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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一听,顿时怒声喝道:“什么?1007跳火车逃跑了?你是干什么吃的?连一个这么干巴瘦小的老头都看不住?”
警卫员委屈地说:“首长,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头,我是被他的诚实的外表给欺骗了。他说他要上一趟厕所,我就让他去了,谁知他竟然从厕所的排气窗跳车逃跑了。”
“你说什么?厕所排气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那才多大点的一个口子?他能像孙悟空一样变大缩小吗?”雷神震怒地问。
这时谭教授小心翼翼地说道:“首长,蒋道长还真的能变大缩小。只要是他脑袋能够钻得过的地方,他就能够出去。他会缩骨功。”
雷神一听,瞪着谭教授,说:“缩骨功?你怎么知道他会缩骨功?”
“我亲眼见过。而且无论怎么对他进行捆绑,他都可以在不需要任何外援的情况下,顺利逃生。这是他的一门逃生绝技!”
听了谭教授的话,雷神有点找不到地儿宣泄怒气了,他朝警卫员大声说道:“立刻给我接通大领导电话,我要1007的详细档案材料。得马上弄清楚他究竟是逃跑还是叛变!这都是些什么人在火车上?”
最后雷神还捎带抱怨一句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话。
雷神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位解放军战士快步走车厢,手里拿着一份电报:
“首长,刚收到的绝密电报,请您过目!”
正盛怒中的雷神接过传译过的电报单,只瞄了一眼,然后就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朝警卫员命令道:“立刻调警卫班过来,到这节车厢警戒,没有我的特许,任何人不得再跨入这节车厢半步,违者军法从事!”
雷神说完快步走出了车厢。
事情的变故如此突然,我和谭教授以及陶璎珞都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而我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因为蒋道长的跳车出逃,我们三人受到了连累。雷神是怕我们三人中又有人会有什么不良企图,所以才抽调警卫班过来警戒。
事实上便是把我们三人软禁在这节卧铺包厢中了。
但陶璎珞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女人特有的细腻观察能力和陶璎珞缜密的分析能力,令她从另一个角度看出了事情的一些端倪。
“那份电报上说了什么?怎么雷神看你的眼神这么复杂?”陶璎珞朝我问。
我当然只能朝陶璎珞懵懂地摇头。
但是陶璎珞的疑问同时也提醒了我。因为雷神确实是看了电报后才神情大变的。而且那份电报的内容绝对跟我有关。
只一会儿的功夫,我便听见包厢的外边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是有一拨人小跑着朝这节卧铺车厢跑。
显然,我们的这节车厢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被从另一节车厢调过来的警卫班给戒严了。
谭教授这时朝我和陶璎珞说:“你们觉得那份电报上会是什么内容?我感觉雷神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按道理来说,像他这种在死人堆里都摸爬滚打惯了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过激反应的。”
谭教授也在纠结那份绝密电报上的内容。
可是那份电报此时在雷神手上,上面究竟是什么内容,我们是根本无法得知的。
我们三人此时被困在狭小的包厢内,相互对望,但是却理不出事情的任何一点头绪。
凭感觉,我们知道,火车此时正在穿越一条很长的隧道。
我感到了一丝沉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雷神又带着他的两名贴身警卫走进这节车厢。
车厢门被推开的瞬间,我看到车厢的外边果然戒备森严,荷枪实弹的解放军战士把车厢的门把得死死的。
雷神这次的出现,态度上竟然变得客气了不少,首先朝我们三人说道:“对不起,本来应该让你们抽时间休息一阵子的。但是,因为事情重大,所以只好又来打搅一下你们。”
我们不知道态度突然变好的雷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都没吱声,却一起看着雷神。
“把吴斌带进来。”雷神朝门外命令道。
随着声音落处,我看见留着微卷长头发和小胡子的吴斌神情颓废地被两名解放军战士押解着走进来。
吴斌这小子长着一张女人兮兮的瓜子脸,而且脸上的皮肤也白白净净的,看了让人并不省心。可就是这么一张女人脸,大了偏偏要留小胡子,这让我一直理解不了这小子对自己长相的定位。
打小的时候,吴斌就经常性的在我们家混吃混喝,嘴巴也甜,连我妈这么爆的脾气,也被他哄得咯咯咯地围着他转,看了还以为是她亲儿子。
可是她真正的亲儿子却正被冷落在一旁暗自吃醋呢!
我妈兴许就是喜欢像吴斌这样的小白脸儿子,甚至于暗中喜欢吴斌的爸也说不准。
像我这种完整地传承了父辈基因,高鼻梁深眼窝脸上有棱有角而且皮肤还偏黑的品种,我妈或者真的并不怎么喜欢。所以她对我父亲和我爷爷显得不孝顺,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我妈跟我爸属于是包办婚姻,所以爱与不爱,恨与不恨,跟婚姻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因为心里不顺序,有两次我还专门找借口把吴斌给揍了,可是揍归揍,该来我们家吴斌还是得来。
我跟吴斌之间的感情,基本就是那种打也打不散的兄弟感情。
被带进来的吴斌显然还不是犯人,因为他的手上并没有上辅具。
吴斌看见趴在卧铺床上的我,很是吃惊和意外,他首先朝我问道:“莽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也只有吴斌,才一直管我叫莽子,而且从来没有改过口。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吴斌的话,雷神首先朝我解释道:“吴斌是比你后一步上的火车,我们是委托你们当地的公共安全局,费了一些周折才找到他的。因为我们要先对他询问一些具体情况,所以现在才带他过来跟你对质关于那本书的事情。”
我刚才虽然已经跟雷神说了《山海经》那本书的去处,但是因为蒋道长的意外逃脱,我的话当然就得不到证实。所以雷神就不得不把吴斌带过来,询问那本书的去处。
我首先朝吴斌问道:“你记不记得那天抄家的时候,我随手拿给你的那本线装书?”
吴斌神情木讷地冲我点了下头,用毫无生气的声音说:“记得,怎么不记得。”
但是,吴斌在冲我点头承认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神不大对劲,他不敢跟我的眼神对视。
因为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从吴斌眼睛里投射的心理活动也只有我能察觉。
虽然我从吴斌的眼神里察觉出这家伙有丰富的内心活动,但却并没有引起足够的警觉。
“那本书怎么会在蒋道长的手上?是你给他的?你早就认识他?”我朝吴斌问。
吴斌却朝我惨淡地一笑。
这小子的笑容始终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痞子意味,有时候我觉很受看,有时候又觉得特讨厌。
像现在,我就觉得吴斌的这种痞里痞气的笑很讨厌。
“什么蒋道长?我不认识。你是不是记错了?那本书我不是还给你了吗?”吴斌说。
我没有想到吴斌在这个节骨眼上会颠倒黑白地说话,顿时就诧异了,说:“吴斌,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你什么时候把那本书还给我了?你不是把那本书给到蒋道长手里了吗?”
而吴斌却说:“莽子,你就承认了吧,我真的把什么话都跟首长交代了。包括那天在公社礼堂制造的骚乱。其实也就是一本书的事儿,你承认了,也没多大点的问题。”
我突然觉得我有些看不懂吴斌了。也搞不明白这小子说这番话是在耍什么心机。
我太了解吴斌这人了,他是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种昧良心的话的。特别是对我。
难道是雷神给吴斌上手段了,才使得这小子像疯狗一样,连我都咬?
我跟他可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呢!平时在外边惹是生非都是同生死共进退的。
“莽子,你就替我承认了吧?我真的想回家。”吴斌这时居然哭丧着声音朝我说。
但是,我的脑子这时比什么时候都清醒。从种种迹象表明,这本用甲骨文写着《山海经》几个字的书绝对非同寻常。
吴斌或许以为,只要我把这本书的责任承担下来,然后他就可以安然回家了。
这小子跟我一样,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恋家。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像吴斌想象的这么简单,兴许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件事承担下来。
可是事情绝非这么简单!
这本书的后边是个大窟窿!
吴斌不知道,可是我知道。
连雷神这么一个军部首长级别的人都在追查这本书,这件事小得了吗?
所以我朝吴斌说:“吴斌,你是不是记错了,你好久把那本书还给我了?”
“我真的还给你了的。是你忘记了。”吴斌说。
“那刚才蒋道长手上为什么会有一本和我家里那本一模一样的书?”我盯着吴斌问。
这时,我再次从吴斌闪烁的眼神里看出他有激烈的心理活动。而且我甚至可以肯定地说,吴斌是认识蒋道长的,那本书就是他拿给蒋道长的。
但是,吴斌却宁愿无中生有地诬陷我,也不承认他认识蒋道长,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他跟蒋道长的交情比跟我的交情还深?
我彻底被弄糊涂了。
而雷神却站在旁边看我跟吴斌两人一问一答,不露声色。
“莽子,我真的想回家,不然我会死在这列火车上的。你不会眼睁睁地见死不救吧?”吴斌突然朝我哀求般地说道。
我突然听出吴斌说这句话其实是带着某种故意的。他是在给我传递一种信息,那就是这列火车上潜伏着危险,吴斌已经预感到了危险。而且这种危险还是指向我的。
作为情头手足的兄弟,吴斌朝我传递出的这种信息,我是能够准确接收到的。
没有心有灵犀的共性,是达不到这种无缝衔接般的默契的。
但是,吴斌为什么又不肯承认把书给了蒋道长,却故意要让我来背这个黑锅?
我很纳闷!
这时雷神说话了:“好了,现在你们两人的对质已经结束。由于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第三者——蒋道长,所以这件事看起来要想弄个水落石出是暂时不可能的了。先把吴斌带走吧,等抓到蒋道长在来理顺这个事情。”
吴斌被带走的时候,他回过头,朝我辩解似的说道:“莽子,我真的不知道你也在这列火车上。我以为他们不会去找你的。”
吴斌临走的时候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身上疑点太多,我猜不透他了。
雷神把吴斌带出去后,车厢的门又被人从外边关死了,我们三人仍旧处在被隔绝和软禁的状态中。
或许是因为车厢里的空间显得过于狭小,坐在对面上铺的陶璎珞感到了憋屈,她朝谭教授说道:“谭叔叔,能不能麻烦你把车窗的窗帘拉开一下,顺便打开一下车窗,我想透透气,太憋屈了。”
谭教授苦笑了一下,起身去拉遮挡住车窗的窗帘,然而,当谭教授把窗帘拉开的一刹那,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车窗的玻璃上竟然帖着一张随手撕下的半截报纸,报纸上赫然写着暗红色的字迹——车上潜伏着杀手,留神小心!
离窗户最近的谭教授随后又失声说道:“是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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