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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5
“念兮？我怎么记着你是在周五？”说话的是五班班主任言从心，带五六班的语文课，苏君冉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那日林念兮找陆亦可和男生谈话，没能去学生餐厅照看学生，便是言从心帮忙代的班。
“我跟宁安换了时间，调课实在有点麻烦。”林念兮解释。
言从心了然的点点头，目光落到苏君冉身上，笑意温和：“这位是苏老师吧？”
“你好，苏君冉。”苏君冉主动伸出手去，与言从心打招呼，言从心热情的回握她，“言从心，苏老师不用那么客气，随意点就好，我跟念兮很熟。”
确切来讲，言从心和谁都处的很好，大约是她的性子使然，生来就善于交际，“八面玲珑”。倒也不是贬义的意思，言从心没什么坏心思。与她相处，就像是沐浴着春日里和煦的暖阳，带给人舒服的感觉。
“晚上的聚餐你们都去的吧？”
一道往校门外走时，言从心问起餐聚的事情。
林念兮微微叹息：“去吧。”
她不太喜欢过于喧闹的场合，偏生每年教师节，领导都要定下锦绣附近的酒店庆祝，要求没有特殊状况的教师必须到场。
林念兮纵然再不愿意，也没有别的办法。
刚入职没多久的苏君冉还不太了解，觉得奇怪：“什么聚餐？”
“哦，苏老师刚来可能还不知道，锦绣每年教师节都有聚餐，除非你占生老病死中的一样，否则必须参加。”言从心毫不掩饰话语里的反讽。
苏君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下，这是什么“强盗”规定？
“晚自习呢，不需要老师值班？”
“算是教师节福利，教师节当日没有晚自习。”
倒是合了学生的心意。
苏君冉轻轻的摇了摇头，眼角余光里，林念兮的脸一半被暖阳照亮，一半留在阴影里，眉心有微微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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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去体检的教师大约有二十来位，锦绣租了辆大巴，算下来，空间足够宽敞。
苏君冉和林念兮是最后上去的，都是喜欢安静的人，于是她们心照不宣的婉拒掉言从心的好意，选择了靠车尾的位置。
“林老师坐里面还是外面？”苏君冉想的周到，把主动权交到林念兮手上。
苏君冉的体贴，总是展现在这般的小细节里。林念兮不得不承认，她为此有些小小的动容。
女人呐，都是“听觉”动物。
“都好。”
“那············我坐里面吧。”苏君冉细心的注意到车窗上没有帘子，“正好帮你挡挡阳光。”
她展颜，令得林念兮一下子忘掉了回应，林念兮也着实没想到苏君冉提议坐到里面的原因竟是如此。
没有等来回答，苏君冉便也不再多言，侧身坐到里面，拍拍身侧：“林老师快坐，一会儿就开车了。”
林念兮依言坐下，分明是舒适的座椅，却让她觉得如坐针毡，心底隐隐的不安生。
“不如，你换到前面去？”
“没事儿，就当是免费的日光浴了，平日里到哪儿去找这待遇？”
苏君冉窝进座椅里，舒服的微眯起眼，仿似真的在享受。可谁知道，初秋的季节，纵使是清晨，阳光多少还是有些灼人。
“能有多难？等午后往操场上一站，要多少的免费日光浴就有多少。”
林念兮打趣，从包里翻出遮阳伞，撑开挡在窗前，伞的边缘卡在前后的座椅间，倒也刚刚好。
苏君冉注视她的动作，眼角微微的酸。她从来不晓得原来那么容易被感动，只单单林念兮一点儿的好意，心下便暖软成了一片。
如同一颗棉花糖，只稍一点的热度，就能轻易化成甜腻的糖水。
半小时的车程，一晃而过，和林念兮的话题都还没来得及结束，医院的轮廓已经渐渐清晰。
苏君冉意犹未尽的舔舔唇，瞧了眼连颂恩传来的讯息，关掉手机，收起伞，仔细的将伞页捋平折好，尔后还给林念兮。
林念兮失笑：“一会儿还要撑，你折那么好做什么？”
“把伞折好，比较容易放，散开的话，挺占空间的。”苏君冉把散落的发拨至耳后，三言两语的就化解了林念兮的不解。
当然，她其实隐瞒了一小部分。关于她近似于强迫症的“龟毛”小习惯，不止一回的被连颂恩吐槽过是“文化人”的“怪癖”。
但正是这些“小怪癖”，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成为了林念兮戒不掉的“温暖”。
下了车，医院外面尽是喧闹的人群——即使才刚过七点半。
苏君冉揽了下肩上的背包带子，小心的挽住林念兮的手臂将她往身边带了带，等林念兮回眸望她时，轻笑着解释：“人挺多的，别被谁磕到碰到。”
一句话，透过耳膜直抵心尖。林念兮有点儿好奇，苏君冉是不是对谁都那么暖？
由于锦绣常年同二医合作教师体检项目，进到大厅里后，有专人迎接他们，直接走“绿色通道”分批去各科室检查。
林念兮问苏君冉先去哪科，苏君冉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说：“抽血。”
抽完后好进食。
她的胃不太好，都是被不规律的饮食给逼出来的，所以不能饿太久。
林念兮惧怕抽血，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单纯是她的血管太细，时常无法顺利出血，被连扎好几针是常有的事。
然后，手臂就会青紫好些天，碰到的时候还有点疼。
见林念兮犹豫，苏君冉不确定了：“可以吗？”
“恩，走吧”林念兮最后还是点头应下，反正都是早晚的事，并没有差别。
和她们一样选择抽血的还有几位男教师，于是苏君冉和林念兮排在队伍后头。
队伍一点点的挪动，林念兮薄唇紧抿，手指也攥紧了体检单的一角。
“一会儿你先吧。”
苏君冉终于意识到林念在是在紧张，面颊有些微的泛白，眉目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小片阴影。
从来都是以清淡示人的林念兮，此时分明是在示弱，而比起她时时维持的淡然，这样的她，更抓苏君冉的心。
“我改主意了，想先去别的科室。”
说罢，抬步便要走，不想被林念兮扯住了袖口。
“诶，都快排到了。”
“不还没轮到嘛？”苏君冉停下步子，袖口被林念兮抓着，勒到手腕处的血管，血液流通不畅似的，令她的呼吸都有点乱。
林念兮无奈的笑，意外的觉得苏君冉有时候其实挺孩子气。她指指前面：“喏，到你了。”
苏君冉转过脸，对上护士带了点不耐的眼神，只得坐下，将体检单递过去，然后绾起衬衣的衣袖，露出半截雪臂。
护士也不废话，直接照流程给苏君冉抽血。
苏君冉虽然瘦，但好在血管好找，只一会儿的功夫，就顺利结束。按住棉花，苏君冉跟护士讨要了医用胶带，将棉花粘住，起身把位子让给林念兮。
“不疼。”她递给林念兮一个安抚的眼神，把袖子放下后，主动替她交体检单，又帮她挽袖子。
一连串的动作，自然的仿佛相识多年的老友。林念兮心上的褶皱，随之被抚平。
护士给林念兮的手臂消完毒，绑扎压脉带，用手指按压着找静脉的位置，隔了好一会儿才堪堪见到点痕迹。
“血管有点细。”
“嗯。”林念兮只从喉间挤出单音节的字眼来，抿唇不语，唇色已经有些白。
始终仔细留意林念兮反应的苏君冉注意到了，右手附上她的肩，借此给她力量。
护士毕竟是过来人，满脸冷漠的说了句：“有点疼的，你忍一下。”随后便拿出针头，循着静脉的位置，作势要往里扎。
林念兮募的揪紧了裙摆。
苏君冉伸手挡在她眼前：“别看。”
掌心的热度，熨帖着柔软的睫毛。林念兮闭起眼，咬住下唇，感觉着冰凉的针头的刺入，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到了手臂的位置。
苏君冉轻抚着她的背：“一会儿就好，别怕。”
极近绵软的音调透过耳膜传递，林念兮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针头扎进去后，反倒是不疼了，只是一点都不顺利，和以往的每次相同，血抽不出来。
护士神情严肃的皱了皱眉：“血管实在太细了，血出不来，得重新来过，换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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