联部的……”
林岫远眨眨眼：“难怪没见过他们。”
“y大从五年前宣布外联部脱离学生会之后外联部就自己圈地称王了，不过每次学校有什么活动的时候他们都还是要统一服从学生会调派就是了，按他们部长粉丝的说法就是很委屈，因为这些事两边大佬可以说是水火不容，毕竟又是同届，竞争肯定大……”
刘谦捉住了一个关键词：“粉丝？”
严化生撇嘴：“是啊，部长粉丝你没听错，因为外联部部长是出了名的大帅比，拥戴者很多……”
“叫什么名字啊这么牛批？”
严化生托了托眼镜：“所以为什么你们都不逛下学校论坛啊，外联部部长叫——”
“肖启。”
正好在领导通过麦克风说话停顿的间隙，林岫远和周围坐着的人都十分清楚得听到了一把平静的女声，在几个班的队伍后面响起。
而同时林岫远前面的严化生也在继续——
“肖启啊，同大四都还在当部长——典型的‘占着茅坑不拉屎’，外联部那群人好像也是因为他是外联部排面所以已经让他连任三届部长了，不过论坛上……”
严化生的话，林岫远渐渐听不进去了，他竖起耳朵，挺直身板，努力把注意力都放在身后若有若无的谈话声中。
该死的学校领导还在通过麦克风做总结讲话，声音大得要死，几分钟后林岫远都快变成长颈鹿了，脑袋一个劲儿往后抻才能隐约听见两人的对话。
“外联这次招新怎么样？”
“老样子吧……具体你问杨元昊，招新不是我在负责。”
“不管如何报告书还是如往年一样，要你签字盖章再交到学生会留底……”
“嗯嗯嗯嗯.......”
那个被严化生口中“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某部长应和地十分随便敷衍，而女声语气淡漠，却不难听出说话的人对男人吊儿郎当的态度颇为不赞同，但却是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最后林岫远真的按捺不住了，突然回头，吓了刘谦一跳。
他双目炯炯有神，在黑暗中一下子就捉住了站在队伍尾巴正在交谈的两人，刚才呵斥他们的那个干部此刻已经走到了一旁管教别的班级说话的学生了，而林岫远这才真正打量起和齐燕说话的那个男人——典型的北方人长相和口音，身高一米八几高于平均水平，轮廓硬朗、棱角分明，却长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薄唇微挑显示着几分漫不经心。
大概是气质使然，林岫远总觉得他有种......老阴逼的感觉，尤其是对比起跟前一堆大一小崽子们的时候这种气质尤其明显，而这看在女人眼里，大概也勉强能美其名曰：成熟、稳重。
想起下午刘谦说过的话，林岫远在心底文明得说了一句脏话。
毕竟齐燕和那个叫肖启的外联部部长看上去明显很熟，两人在论坛或在别人说来是那么水火不容，但实际看两人说话，林岫远就是能敏锐得感觉到事实和严化生的说法有很大出入。
齐燕这会儿已经放弃说肖启了，他这一副“老子就是要混吃等死再当半年外联部吉祥物什么也不想干”的模样，作为同届且一同参与学校干部竞争合作三年的对手兼同窗，齐燕也无可奈何……而正当她想转身离开，却发现似乎有一道目光似乎粘在自己身上，和那些看八卦的眼神完全不同。
“九点钟方向，低头10度——有个小子一直盯着你，从我们说话中间开始。”
肖启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他嚼的口香糖是薄荷的，很贴他本人气质，同时他的语气也有几分好笑：“你的痴汉粉？才刚开学就捞到了一个小学弟的芳心？”
按着肖启的话，齐燕下一秒和林岫远的目光对上，后者并没有被捉到偷看的尴尬困窘，而是挠挠头，居然开始慢慢起身，想从通道中挤出来。
“他是学生会新人，别乱说。”齐燕小声警告着，这时林岫远已经爬到队伍外面了，他一起身齐燕就得仰视他，看着他几步走近，乖乖叫了声“会长”。
在齐燕的警告下肖启没有再吱声，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少年一脸人畜无害地被齐燕公事公办地提问：“还在开会，你离开队列干什么？”
她甚至没有介绍身旁的肖启，好吧虽然也没有那个必要……林岫远肚子里酸水滚烫得冒泡，随便找了个理由哼唧出声：“......我想去洗手间。”
齐燕闻言点了点头：“去吧，不过左一的卫生间坏了，去右边的。”
“啊？那是哪儿……”
肖启被林岫远这“天真烂漫”表情逗笑了。
这时肖启余光瞥见远处一个人影正在往这边小跑，他垂下眼帘，忽然把口香糖咬在牙关，拍了齐燕一下：“你带他过去吧，刚好老刘不是也在那边站岗？别把小弟弟憋坏了。”
他一语双关，林岫远在齐燕没注意到的地方俏咪咪瞪了他一眼！
肖启顿时笑的更玩味了。
肖启口中的老刘是学校主任，齐燕的确找他有事，闻言觉得也顺路，点点头，对林岫远说：“跟我来吧。”
“喔。”
她发话了，林岫远才没再计较肖启说他“小”的事，回答的时候尾音上扬，然后屁颠屁颠地跟着齐燕走了。
肖启就站在原地不动，两分钟后，他忽然伸手，拉住了在他跟前经过想要叫住齐燕的李若曦。
李若曦满场找她会长，这时候额头上都是汗，好不容易远远看到了赶过来，却没想到会长又走远了，急得她恨不得自己马上一米八脖子以下都是腿......因此一被拦住她都要炸毛了，然而话飙到嘴边，回头一看是肖启，李若曦混身毛都竖了起来。
“肖、肖部长……”
比起刚才面对齐燕，此刻的肖启脸部表情要丰富不少，他攥住李若曦的胳膊不放，像在逗猫一样看她敢怒不敢言，直到她想提醒他松手，肖启才说：“跑什么？每天就看着你跟在你们会长身后瞎跑。”
李若曦：“……我是学生会干事，不跟着会长跑难道跟肖部长您跑吗？”
她还刻意加重了称呼以示嘲讽。
没想到肖启十分不要脸：“你跟啊，我没意见……早让你当初别去学生会了来外联，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对于李若曦来说，齐燕是她学姐，肖启和齐燕一届自然也是她学长，但自从她进入学生会跟他打交道开始，他就一直喜欢捉弄她，还总是爱说莫名其妙的话，害她平时见到他都想绕道跑。
这会儿也是，李若曦烦死了，又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因此一张包子脸苦了下来，像拧紧的海绵：“肖部长说完了么？哎我真的有事……能不能……”
下一秒她小声地“嗷”了一嗓子！
因为肖启放开了她的胳膊，但同时也捏住了她的脸蛋儿掐了一下。
李若曦真的快炸毛了！
“肖启！！！”
她每次直呼其名，肖启都颇为愉悦，懒懒地收回手说：“怎么不加敬语了？”
“肖、部、长。”李若曦揉着自己的脸蛋咬牙切齿道。
“嗯，乖。”
李若曦真的恨死这个男人了。
“不过你等会再找你家会长吧，省得撞见什么辣眼睛的事儿。”
肖启忽然蹦出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李若曦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啊？”了一声。
肖启轻笑，随即故作神秘地微微弯腰，也不算凑得特别近，但他压低了嗓子，听的李若曦耳朵痒，忍不住躲了躲：“你家会长被小狗缠上了，小狗你知道吧？这玩意儿护食的厉害，这要是只泰迪的话……啧啧，总而言之让你听你就乖乖听话，嗯？”
李若曦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捂着耳朵跳开了点，一脸看怪兽一样看着他。
哈？！……神经病啊？！
操场的建筑物在阶梯的底下，都是体育老师们的办公室和存放体育器材的地方，总体呈一个长条状，最左和最右横贯了大半个操场。
因为林岫远他们班级在靠左边的地方，所以齐燕带着林岫远从最左边的门进去了，长长的通道只开了几盏灯，看起来阴森森的，齐燕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怕，淡定地往前走。
林岫远吞了吞口水：“这里好黑......你不怕吗？”
齐燕：“不怕。”说完她顿了顿，疑惑地回头，“你怕黑？”
林岫远其实不怕，可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觉得，他必须怕一下：“有点儿......现在人影都没一个。”
“平时也很少人会来这里，你害怕就跟紧我。”
说完两人就经过了楼里左边的卫生间，果然是坏了，门口摆放着禁止入内的黄色立牌，林岫远瞥了一眼后，默不作声地贴紧了些，大概是齐燕一回头就能撞到他怀里的距离。
她的长发因为走动有时候会打在他手臂上，林岫远头一低，俏咪咪地感受着那酥酥痒痒的滋味，一句话都不说。
齐燕感觉到空气中的沉默，微蹙眉想回头，吓得正想低头嗅她头发的林岫远一把捉住她的上臂。
齐燕：“怎么了？”
她被捉住无法转身，只能侧过头去看他，黑暗中少年的表情看不清楚，只有那双无辜又惊慌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过了一会儿，齐燕听见林岫远干巴巴地说：“没......刚好像看到什么动静......吓我一跳。”
这还说“有点”？
齐燕无奈。
但或许是他的紧张太明显，战战兢兢地像某种小动物，齐燕心底一软，也没有开口要他松开手。还有五十多米就到另一头了，通道口有亮光，齐燕就这样带着他沉默地穿过去。
四十米......三十米......
林岫远安静地握住她的手，心跳忽快忽慢像得了什么病。
前面渐渐有人声传来，都是开会开到中途跑来上洗手间的学生。这时候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他们，几个女生眼睛好奇地看着一个高大帅气的少年像孩子一样被齐燕牵着走出来，纷纷不说话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而齐燕并没有注意，或者说她从不在乎别人的目光，直到两人来到洗手间门口，林岫远才不舍地松开，齐燕对他点头：“去吧，别耽误太久，迅速归队。”说完就直接从门口走了出去。
然后洗手间里的人们就看见似乎想说什么的少年最后什么都没能说成，看着拐过转角就不见了的学生会长，肩膀耸了下来，随即蔫蔫地无视了她们所有人，窜进了男厕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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