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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脸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愁的他直皱眉，可话说回来，也正是因着这份不娇柔不骄矜的做派，才将他一步步拉扯进那青灰的眼眸，再出不来。
他转过身，掖了掖鼻息：清心寡欲二十年，到头来看上个傻子，都是命啊……
“你说什么命？”
一巴掌将伸到跟前的那颗脑袋拨走，连遇耳根发烫，背着身哑声：“听错了。寻得见这个安必时么？”
“寻倒是好寻，就是那地儿……”包斩捏着字条挤眉弄眼，极好的天气，包斩总觉得当着两个姑娘提万春园是不是……显得他知道的太多了。
扭捏半晌，他支吾着说：“安必时迷上了万春园一个叫杏儿娘的粉头，这些天没事就扎在里头，我也是先前吃饭时听人说的，那种地方我是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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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因为听说了凶手择人的因由，今天的前杨大街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熙攘如织的行人里，金瓦垂斗的万春楼颇具巍峨地立在街中。
三层高楼自顶垂挂下十二排描金绣灯，哪怕是青天白日，灯里依旧燃着烛火，风一吹，荡起一片红波，婉转的好像姑娘纤巧的细腰。
包晴坐在对面的茶棚里，面前放了碗茶，茶汤自比不上凤仙楼的茶，浑黄的颜色里沉着几片高碎的茶沫，茶早凉透了，而她这会儿却格外急火。
“阿顾，你就让我去吧。”她边说边拖着板凳朝连遇身边蹭了蹭，“单靠你们转述我怕会有疏漏，你忘了，我的鼻子我的手，关键时候是能派大用场的。”
怕他不信，她还特意举着巴掌做了个手拿把掐的动作，可惜衬着万春楼红灿灿的门楼，那五根细葱似的指头怎么动怎么容易叫人想歪了。
身边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一个胆肥的茶客撂下茶碗想说两句荤话揶揄揶揄包晴，嘴才张开就觉得什么东西凉凉的飞来，再一瞅，是她身边那个打扮素净的少年乜过来的眼。
那眼细长，眯起来时拖出一道长长的眼尾，本来是顶好看的长相，觉因为眼里透出来的寒光败了卖相。
茶客不敢多留，扔下两个大子儿跑了。
连遇收回眼，冷冷瞧着跟前扯着脖子等他答复的包晴，慢悠悠吐出俩字：“不行。
“你知道里头是做什么的么，好歹是未出阁的姑娘，去那地方……”他咬着牙槽，不成体统。
“知道啊，不就是睡觉的地方么？”包晴话接的顺溜，说完也觉出自己的话不妥，复又扯起耳朵压低了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怕的，怪就怪我这副耳朵，邻居家那点声平时没少听。”
“你、你听过？”连遇的脸腾的红了。
“可不么？”说着怕他不信，包晴摸着桌子，一手按桌板，一手扯住腿，两下使力，就听一声“咯吱咯吱”声，“不就这动静么？”
敢情她以为的男女之事就是桌子晃腿、卯榫之声呵……连遇的脸由红转黑，再不听她胡扯，趁着包斩打探消息回来，拽上人出了茶棚，至于包晴——
“你就呆这，等。”
对面，一个满身旖旎之气的姑娘扶着位客缠笑着送出门，得了连遇两句嘱咐的紫苏举着一串糖葫芦过来给包晴：“小姐，你就听顾少爷的吧，那地方，你实在不便去。”
“是了，甭说你，我瞧那位小郎君长的那般俊俏，整个儿进去，也未必能全乎着身子出来。”茶老板有意接近，特意端了碗新茶过来，替走了包晴跟前那碗旧的，“我说包……”
“你为什么那么说？”
茶老板没想到这么明显的事她也会问，不禁讷讷地挠了挠鼻头：“就是现在的老爷也不光喜欢姑娘，那种长的好看的小子也抢手的很，包捕快、包……包……”他看着愤然起身的包晴，眼瞅着人要往外走，没几步竟又转了回来。
这一来一回间吓得他脑门冒汗，口里不迭的就只知道说个“包”字了。
“你是不是想和我说芸娘的好话，再让我骂她？”
茶老板挠挠头，他的心思竟这么明显么？
“不是你明显，一路上好些人找我了。”包晴蹙着眉，见怪不怪地说：“想叫我骂芸娘可以，先帮我寻件衣裳来，要女装，对了，还有帷帽，能遮脸的那种。”
见她有鼻子有眼的要求，紫苏越听越怕，扯住人低声：“姑娘，你不会是想……”
就是。包晴眸光坚定，巴掌大的脸逆光朝着万春楼的方向，为着案子还是为着阿顾，这趟万春楼她是非去不可。
不光她去，紫苏也要去。
“你扮我哥，假装卖我。”
茶棚是萱草搭出来的顶，草有新摘的，还簪着绿樱，间稀间密的层叠在头顶，日头这会儿正经爬上了天，透过草棚落下一片碎影，包晴扯起衣襟，豪迈地好像个要去奔赴战场的壮士。
她这模样叫紫苏好端端的话都不知该如何说，纠结半天才啧啧开口：“进那里去……”
“是。”
茶老板动作麻溜，才须臾的工夫已经寻了件衣裳递来给包晴，至于帷帽……“姑娘且拿这巾子凑合凑合吧。”
包晴接过东西，掂在手里，脸略略地愁，她要帷帽不为别的，是怕老鸨见了她这双眼睛不叫她进。
可事出从权，这会儿再纠结什么帷帽不帷帽的怕是真来不及了。
她定了心思，琢磨着寻个地方换衫子，抬脚的工夫却发现紫苏还在那发愣，不禁将人一扯，异常豪迈的说：“不怕，进去也就是听听摇床的声。”
“噗。”茶老板再忍不住，捂嘴乐出了声。
紫苏脸都红了，想告诉她不是那么回事，可话到嘴边，茶棚里早没了包晴的影儿了。
“姑娘……”她叫了声，追出去。
*
万春楼的气派是自内而外的，进门时她还怕守门的龟公刁难，不想才听她说了缘由，龟公就屁颠颠地奔去后头喊老鸨了。
有跑场的粉倌儿引着他们进门，穿过热闹的正堂，前头是条通深的游廊，包晴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了脚，耳边除了摇床声，怎么还有驴拱的动静呢，声儿钻进耳朵，脸不觉泛起了红。
“包、包……”她结巴的叫紫苏，不想下一秒手就叫人钳住了。
连遇如墨的眸子里隐藏着怒气，不是这会儿不便，否则他非得……
眼睛下移，落在她身上浅紫色的绣裙上，见惯她缁衣长发，这还是头回见她如此女儿打扮呢。
“妈妈，人在这呢，我瞧这姑娘年纪虽然大了点，胜在水灵……”忙着给老鸨引路的龟公边走边说，冷不丁一掌过来。
连遇：谁大？
连遇：你再说一遍，谁大？
下章接案情线，主要这几章两个人感情升温，写的有点多，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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