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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刀解情节!慎入!!!)
本丸的锻刀炉是日日夜夜都燃着火焰的, 这火据说是从刀剑之神建御雷神的雷电中引下来的,是祂的佩刀布都御魂与雷电相击后溅起的第一颗火星落在大地上燃烧起来的一簇火苗, 因此从中锻造出来的刀剑才能诞生出神明的灵体。
不然随随便便就能锻造出有着付丧神的刀剑,就算是在契约的引导下,也太过不可思议了不是吗。
这炉火焰的另一个奇妙之处还在于,它能够赋予刀剑神明的灵体,也能让他们消亡。
有了付丧神的刀剑, 普通的火焰和水已经不太能伤害他们,唯有这里的火能让他们没有痛苦的离去。
从火焰里来,从火焰里去,听上去竟然有种命运般奇妙又瑰伟的感觉。
和人类不同, 对征战沙场的刀剑来说, 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避忌的话题, 他们生来就和这样的命运相伴同行, 因此在面对这炉火焰的时候也不会产生什么奇怪的心理。
——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太郎太刀的视线已经非常模糊, 从他身边路过的人类没有低头看他一眼,脚步轻快而自然地路过,刷拉一下拉开幛子门。
他看清了那个人类手里拿着的几振刀剑。
——不……等等……
他的理智在发出无力的呓语, 身体里的灵力却依旧在胡乱地奔流, 昔日握着长刀纵横沙场的神明只能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形体,四肢基本已动弹不得。
他身为大太刀,情况都已这般恶劣, 可想而知那些短刀打刀目前的境况有多么糟糕了。
但是, 不,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被长久供奉在岁月洪流里的大太刀艰难地试图挪动手指,金色的眼瞳时而涣散时而清明。
在变故突发的时候,他正按照日课的安排在锻刀室内锻刀,本丸里的刀剑已接近满员,因此锻刀不过是简单的日常任务,为了获取时政送来的补贴而已,尽管这补贴少得可怜,但是蚊子虽小也是肉嘛,审神者老是不在,付丧神们已经习惯于努力在这些边角料里抠摸资源了。
听起来有点惨兮兮的,但是他们还真的通过这种方法积攒起了足以让大多审神者都为之惊愕的资源储备。
太郎太刀按惯例完成了锻刀,三次锻出的刀剑依次是五虎退、爱染国俊和小夜左文字。
是很常见的短刀,因为耗费资源少,所以经常出现。
太郎太刀没有太意外这样的结果,将三振短刀放置在和锻刀室一墙之隔的仓库内,就打算去看看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弟弟在干什么。
次郎昨天睡得晚,应该是又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偷偷喝酒了,本丸里的酒明明早就被收起来了,他是从哪里搞到酒的?
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他垂眸向着静默燃烧的火焰轻轻颔首致敬,那簇火苗也像是有意识一般跳跃了两下。
挺拔高大的付丧神抬手慢慢合上糊着雪白厚纸的幛子门,刚刚在廊上踏出一步,整个人就向着地面栽倒了下去。
身体比灵魂更快地意识到了伤害的来临。
灵力呼啸尖叫着在神明的躯壳内横冲直撞,自保的本能让太郎太刀下意识地想要回归到本体内,但他不知为何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艰难地试图爬起来。
审神者出事了。
契约传达给他这个清晰无比的事实。
不详的力量在扭转清净的灵力,来自神社长久的幽居却让他更快地意识到埋藏在灵力变化下的另一件事:契约正在消散。
或许在被迫的暗堕之前,他们和审神者之间的契约就会先一步中断。
怎么会这样?主君遇到了什么事?
神刀鎏金般静谧的眼瞳里第一次浮现出了类似惶然的神色。
在剧烈的痛苦里,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好像整个本丸都在某一刻陷入了寂静。
但是忽然,在这片寂静里,有脚步声响起来了。
硬质的鞋底与上了蜡的光滑木板撞击,敲打出的声音很有质感,来人动作舒缓,显然已经见到了倒在地上的他,但是一点异常反应也没有。
——不是本丸里其他同伴的脚步,也不是审神者。
太郎的心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把。
各种纷乱的思绪霎时从他脑海里翻涌而过,他的心在急速下沉,比堕入了寒冰中更为僵冷。
有外人,在他们丝毫没有反抗之力的时候,进入了本丸。
这句话已经足够恐怖了。
更可怕的是,他完全想象不出对方要做什么。
——面对一本丸任人宰割的付丧神,不打一声招呼就入侵本丸的人,会做什么?
神刀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倒在长廊上,呼吸微弱不可闻,仿佛昏迷已久。
来人脚步轻快,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更可能是看见了但是毫不在意,从神刀身边路过。
一线鎏金从眼帘下显现出来。
在朦胧的视野里,大太刀准确无误地辨认出了那人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他的同僚们。
六振短刀。
匆匆一瞥间,他只看清了最外侧的五虎退颇具辨识度的本体,其他的尚未看清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幛子门被拉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身旁,那是锻刀室。
太郎太刀混沌的思维里泛出了一朵疑惑的浪花。
他进锻刀室干什么?
短暂的迷惘后,属于惊怒的海洋卷起滔天巨浪。
不,那个人想去的不是锻刀室,而是刀解室啊!
自从本丸建立以来从未用过炉火的刀解功能,以至于太郎太刀差点忘记了这一点,他心神剧震,顾不得其他,勉力抬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扣住墙壁,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幛子门没有拉合,室内昏黄的火焰浮动着莹润的橘色光晕,那人站在跳动的火焰前,动作幅度很小,将手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举到火焰上方……
——不……
“停……停下!”大太刀的瞳孔紧缩,他甚至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发出这一声本该愤怒的喝止。
好在那个人的感官大约很敏锐,他向这边看了过来。
“哟,还有个醒着的呢。”
稍显轻佻的语气,雷电般击打在太郎太刀的神经上。
付丧神的记忆力足够的好,因此他清楚地记得,他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尽管看不太清,他还是低低地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白石……大人。”
比起表示尊敬,那句敬语更像是冷漠的讥讽。
白石歪着头,用舌头把叼在嘴边的烟拨到了另一边,声音含混:“唔,好说好说,怎么,你要插队吗?也不是不行。”
他还像是在开玩笑,尽管他说的内容足以让人心头发寒。
“您……突然来访,吾等未能尽职招待,实在失礼,但是,您现在的行为,也不是那么妥当吧?”
太郎太刀不善言辞,和自己开朗活泼的弟弟比起来,他简直沉默自闭的有点过分了,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再不能说话,也绞尽脑汁学着憋出了一大串文绉绉的词儿来拖延时间。
白石摆摆手,橘色的火焰在他的侧脸上投下跳跃的影子,他的神情在暗处看不分明:“诶,我不是来做客的,不用客气。”
谁都知道他不是来做客的,但是直白的讲出来和盖着张遮羞布还是不一样的,大太刀本就不擅长这个,一时间更是有些不知道该接什么,就听见那个男人镇定地说:“我这次来,是来杀你们的。”
赤/裸/裸的真相与事实摆放在二者中间,大太刀攀住墙壁的手指瞬间用力,指甲在坚硬的墙面上崩裂,有细小的血线沿着墙面慢慢淌下来。
这样的疼痛像是针尖一样扎进他的皮肤,反而让太郎太刀的脑子清楚了一点。
“是为了什么呢?主君外出未归,您是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要和主君宣战?”太郎太刀尽量保持着声音的平稳。
白石眼珠转了半圈,细细打量门口付丧神的神情。
没有任何破绽,是全然真切的惊讶和怒意。
“你们的主人不够诚实。”白石舔了舔嘴唇,一上一下地抛接着手里的短刀,大太刀的心脏随着短刀的起落剧烈起伏着,但是他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能冷冷地看着白石。
“他承诺,会和我合作,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可是一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啊,”白石再次将短刀接住,长长地叹口气,“上次差点被他骗过去啦,都忘记问他怎么会遇到他母亲的那振暗堕髭切的了。那个家伙,就算没有碎掉,应该也是存在于依附着稳定时空的碎片里,用稍微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穿越到了某个历史时间段里?”
白石很好为人师的样子,还耐心地给太郎太刀解释了一下生僻名词。
“那神宫寺泉只有出阵的时候才可能会遇到这家伙吧?可是我昨天无意看到各个本丸的业绩汇总报告,才发现一个问题,你们本丸时间转换器的启用时间,和我上次遇到他的时候,并不吻合。”
太郎太刀的瞳孔一缩。
神宫寺泉每次被卷入各个时代,短则三四周长则三四月,而正常的审神者出任务绝不会超过两天,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白石的确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破绽。
一个无法掩盖,甚至找不到解释的破绽。
白石又抛接了一次短刀,咧开嘴笑起来,他眼睛里却没有任何一点的笑意,反而异常严酷残忍:“他在骗我,他对我隐瞒了一些事情——不,或许说,是很多事情?”
“也可能是一个巨大的……秘密。”
白石故意将语速放的很慢,向神刀制造着压迫感。
门口身形高大的男人一言不发,太郎太刀不笑的时候,格外具有压迫力,大概是被长久供奉的缘故,他的神情里都是神佛一样端庄而冷淡的高高在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欺骗、背叛,我不介意他的不诚实,只是这样的不诚实给他的承诺打上了大大的问号。”白石还很应景地用手比了个问号的姿势,突兀地笑起来,“简而言之,就是我们觉得他实在是一点诚意都没有,太不可信啦。”
“所以要来清除掉已经知道你们的秘密的人?”大太刀缓慢地接上。
白石轻快地打了个响指,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聪明!”
他甚至没有再多说什么,连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将手中的一振短刀扬手抛掷出去——
这次,他没有伸手去接。
炉子里的火焰猛然一跳,橘色的火苗瞬间就吞噬了短刀的躯体,锻刀室内仿佛骤然间起了风,有无声的灵魂在嚎叫恸哭,但这动静只出现了短暂的一瞬,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一切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只是除了白石手里的空空如也。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太郎太刀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血液霎时间泵到了头顶,滚烫的血和冰冷的意识在交汇碰撞,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在轻微地颤抖。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那振短刀的模样。
白石咂咂嘴,低头去摸怀里另外的短刀,大太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止住混乱的思绪,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从自己紧抓着门框的手上传来,但他此刻没有什么心思去注意这个:“等一下……你,您……主君此刻不在本丸,您想要一网打尽的目的已经达不到了,比起树立一个敌人,试试看合作不是更好吗?!”
大太刀发誓,这些干巴巴的话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能说服白石的台词了,向来木讷的付丧神从未这么痛恨自己不能做到舌灿莲花。
如果此刻在这里的是三日月宗近,药研藤四郎……或者鹤丸国永,加州清光,哪怕是他那个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弟弟,应该都会做的比他好吧?
白石故作惊讶地挑起眉头:“哦呀,还能提出合作吗?不过就我对那孩子的观察来看,以他对你们的重视,我已经不能再获得与他合作的资格了吧?”
他说着,眼睛示意性地往那簇火苗里一瞥。
太郎太刀一时间语塞,就见白石笑眯眯地拿起一振短刀,在手里掂了掂,扫了一眼:“哟,是药研藤四郎啊,是个好孩子呢。”
他说着赞扬的话,手里却像是扔一块无足轻重的石头一样,将短刀往火里一抛。
和付丧神降临时樱花旖旎的场景不同,神明的离去平淡得过了头,神刀这才恍惚发现,刚才那短暂的风大概不是他的错觉,因为此刻又有悲伤的恸哭与他的灵魂产生了共振。
还是短到仿若错觉的一刹那。
大太刀在不可遏制地颤抖。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一个事实,白石大约,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无论用什么理由,都阻挡不了这个恶鬼般的人类今天将要犯下的罪行。
……等主君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本丸,会很伤心吧。
预知到自己的命运后,太郎太刀反而失去了所有的愤怒,只是忽而这么想到。
他低着头,像是终于认命了一样,白石也失去了对他的兴趣,随意地将手里的短刀全部往火里一掷。
这简直是,太过于轻描淡写的死亡了。
刀剑,就算要迎来终末,也不应当是由这样卑劣的小人带来的。
灵力在身体里如刀锋般游走,大太刀慢慢抬起手,他的眼眶有些湿热,有腥热的液体冲破了躯体的束缚流淌下来,神刀平静地抬起手,他的身体在逐渐崩毁,同时,一振曲线优美凌厉的大太刀在虚空中逐渐凝实,在白石惊愕的余光里,落下了煌煌如烈日坠落的一刀!
这是何其辉煌壮美的一刀,如同天穹的怀抱里迸溅出来的霞光,神社古刹里无数个燃烧的朝夕中割裂出来的晨火,咆哮呐喊着掠过大地的山风,这是借着天地的壮丽而挥出的一刀,满含着神明的悲恸与愤怒。
白石下意识地反手拔刀想去抵挡着避无可避的一刀,但比他的动作更快的是霞光山风的余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胸腹皮肉被凌厉的刀锋所割裂,接下去就是肌肉、骨骼、内脏……
死亡的气息靠近了他的面颊。
“咚——”
另一声沉重的撞击响了起来。
白石被突如其来的大力撞飞了出去,狼狈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撞在墙壁边停了下来,他张开嘴,吐出一大口血,视线艰难地往下,看见自己身体上被割裂出的巨大伤口,隐隐能看见里面的骨骼,但是不到死的地步。
他松了口气,转移视线,看见了挡住那一刀的人。
穿着破旧僧衣的和尚低眉敛目,双手握着禅杖正正好抵住大太刀的刀刃,他看上去神情平淡游刃有余,但是双臂隆起的肌肉和手背上凸显的青筋都显示着他此刻并不轻松。
他脚边散落着十几振长短不一的刀剑,大概是见到情况危急就冲了过来,刀剑随手扔了一地。
在神明和人类无声僵持的局面里,白石用手捂住自己的伤口,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手掌下合不拢的皮肉还在汩汩淌血,他忽然笑了起来,边笑边吐出一口血红的唾沫:“我改变主意了,比起就这样销毁你们,让你们看着你们的主人为你们而死,是不是更有趣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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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情节发展到这里,这样的情节是必经的……
总之就是,本人绝不支持残害刀剑的行为且对此类行为予以严厉谴责!小说中的刀剑死亡为情节需要,不代表本人思想倾向!
呜呜呜我好他妈心疼药总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写呜呜呜,有没有办法让我的药总回来啊啊啊啊啊……
下面几章有类似情节我会标注出来,介意慎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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