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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落地后，还有深深的愧疚和自责。“伊丽莎白小姐，他不肯吃东西。”一旁的佣人为难道。
景佳人沉默了片刻，清醒过来的冷麟天一直看着她。
那眼神就像他那只铁手，救的她好痛。
“我来吧。”
她只能用右手，让佣人在床上放了个小版桌，饭菜全都移过去。
都是些粥，和煮得很烂的肉食小菜。
景佳人看饭菜微凉了，也不用吹了，舀一勺递过去。
所有人看到冷麟天微噙了唇，含进了嘴里。
佣人们都是一阵诧异，她们怎么软硬兼施，他都不肯吃一口。
可是景佳人只要喂，他就吃。
景佳人一直很奇怪的是，冷麟天昏睡了4年，她又该了容貌，他怎么认出她的？要知道，他刚醒来那会儿，就连小翼是谁都认不出来。
心里的酸涩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是个心肠狠辣的女人，自私一些，要负就负一个人。
这样就不会因为权衡太多，而伤了所有人。
“冷麟天，你会说话吗？”景佳人紧皱着眉问，“你知道我是谁？”
冷麟天清澈的目光只是看着她。
“威尔逊，他还从未说过话吗？”
“是的……还从来没听到他说话。”
怎么回事，他是不会说话了，还是没有学会说话？
景佳人又喂了一口问：“那给他注毒的时候，他有没有出声？”
“那倒是有，”威尔逊回忆说，“毕竟那痛楚常人无法承受，他发出过痛苦的叫声。”
景佳人松了口气，点点头。
那应该是他还没学会说话……或者他不愿意说话。
只要他能发出声音，证明他的声带没问题，开口说话是迟早的。
一碗粥喂到了底，冷麟天居然吃光了。
只要景佳人喂，他就张嘴，就像一只温驯的小宠物……
难得见到他这么乖的时候，景佳人拢着眉，被他的目光看得实在难受。
喂完了，她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嘴，就在要起身的瞬间。
他也许以为她要走，铁手猛地攥住她的胳膊！
景佳人的胳膊一紧，就像被螃蟹的钳子夹住了！
冷麟天才带上假手，根本还没有练习到怎么运用，所以他的力道很大……
“痛！”景佳人几乎是立刻出声，“放开，很痛！”
窗口边，西门龙霆猛然转身走过来。
冷麟天的铁手泛过一丝金属的光泽，缓缓打开……
他仿佛也舍不得她痛。
景佳人的胳膊一定有凹下去的痕迹，差点骨头都要断掉。
“有没有事？”西门龙霆关切地说，“让我看看！”
“不用。”
“离他远点，他很危险。”立刻吩咐威尔逊，“把他的手铐起来！”
“不要！”景佳人猛地抬头，“他都这样了你还要拷他，西门龙霆你到底有没有一丝人性？”
西门龙霆的眸子一闪，低沉地说：“我答应你，以后再不会动他一根头发。”
景佳人揉着胳膊，点了下头：“我刚刚有点激动了，没别的意思，你不要放在心上。”
***
景佳人，忍……不要吵架。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吵架了。
她搁下碗，又要起身。
冷麟天的身体大力地一动……
“别走。”
微微砂砾的嗓音，这大概是冷麟天长久以来发出的第一句声音吧？
景佳人惊愕地看着他。
冷麟天斜斜勾起一边嘴角，像是要笑，那么漫不经心的笑容。
琉璃的眼里从来没有任何人，只注视着她。
“别走……”他说的很吃力，“留下来。”
他以为她要走？
“我不会走，我……”景佳人说不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景佳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的他……
那个极其爱美，洁癖，注意形象，何时都挂着邪肆笑容，妖冶又从容的冷麟天。
他说：请把我的骨灰带在身边，遇到坏人就扬出去，让我最后一次保护你……
景佳人的鼻子发酸，泪水根本不由自主。
她告诉自己不要哭的，不能在西门龙霆面前哭……
可是泪水突然就颤栗着掉下来了。
她用力捂着嘴，边克制着哽咽边摇头：
“对不起，冷麟天……对不起……”
都是她的错，一切的原由都是她。
她的眼泪急速地落着，全身心震撼的痛苦，怎么也压抑不住。
威尔逊等人听到冷麟天说话也都很诧异……紧接着，看到景佳人哭，更是无措。
偷偷看一眼少爷……
西门龙霆的脸色黑沉，目光呆滞。
他红色的眼底有恐惧滋长……
他蓦然握住景佳人的肩头：“你想要我怎么做？我做什么是你才会高兴？”
景佳人抿了下唇：“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西门龙霆冷然勾唇：“你觉得我做错，那便是错了！”
难得他没有恼羞成怒地跟她吵。
但是……
他口气显然是无奈的。
“如果你没觉得错，那就算了。”
景佳人看着冷麟天，她现在根本不敢去看他那只铁手。
冷麟天微微皱着眉，眼底有流光在动，盯着景佳人的泪水，他的目光很深。
西门龙霆握住她的肩膀：“如果我觉得错了，你想让我怎样？”
“……”
“说话，你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
“没什么。”
“景佳人，我见不得你这个样子！”
景佳人快速地擦着眼睛：“对不起，我控制不了……你就当没看见……”
控制不了比故意的哭更让西门龙霆难受，就像刀子剐着他。他不敢相信，有一天会看到景佳人为了别的男人哭，而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他不能发火，他是始作俑者！
“景佳人，到底要我怎么做……卸掉我一只手臂，你如果会满意？”西门龙霆勾了下唇，走到威尔逊身边，从他的胸口抽出一把手枪。
“西门龙霆！”景佳……喊起来，“你想做什么？”
西门龙霆的心挖了个洞，看到那些为别的男人流的泪水，他宁愿全身都残疾。
宁愿冷麟天受的苦都换做他，宁愿瞎眼的，断胳膊的是他……
枪口抵在自己的手腕上，他冷厉地说：“我欠的，我还给我他。”
***
“住手！”
景佳人吓坏了，冲过去，却又不敢抢夺，生怕擦枪走火：“威尔逊，夺掉他的枪……”
威尔逊俯首：“没有少爷的命令，我不能这么做。”
该死，威尔逊一直以来的缺点就是太尽忠职守！脑子不会转弯！
如果西门龙霆要自杀，他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么？
“西门龙霆，你放下枪，这种时候了你还来闹我的心？你是不是嫌这场面不够乱？”
“……”
“你什么时候才会懂事一点……”
景佳人失望之余，怨愤之下，一个破风的耳光扇过去。
西门龙霆直直地站着：“再打我。”
“……”
“佳人，如果你心里好受，再继续打。”西门龙霆丢下手枪，“我他?妈的就是见不得你掉一滴泪！”
还是因他惹起！
景佳人眼睛红红的，瞪大了盯着他。
要她怎么办才好呢？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
身体一阵阵的无力，她有些站不住脚。
西门龙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景佳人，让你流泪的人，我都会让他流血。”
这不是sun说过的话？
“现在我让你流泪，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所以呢，你把你的胳膊废了我就会开心？”景佳人难受地喊道，“我只会更难过，两个废了的男人都要我照顾，我怎么办？我现在也是个废人……”
“……”
“西门龙霆，你长点心吧！不是任何事都只有暴力可以解决！”
西门龙霆刚毅的唇抿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自小生活的环境就是这么残暴。
这是他一贯的处事手法，他没杀冷麟天算好了……他错了？
她说他错了，那他就错了。
“你想让我跟冷麟天道歉？”他凝声说，“你想让我怎么道歉……只要你开口，我去做。”
景佳人用力地擦了下眼睛：“没有，我说了不怪你，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你口里说不怪我，你心里在怪我。”
“我没有，我没有！”景佳人咆哮起来，“你出去，我都说了不想跟你吵，我现在不想再看到你！”
只要说下去就是争吵。
她就算看到猫猫狗狗的伤得很惨烈，鞠一把同情泪不行吗？
冷麟天这么惨，她不能流泪吗？
触动了心弦，她控制不住情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不是石头人！
“好，我走。”西门龙霆颓然地看了冷麟天一眼，转过身，像挫败的公鸡离开了房间。
景佳人手脚麻木冰冷，她的衣角一直被冷麟天攥着。
他怕她走，又怕攥着她的胳膊痛，所以攥着她的衣角？
景佳人通红的眼看着冷麟天：“你好起来，冷麟天！一定要好起来！”
威尔逊在一旁宽慰道：“景小姐放心，医学这么发达，冷大少爷有权有势，眼睛一定可以做个真的……”
哪怕是从活人身上挖出眼珠子匹配上去。
以冷麟天的权威，不可能瞎一辈子。
“那手呢？”听到眼珠可以配，景佳人生起一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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