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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邪八仙

作品: 太岁 |作者:priest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14 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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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呀——你不是那顺德吗!」癞虾蟆呱呱尖叫着,指着眼前那黑黝黝的枯瘦老家伙。

精怪们仔细看了看,果然见到顺德大帝呆怔怔地混在几只精怪后头,抱着膝盖坐在烛台水畔,和大家一起准备看那火焰树燃火。

「对啊,这是顺德哪,都认不出他了!」「你是如何进来洞天的?」「你暗算阿关大人?」精怪们一阵骚动,一下子都离那顺德好远。

两个山神登时捏紧了拳头,扑向顺德,顺德也不闪避,任那两个山神将他扑倒,只是连连摇手说:「我……昨晚便和大家一同出了宝塔……入了洞天的……」

「什么?」绿眼狐狸不敢大意,紧盯着顺德,深怕他突然使坏,喝问:「你不是给锁在白石宝塔里的大牢中,怎能够出来的?」

顺德苦苦地说:「我照实说……那牢锁不怎么牢靠,昨晚我在里头,昏沉沉地爬起,只觉得奇怪怎会给困在牢里,使力弄坏了锁,一边躲藏着塔里精怪,一边想法子逃出来……」

几个山神将顺德压在地上,顺德模样看来憔悴恍惚,缓缓解释着,大伙骚动起来,都说要揍他,有些扔起石头,还砸着了靠顺德较近的精怪,又是一阵吵闹。

「别吵!」绿眼睛狐狸喝叱着:「听他好好说——」

大家这才静下,听那顺德说。原来顺德连日来让阿关捉恶念,由于顺德身上恶念十分多,阿关也丝毫不留情,每次都是卯足了全力捉拿,便因此顺德每日受尽煎熬,神智始终模模糊糊。

昨晚醒了,恍惚之中破坏了牢门门锁,溜出了大牢,本来只欲想找机会逃脱出去,心中却十分混乱,他让阿关驱出了身上所有恶念,却记得一切事情,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晓得自己的目标,晓得自己还要称帝,但此时心中混乱不堪,像是用尽一切手段,抢来了美味大餐,却又突然没了胃口一般。

他回想着过往种种,看着四周本来应当是他敌人的阵营里,心中除了混乱,什么也无法想。

直到塔里精怪山神,全随着塔外阿关号令往塔顶跑,跳出塔外厮杀,躲在暗处的顺德,恍神之际,便也跟着大伙跳出了宝塔,掺杂在众精怪当中,看着双方大战。

顺德恶念去尽后,眼也不红了、獠牙也没了,身上的气息也截然不同,加上一干精怪山神相处时日并不久,大都十分陌生,在漆黑夜色下,谁也没有发现大伙中多了个顺德。

本来他大可趁乱逃的,但又不知自己该不该逃,迷迷糊糊地随着大家进了洞天,看了一晚上星光、吹了一早上的晨风、吃了几颗果子,心中茫然然地,不停回忆着过去数个月来所做所为,此时却让眼尖的癞虾蟆瞧见,大声指了出来。

「有这种事……」绿眼睛狐狸看着几个山神。「那现在该如何处置他?」

「当然是宰了,他杀了我好多同伴!」「关起来、关起来,不能再让他跑了!」「这种坏家伙,斩了吧!」

精怪们骚动着,大家争相发表意见,翩翩和若雨,也收到了其他精怪通报而匆忙赶来。

「真的是顺德——」翩翩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绿眼睛狐狸也简单将顺德受伏的经过说明了一番,翩翩听完,默然不语,并不再看那顺德,只是淡淡地说:「既已驱出恶念,便也无害了,老君爷爷如此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怎能放了他,要他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精怪们一听,都骚动起来。

「别吵——」绿眼睛狐狸尽管也恨顺德,但终究稳重了些,明白顺德处境,加上老子亲口吩咐,自然有其用意,眼见一干新精怪们不知分寸,只得扳起脸来,大声训斥:「你们瞎起什么哄,这顺德以前作恶多端,那却也是恶念使然。收了顺德是太上老君的意思,三清老子地位何其崇高,会如此吩咐,必有他的用意,你们有什么意见,怎不和老君爷爷说、不和阿关大人说?在洞天仙子前撒野,不怕树神婆婆将你们撵出去?」

绿眼睛狐狸搬出了洞天树神,精怪们这才安静下来,倒真怕让树神撵出这美丽洞天。

「可是……这顺德害得翩翩仙子好惨哪……」癞虾蟆呱呱了两声,喃喃抱怨着。

「那都过去了。」翩翩淡然说着:「我的绿毒已经好了,变成凡人也算歪打正着,本来……便也是这样安排的,现在重要的是大伙齐心,去对付咱们共同的敌人。要是他愿和咱们同在一线,便安排个事给他做,要是他另有计划,便让老君爷爷来发落吧。」

众精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自交头接耳,顺德全身发颤,猛一跪下。

「蝶儿仙好大量……」顺德一声凄厉哭嚎,大力地连磕了好几个响头,哽咽地说:「我知过去作为……已不配为正神……我不会逃跑,大伙儿有什么事,都吩咐我去做……顺德一条小命能做到的,绝不说第二句话……」

几个山神互看了看,松开了手,任那顺德扑倒在地。此时火焰树已一棵棵冒出了光火,精怪们见报仇无望,便也不再理睬顺德,有些看起焰火,有些三五成群聊着,暗暗抱怨着,说那顺德的不是。

翩翩等和若雨看了顺德几眼,便也走了,她们还得张罗洞天大王飞蜓的晚餐伙食,且将飞蜓情形告知树神和其他长老。

顺德卧在地上,独手撑着身子,看着火焰树灿烂光火,泪流满面,久久不能言语。

「有这种事?」阿关接到了翩翩的符令,这才知道顺德在洞天里,做起大伙的小跟班了。

这是阿关动身去找飞蜓的第三天,本来遍寻不着飞蜓,加上又搞丢了顺德,情绪相当低落,直到收到了翩翩的符令,这才又振作了些。

「我们收到了后土的情报,有要事要去通报太岁爷,现在人已在中部,刚刚发现了个家伙,要顺便去找他麻烦,飞蜓状况如何?」阿关燃了符令问着翩翩,不忘补充:「这是我身上最后一张符令了!」

翩翩的声音回传:「你放心,洞天情形很好,我们将飞蜓唬得一愣一愣,树神婆婆、红耳大哥,也都了解情形,配合得天衣无缝,你顾好自己行了,别莽莽撞撞……」

翩翩又提醒了一番,还没说完,符令效力已无,光芒渐渐褪去。

「好了!」阿关挥了挥手说:「大伙出发吧,那家伙现在如何?」

伫立树头的千里眼低声说着:「他仍发呆,像个石雕像似地枯坐好久,不知到底在看什么?」

一旁的顺风耳也说:「我听他喃喃地念,不知道在念些什么,不停重复着什么『要去救雨兄』什么来着……」

「他们分散了?碰到麻烦了?」阿关正迟疑着,便让老六、老七架了起来,往树上飞去,攀上了树,往千里眼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很远很远那山头崖边,伫了个小小人影。

隔这么远自然看不清楚,但他知道,是风伯。

昨夜一晚乱走,骑着石火轮一路找到了中部,虽然遍寻不着飞蜓,却感应到了这奇怪气息,在千里眼、顺风耳协助之下,很快知道了这家伙是风伯。

阿关等跟踪了一夜,来到山郊处,那风伯在山崖边发着楞,久久没有动静,阿关本想将其和雨师一举擒下,像收顺德那样收了他俩。

但此时却从风伯不时喃喃自语得知,风伯和雨师似乎遇上了什么麻烦,这对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好哥儿们竟走散了。

「我们几个加起来,打不打得过他?」阿关这么问着。老六、老七耸耸肩答:「应当可以。」

千里眼却有些迟疑地说:「两位王公,你等久居人间,非天庭正神,不知那风伯可是厉害角色,他可比飞蜓还要厉害,要是加上雨师,可得要五星大神才抵得过。」

「这种时候,大伙都在努力,哪一场仗不危险?我们当然也得拚了,抓几个厉害帮手回去,才对得起伙伴吶……」阿关喃喃自语,犹自打着主意。「若是偷袭呢?我骑石火轮出奇不意地偷袭,杀他个措手不及,你们从宝塔出来突袭,只要让我抓到了他,就放电电他。」

「这……」千里眼仍犹豫着,顺风耳又叫了起来:「又有个家伙在嚷嚷……」

「谁在嚷嚷?」大伙不解问着,只见顺风耳示意要大家安静,静静听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听不出是谁,只听那家伙一直叫嚷『好冷、好冷、你们这些坏家伙……』,附近好像还有其他家伙,他们似乎起了争执。」

「是寒单爷!」阿关有些惊喜,想不出除了寒单爷,还有哪个家伙会一直喊冷了。

「寒单爷怎么会在这儿呢?」阿关正奇怪着,想起了当时劫囚时,月霜炸开了主营大牢,寒单爷、顺德等都是趁当时逃出来的。

「有寒单爷,便有有应公,他们两个也是好兄弟,身手不在王公之下,要是我们能够先逮了他俩,驱了他们身上恶念,一同对付风伯,那胜算便大上更多啦!」阿关一下子精神许多。

顺风耳指了个方向,急促说着:「不好,我还听见了争斗声,寒单不知和谁打了起来……」

「快去看看!」阿关急急跳下了树,众神也随即进了宝塔,阿关骑着石火轮,往顺风耳指的方向窜去。

不出一会儿,远远便听见寒单爷的叫嚷。

「又来找我麻烦——」寒单爷狂吼着,全身是血,一条胳臂直直垂着,像是受了伤,另一手握着残破弯刀,那弯刀上满是破口,砍得都钝了,似乎经历数次恶战。

三个鬼魅身影围在寒单爷前后,不时出手攻击。

「你便降了吧……」一个衣衫蓝缕的少年,身上挂满了符箓、铃铛等花花绿绿的奇异吊饰。

少年拿了个竹篮,伸手在里头掏着,手一扬便撒出一只只蜈蚣螳螂。

「哇——坏家伙!」寒单爷怪吼怪叫,鼓着嘴巴猛吹,喷出几口红烟,将那蜈蚣螳螂吹散。

又一名瘦小老头,穿着一身灰袍,拿了枝毛笔和一本破簿,抓着笔在簿上画着。不一会儿,瘦小老头将画好了的纸撕下,在手里一捏,冒出了青烟,幻化出一只三头狼。

三头狼朝寒单爷狠狠扑去。

寒单爷正专心对付着眼前一名美貌妇人,妇人身穿彩衣,粉脸红眼,紫色嘴唇不时吹出着妖异烟云,笑吟吟地朝寒单爷吹风。

「好臭、好臭!」寒单爷左闪右避,大嚷大叫躲着那些风雾,却让后头扑来的三头狼咬个正着。

「啊呀——」寒单爷腿上吃痛,那三头狼咬得紧,任凭寒单爷拿刀乱斩,死也不放。

「哈哈。」瘦小老头见了寒单爷中招,拍手笑着,拿着毛笔乱画,撕下一揉,又是一只三头狼跳出纸团。

那提篮少年张口笑着:「老头,就只会画这怪物,画点别的来瞧瞧!」

瘦小老头哼了哼:「小鬼,你呢?只会扔蜈蚣螳螂,篮子里没别的了?」

「谁说的?」少年哈哈一声,抓了一把东西乱撒,撒出一片大蜘蛛,每只竟都有公鸡那样大。

「坏家伙好坏哪——」寒单爷哇哇大叫,让那些大蜘蛛吓得连连后退。

美艳妇人叫着:「我说寒单兄哪,你便降了吧,免得活受罪!」

「放屁、放屁,有种杀了我!」寒单爷怒骂着,好不容易将咬着他腿的三头狼斩死,两只三头狼和十几只大蜘蛛已经左右扑了上来。

几道白焰打来,打爆了几只蜘蛛,寒单爷往后一跳,一刀将那三头狼斩落了两颗头。

三个鬼魅邪神吓了一跳,只见阿关骑着石火轮从山郊上坡窜来,左右还跟了两个凶恶汉子。

「你们是谁?」美艳妇人惊讶问着。

「这是何仙姑!原来是八仙他们!」千里眼和顺风耳也从宝塔里跳了出来,惊讶嚷着:「哎呀!咱们惹上了太阴娘娘一路啦——」

「八仙?太阴?」阿关没想太多,随便应了几声,已经拿着鬼哭剑刺向那提篮少年。

少年伸手在篮里乱抓,抓出一把黑呼呼的东西,往天上一撒,又是一片公鸡大小的巨大黑蜘蛛。

「哇!」阿关连忙后退,老六、老七则领着十八,和那瘦小老头、美艳妇人战了起来。

「那小乞丐是蓝采和、老的是张果老、女的是何仙姑,他们是八仙!」千里眼在一旁说明着。

「你们打哪来的?为什么帮我?」寒单爷怪叫怪嚷。

「我是你的朋友哪,来帮你打坏家伙的!你那有应兄弟呢?」阿关知道寒单爷疯癫,没空解释,便随口搪塞,同时连连放出白焰,去打那少年撒出来的大蜘蛛。

张果老和何仙姑不擅近战,让两王公连连逼退,张果老左闪右避,总算在簿上画了一张,连忙撕下,又变出一只三头狼。

紧随老七身后那忠犬十八此时纵身拦住那那三头狼,一声大吼,一口咬掉了三头狼的一颗头,三头狼挣扎倒地,又变化回原来那张纸。

阿关宝塔一震,山神大宝也拿着狼牙棒跳出,加入战局。

「让我来、让我来!」寒单爷提着弯刀再度参战,何仙姑眼见不敌,大声唤着另外两仙:「这些家伙凶恶得很,打不过啦,快退,去找李大哥他们来助阵!」

蓝采和又撒出一把密密麻麻的大蜘蛛,把那大宝和寒单爷都吓得连连后退。

突然宝塔又一震动,跳出来的却是阿泰,阿泰双手各捏了一把符,大声念起了咒语。

「阿泰,你出来干嘛,快回宝塔里头,这儿都是厉害神仙,不是寻常妖兵鬼卒!」阿关见阿泰竟抢到了大宝和寒单爷的前头,去挡那片蜘蛛阵,不由得急切大喊。

「去你的,乖乖看老子表演!」阿泰咒语念毕,一声大叫,手上捏着的黄符发出耀眼金光,成了一只只黄金大鹰,大鹰展开双翅,四处飞击,将那些蜘蛛全啄了个碎。

「什么!」蓝采和傻了眼,不敢置信,又朝着篮中掏摸,撒出一把蜈蚣。只见阿泰双手挥舞,指挥着那些大鹰突击,一群蜈蚣还没落地,在空中便都让大鹰给扯得四裂了。

「这……岂有此理!这凡人竟会后土娘娘的法术,正是我的克星吶!」蓝采和惊叫着,纵身跃上空中,头也不回飞了。

何仙姑也打了个转,吐出一片妖风,赶紧逃了。

张果老才画好一张纸,撕在手里吹了口气,化出一头灰驴子,他老儿跳上了驴正要逃跑,忠犬十八已经扑上,咬住那驴屁股不放,只听得驴子乱嚎一阵,老六、老七已经围了上来。

张果老才要往下跳,让王公老七一把抓住了脚踝,朝地上狠狠一拽,砸得头昏眼花,再回神时,大伙全拥了上来,七手八脚将他架了起来。

「把他绑了,抓进宝塔。」阿关下了命令,千里眼和顺风耳紧张兮兮地四处张望,深怕太阴援兵来到。

「你是谁?为何和我抢着打坏家伙!我那有应兄弟呢?我那有应兄弟呢?」寒单爷听阿关提起了有应公,突然便发了狂,伸手去抓阿关肩膀,却让阿关怀中突然伸出的大黑手一把抓住手腕。

阿关则随即握住寒单爷另一只手,寒单爷正要大叫,几道黑雷已经卷上了他身上,同时觉得脑袋轰隆隆响着,身上像是四处给钻了洞,许多东西往外头泄着。

寒单爷和三仙大战后,体力本已不济,突然吃了几道黑雷,给电得瘫软倒下,连叫嚷也渐渐叫不出声,只能发出喃喃骂着:「你也是……坏家伙……说谎骗我……」

「寒单爷,抱歉了,上次没能替你驱尽恶念,这么久不见,你又忘了我啦,这次我可要一鼓作气替你抓出恶念,会有点难受,你可得忍忍!」阿关知道寒单爷邪化之后性情古怪,情绪大起大落,有理也说不清,就算说清了他也很快又忘了。此时逮着了这大好机会便也不多废话,先将他电得无力,驱尽体内恶念再说。

他一手还扣着寒单爷手腕,一手按上了寒单爷脑袋,深吸了口气,手一施力,将寒单爷身子里的大量恶念,一鼓作气全抓了出来,让鬼哭剑吃了一部份,吃不下的,全往远处扔了。

「小岁星哪,我们快走,他们帮手来了!」千里眼大嚷着,阿关听了,更是鼓足全力,又抓了好几次,直到寒单爷身上再也抓不出东西,这才放了手。

「啊呀!」阿关跳了跳,觉得屁股后头有刺痛感,回头一看,竟是几只大鹰轮流啄他的屁股。

「阿关,看你还敢不敢瞧不起我!」阿泰鬼吼着,一只手还不停划圈,指挥着大鹰往阿关身上乱窜。

「是我不好,我服了你,泰哥现在可是狠角色啦!」阿关乱踢乱踹,驱赶着那些大鹰,和阿泰闹了一会,这才将大伙全赶回了宝塔。

阿关呼了口气,看看双手,觉得自己抓取恶念的技巧也进步不少,此时一口气驱出了寒单爷身上的恶念,却也不像以往那样疲累了。

他骑上石火轮,回头看了几眼,只见到天际几个邪神已经吵吵闹闹地赶来,赶紧踩下踏板,窜进了树林里。

天上几个影子落下,几个邪神领着十来名天将。

蓝采和大声喊着:「明明就是这儿、就是这儿!刚刚在天上还见到那家伙,怎么一下子就跑不见了?」

何仙姑也说:「张果老不见了,一定给他们抓走了!」

「到底是谁?难道那疯寒单除了小神有应之外,还有其他伙伴?」一个伫着铁拐杖的老汉怒骂着,用那拐杖连连敲着地。

「发飙骂人的是铁拐李。」千里眼看着,将见到的情形一五一十讲了清楚,阿关一伙此时在好远之外的山上,靠着千里眼和顺风耳,偷看那赶来救援的八仙急得跳脚的模样。

由于距离甚远,阿关只能远远看见小黑点般的身影,但一旁的千里眼和顺风耳轮流说明,也令他彷佛身历其境。

这头,铁拐李恨恨骂着:「王公?寒单爷怎么会认识王公?何况他已邪化了,王公们不是北部地区神仙吗?怎又会来这儿找我们麻烦?」

蓝采和急忙解释:「真的,还有只大狗,不是王公是谁?对了,还有个少年,会发白火!」

何仙姑嚷嚷着:「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也跟着那少年!」

「千里眼、顺风耳?听说他们派给了斗姆不是?咱们此时和斗姆,不应当是同一阵线吗?他们来搅什么局?」一个身穿锦服的大耳胖子好奇问着,是八仙中的钟离权。

「不,不是斗姆!」另一个全身纯白长衫,腰间挂了长剑,面貌清秀斯文的中年男人打断了钟离权的话。

「骑两轮车、放白火的少年,是那叛逃太岁。」白衫男子是吕洞宾,说话嗓音高亢尖细,动作像个女人,还恨恨在地上跺了跺脚,娇叱着:「可恶的叛将,此时来捣乱,气死我了!哼!」

「吕洞宾是娘娘腔?」阿关狐疑问着,千里眼说得肯定,便连顺风耳都点头附和:「吕洞宾一直如此,但以前他性情很好,待大家都和和气气,大家也都喜欢他,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却不知道他现在性格变得如何了。」

阿关又问:「他们还说些什么?」

顺风耳答:「嗯……那铁拐李发怒了,要大伙赶紧回据点,他们设下陷阱,说什么……要捉那鬼王钟馗。」

「什么!」阿关听了,十分震惊,连连问着。

顺风耳也将听到的对话,和先前两将在主营时所知情形,自个儿组织了一遍,解释给阿关听。

原来这太阴受降之后,便一直暂时驻守中部,主营要大举进攻魔界,太阴也收到了命令,要四方招募兵马,中部精怪邪神几番动荡,最显著的兵马莫过于那鬼王钟馗和义民爷们了。

太阴擒了不少钟馗手下鬼卒,都绑在一处地方,还设下陷阱,要诱那钟馗去救,想将之一举成擒。

「那可不行。」阿关听了,连连摇头说:「我们得去帮忙!」

千里眼、顺风耳互看一眼,只觉得十分不妥。千里眼说:「小岁星哪,这太阴可不好惹,手下八仙个个身怀异术,有攻有守、有智有勇。勾陈大败之后,太阴和镇星爷仍然对峙了许久,都未显败象,直到主营派了多路兵马围攻,太阴知道勾陈已死,这才降了。」

顺风耳补充:「还有,你不是要得先将后土一番话,带给太岁爷和辰星爷?」

阿关想了想说:「这样好了,你们先动身南下,去找辰星会合,和月霜多要几张传话符令,我去找鬼王钟馗。」

千里眼、顺风耳有些惊愕地说:「这样妥当吗……?」

阿关点点头说:「你们放心,我不会和太阴硬碰硬的,我只是要去提醒钟馗大哥一声,告诉他太阴抓了他手下,为的是要设计他,抓他去充军,他是个好鬼,我不能眼睁睁看他受害。你们两个看得远、听得远,应该能躲过所有伏兵,也能找着辰星、太岁爷。」

「快去、快去!」在阿关声声催促下,千里眼、顺风耳只好硬着头皮动身。

看了看天色,此时还是下午,离入夜还有许久,阿关便找了一处隐密林间,要大宝在外头守着,自个进了宝塔,去看那寒单爷。

寒单爷仍昏睡着,老土豆拿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韭菜、小白菜等则七手八脚地替寒单爷揉捏四肢。

「寒单爷、寒单爷……」阿关摇了半晌都没反应,急得喃喃自语:「糟糕,一下子操之过及,要是弄伤他就不好了……」

「还有另一个!」阿关想起了张果老,便在老六、老七的陪同之下,往牢房走去,见到有间牢房紧闭着,这才想起了里头关着的是赤三,还没照着老子吩咐将之放到外头传递风声。

阿关犹豫了半晌,只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便也不理睬他,而是在老土豆领导下,往张果老那牢房走去。

阿泰本来跟在后头,见阿关要开牢门,拍了拍他,递上一迭捆仙咒。

阿关接过捆仙咒,拿在手里晃了两下,回想着这不常使用的符咒用法,这才在老六、老七的守护下,开门进了牢房。

尽管有锁炼锁着,阿关仍不敢大意,捻了几张捆仙咒念咒,由于太久不曾使用这咒术,接连试了好几次才放出了光网,紧紧捆住了张果老。

有了先前经验,阿关不敢一口气抓出张果老身上恶念,生怕弄死了他,每抓一次便让张果老休息一会儿,直到天色暗去,总算也将张果老体内恶念,全抓了个干干净净。

「你们……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张果老脸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瞪着眼前满头大汗的阿关和王公。

老土豆插口:「八仙老张哪,你可能记不得我,但我却认得你哪,我是土地神老土豆!」

「你们这些邪神……绑了我……如此折腾……究竟有何目的?」张果老随着太阴久居南天门,之后降了主营,只当自己恶念早已除尽,四处招兵是为了配合主营攻打魔界,师出有名,理所当然。此时让阿关挟持,张果老反而认定这必然是邪神作为了,加上此时一身恶念倒当真让阿关除尽了,当下更是正气凛然。

「你们这干邪神妖孽……啊呀……我晓得了,我听说过你,你是那叛逃岁星!」张果老将目光停留在阿关身上,不停骂着:「邪神妖孽,你们有什么毒辣招数,尽管使出来对付我好了,我是不会屈服的——」

阿关哭笑不得,不知该从何说起,解释了几句,那张果老却只是一味骂着。

「没办法,先将他关起来好了……」阿关苦叹了叹,知道自己份量不够,口说无凭。得将张果老带给老子,老子亲口说,他才会相信。

老六、老七将张果老捆上重重锁炼,阿关知道张果老身怀异术,怕他像那顺德还会开锁,便在他身上又补上几道捆仙咒。

出了塔外,阿关看看天色,将大宝召回宝塔,骑上了石火轮,去找钟馗。

阿关凭借着感应,避开了那些有着天将把守的据点,循着老路,朝钟馗和义民以往藏身山地骑去。

「糟糕!」阿关在山路上陡然停下,重重敲了自己脑袋一下:「我忘了我只能感应恶念!」

阿关这些日子凭借着感应恶念的能力,避开了许多邪神,也能找着身在远处的邪神恶鬼,却忘记了钟馗只是鬼王,且身上并无恶念,尽管手下偶有些小鬼卒也染上恶念,但终究太过淡薄,此时四方到处都是染了恶念的山精鬼怪,更不知钟馗躲在哪边。

「我怎么老是这么笨!」阿关气得踢起了树,突然又静了静,闭上眼睛。

半晌之后,他睁开眼睛,转头看了看另一边山间,十几团大大小小的恶念正移动着,这恶念感觉十分熟悉。

「天无绝人之路!」阿关心中大喜,赶紧踩下踏板,急急往那方向窜去。

经过了几处密林,终于让他撞上了这恶念源头。

「义民大哥们!」阿关大叫着,眼前两个义民汉子浑身是血,一拐一拐走着,手上紧握着断了的刀。

阿关感应出了义民的恶念,心想义民爷李强和鬼王钟馗交情匪浅,找着了义民爷,便能知道钟馗在哪儿了。阿关高兴赶来,却见到这般景象,吓了一大跳。

两个义民邪化挺深,也认不出阿关,一见阿关突然窜出,都面目狰狞了起来,也不管身上伤重,吼叫着扑了上来。

阿关车头一转,闪过了一个义民扑击,又让另一个义民扑倒,摔落了车,和那义民滚成一团。

义民举了弯刀当头就劈,但终究身上受了伤,动作迟缓许多,阿关轻易避开这刀,拳头已闪现黑雷,打在那义民脸上。

义民中了这拳,摀着嘴巴,全身无力,阿关迅速伸手抓住了他手腕,一阵黑雷传去,将他电得双膝发软,跪了下来。

另一个义民,则让自白石宝塔一拥而出的王公和大宝,逮了个正着。

「好呀、好呀,又抓了两个!」大宝呵呵笑着,将那义民捆了个紧实,扛上了肩,就要往塔里跳。

四周卷起雄烈大风,老六、老七反应也快,立时守在阿关左右,阿关抬起头来,只见那大树上跃下了个红黑大影。

「钟馗鬼大哥!」阿关一喜,手上黑雷施力过度,竟将那义民电得晕死,一臂都焦黑了。

「啊呀——」阿关赶紧松手,伸手按在那义民身上,连施治伤咒,歉疚地说:「我应该是要收他恶念,不是要电死他!」

这些日子下来,阿关逐渐熟悉黑雷用法,黑雷好用,屡试不爽,所以他总是先电了再说,但总有时得意忘形,将使黑雷的出力方法和吸恶念的出力方法混淆,将对方电得死去活来时才惊觉不对。

「哟——」那自空中跃下的红黑大影果然是钟馗,钟馗一身红袍,黑脸大胡子模样依旧,一手拍着圆鼓鼓的大肚子,一手对阿关竖了竖大拇指说:「你这小子,好一阵子不见,老子倒记得你之前那窝囊样子,怎么,现在打起神仙,倒反还要手下留情了?」

阿关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说:「钟馗大哥,还好碰上你,我正要找你!」

「没事、没事,是之前那小太岁!」钟馗朝树上摇了摇手,阿关顺着看去,只见到有些树上挂了些游魂鬼魅,有些矮树丛里也躲了鬼怪。听钟馗嚷了几声,才又躲了回去。

「我本来有事南下,途中听见了太阴手下说话,说是抓了你的手下,要设计埋伏你,所以特地来和你说一声,怕你上当。」阿关将抓到张果老一事,简单说了一遍。

「你当我傻的?」钟馗哈哈一笑说:「老子岂会上当!傻李强便不像老子这样精明,就让那太阴给擒了!唉,说起那太阴……最近可真搞得天翻地覆,比起那时几个魔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义民爷李强大哥让太阴抓了?」阿关惊讶问着。

「对,抓了!」钟馗点头说:「没办法,太阴逼得紧,逼得咱们终究得和他一战,我听说你叛逃了主营,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真是说来话长。」阿关苦笑。

「嘿嘿,话长不要紧,来老子洞里,讲故事给大家听,讲完了一同想办法去打太阴,哈哈、哈哈!」钟馗性子直爽,却也十分精明,不等阿关解释清楚,口里便将阿关说成是和自己同一阵线,准备要一同对付太阴了。

钟馗拉着阿关,往他自个藏身据点前进,阿关本不愿和太阴正面交锋,但听了李强受擒,心中大为震惊,钟馗也将这段日子以来太阴作为,一五一十讲了明白。

太阴降后,镇星领了主营命令,转而处理魔界琐事,太阴接管了整个中部,为了获得更大的地位,太阴也干得勤奋,知道了玉皇要攻魔界,要四处招兵,便扫遍大小山谷,精怪、山神、鬼魅全不放过,本来一直流窜中部的义民和钟馗首当其冲,让这太阴逼得苦不堪言。

钟馗串连了几个山神,本要结成一气,一同对付太阴,但义民爷李强却早一步上当,让太阴一举擒下,这联盟也一下子缺了个大坑。

十数分钟后,钟馗已将阿关带入了一个隐密山洞,里头聚着许多鬼怪,也藏了些食物,有些是些死鹿死牛,有些是从凡人市场里偷来的粮食。

「罢了,李强那傻蛋,给擒了也好!」钟馗从一个鬼怪手上抢下了酒瓶,对着嘴喝了一大口酒,又倒了一杯给阿关。

阿关很少喝酒,碰也没碰那黑黑脏脏的小酒杯,只是拣了个地方坐下,吃着自己带在身上的干粮。

钟馗说:「我记得你曾经驱过李强身上恶念,但这一阵子,他又变得凶恶许多,他许多义民兄弟,也像十足的邪神恶煞,个个比凶比狠,倒仍挺团结。」

「废话不多说,言归正传!」钟馗向阿关举杯干尽。「为咱们共同对付太阴干一杯!」

「钟馗大哥!」阿关苦笑说:「事实上,我只是来提醒你一声的,我还有要事,没办法和你一同对付太阴哪,况且,太阴十分厉害,镇星都拿他没辄,光凭我们,怎能对付他?」

钟馗咦了一声:「我记得你身边不是有个包得紧紧纱布、不爱说话,打起架来十分凶狠厉害的小姑娘吗?她怎么没来?我是听说你们一同叛逃了?」

「翩翩在洞天,是精怪们的仙境。洞天大战一触即发,她无法分身,我也必须尽快赶回去帮忙!」阿关解释着。

「这样啊?」钟馗神情有些苦恼。「可是李强凶归凶、傻归傻,终究是条好汉……他必然不会甘愿作那太阴走狗。太阴恐怕也会杀他,算是杀鸡儆猴,好接管他那一票义民。那笨蛋,死了倒是可惜,我以为你和他交情不错。」

阿关苦笑说:「但我和翩翩交情更好、和洞天精怪交情更好,洞天一战关系到洞天所有精怪的安危,斗姆也很凶恶,其实……」

「臭小子!」钟馗笑骂一声:「你讲话拐弯抹角,这样吧,你帮老子去救手下、救义民兄弟。事成之后,老子带一票鬼怪去援洞天,义民兄弟个个讲义气,你救了他们,他们自然也帮你去援洞天!」

「一言为定!」阿关这才猛地站了起来,拿起了方才那小酒杯,一口喝尽,神情十分兴奋得意。

钟馗哼了哼说:「得意什么?你打什么主意,老子还不知道?我看你这次来,本来便也是想找咱们帮忙的吧!」

阿关不置可否地说:「我们来商量怎么对付太阴吧,我还有另一票厉害帮手,但是得花点时间和他们联络。」

「哼!」钟馗哼哼地说:「还不就是那辰星,要不就是那太岁爷!」

「比太岁爷、辰星启垣更大上一点点。」阿关嘿嘿两声。

钟馗仍好奇追问,阿关便也将遇上老子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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