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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黄雀和螳螂

作品: 太岁 |作者:priest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14 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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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天空,两座大鼎继续向前进着。

百声卧着,摸着鼎盖上的纹路,一边哼着自个编的曲子,见梧桐赶来,还嘻嘻笑着说:「我身子好麻,不能动了。是一个邪神砍的,那邪神可恶,趁我不注意从背后偷偷砍我,但这也不能怪他就是了,要是我见了一个邪神背对着我,我必定也会偷偷摸上去砍他背……」梧桐赶紧替百声治伤,一边还听百声碎碎念着。

阿关来到太白星面前,担心地看着太白星。太白星呵呵一笑说:「小岁星,你别担心我,这伤势死不了,只是……」

「只是?」阿关迟疑地问。

太白星侧头看看那黑色太阳,神情忧心地说:「只是我这不中用的老身子,大概打不赢那天上太阳啦……」

樟姑摀着受了剑伤的腹部,急切地说:「荧惑星大人给酆都大帝缠住……迟迟无法来援,我方损伤比预期中严重许多……」

「大家备战!」林珊提高声音:「太阳下来了——」

大伙在天上太阳慢慢变黑之际,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这勾陈既然派了风伯雨师下凡,必定是全军倾巢而出,不会只做做样子。

「两鼎靠近,彼此掩护协防!」松夫子指挥着,两座大鼎越靠越近,几乎要碰在一起。

两座大鼎上的将士都站了起来,看着那黑色太阳,由于天色变黑,天际也露出许多星光。

阿关左右看看,与自己同在庚部鼎上的茄苳公、花螂、翩翩、若雨、福生、梧桐等皆还能再战,百声已给拖进了宝塔内,三位军师林珊、樟姑、松夫子,也仍有余力,太白星虽然还在鼎上指挥,但受伤颇重,几乎无法再战。

黄灵和午伊那丙部鼎,只有九芎、紫萁、含羞、萤子、长竹五位太白星部将,协同甲子神们护卫大鼎,大伙也都露出了疲态。

黑色太阳周边的青蓝色光芒不断闪烁舞动,诡异绝伦,阿关只觉得四周旋转起来,竟分不清楚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小心!」太白星出声提醒,白胡飘动,身子发出白光,白光越来越亮,罩住了两座大鼎。

大伙这才回过神来,只见到天上黑色太阳的方向,已经多了一支兵马,为数不多,只有数十来名而已。

「好久不见!太白星爷!」那太阳阵中为首的正是太阳星君,太阳星君一身黑色战甲,皮肤是深深的靛蓝色,眼睛则是亮绿色,模样是个俊俏青年,太阳不如西王母那般大军压境,只领着三十多名身穿各色战甲的部将。

「大家别掉以轻心,勾陈一军长居天庭,受恶念感染程度远比地上邪神来得严重,与魔界群魔已差不多了。」太白星高声提醒己方,却又像是故意说给太阳听。

「哈哈哈哈——」太阳朗笑着:「恶念、恶念,你们都说恶念,我却不觉得它恶。脱去了道德老皮,才能见到真正快乐。」

「妖言惑众。」樟姑哼了一声。

只见太阳摇了摇头,笑得更大声,身后三十多名部将,都举起了兵器,随着太阳笑声,往两鼎飞窜而来。

茄苳公尽管一身是伤,仍奋力举起大刀,在太白星身前护卫。

花螂紧握着双镰刀,和茄苳公肩并着肩,茄苳公是太白星麾下老将,花螂和飞蜓、钺镕皆是同一批洞天小仙,一老一少本无太多交集,太岁鼎崩坏之后,却也一同出生入死了无数次,是太白星帐下最骁悍武勇的两名大将。

「太白星、备位太岁都在。」太阳举起手上黑剑,高声喊着:「我猜那座便是真鼎——」太阳还没说完,麾下部将已经一拥而上,与结成了阵式的甲子神们、两星部将展开激烈大战。

阿关举起白石宝塔,虎爷、石狮、风狮爷全杀了出来,大傻、章鱼兄、螃蟹精也杀了出来。

「受伤的就进塔。」阿关喊着,举起鬼哭剑上前助阵。「我们打车轮战!」

一个两公尺高的太阳部将杀到阿关面前,举着大禅杖迎头劈来,阿关接了几剑,觉得那邪将力大无穷,握着短剑的手给震得又痛又麻,不得不使出太岁力,偷偷抓了邪将一把。

「呜啊啊——」邪将大喊着,身子剧烈抖动,阿关却也放不了手,他本想偷抓一下恶念,让这邪将分神,哪知此时手像是给胶黏住一般,难以抽回。

阿火扑上了这邪将,咬住了邪将肩头,这才将邪将咬倒,阿关也往后一滚,觉得手臂酸软无力。

太白星出声提醒:「小岁星哪,太岁力你还不太熟练,小心慎用。」

阿关正要挣扎爬起,又一个邪将跳来,举刀便砍。

「坏家伙!坏家伙!坏家伙!」白石宝塔一震,被摇醒了的寒单爷和有应公又跳了出来,拿着弯刀与短棒,将那邪将痛打一顿,邪将给杀得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癞虾蟆、老树精、绿眼睛狐狸也跳了出来,跟在寒单爷身后,指着眼前邪将喊:「打他、打他,他是坏家伙!」

「竟敢偷偷打晕爷爷我?你这坏家伙、坏家伙!」寒单爷大喝着,疯狂攻击眼前邪将,那邪将大吼:「你哪蹦出来的?我什么时候打晕你了?」

「说谎!」癞虾蟆呱呱叫着:「寒单大爷爷,就是这坏家伙打晕你的没错,他打你还说谎,好好教训他!呱!」

「看我打死你!」有应公嘶吼着,一棒打在那邪神腰上,将他打得翻了个滚,几乎要落下鼎去。

寒单爷和有应公脑袋不清,在癞虾蟆的怂恿下,只把眼前邪将当成是方才打晕他俩的太子爷,二话不说追着那邪将猛杀。

「寒单爷也在?民间有求必应公?都到齐啦!」太阳笑得威风,背上披风狂舞,挥着大剑杀下。

一阵光圈射来,翩翩截住了太阳死战,靛月晃出光刀、青月连射光圈,全让太阳手上黑剑挡下。

「哟!原来是妳!」太阳嘻嘻邪笑:「我当是哪家丫头那么蛮横,原来是洞天虫仙翩翩小娃儿,许久没见,怎么裹成这样?是谁伤了妳那漂亮脸蛋?」

翩翩也没答话,一味死攻。

五只邪将落下大鼎,包夹太白星,与茄苳公、花螂一阵大战。

茄苳公挥舞大刀,踢倒一名邪将,转身斩落后头邪将脑袋。同时后背也吃了一刀,战袍碎裂,破口喷出大片血。

花螂连中了三刀,张口大吼,镰刀狂斩,一举将眼前邪将斩死。

茄苳公越战越勇,一转身,又斩落一个脑袋;再转身,又砍死一邪将。

花螂双镰齐挥,斩倒了最后一名邪将。

「呸!这么不济事……」花螂还没说完,身子摇摇欲坠,赶紧以镰刀撑地,使自己不至倒下,看着地上那五邪将尸骸,吐了口口水,不屑地说「这么一下便杀光,我还不知和谁打过,连长相都没看清楚……」

「大将有强有弱,斩了五个弱的便以为自己强?」又一名邪将飞窜落下,拦在花螂眼前,一脸靛蓝色,眼睛却是血红,拿了一柄三尖两刃刀。

「七海……」花螂认清了眼前邪将模样,是儿时一同摔角嬉戏,争夺那洞天第一勇士的儿时玩伴「七海」,七海被分配到太阳帐下,一脸青光,深蓝眼瞳,也邪化得深了。

花螂愤恨吼了一声,不甘自己给七海瞧扁,用尽全力握起镰刀,扑向七海,但终究已经力竭,让七海一脚踢倒在地。

七海反握三尖刀,猛地往地下刺去,三尖刀深深没入花螂胸口。

「喝啊!」茄苳公一声暴雷吼,大砍刀拦腰砍向七海,七海横刀相迎,与茄苳公大战几十刀。

本来茄苳公强过七海,但此时早已负了重伤,体力也已不济,让七海逼得连连后退。

七海在茄苳公粗壮臂上又砍了条裂口,眼看就要夺他脑袋,却让地上的花螂一把扯住了脚踝,绊了一下。

七海稳了身子,回头瞧了花螂,露出笑容。「再见,老友。」

太白星窜来救援,却让其他邪将拦下;茄苳公吹着胡子,翻身起来时,七海已经一刀斩去了花螂脑袋。

「喝——」茄苳公吼声如虎,喷出了几口血,看了看花螂滚走的脑袋,什么也顾不得,扑了上去与七海硬拚。

「维淳啊!你究竟来是不来?」太白星光芒震飞一名邪将,又让两邪将围住。

茄苳公让七海又一踢,不住后退,石狮们受了阿关命令,赶来救援,围住了七海猛撞,七海手起刀落,一刀刀斩在石狮身上,石狮们死战不退。

「小看你们了!」太阳星君鼓出了力气,一剑当头朝翩翩劈下,翩翩急忙闪开。手臂被拉出长长一条口子,深可见骨。

太阳星君本来悠哉应战,但见了己方部将让甲子神、狮虎部队们缠住而久战不下,此时也按捺不住。

「这干狮兵虎将倒挺难缠!」太阳一步步朝太白星逼近,几只扑上来的风狮爷全给太阳挥剑斩了,不悦地说:「到底从哪冒出来的?」

丙部大鼎一阵震动,黄灵午伊和甲子神们飞了起来,丙部大鼎也炸了开来,丙部鼎本来便兵少,给邪将们一轮猛攻,黄灵、午伊抵挡不住,眼见甲子神接连战死,只得弃鼎。

太阳这方的邪将们早知道有此一着,也急忙飞起,没让炸出的金光烧死。

「原来你早等着!」太白星瞪着太阳,恨恨地说:「你躲在日头里看着咱们与西王母大战,看着西王母败退,这才出来坐收渔利……」

「没错没错!」太阳哈哈大笑,又斩死了一只虎爷:「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王母那蹩脚螳螂,给你们这小蝉杀得大败而逃,自然是便宜了我这聪明黄雀,哈哈哈哈!」

「进来!受伤的进来……」阿关嚷嚷着,但见太阳接连斩死虎爷风狮爷,许多狮子老虎还没来得及逃回宝塔,就给杀了。

阿关愤恨地掷出鬼哭剑,直直窜向太阳。

太阳闪过了鬼哭剑,只见到鬼哭在空中还闪着雷光,回头看了看阿关,说:「是备位太岁,哦,现在应该是正式的太岁了……」

太阳转身,朝阿关走来,阿关吓了一跳,骑着石火轮不住后退。

一名邪将杀上,与阿关一阵大战。

阿关召回鬼哭剑,与那邪将过了几剑,想使出雷术,却又施展不出,想用太岁力,但见到太阳奸笑走来,又怕像刚才一样,给恶念黏了手,便无法应付太阳。

「七曜之中……」太阳一边笑,一边走着,翩翩飞窜来救,右手已经动弹不得,只能以左手使着靛月。太阳与翩翩对了几剑,一剑将翩翩手上靛月打落。

太阳一手抓住了翩翩,手指掐进了翩翩脖子。

阿关哇哇大叫,顾不得那么多,石火轮飞也似地窜去,心想只借着石火轮速度能硬撞,却让太阳瞧得一清二楚,举脚一踢,将那石火轮朝着阿关猛一踢去。

阿关让石火轮砸倒在地,才要挣扎站起,太阳已到了他的面前,一脚踏在阿关胸口上,将阿关踏得吐出了血。

「七曜之中……我最讨厌就是那澄澜……」太阳嘿嘿笑着,瞪着地下的阿关。「你是那澄澜的继承者……」

林珊、太白星全用尽力气,飞窜来救,林珊让太阳张口喷了一团黑气,给吹飞老远,太白星则让太阳一剑斩在右肩。

鬼哭剑闪电般窜来,直直往太阳脑袋插去,太阳侧头闪过,两指挟住了鬼哭剑,只感到手指一阵焦痛,哼哼地说:「这不是澄澜那厮的暗器吗?原来给了你这小子!」

太阳哼了哼,将鬼哭剑朝阿关一扔,射进阿关右臂。

阿关手臂疼痛,这还是第一次让给鬼哭剑刺中自己。想抬手使太岁力,却觉得头晕目眩,使不上力,又急又气,心想要是二郎在此该有多好。

「哈哈哈哈!五星不过如此!」太阳哈哈笑着,掐着翩翩的那手继续使力,几股黑气绕上翩翩全身,翩翩咬紧了牙关,双手抓着太阳那手,却怎么也扯不开来,只听见太阳高声笑着:「哈哈!太岁、太岁鼎,都让我得了,都让我得了,哈哈哈哈——」

「你笑得太早,太阳。」远方传来了一声苍老声音,所有交战大将全都楞了,朝那声音看去。

远方天际卷起了黑风,黑风中窜来那身影竟是太岁澄澜。

太岁快如闪电,往太阳直冲窜来。

「澄澜?」太阳怪吼一声,似乎无法置信太岁会在此时出现。

「澄……澜!」太白星倒卧在地,此时也挣扎站起。

随着正神邪神惊叫之余,太岁已经站上了大鼎,一边打量着大鼎,一边往太阳走去。

「你不是已邪化了?还来干嘛?」太阳略显讶异地问。

「你不是也邪化?你来干嘛?」太岁掏掏耳朵说。

「你没见我制了你手下爱将和你备位?不怕我杀了他们?」太阳神情狰狞地说。

「如此孱弱的小子……」太岁继续大步走向太阳,哼了哼说:「要杀请便,你不杀,我替你杀。」

「什么?」太阳怒喝一声:「你以为我不敢?」

太阳抓着翩翩那手才要使力,只觉得手臂一软,像是给电了一样。

阿关咬着牙根,尽管让太阳踩着胸口,他仍用尽了力气,抓了太阳一把。

只这么一缓,太阳手腕已让那如鬼魅般窜来的太岁紧紧扣住。

「喝!」太阳眼睛狂亮,扔下了翩翩,全身发出靛蓝光芒,鼓足全力将太岁震开,一下子窜上了天,他知道太岁会吸恶念,不敢轻心大意,退了好远,这才抽出大剑,将所有部将全召近身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那愚笨螳螂,自以为是黄雀,这才好笑,哈哈!」太岁冷笑着说。

太阳暴吼一声,全身闪耀着刺眼光芒降下,那光芒伴着热烫刺眼,鼎上的两星部将全给这光刺得难受,连连后退。

太阳身后还跟着六名邪将,与太阳一同将太岁团团围住。

「你只一个,以为能胜我全军?」太阳吼着,挥动黑色巨剑一记一记朝太岁砍去。

太岁接连闪着太阳攻势,召出黑色大戟,大戟上环绕黑雷,太岁冷冷地说:「要在别处打,老夫杀你得费九牛之力;在这儿打,杀你如翻掌吹灰。」

「笑话!」太阳两眼泛出黑光,与六名邪将一齐围上太岁。

「你忘了我脚下这是什么?」太岁大喝一声,全身都泛起了黑雾,左手朝太阳等将一挥,太阳同六位邪将,立时给定在天上,动弹不得。

只听见太阳哀吼一声,浓烈恶念从身上向外炸开。

太岁大戟暴雷横扫一圈,那六名邪将,身子全成了两截;太阳在那瞬间狂吼闪身,只给斩去了一条腿。

「怎么可能?」太阳正惊愕着,太岁已经窜到了他眼前,急忙举剑来挡,太岁哈哈笑着,见太阳少了一腿,便也不再使太岁力,只是狂挥黑色大戟,大戟上伴着游龙一般的黑雷,和太阳巨剑相交,黑雷猛烈缠上太阳全身,将他电得吼叫连连。

太阳全身一震,又欲发出耀眼光芒,突然身子又是一软,原来底下的阿关奋力又偷抓他一把。

太阳愤恨怒吼,正想向阿关施咒术,大戟已经刺进了他心窝。

「你邪了,脑袋也变笨了吗?」太岁哼了哼,看着惊愕不已的太阳,缓缓说着:「你是邪神,我是岁星,邪神在太岁鼎上战太岁,你觉得你能赢?」

「我当然知……只是……只是……」太阳愤恨瞪着太岁,缓缓说着。

「只是不知老夫会来,对吧。」太岁呵呵笑着说。

太阳还没回答,头已歪倒一边,身子渐渐化散。

太阳麾下邪将眼见多名同僚让太岁举手就杀尽,主子也命丧太岁手下,尽皆骇然,一下子慌了手脚,让甲子神们追杀一阵,大都逃下了鼎,往远处飞窜逃难去了。

七海犹自战着,战局却已逆转。

茄苳公倒卧地上,身上全是砍痕早已力竭,甲子神们结成了阵式围住七海攻打,一拥而上,将七海也擒了起来。

梧桐蹒跚走着,好不容易走到茄苳公身旁,这才将茄苳公扶起,在他背心上揉了揉,用最后的力气,在茄苳公身上注入几股治伤灵气。

茄苳公喘了一口,咳出大口大口血来,回过了神,缓缓说着:「别……管我……去救……花螂……花螂那小子……」

茄苳公和梧桐楞楞看着滚到了远处的花螂脑袋,一时无语。

九芎、紫萁、萤子、含羞,则因为先前陆续负伤逃回白石宝塔,反而安然无恙。

飞蜓和青蜂儿虽然伤重,但见了太岁爷竟赶来,且还杀了太阳,都兴奋地跳出宝塔,也不顾身上伤势,彼此搀扶着往太岁跑去。

「这新打好的鼎……」太岁爷吹了吹大戟上的残渣,缓缓落下。「竟这么好用……」

阿关踉踉跄跄冲来,泪流满面,欣喜喊着:「太岁爷!我就知道你还好端端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太白星勉强撑起身体,也蹒跚走向太岁,掩不住脸上喜悦。

太岁已经落下,阿关吼着,双手高张,脑中一片空白,只想给太岁一个拥抱。

太岁退开两步,阿关扑了个空,才发现自己动作十分无礼,赶紧伸了手,去握太岁的手。

「你还记得回来……」太白星咳了几口,苦笑了笑,突然听见阿关一声哀嚎。

是太岁一把握住了阿关的手,发起了电流,黑色电光从太岁手臂绕上了阿关全身,电得阿关哇哇大叫。

太白星楞了楞,随即一笑,知道太岁要教训阿关了。

但太岁却没停手,黑雷持续炸去。

「澄澜……你这……」太白星陡然一怔,高声大喝:「住手,你会电死他!」

「我不是说了?」太岁面无表情地说:「这孱弱小子,太阳不杀他,我都要杀他了。听说他真除了是吧?他是太岁,那我是什么?」

「小子,你是太岁,我是什么?」太岁持续放着黑雷,睁大眼睛瞪着阿关,冷冷地说:「你连放雷都不会,想当太岁?」

「啊啊……」阿关给黑雷电得两眼翻白,身子不住抖着。

四周部将尽皆骇然,有些楞在原地,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林珊、翩翩等岁星部将,全拥了上来,大声喊着:「太岁爷!」「这是误会啊!」「饶了阿关大人……」

「撤手!」太白星大喝一声,鼓起全身力气,白光闪耀炸出,举手往太岁抓去。

「你肚子上破洞那么大个,还想逞强?」太岁一把握住了太白星手掌,也传了电流过去,将太白星也给电得吼了起来。

太岁一个旋身,以阿关为槌,将迎上来的岁星部将全都打飞。

只见太岁双眼一瞪,太岁鼎陡然转向,往北方快速飞窜。

「停下!」后头几个身影越来越清楚,往太岁鼎飞窜而来,正是荧惑一军。

「喔?原来是那个老是与老夫作对的维淳来了。」太岁哼了哼。

「澄……澄澜啊!你……你……究竟想如何?」太白星身子放出白光,勉强说着话。

「想如何?」太岁笑了起来:「不就是想劫鼎吗?」

大鼎震了震,势子缓了下来,太岁转头一看,原来是黄灵、午伊和甲子神们,合力使太岁鼎掉头,这才使转向的太岁鼎,重新往西边福地前进。

「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家伙!」太岁哼了几声。「备位的备位,混账家伙,可恶透顶,老夫竟然忘了宰你们,老了老了……记性都差了……」

太岁一边说,一边松开抓住太白星那手,太白星摔落下地,浑身抖着。

阿关还让太岁抓着,电流持续从手腕袭上全身,阿关连哀嚎都发不出了,只能无助打着摆子。

太岁一个纵身,窜向黄灵和午伊。

一股火红大影落在太岁身前,正是荧惑星君。

「澄澜,你果真邪化。」荧惑星身材魁梧壮硕,一身金红战甲,留了满嘴红胡,两只眼睛瞪得极大。

「滚开!」太岁喝了一声,召出大戟,就往荧惑身上扫去。荧惑星闪过大戟,呼喝一声,手里现出一把火龙大刀。

太岁和荧惑一来一往,过了几十招,太岁戟上炸出了黑雷,荧惑星大刀掀起红火,一下子战得天昏地暗,部将们让这战圈逼得全近不了身。

阿关还给太岁抓着,嘴巴都流出了白沫。

「太岁爷——」翩翩飞窜而来,手里拿着是青月刀,撒了几个光圈,砍向太岁抓着阿关那手,太岁只挥出几道黑雷,便挡下了翩翩光圈。

「笨丫头,别来碍事!」太岁喝了一声,挥出一条黑雷打去,将窜来的翩翩打倒在地,翩翩本已伤重,让黑雷这么一打,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荧惑星吹着胡子,抖擞精神,那火龙大刀炸出片片红火,每一记挥向太岁都是千钧之势。

太岁喝着,眼见荧惑星部将越逼越近,暴吼了一声,这才抛下阿关,飞身就往大鼎圆孔里窜去。

「哪里跑!」荧惑星怪吼一声,就要往圆孔里追,太白星连忙喊着:「维淳,别去!里头都是恶念!」

荧惑星哈哈大笑,窜进了大鼎圆孔。

只听见林珊一声大喊:「黄灵、午伊!就是现在!」

阿关在地上抽搐,还没回过神来,只感到大鼎不停抖着,一道道裂痕炸出,太岁的吼声似暴雷、似凶兽:「假的……假的!」

「竟是假的——」太岁从圆孔窜起,数十条闪耀银绳缠住了太岁全身,荧惑星提着火龙刀跟着飞出,威风凛凛地飞在太岁前头:「澄澜,这下可终于逮着你了!」

黄灵、午伊凝神施咒,倒像是操控着这些银绳子一般。

青蜂儿和福生拉起了阿关,林珊捡起了白石宝塔,将石火轮扔了进去,将精怪虎爷也召了进去,大伙全飞升上天。

太岁给银绳子缠住了全身,暴吼如雷:「敢使假鼎骗我——」太岁还没喊完,大鼎四分五裂了起来,更多银绳窜出裂口,缠上太岁。

碰的一声金光耀眼,最后一座庚部太岁鼎,也炸了开来。

缺了半边的贝壳

四周的海水好冰好冷、黑暗无光、无边无际,还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后头一对闪亮大圆球绽放着青森森的光芒,海水激流卷动,一条条巨大的条状触手不停地窜动着、卷动着,触手上的吸盘带着利刺,有些刺上还残留着肉屑和血丝。

那是伙伴们的血和肉。

年轻男女在深海中窜逃着,附近还有些同样窜逃着的伙伴们。

年轻男女各持着一柄长剑,长剑柄上都刻着图纹,都是一只贝壳图纹。

女孩肩头有着伤,伤口淌出的血在海水中快速晕染渲开;男孩一臂瘫软,另一手紧握着剑,斩着后头穷追不舍的触手。

四周激流更烈,血腥味更浓厚,一同逃亡的伙伴们似乎又有几个让这大触手给卷走撕裂了。

女孩渐渐觉得疲累,一个恍神,游势慢了些,后头的大触手倏地打来,拦腰卷上女孩腰身,女孩只感到身子一阵剧痛,那大触手几乎要卷断了她身上骨头,大吸盘撕咬着她身上的血肉。

男孩在大触手将女孩卷走那刻,勉力以他那骨断了的手,千钧一发之际拉着了女孩手腕,紧抓不放,另一手挺剑连刺,不停刺击着那大触手。

女孩觉得身上的绷紧感放松了些,男孩的刺击奏了效,大触手上头一个一个破口都漫出腥臭的血浆。

「蓝儿!蓝儿——」男孩大声吼叫着,一剑劈下,将那大触手几乎斩断,触手激烈颤动着,女孩昏沉沉落下,让男孩一把搂住,往前头游窜。

「别睡、别睡——」男孩用断骨那臂挟住女孩,奋力向前游着,同时拍打着女孩的脸,急急地说:「别怕,咱们一定逃得了,一定逃得了……这海附近有神仙,是那号称「代天巡狩」的王爷们,咱们去求他们……」

男孩话还没停,背后激流再起,一只触手刺来,男孩急忙闪避;又一只触手窜来,卷上了男孩一脚,大触手怪力无匹,男孩一条腿登时给拧断成了好几截。

「哇!」男孩放开了怀中昏沉沉的女孩,将她向外推开,转身挺剑战这触手。

触手后头的两个大圆眼睛一闪一闪,露出了凶怒气息。

「大螃蟹、大章鱼!」男孩嘶吼着,附近传来了响应,两个黑影狼狈赶来,左右护卫住了女孩。

「保护蓝儿走——」男孩沙哑嘶嚎地下令,长剑电光闪耀,劈砍着更多袭来的触手。

「大哥!」那被男孩称作「大螃蟹」的家伙,两只大螯尽是裂痕,激动要往前救援。

「你们走——」男孩怒喝着:「以后大小事,便全听蓝儿的!」

女孩昏昏沉沉,只感到身旁那大螃蟹、大章鱼的满怀悲愤,四周的触手更多了,密密麻麻,她伸出手来,狐疑着男孩为何没和她一起?男孩为何离她好远?男孩为何让好多条粗长触手卷住了?

一条触手尖端似乎十分尖锐,在男孩身前灵巧窜着,刺进了男孩胸膛。

「走——」这最后一声巨吼,是男孩耗尽了生命吼出来的。嘶吼同时,他抛出长剑,刺中了触手后头那颗青森森的大圆眼睛。

四周的触手全发狂激动起来,四面狂扫挥击,大螃蟹、大章鱼抵挡不住,只得转向,抓着女孩的肩头游着。

「靖哥……靖哥……」女孩昏沈之中,感到一股强烈的悲戚,男孩离她越来越远,再也回不来了。

「靖哥!靖哥!」一声哭喊,女孩惊醒,抬头看着,夜空满天星斗,她躺在一只大蚌壳上。

螃蟹精、章鱼兄自大蚌壳下的海面窜起,急忙问着:「水蓝儿大姐,发生什么事?」

「没事……」水蓝儿拭了拭眼泪,摇摇头。

「又做了恶梦?」章鱼兄问。

水蓝儿没答,只问:「有无消息,王爷可有追来?」

「没有!」章鱼兄摇摇头。

水蓝儿呼了口气,又躺了下来。

四周更多海精浮上水面,海马精游近大蚌,将一团黏糊糊的海草,敷在水蓝儿腰间伤口上。

螃蟹精埋怨着说:「那五府王爷实在可恶,咱们一定要找大神仙告状去!」

海精们群情激愤地说:「是啊,太可恶了!」「咱们受了海怪攻击,向王爷们求救,王爷们竟趁火打劫,要水蓝儿大姐作他老婆,实在可恶透顶!」

水蓝儿静默不语,看着夜空星星。

「到了、到了!前面有座大岛,上头有神仙吶!」前头的海精来报,水蓝儿赶紧挣坐起来,腰间伤处还十分疼痛。

「别慌,几个兄弟去探探!」章鱼兄指挥着,几个海精轮番游向那大岛,不时回来通报:「大岛上灵气逼人,很安全的样子!」「上头有神仙镇守,有很多厉害神兽,和一面面会动的大石板,守备强盛的样子!」

「可知是什么神仙?」水蓝儿问着,精怪们彼此相顾,都摇摇头。「不知道。」

海马精开口:「我认为再探几天,探个明白比较妥当,就怕那岛上神仙和恶王爷们是一伙的!」

后头海精们骚动着,有些在远处巡守海精伙伴们慌忙地赶来,嚷嚷叫着:「大海兽又来啦、大海兽又来啦——」

大伙儿一阵惊慌,章鱼兄急忙说着:「水蓝儿大姊,要不要向大岛神仙求援?」

水蓝儿犹豫不决,转头只见后头黑夜大海,海面波涛汹涌,好多好多的触手浮出水面,一座暗黑大山突出水面,上头两个大眼睛闪耀发亮,正是那杀了牠们许多伙伴,穷追不舍的大海怪。

「咱们已给逼到了岸边,无法再逃了……」水蓝儿挥手下令:「往岸上逃吧!」

上百只海精领了命令,保护着水蓝儿往大海岛上退。

海岛上闪耀着金黄灵光,沙滩上一座大岩,上头伫了只幼猫大小的小狮,小狮眼睛圆瞪,颈上挂了件破烂小披风,小狮见远处海滩骚乱着,一只只海精抢上滩来,不由得咧开嘴巴,凶恶吼着。

尽管小狮吼声尖细,仍然引来了四周守兵的注意,更多的风狮爷群聚而来,沙滩后头的老屋群里,一座座厚重石板纷纷站起,往这儿靠来。

「什么事?什么事?」塔公、塔婆本来在岸边树下斗嘴,斗着斗着火气全上来了,越骂越凶,此时听了风狮爷的警戒吼声,慌慌张张地赶来探视。

「发生了什么事?」塔公眼见前头涌上来的海精们有上百只之多,更远处后头有个庞然大山快速逼来,数不清的触手在那大山四周晃动挥击,弥漫着一股凶烈杀气,登时紧张起来,威吓大喊:「哪儿来的精怪,敢闯福地,速速退去!」

这头,章鱼兄也大声喊着:「神仙大人哪,咱们是海中精怪,受那凶烈的大海怪追击,逃无可逃,只得上来求救吶!」

「什么?」塔公塔婆互看一眼,只见那庞然大怪速度奇快,已经逼到了沙滩边,触手卷来,将几只逃得慢的海精卷起,缠得碎裂,都往口里送。

「好凶恶的大怪!」塔公、塔婆见那大海怪如此暴烈,心中都有些胆寒。

风狮爷们吼声此起彼落,纷纷出阵,扑倒了好多海精。

「风狮子听令,守住海线,别让巨大章鱼上来!」塔公下着命令,塔婆也挥着木杖,画出一条黄光圈圈:「上来求救的精怪,乖乖待在那圈圈里,这儿是福地,是天神重要据点,不可乱闯!」

「谢谢神仙婆婆!」水蓝儿挥手吆喝着,海精们全挤进了那圈圈里。

大海怪挥动着触手,往沙滩上打,大山一般的身子在沙滩边不停蹭着,像是要硬挤上滩,福地的灵光闪耀,映得那大海怪两只眼睛不停淌着眼泪,上百只触手疯狂乱扫。

「别让牠上来,阻下牠!」塔公惊慌下令,风狮爷领了命令,猛烈嘶吼,一只只扑向巨大触手,在空中飞窜、在沙上狂奔。

巨海怪大触手的气势不像在水中那样凶猛,四周的灵光烧灼着触手,风狮爷们身子灵巧,在四周游击,锐利爪子在触手上抓出一条条血痕。

水蓝儿见那大海怪上不了岸,也是一声令下:「大海怪不善陆战,咱们也去帮忙!替死去的伙伴们报仇!」

海精们一阵喧嚣,全冲出了圈圈,杀向大海怪,和一条条触手激斗着。

「你们做什么!」塔婆气急败坏,用木杖敲地大骂:「叫你们乖乖待在圈圈里,敢不听我号令!」

塔公打岔:「这时候妳耍什么脾气!妳没看那大海怪这样凶烈,那些精怪们自愿助阵,有什么不好?」

「死老头子你就会和我作对!」

「是妳老顽固!」

「你才老顽固!」

就在塔公塔婆争吵之际,那大海怪似乎也明白了福地灵气强盛,加上自己本便不擅陆战,在沙滩上动作显得笨重缓慢,根本不敌那些灵巧的风狮爷和赶来助阵的海精。

水蓝儿挥舞长剑,眼中泛泪,一剑剑斩击着那大海怪,要替她那约定好了要厮守终生的男孩报仇。

「水蓝儿大姐,妳别太激动吶……」海马精见水蓝儿腰间的创口崩裂,淌出血来,赶紧上前阻住了她。「妳看,大怪要退了,牠要逃跑了!」

「我要杀死牠!」水蓝儿流着泪,要追上去,腰间伤处一疼,脚步踉跄,撞倒了只小蛙精,小蛙精外观只有三岁小孩大小,手里拿着柄短剑,也随着众精怪对付大海怪,手臂也受了伤,还流着血。

水蓝儿难过地抱起了小蛙精,呜咽哭着。

大海怪山一般的山子不停向后头退着,退入了海里,海精们大都停下了手,有些激愤要追,都让伙伴拉了回来。

星空闪耀,大海怪缓缓沈入了海里,再也没有动静,四周只剩下风声、海潮声、海精们悲愤的喘息声,和水蓝儿的呜咽哭声。

「什么!有这种事?」塔公大拍木桌,看着前头跪倒在地,虚弱无力、楚楚可怜的水蓝儿。

章鱼兄、螃蟹精、海马精也跪在水蓝儿身后,其余的海精全聚在大屋外头的广场上,由石敢当们看守着。

这儿是福地二岛上的老屋大镇。

塔公不可置信地问:「你说那五府大王爷,要妳作他妻子,才答应助妳退那大海怪?」

水蓝儿点了点头说:「是的,大人。那五府王爷个个凶狠,我不从,他们不但不保护我们,反倒要强抢,杀了我们许多伙伴。我们一面躲着大海怪、一面躲着五府王爷,好不容易才逃上了这大岛,要是神仙爷爷你不收留我们,我们便无路可退了……」

塔公和塔婆互看了一眼,塔婆手一挥,说:「先退下,我俩商量商量。」

「是。」水蓝儿应了声,领着章鱼兄等海精退出了大屋,在外头广场等着,只听见大屋里头塔公塔婆意见相左,争吵声越来越大。

「花言巧语,我看有诈!」塔婆这么说。

「有什么诈?」塔公叱骂着:「神仙本当守护凡人百姓、四方精怪,现在牠们有了难,怎能见死不救?」

「五府王爷阶级可比咱们大了不少,岂会做出这等脏事?很可能是海精们挑播离间!」塔婆也回嘴怒骂。

「耶阶级大又如何?现下许多大神都邪了,你又不是不知?要是王爷们真的邪了呢?」塔公连连摇头。

「那便更不该收留牠们!咱们领命镇守福地,多了这拖油瓶,引来更多邪神,那该如何是好?要是真与五府王爷作对,你想咱们这等兵力,抵敌得住吗?我看干脆将牠们擒了,献给五府王爷算了!」塔婆这么说。

「死老太婆!这种话妳也讲得出!」塔公愤怒大骂:「亏妳是个神仙!」

塔婆一听,怒不可抑地骂:「放你个屁,你这死老头子,你分明是瞧那妖精漂亮,袒护着她!」

「放屁放屁!」塔公勃然大怒,站了起身,举起了手作势要打塔婆巴掌。

塔婆一木杖敲在塔公头上,扯着他胡子,将他摔了个大觔斗。

塔婆还多踹了塔公两脚,气急败坏地跑出了大屋,愤然下令着:「石兵们吶!将那干海精给我拿下——」

「什么?」水蓝儿等精怪听了,全都大惊失色,慌张骚动着。

一面面石敢当围了上来,举起了粗壮大手,就要发难。

「通通给我住手,我说不许拿!」塔公摀着摔疼的下巴,冲了出来,喊着:「这儿由我作主!」

「放屁!」塔婆大喊着:「石兵们归我管,这是水琝公大人吩咐着,石兵们吶,拿下牠们——」

「你有石敢当,我有风狮爷!」塔公不甘示弱,连连下令:「风狮子,听我号令,守护海精!」

大广场上骚乱吵闹,风狮爷和石敢当们愕然对峙着,不明白为什么塔公塔婆会下这种命令,令本来是伙伴的牠们彼此争斗。

「你敢造反?」塔婆举了木杖,就要打塔公,塔公也举起木杖还击,两个老神仙在门前打了半晌,四周骚乱更甚,有些石敢当和风狮爷耐不住性子,已经打了起来。

「这儿是二岛,二岛归我管,你要听我号令!」塔婆大叫着,披头散发打着塔公。

塔公一点也不示弱,激烈还击着,同时回骂:「臭老太婆,我回大岛,行了吧!」

「众风狮子、海精们哪,随我上大岛!」塔公扬手下令,风狮爷们纷纷跃起,乘风而飞;水蓝儿也领着海精,往老屋群外头退着。

风狮爷速度灵巧,很快护着海精们和塔公退出了二岛老屋群,往海岸退去。

塔婆领着一票石敢当在后头苦苦追赶,石敢当身子笨重,速度慢了许多,渐渐追不上。

塔婆更急了,脚下一滑,绊倒在地,只见远处塔公一行已经退到了海岸边,风狮爷们御风飞升,海精们都往水里跳,塔公站在水蓝儿身边指挥大局,还硬是挺直了背,一副豪气干云、英雄救美的模样。

塔婆气得搥地哭骂:「没良心的死老头子!没良心的死老头子呀……」

许多日下来,塔公塔婆每日隔着海岸,用符令互相对骂着,有时塔婆会使用法术,遣些抓来的小水鬼要抢滩偷袭,都让风狮爷给咬死了。

塔公也处心积虑,想反攻二岛,最好是将一票石敢当降服,纳为己用。

这日清晨,水蓝儿坐在大石上,神情哀凄地遥望大海。

她默默地抚着长剑,长剑柄头上有着贝壳的图形纹路,贝壳的另一半,刻在男孩的剑上。

她和男孩以天为印证、以海为印证、以双剑为印证,誓要相伴一生。

此时,天是乌黑密云、大海激涛汹涌、双剑没了其一,男孩已死,只剩大岩上的她孤身只影。

「水蓝儿,妳冷不冷吶?」塔公笑瞇瞇地走来,还捧了件大袍,替水蓝儿披上。

「神仙爷爷,这些时日,辛苦您了。」水蓝儿朝塔公点了点头。

「在这儿妳尽管放心!」塔公拍着胸脯说:「我手下那些风狮子骁勇善战,加上福地有强悍灵气,天上还有千千万万的神兵猛将,全归我掌管,那五府王爷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敢来,我便让他们爬着逃回海里!」

「谢谢您,神仙爷爷。」水蓝儿点头答谢。

「别叫我爷爷,叫我福大哥吧!」塔公大笑。「福地之主,福公是也!」

「是的,福公大人。」水蓝儿怔了怔,点了点头。

她见那塔公眼中神色有些熟悉。

和那李府大王爷前些天望着她的神色,十分相似。

即使日落夜临黑暗吞噬大地

仍有星月高挂长天

守护那微微光明

即使狂风骤起暴雨疾下

仍有大山屹立巍然

挡下了风和雨

即使全世界离你而去

我始终在你身边

伴你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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