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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灵芝和无心渐行渐远，白亦璇突然想哭——
早知道无心这么聪明，她刚刚何必冒险爬树去抓它，现在好了，自己摔得半死，还遇上身边为位妖神大人。
若遗早已从树下跃下，此刻静立一旁，看着她蹲在地上，一一整理适才摆出来的物件。
他满是讥讽地说：“你倒是精明，一瓶冰草膏，就换得那只笨鸟死心塌地。”
“才不是！我是真的心疼它，才替它敷药。”白亦璇一本正经地解释，“真心相待，它自然能感受到，这才愿意同灵芝回去。”。
她收好所有物件起身，接着问：“它明明聪明得很，若不是关心你，它也不会被灼伤，我不明白，明明有情，你为什么要叫它无心？”
“白姑娘的问题向来这样多吗？”若遗脸色不变，目光里却结了冰碴，“它既跟了我，叫什么名字自然由我来定，明白？”
触碰到他的目光，白亦璇心里没来由地一寒，抿着唇点了点头。
“这样才对。”若遗微微一笑，像对待不听话的孩子一般，板着脸训斥，可孩子一旦知错畏惧，又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笑脸。
白亦璇想问他，刚刚的凶态是不是故意吓她，但终究没那个胆。
若遗优雅地伸出手：“白姑娘，请吧。”
见他像是要来拉她的手，白亦璇立即避开，昂着头说：“我自己会走！”
“是那边吗？”她一边大踏步朝前走，一边指了指日落的方向问。
记得刚才若遗拉起她，就是要朝这边走的。
身后，有风吹动衣衫的猎猎声，她知道若遗就在身后，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
前面不远处，是一处陡峭的山坡，白亦璇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她硬着头皮爬上去，果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处悬崖。
她回头，若遗身体凌空停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问：“到丹霞峰还要经过三十几座这般大小的山峰，白姑娘准备怎么去？”
白亦璇嘴角抽了抽，脸红了又白，终于无奈地伸出手：“我错了，你下来点，我够不到。”
若遗一笑，依言下降，她立即上前，双手扶上他的手臂。
接触到若遗的瞬间，她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随着他一声“抓好了”，白亦璇身子缓缓升高，慢慢地，越来越高。
高处，没有树木的遮挡，风越来越大，落日的光芒从斜前方照过来，白亦璇眯着眼待了会儿，才适应眼前的光线。
明明十分紧张，可她心底又无比雀跃，忍不住更牢地抓紧若遗手臂，低头向下看去。
脚下，葱茏的树木、耸立的山川、蜿蜒的河流都在她眼前变得越来越小。
夕阳给大地万物染上一层淡金的光辉，像是一幅色彩炫美的图画。
抬头，却是干净得如同缎子的蓝天，云朵也被染上极淡的橙色，有时在头顶飘荡，有时却从脚下一晃而过。
原来，置身云端，竟然是这么美的一件事！
白亦璇忍不住轻叹，只可惜她天生没有灵力，别说凌空飞行，就连御物飞行，她也做不到。
若遗似是知道她所想，却不介意往她满是遗憾的心上补一刀：“天生灵力缺失，大概白掌门遍求仙门，也束手无策吧？”
白亦璇有些难过，却很坦诚：“一开始是，后来爹爹太失望，就放弃了。”
“所以，也没有别人带你飞过？”若遗接着问。
白亦璇点头，随即又摇头：“哥哥带我飞过，但只是在净月派的地界，我从没飞到这么高，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白云。”
正说着，刚好身边一片浮云掠过，她张开一只手臂，在擦身而过时把手伸进云里一通乱抓，明明什么都没有抓到，却换来满心的喜悦。
见若遗并没有不悦的神色，白亦璇胆子大起来，试探地指指左前方：“那一团粉紫色的云好漂亮。”
若遗未置可否，两人却稳稳地朝那一侧飞去。
如此反复几次后，两人渐渐有了默契。
白亦璇有时远远看到一片云想去抓，就把他的衣袖往对应的方向扯一扯。
若遗身随意动，两人或是急停急转，或是直上直下，白亦璇一会儿喜得欢呼雀跃，一会儿又被吓得惊叫连连。
一轮落日，半天云霞间，白亦璇竟玩得不亦乐乎，几乎忘记自己是要被劫去丹霞峰的。
过了许久，她终于玩累，静静地立在若遗身旁，心里的遗憾又涌上来，突然冒出向他倾诉的念头：
“小时候，哥哥为鼓励我修习，特意带我飞过几次，我的斗志如愿被激发出来，没日没夜地苦练了一年，可最后，就连凡人通过修习能达到的第二层境界，我也达不到……”
那是白亦璇五岁时的事，后来，爹爹彻底失望，不再对她抱任何希望。
娘和哥哥怕她难过，也没有再提过要她修习。
这些年，他们以为她淡忘了，也接受了这样的结束，可却不知道，那一根刺，依然扎在她心里。
这时说出来后，白亦璇也有些后悔，若遗怎么会懂她的心结，八成又会换来一通嘲讽。
隔了片刻，才听见若遗沉沉的声音：“既天生没有灵力，又何必强求。逆天而行，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白亦璇没想太多，随口问：“那你能做到吗？”
若遗看了眼她，却没回答。
过了会儿，白亦璇又忍不住问：“若遗，你是妖神，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流着仙门的血脉，却连个凡人都不如？”
若遗扭头看她，目光中映着天际云霞的流光，语气半真半假：“你真介意，也可以拜入妖族，妖族弟子修行，不需要灵力。”
“不要！”白亦璇很干脆地摇头，侧过头不再理他。
天色渐暗时，两人又越过几座小山。
远处，一前一后耸立着两座光秃秃的山峰，山体呈灰褐色，从远处看去，上面没有丝毫绿色，只见怪石嶙峋。
“那是什么山？”白亦璇不由地看向若遗。
他目视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却透着陌生的冷硬：“别问。”
白亦璇“哦”了一声，闭上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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