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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6
话音刚落，林念兮便咬破了唇，轻轻的抽了口气，那股子难言的紧张感，抓紧了心脏。纵然不是切身体会，苏君冉也没比林念兮好到哪里去，一下子拧紧了眉。
“护士············”
“动作稍微快点，后面还等着不少人呢。”
苏君冉噎了下，有股火在燃烧又发作不得，几乎要憋出内伤。总之对林念兮的心疼，全都转嫁成了对护士的怨怼。
还是林念兮反过来安慰：“没关系，就是又要害你等我，拖着你时间了。”
“我有说我很急吗？”苏君冉蹙着眉，动作轻柔的给林念兮被扎的地方贴好胶布，吹了吹，“疼吗？”
“还好，不疼。”伴随温热的气息，肌肤上有一道细小的电流蹿过，林念兮耳根处痒的如同有蚂蚁在爬，掩饰性的拨了下耳侧的碎发，收回手，去挽右手的袖子。
经过方才，林念兮已经没那么紧张，能够泰然处之，反倒是苏君冉一直绷着神经，捏着林念兮肩的手都有点微微颤抖。
“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林念兮有意缓解气氛，顺带转移下注意力，回眸打趣苏君冉。
苏君冉专注的盯着护士的动作，好半天才听清，含含糊糊的应了声：“嗯。”又想到点什么，跟之前那样，挡住林念兮的眼睛。
“不用。”林念兮附上苏君冉的手背，想把她的手拉下来，被苏君冉强硬的阻止，“别动。”
两个字，弯弯绕绕的，连着空气都泛起暧昧的粉红色。
“看来，二位的关系很好。”
面瘫护士意味不明的打量起苏君冉和林念兮，手里的针摇摇晃晃的，苏君冉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护士麻烦你专心点。”
经苏君冉那么一提醒，护士把注意力放回到抽血上面，过程虽然不太顺利，所幸结果是好的。
苏君冉舒了口气，收回手后，掌心里沾着点点湿意，她微怔了下，随林念兮出去时，不晓得为何，心里的郁结寸寸凝结，无从纾解。
捏捏眉心，她暗叹近来似乎对林念兮在意的过分了。
“接下来去哪儿？”林念兮问她。
苏君冉停住揉眉心的动作：“随你，我都好。”说着，从包里拿出牛奶和小饼干，递给林念兮，“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结束估计要中午了。”
“你的呢？”
“我有。”苏君冉翻出另一份甜味牛奶，在林念兮眼前晃了晃。林念兮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那份，是低脂的。
说不出是动容或是别的什么心绪，林念兮只觉得，充斥消毒/药水味的医院长廊里，没那么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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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全部的体检项目，已经接近十点半，苏君冉本打算在附近用餐，想到还得替任烨枫照看学生吃饭，只得作罢。
坐上车，苏君冉倦的整个身子窝进座椅里，浅浅的打了个哈欠，用指腹捻去眼角的湿意，见林念兮在撑伞，伸手接过，将伞的边缘卡在前后座之间，挡到车前。
林念兮盯着她的动作，心念微动：“很累吗？”
“昨晚没睡好，跑上跑下一整个上午，有点儿困。”
“要不要睡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林念兮的语调总是这般平和而温软，令得苏君冉无比的贪恋。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林念兮的胳膊上。
“我替你揉揉手，把淤血揉开，不然明天肯定要疼。”
也不等林念兮回应，苏君冉直接侧过身子面对林念兮，小心的执住她的手臂，隔着单薄的衣衫揉。
指腹的热度，清晰的传到林念兮的肌肤上，舒服的像是沐浴在春日里和煦的暖阳下，又如同冬日里一杯热气氤氲的清茶，回味甘甜。
林念兮就那么望着苏君冉，细细的数她浓密的睫毛，眼角微弯。
大约真的是困极了，苏君冉揉着揉着就枕着林念兮的肩睡了过去，即使在睡梦中，还是不忘手上的动作，力度恰好的揉着。
感觉到肩头忽然沉下来的重量，林念兮只觉得心上也跟着沉了下。脖子里，锁骨处，尽是对方鼻间呼出的气息，带起点点电流。
她握住苏君冉的手，轻轻的拉开，调整好姿势想让苏君冉睡得更舒服些，却不想苏君冉的手直接缠到了腰上，脑袋在她脖子里蹭了蹭，发出舒服的喟叹。
林念兮的身子猛的一僵，意识到是被当成了免费的抱枕，竟没有半分的不适，反而生出了柔软的心绪。将苏君冉盖到脸上的发小心的拨到一侧，林念兮接纳对方的依赖。
女人和男人，终归是有的差别的吧。
她想。
一路到大巴抵达锦绣校门口，林念兮的半边身子已经麻了，见肩上的人还在沉睡，模样及其安稳，有点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叫醒她。
“苏老师，醒醒，到学校了。”
苏君冉半睁开眼，透过雾气迷蒙的眸子瞧了林念兮好一会儿才离开林念兮的肩膀，直起身子，捏捏眉心让自己尽快清醒起来。
等清醒了，苏君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似乎，抱了林念兮一路！
一时间，苏君冉的耳根红了个彻底，垂下脑袋不敢去看林念兮的眼睛，摆在身前的手指搅啊搅的，半天都没搅出个所以然来。乱七八糟的想法就跟弹幕似的，在心里过了个遍。
而林念兮，被方才苏君冉猫咪般的眼神闹得心间很痒，见车上的教师都走得差不多了，倾身过去收伞，发尾擦着苏君冉的鼻尖而过。
苏君冉揉揉鼻子，头垂的更低，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尴尬，怀里跌进来一具体温偏凉的身体。
“抱歉，我手有点麻。”事实上，她整个左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着急的想从苏君冉身上起来，无奈使不上力气，林念兮不自觉的咬紧了下唇。碰到方才抽血时咬破的地方，疼的倒抽了一口气。
苏君冉从烦乱的心绪里回神，显得有些无措：“怎么了吗？磕疼了？”她扶起林念兮，急切的去确认对方手臂上的针孔。
林念兮摇了摇头，宽慰：“没磕到，只不过手有点麻。”
“是我不好，可你为什么不推开我呢？”
“看你睡得那么熟，没忍心叫你。”
苏君冉懊恼的皱了皱眉，接下林念兮手里的伞，折好后放进林念兮包里，背起她的包，搀着她起身，“还可以走吗？”
林念兮失笑：“我没有残废。”
“哦。”苏君冉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故意松开了林念兮。几乎是在同时，林念兮便由于站不稳，抓紧了前座的靠背，没好气的转过脸睨了苏君冉一眼，却只望见对方含笑的眼眸。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般，收不到任何力。
“好了，我扶你走，别逞强。”
玩笑归玩笑，苏君冉还是懂得分寸的，扶住林念兮，配合她的速度缓慢的往车下走。
“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吃饭？”苏君冉问林念兮。
林念兮应下：“好。”
下了车，石板路上跑过因为体育课而提前下课的学生，青春的身影彼此追逐，嬉笑声融进午间的风里，飘出去很远。
苏君冉不由得感叹：“在他们那个年纪，真好。”
无忧的岁数，不需要为生活奔忙，累了倦了，还能躲进家的避风港，眼泪很好用，轻易地就可以换来怜惜同情。
而她，她们，却被迫在现实中无奈。学会了报喜不报忧，学会了眼泪往回流。
“你在他们那个时候，也苦恼，想着为什么每天都要上课，为什么有写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想着长大多好。”林念兮眼底浮起一层迷惘，只一会儿便被风吹散，“所以，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的烦恼，无谓羡慕别人。”
林念兮的话，说进了苏君冉的心里，踏上侧边教师专用的楼梯，微不可察的弯起唇角：“有道理，每个年龄段都有它该承担的责任，其实回过头来想想，正在经历的苦恼都不算什么。”
“你能这样想就好。”
陪学生吃完午餐，苏君冉照例站在门外等林念兮，然后与她一同回办公室。林念兮问她怎么每日都由她过来，苏君冉抿唇轻笑，只简单的回答“任老师每天都没有空”，隐藏了“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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