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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支棱起来

作品: 我带魔君做捕快 |作者:梧桐私语 |分类:恐怖灵异 |更新:04-2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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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虽揣着千百个抗拒,脚上仍不敢停,等包斩一路疾行到荣宝当门前时,早呼来一众友邻的涂老板已经哀坐在店前石阶上寻死觅活半天了。

“哎呦我的包大人,你再不来小人怕要被这位杀了,哎呦哎呦……”他捂着那颗仍在冒烟的脑袋,一声声叫唤着,那模样包斩看着竟有些好笑。

勉强将笑意吞回肚里,包斩重咳两声,冷着目光将四周打量一遍:“到底何事?”

“还不是这个扫把星,来我店内寻事,一言不合就引雷劈我,我的这颗头啊,疼啊……”哭天抢地说完这番,涂老板合起双眸,就见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两片黑里泛白的眼皮流出来,模样越发滑稽了。

那帮原是来看包斩斗包晴的邻人见了,先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个屁!哎呦……”啐了一声,涂老板又捂起了脑袋,哭声也越发凄惨。

这哭声里几分真几分假,包斩心知肚明,换做以前,他铁定要抓住机会狠狠治一治包晴的,可这会儿不一样,他要用包晴,所以这两下间究竟该如何论处,他犯了难。

“包头儿,我们掌柜的……”

愣神时,包斩觉得什么人推了他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扶着涂老板的瘦朝奉在冲他挤眉弄眼。

那朝奉在荣宝当做了十年,原先是个胖子,年前一场病后,人便瘦成了麻杆,这会儿想是给涂老板做了半天人肉靠垫,扛不大住,才出声求助。

包斩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下旁边的包晴,那家伙回回犯错都是这幅样子,认罚得痛快,下次还犯……

“是你劈的他?”

包晴咬咬唇,“我不是有意的。”

“她回回这么说!”眼见着随时都要“咽气”的涂老板弹坐起来,指着她说。

包斩的巴掌脸绷出两道细线,咬紧牙关。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背去身后的手不时探探后头站着的人还在不在。

她如何都不要紧,别牵连阿顾就行。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包斩也懒得折腾,手一挥:“赔钱、公堂,涂老板选一样。”

“十两。”涂老板伸出两个巴掌,在包斩面前来回晃晃,他才不去公堂呢,费心费力,何况他一早听说包晴这雷劈的本身来的奇怪,大力些就能劈死人,他可不想把这祖宗惹急了,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这数目不高不低,还算公道,包斩长舒口气,手朝包晴一指:“她没钱,回头叫她娘给您送来。”

“得嘞。”捡回一条小命又白得十两银子,涂老板很是欢喜,坐了这许久腿也麻了,他拽着朝奉站起。正准备同包斩道谢送客,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不轻不重的声音咳地姓涂的当即一个激灵,是那个来寻包晴的无赖病秧子。

连遇站了这许久,眼瞧包晴的手一会儿一下在自己腰上摸来弄去,不是知道她七窦未开,怕是要误会她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呢。

“伤人赔钱,天经地义,不过包晴,你方才是不是说有事求于这位涂老板?方才说要拿钱,如今钱也拿了,事总要烦人家老板办上一办吧。”

“你们还有其他事?”包斩不清楚来龙去脉,却见涂老板和那瘦朝奉脸色都变得分外难看,不禁收回脚,又从台阶下走回了门前。

“这、那……这是赔我的钱,与那事怎可混为一谈?”涂老板心里有鬼,被人点到了痛处,人顿时结巴起来。

“不能混为一谈吗?若是要赎回,需多少银两?”

“这……不是银子的事。”

包晴起初只当全是她的过错,听到这会儿却觉得滋味不对。

“我的玉佩呢?”

“什么玉佩?”包斩依旧在状况外。

“在、在店里呢。”涂老板吓得不敢说话,连扯了瘦朝奉几下才催得他说话。

“让我看看。”

“要、要看拿银子来赎。”

“包斩,借我些银子。”

包斩:……

有着先前借衣服的经历,这会儿包斩乖乖地拿了银子,眼见着三十两银子交到涂老板手里,包晴神色阴郁地说:“玉佩。”

“玉、玉佩,知、知道,快去拿!”明知没玉佩可拿的涂老板拼命朝朝奉挤眼睛,一番心领神会后,朝奉刺溜一下进了后室。

春光甚好,附近那些不敢出门的听见这边有热闹瞧,也都撞着胆子出来,胆子稍小点的也都爬在自家院墙头,遥遥朝这里望着。

白漆描着當字的布帘后头,翻箱倒柜的声音响了许久,朝奉折腾的满头是汗,终于端着个描着金边的铜锁檀木盒从里头出来。

他一路小跑,直奔到包晴跟前,献宝似的道:“您的玉。”

那盒子上的花纹极近精致,锈刀雕出来的喜鹊登梅就连喜鹊的眼睛都活灵活现。

包晴接过盒子,上下摸了一番,神色一患,接着左手托住盒底,右手抠住铜锁,就听咯噔一声,盒子开了,皎皎日光下,一块绵如羊脂的淡青玉石安静地躺在盒底。

连遇俊眉一挑,包晴那块玉他是见过的,这块同那块不单形似,玉质也比那块好上许多,看来为了瞒天过海,这荣宝当是下了本钱了。

朝奉自觉自己办了件好差,邀功似的朝东家搓起了手,不想眼皮抬看,对上的却是险些气绝的涂老板。

要你拿块差不多的,没让你拿块差这么多的!天晓得他算计包晴那块玉顶多也就这几年的事,而现下拿出来这块是他花了近千两才得来的……

心都碎了。

涂老板撑了几撑才算未晕过去,深吸口气,他拼命挤出个笑容:“您的玉。”

先打发了这位,再盘算怎么把东西弄回来吧。

他笑得一脸深纹,原以为能轻松遮过的事不想因着包晴一句话起了波折。

“这不是我的玉。”她确认再三后,颤着声说。手里这块玉虽比阿爹那块细腻软糯,终究不是阿爹那块,那玉她打记事就揣在身上,不日便拿出来摸上一摸,那手感无论如何她都不好弄错。

“涂老板,我的玉呢?”

“这就是你、你的那块啊……”涂老板断不曾想过她居然能认出来,汗刷的顺着额顶流进了前大襟,他使劲擦了两下,还想辩白,未曾想下一刻包晴便将那玉连盒一并塞回他怀里。

“我要我的玉。”

“这真是你那块,我会骗你一个瞎子吗?”他不迭地摇晃着脑袋,冷不丁怀中一轻,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取走了那块玉佩。

包斩拿着那玉,左右看了一遍:“她就一块玉,确不是这块,涂老板,这事你该怎么讲?”

“这……我……”话都说不利索的涂老板当即扑通一声跪地,咚咚朝包斩磕起头来,“是小的的错,小的该死,一不留神将那玉佩丢了。”

这话听着便假了。包斩沉着脸,他不喜欢包晴,却也懂得是非曲直,这种情况……

“让让。”

打算撑包晴的包斩未等开口,忽然被人扒拉去一边,趔趄之后,堪堪站稳的他回头一瞧,差点将眼白翻飞——那个病秧子竟将包晴拽到涂老板跟前,受起他参拜来。

这人……够损的了。

包晴脑子轰响,没留心有人在对着自己磕头,她现在满脑子就一件事,爹给她的玉佩没了……

“卖予谁了?”

涂老板愣住,循着声音悄悄抬头打量起面前那人,她怎知是卖了不是丢了?

春风沿街而来,吹动万千柳梢,听说玉佩是卖了不是丢了,围在四周的邻居间发出了阵阵窃语。

干他们当铺这行最忌讳的就是期限未到便将东西处置了,他也是让鬼迷了心窍,昨日那小哥进店,三两句便叫他将那玉佩当做不祥之物卖了,哎……

涂老板越想越觉晦气,好端端这扫把星怎么就来看东西了呢?

“包头儿,你听我说,东西实是丢了,不是卖了……”

“那为何不见报官?”

包晴一句话将他噎得黑脸,嘴巴开合几回,硬是发不出半点声音,逼到没法,只得求助包斩。

包斩、包头儿,那是你我都厌的扫把星哎。

涂老板眼光炽热如火,看得包斩浑身不自在,莫说他这会儿不敢得罪包晴,就算敢,铁证之下他这个做捕快的也不敢徇私啊。

“等会儿去衙门将事情说清,若东西真是你卖的,涂老板,想你这店也是不消开了。”

这下涂老板彻底软在了地上,“这这这、我我我……”

“卖予谁了?”包晴立在涂老板面前,纤细的身形被日头拉出宽大的暗影,在知道东西被他卖了的那刻,她真动了杀心。

刀就别在腰上,三尺长的赤练钢刀,刀刃无比锋利,只要一刀下去,这涂老板必死无疑。

她颤着声,几次差点拔刀出鞘,她甚至听见个声音在耳边念叨:杀了他,杀了他。

她犹犹豫豫的样子看得连遇着急,他将她一扯,唇齿微动,就见晴朗的天上猛然聚拢起黑色的云团,三道响雷应声劈下,各个直中徐老板。

连遇原还想绕着他多转几圈,第三步才走完,就被包晴飞身捞走了。

四周百姓在尖叫,连遇被她揽着,伸手在两人间撑出一指的空间:“再劈几下他必死无疑。”

包晴不语,只管揽住他在管道上飞行,昨夜的水好似没进她的肚腹一般,半点没影响她脚下的速度,连遇看着她一脸慌乱逃离、生怕再呆片刻便会劈死那涂老板的惶恐样子,更觉得有些话该同她说明:“你不够狠。”

所以哪怕她工夫了得,那帮人也敢如此对她。若同他这般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看哪个敢欺负她?

连遇的话似是触动了包晴的神经,她终于不再像个飞行的木桩般面无表情了。

“谢谢。没你我都不知道爹的玉佩叫他们卖了。

“听说凤小安的人除了打听消息天下第一,套词也是一绝,回头你教教我如何耍狠,让我把买我玉佩的人找出来。”

听着包晴一字一顿的声音,只想着教她支棱起来的连遇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才是那个弄丢她玉佩的罪魁。

春日里,陈府的池水格外沁凉,而他讨厌水。

寻思的时候,包晴在一处台阶上收住了脚,连遇抬头一看,日头底下,凤仙茶楼的匾额富丽堂皇,再往里瞧,方才先走一步的包斩正在那大口喘着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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