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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作品: 亲爱的殿下 |作者:喜茶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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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苑里的事情陆棠自然不知情, 但对今日陆谨种种反常的行径已经起了疑心。

陆宗正在官场沉浮多年,早已经变成了一个只懂得蝇蝇苟苟的政客。

政客便是阴私重利、唯利是图, 是以她可以确定陆宗正这只老鸟已经一门心思扑在太子身上, 就指望她野鸡变凤凰,带着陆家一起飞黄腾达攀附皇权了。因而对陆谨假他的名义诱哄她“梳妆打扮”去见和王的事, 他只怕并不知情。

那么,陆谨这条毒蛇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呢?

陆棠望着一碧接天的莲池, 正沉思着,耳边却忽然传来容与低沉的笑声,“在想什么?”

容与俯下身, 往陆棠身旁一坐, 池面上吹来的阵阵清风掠起他的衣袂,几缕散发随之微微拂动,他玉色的面容在淡淡金辉的映照下,和煦而耀眼。

陆棠侧脸看他, 心下嘀咕,果然是颜值逆天的人, 即便是这么闲逸的坐姿, 也能坐出一股遗世散仙的风姿。

她回过头, 一边踢着脚下的池水, 一边答道,“刚才陆谨假借我爹的名义把我叫去正厅, 目的大概是为了给我‘引荐’和王。”

容与神色不变, “哦?和王?”

陆棠耸耸肩, 哂笑道,“那和王倒是生了一副文质彬彬的好皮囊,行为举止也斯文得体,只可惜又是一个佛口蛇心、表里不一的东西。皇宫这种腌臜阴暗的地方,果然尽是这种心思诡谲、两面三刀的东西。”

她向来对这种白脸细腰、笑里藏刀,还佯装优雅谦和的小白脸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他看向自己时,眼底暗暗流淌的那股渗人的阴仄,像极了隐匿在阴湿暗处的毒蛇,直教她打从心底里生厌。

相较之下,贤王容回虽性子冷峻孤清,寡言少语,看似生不可近,但实则心性正直坚毅,为人处事上也比容澈这个绵里藏针的皇兄更磊落得多,倒是皇城之中难得的一抹晨曦。

同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怎么人心的差别就那么大呢?

容与笑容淡淡,不紧不慢地道,“引荐倒没什么,怕是怕不止引荐这么简单。”

陆棠嘴角抽了抽,“他虽然没有挑明直说,不过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事。”

依陆谨这种阴险诡谲的性子,如果有坑让她跳,只怕连多施舍她一个眼神都嫌多,又岂会人生头一遭破天荒地叫人给她梳妆打扮,又特地瞒着陆宗正,将自己引到和王面前?

他此举,只怕是绵里藏刀啊。

陆棠一声叹息,“没准陆谨是打算要拿我的婚事做点文章了……”

她已经十六了,眼下虽然暂时能借口甄武大会暂时遮掩躲藏,又有容与这尊大佬替她遮风挡雨,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况且,六姨娘的身体才刚有些许起色,她还需借助陆家这道屏障,无法一走了之。

容与微微侧目,见陆棠两道英眉几乎都要皱成一团了,不禁笑意更深,低低笑道,“其实有个办法倒是可以助你摆脱这个困境,一劳永逸。”

陆棠眼底一亮立即扭头,“什么办法?”

便见容与微微俯身,靠近她的面庞,眼底笑意暖入满池春色,“嫁给我啊。”

“……”

“小人!”陆棠老脸一红,转眼便要蹿出老远。

却听容与低低地笑道,“你对内力的把控,掌握得如何了?”

陆棠蹿到一半的动作又立即停下来,瘪嘴道,“一般般吧,还需要点时间练习。”

靠,打蛇捏七寸,他怎么每次都能掐准她的软肋?

自从上次容与教授她把控内力的要诀后,她私底下便一直勤加练习。

学医养成的专注与精密,让她对内力的把控相当得心应手,当然,跟容与那种变态的随心所欲、犹如臂使的境界还差远了。

容与见她目中似有些挫败,便知她在想什么,不禁失笑道,“阿棠,你可知寻常人想要精准地掌握那一招隔空断叶,短则一年,长则数十年都不为奇。”

而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小所有成,这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

陆棠眉毛一挑,有些愕然,“嗯?真的?”

容与道,“虽说这只是内力的入门,但说来也并非易事,须得天赋、勤奋与专注,三样缺一不可。而这三样,恰好你都具备。”

她本身虽有些稀奇古怪的身手,但毕竟十六岁才将将修习内功,入门太迟。

不过好在她天赋不错,悟性甚高,加上心性坚韧,肯下功夫勤奋苦练,各方面的进步自然是与日俱增。

陆棠被夸得脸色酡红,只能干咳两声,随即沉吸一口气,手腕一抬,轻轻朝莲池边上的一竖排柳树挥去。

一道锐利的风径直打出去,将这一列三株柳树的树干打了个对穿,仅留下三个光滑圆润的洞。

如果换做以前,那排柳至多只有第一株的树干上被打出一个坑。

陆棠活络了下手腕,道,“喏,三颗,还得再多练习几日。”

容与立在她身后,莞尔道,“内力的修行非一日之功,而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与运用,你不必操之过急。你随我来,我再教你些强筋健骨的体术,可帮你加快改善体质。”

陆棠眼睛一亮,“真的?”

哎呀,她正为原主这具菜得像坨狗屎的身子骨发愁!

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注重身体各方面的锻炼,悉心调养,但想把一截矮葱一夜之间养成参天大树,几乎完全没可能。

“我何时骗过你。”容与笑笑,随即又嘱咐道,“后天宫里就要举行盛宴了,届时我不便在你身边,宫里人心诡谲,你自己当心了。”

陆棠心头颇暖,不由得笑了笑,目光明锐,“放心吧。”

她一个凝聚了千万年历史与现代智慧的先进女青年,还怕宫里那群成天为一根老黄瓜明里暗里掐得你自我活的老妖婆?

容与望着她,缓缓抬手,轻轻地将她耳际几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入她的耳后。

这样的动作在他做来优雅流畅,从容自然,不轻挑狎昵。

陆棠起初微微一瑟,但内心却并不觉反感,反倒觉得……有些窝心。

容与微笑道,“宫宴之后就是甄武大会了,擂台上刀剑无眼,你自己千万要小心。”

陆棠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仰起头,池边和煦的微风阵阵拂面,过去原主数十载的沉痛记忆一一浮现眼前。

只望得到残垣与房梁的黑暗一隅,年幼时曾偷偷恋慕的优异少年和常年累月无休无止的羞辱刁难。

而那样一个偌大如斯、金碧辉煌的陆家,却至始至终没有给她一星半厘的温暖。只任她在那么一方巴掌大的地里,日日活在看不见阳光与希望的惊惧和痛苦之中,最终在断崖下无声咽气。

那样的辛酸与苦楚……她决不要重蹈覆辙。

她要夺下大会第一,要攀上北尉甄武榜之首,要重新给六姨娘一个崭新的生活。

她要这波诡云谲、权势逼人的汴京城,从今往后,再无轻贱她的可能!

***

用完膳后,陆棠便拉着容与出门了。

她如今是陆宗正跟前的“红人”,身份水涨船高,出行自由非旦不受限制,管家还会殷切切地多支些银钱给她。甚至府中的轿夫还会鞍前马后一脸谄笑地侯在门口,软垫珍馐,一应俱全。

陆棠看得嘴角直抽,再三严拒,这才得以脱身。

眼看着甄武大会在即,汴京城的集市上果然人往如潮,街头巷尾、酒肆茶馆满是来自各地的习武人士,好不热闹。

陆棠和容与随即进了酒家,选了一张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刚要了壶温酒,忽然听得隔壁桌有人大笑道,“这次甄武大会高手云集,竞争定然十分激烈。”

陆棠略略扫了一眼,那一桌正好坐着四个人,皆是清一色的衣着,不像是参赛的习武者,倒像是谁家的护卫。

另一人道,“竞争激烈是必然的,谁不想问鼎甄武扬名立万?听闻这次甄武大会,宫里还下了血本,特地为魁首之位准备了份相当稀罕的奖励!”

陆棠举酒杯的手稍稍一顿。

“除了金银财宝加官进爵,难道这次还有什么稀罕宝贝?”

“不错,据说这次大会魁首的奖励里有一株斛邪草!那可是传说中的大宝贝!要是拿来炼药,可洗筋伐髓、修元培本!”

陆棠闻言眼睛一亮,这不正是她一直想给六姨娘找的东西吗?

她忙不迭压低声音,小声问容与,“你们皇室真有这宝贝?我去藏珍阁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呢?”

容与轻轻啜了口茶,低笑道,“因为仅有一株,所以安置在藏珍阁顶阁。”

陆棠不由得满脸惋惜,早知道当初就顺手牵羊一并牵了……

不过至少现在她能确定斛邪草是真的,那么她无论如何都必须夺下魁首。

有人问道,“那斛邪草这么稀奇?”

那人又继续道,“那是自然,传说中的宝贝,怎么可能不稀罕?此次大会备受瞩目的几位强者,都是冲着这斛邪草来的,像是景山的景远。”

“可是景山景氏夫妇膝下的独子?”

“没错,他年纪不过十五便大有修为,又是景家圆舞棍法的传人,实力不可小觑。此外还有南城城主之子齐恒天,怕是此次大会中最强的黑马!”

这时,最末的青年忽然开口,言语中既充满轻蔑又十分傲气,“景远齐恒天又如何?就凭那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功夫,哪里是少爷的对手?那些人来参赛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大会魁首最终还是少爷的。”

少爷?陆棠心头一动,侧目多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青年黛色胸前襟上绣着一个绛紫色的字——冯。

这汴京上下,大约除了她所知道的那个冯国公的冯家,大概也没哪个冯家的护卫有这般资本,敢这么倨傲嚣张地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大谈魁首是他们家的。

陆棠不禁哂笑,这么说来,冯子之也牛逼了不少?难怪这段时间低调无声,原来是潜心修行去了。

“喂,你笑什么?”那青年见陆棠正看着这边,忽然起身,极度挑衅地冲陆棠一喊。

酒家里唰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略有些惊异地看向陆棠——这小子运气真背,势单力薄就带了一个护卫,怎么就招惹了冯家的人。

陆棠却连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闲闲地啜了一口酒。

那青年见自己竟全然被无视了,不禁勃然大怒,霍然拔剑劈向陆棠,“白脸小子,你找死!”

陆棠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忽然一踢身前的长凳,风声霍霍,“呯”地一下直直砸中那青年男子的脑袋。

“啊!”那青年顿时一声惨叫,重重扑倒在地。

人群一声哗然。

陆棠却依旧坐姿散逸,偏过头微微一笑,“脑袋里没东西不打紧,但千万别进水,我对脑子进水的人向来不会客气。”

那青年捂着渗血的额头,懵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气得脖颈间青筋直突,“反,反了你!还愣着做什么,给我上!给我狠狠地修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

他一声怒吼,冯家的几名护卫立即拔剑,气势汹汹地冲向陆棠。

酒家里的人眼睁睁地看着,却不敢上前帮忙——冯家是北尉三大权贵之一,权势盛大,冯国公冯潜更是此次大会的仲裁之一,谁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得罪冯家。

眼看着场中那瘦小的小子即将被刀剑刺个对心穿,却忽然有一声厉喝,“都给我住手!”

声音威严如一记洪钟震响,惊得冯家的护卫立时齐齐收手。

众人循着声源望向门口,一人提步进来,依然是整齐爽朗的冠发,两道乌眉下,一张正人君子般的脸上挂着凛然寒气。

不正是冯家的那位大公子吗?

陆棠执着酒杯,心头暗叹,果然是冤家路窄,路边喝个小酒都能碰巧遇到。

容与看了看陆棠,笑容淡淡,目色里透着颇有深意的笑。

那青年见冯子之来了,立即爬到他的脚边告状,“少爷!就是这小子不知死活——”

“住口!”冯子之沉声喝止道。

“少,少爷……”

冯子之却不理他,只是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眼前之人。

虽是男装扮相,然而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陆棠。

那个此前曾在集市上当着自己的面毫不留情重残陆清的右臂,继而刚强硬战,险些拉着自己玉石俱焚的狠绝女子。

如今再见,她却比数月前更明锐夺目,一袭玄色锦衣,两道浓眉下眸色清冽如酒,英气飒飒而不羁如风。

他眼底似是闪着火花,字眼咬在齿缝间,极力压抑着心里的震惊,“陆二小姐,好久不见,似是功力见长不少啊……”

上次对阵时她内力浮躁,然而如今才过去多久,她这修为竟大涨不少。

若非亲眼所见,他简直无法相信,他自小苦心修行方才能达到的境界,而她仅仅只用了短短数月!

四周之人闻言不禁大惊,这小子是陆家的二小姐?

陆棠并未起身,只是略略偏首,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平静地回道,“好久不见啊,冯公子。”

她就是知道自己自那日集市一战后,已经是名声在外了,所以才特地女扮男装,想出来探探大会的消息,结果这小子一句话就给她揭穿了。

眼看着酒家店里店外闻声而来的人越聚越多,冯子之沉吸一口气,语气沉冷而森然,“不知道二小姐究竟所谓何事,以至于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我府中的护卫打成重伤。”

他自那日一战后便闭门谢客苦心修行,吃尽苦头方才大有突破,只为来日一雪前耻,却没想到陆棠的进步竟一日千里。

他心有忌惮,但当着众人的面,他若是就此退缩,自己的脸面和势气又该往哪儿搁?

他强自硬撑,试图以强者遒劲的气息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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