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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哪来的小孩儿?
自然是她亲自带回来的。
鲜钰笑了, 反正厉青凝也猜不着她在哪,她扬着唇角便道:“捡来的, 有本事你便找过来。”
厉青凝立着不动, 她冷着脸一言不发,半晌竟缓了神色, 淡声道:“那你等着。”
鲜钰攀在她肩上的手往下一垂,像是潮退一般,咸冷的海水贴着滩面渐渐退去, 小心翼翼的,她慢慢将手拿开。
她心知厉青凝从来不开玩笑,说什么便是什么, 若是厉青凝让她等着, 那定然就是让她等着了,哪有还能跑的道理。
梦中, 厉青凝微微侧头, 不曾想,这两百年过去, 这人还是这样的脾气。
从来都是这样, 放肆得近乎猖狂, 得意又不守规矩, 将世俗礼法置之不理,爱便是爱, 恨便是恨, 喜怒皆形于色。
只是在这两百年里, 鲜钰的心似乎软了不少,虽不曾明说,可却会嘀咕几句,“你看那人为了所谓的正道舍身取义的模样,和白涂无甚两样。”
怎么会无甚两样,一个是凡俗人,一个是山灵,差得未免太多了些。
可鲜钰却哂笑了一声,摇摇头道:“若是出手帮一帮他会如何。”
厉青凝面无表情,像是铁石心肠的人反倒成了她一般。
她道:“想来会一世安稳,再无受愁苦所困。”
“那便帮一帮他。”鲜钰道。
诸如此类的事还有不少,厉青凝每一件皆记得清楚,每次鲜钰要暗暗出手时,便在她的耳边道:“若是我插手了,那他们的时运会不会受之影响。”
厉青凝自然清楚,鲜钰怕是想说,若是违逆了天意,这些人会不会同白涂那般,被天道折腾得死去活来。
鲜钰终归是怕的,但说起这话时,却装作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一双眼却不由得往别处瞟,手也似无处安放一般。
这种捡小孩的事可不像是从前鲜钰会做的,可经这两百年,她又不敢断言了。
这人心软了。
那毕露的锋芒,被一根根地焐热,焐成了软刺,看着仍是尖锐可怖,可只稍碰上一碰,便知这人浑身上下皆是软的。
在她面前,更是软得像水一般,在她心底流淌着。
厉青凝淡声道:“为何将手放下,莫不是不想等我?”
鲜钰一哽,又着实不想露怯,左右也说不出个“不”字,只好道:“那我便等着。”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她却想收拾包袱走人了,还得带着那小孩儿一起走。
想了想罢了,她又未做什么亏心事,为何要躲。
厉青凝手一抬,那细长的手便朝红衣人的脸探了过去,不等红衣人后仰,她的手已经探至对方眼前。
鲜钰愣了一瞬,却发觉垂在脸侧的发被捋到了耳后。
她动也不动,即便是在梦中,也觉得心如擂鼓。
无论过了多少年,经了多少次仍是这般,厉青凝稍对她轻柔一些,她的胸膛便会如同鹿撞一般。
她暗暗吞咽了一下,忍着一时想奔回都城的心,余光瞥见厉青凝缓缓将唇凑向了她的耳畔。
“莫让我发现,这小孩儿同你关系不一般。”厉青凝声音冷淡得如同山中清泉。
鲜钰愕然回头,“我可没有对七岁小孩儿下手的嗜好。”
厉青凝那凝重的面色一滞,丹唇张张合合着,却连一个字音也吐不出来。
她两眼一合,再睁开时眸中怒火暗藏。
“我也没有。”她一字一顿道。
鲜钰侧头将眸光迎了过去,“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信了。”
厉青凝冷声道:“我自然没有,可你却有扮作七岁小儿的癖好,这其中莫非趣味十足?”
鲜钰哽了一下,倒也不是趣味十足,只是逗弄厉青凝让她格外愉悦,尤其是看见厉青凝吃瘪的模样,更是让她幸灾乐祸。
这话自然不能说,若是厉青凝真能找得过来,非要同她算账不可。
鲜钰微微吸气,双眸漫不经心地往旁斜去,装作理直气壮道:“我那是逼不得已。”
“不错,逼不得已。”厉青凝轻拂掌心,“逼不得已装模作样,走前还得说我无心,还将星衡柱里的古卷取走。”
鲜钰难以预料,“你未免也太斤斤计较了一些,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竟还记得。”
厉青凝眸光平静如常,“怎能轻易忘了,你说的话我可都记着,以防哪日说了让你不悦的话,又让你觉得我无心了。”
她话音一顿,双眸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人,又道:“我可得谨言慎行将你留住,否则你若是跑了,我还不知去何处将你找回来。”
鲜钰眸光一颤,险些就想说她这就回去了,话音已经涌上嗓子眼了,所幸及时打住了。
“那我如今已经走了,你可如何是好。”她缓缓道。
厉青凝淡声道:“那只能反躬自省,再将你找回来。”
鲜钰垂下眼眸,唇角却微微翘起了些,“那你可得快些来。”
厉青凝正想说什么,忽见面前那红衣人似成了被染红的云烟一般,一瞬便逐风而去了。
她骤然醒来,却见墓中漆黑无光,不知此时究竟是黑夜还是白日。
周遭阒无一人,此地虽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可依旧寒凉彻骨,仿若身处冰窖之中。
她从软榻上坐起,手微微一抬,远处雕龙画凤的矮案上那白玉细颈壶便径自动起,壶身一轻,水便从壶口徐徐流出,落进了边上的茶盏里去。
在接满了水后,那茶盏腾空而起,直直朝她手中撞去。
在厉青凝将那茶盏接稳后,盏中水竟连一滴也未晃出。
她低头浅抿了一口,在梦中被那人一撩拨,醒来竟有些渴了。
一旁的奏折还未看完,上面已有批阅的痕迹,可那字迹却不是她留下的,而是新帝所留。
只是,这些奏折还需她稍稍过目。大致过个眼,再晚些,便会有人来取走。
想起来,新立的储君她还未见过,在那小孩儿见安隅书院的先生前,是该先来见她一面的。
待见上那新立的储君,她便去看看,鲜钰究竟捡了个什么小孩儿。
这皇陵是太冷清了些,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芳心不过金丹修为,不到两百岁便去了。
芳心走的时候,四周静悄悄一片,她也不说难受,只是回避了厉青凝的目光,低着声道这皇陵寒凉,去给厉青凝取件新的兽毛披风来。
这一去,芳心便没再回来。
后来厉青凝才知,芳心虽容貌不老,可半只脚已埋入了黄土之中。
许是芳心不舍,才仍在皇陵陪她受冻,后来自知撑不住了,才借口找了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这一闭眼便没再睁开。
两百年,身边的人走了许多,就连暗影也所剩无几了,那号令暗影的玲珑骰子早被她捏碎了。
如今盛世太平,她也无须这玲珑骰子为她争什么,索性就让暗影散了去,只是在玲珑骰子碎了后,暗影们仍道,天涯海角,全听她差遣。
皇陵确实寒凉,若非燃着烛火,这四处哪见得到光。
如今又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也觉得寒凉冷清。
只是,她仍旧放不下东洲。
原先同鲜钰说,待新帝即位,她便全然不管了。
可新帝即位后不久又会立储,如此反反复复,也未看得见头。
想来,是她说话不算话,让鲜钰烦心了。
厉青凝皓腕一转,手里那茶盏又朝远处的矮案落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案面上。
她将一旁的奏折揽了过来,忽然有了主意。
半晌,收奏折的人来了,听那气息,竟还不止一人。
她微微蹙眉,淡声道:“何人。”
一个老太监在远处道:“殿下,是奴才。”
“还有一位。”厉青凝淡声道。
那太监连忙说:“是八皇子殿下。”
厉青凝心下明了,这应当是要立储了,立储之时,宫中不免又有一番争斗。
她眼眸一抬,朝阴暗处斜了过去,“过来。”
那老太监躬着腰将一个刚及她腰高的小孩带了过去。
小孩儿穿金戴银的,模样确实像极了厉家的人,可又和厉家的人不大一样。
如何不一样?
瑟瑟缩缩的,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瞪得老大,一副怕得不得了的样子,像是见着了吃人的妖怪。
无端端被带到这阴冷的皇陵里,实话说是该害怕,可他怕得未见太明显了些。
整个人抱在了那太监的身上,浑身上下就没有哪处没在颤抖的,虽是紧抿着唇,可嘴里那紧咬着的牙关分明在打着颤。
厉青凝怎么也想不到,厉家竟会出这么一个小孩儿,还要被立为皇储。
这小孩儿多少还是有些可怜的,若他不吃人,定会被那些个兄弟姐妹给活吞了。
厉青凝一袭玄衣在光中微微泛着碧翠,衣襟上那翠羽捻成的线绣出了大片的花纹来,看着繁复却又显森冷。
“怕我?”她淡声道。
小孩儿瞪着眼不说话,半晌才松开了牙关,颤着声道:“不怕。”
“既然不怕,为何不唤我。”厉青凝道。
小孩儿吞咽了一下,又抖着声说:“姑姑。”
厉青凝面上无甚表情,心下却笑了。
无论过了多少年,这些小孩儿见她之时,都会尊称一声姑姑,不因别的,全因为鲜钰。
那时她刚搬进皇陵,鲜钰也跟着来了。
后来不久,皇储进了陵墓,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将她唤作了“皇祖姑”。
那话音刚落下,鲜钰脸色皆黑了,回头便道:“皇祖姑?”
她当时面无表情道:“按辈分是该如此称呼。”
“那岂不是将我也喊老了?”鲜钰面色阴沉沉的。
她未答话。
鲜钰又道:“日后莫不是还要被唤作皇□□姑,皇太□□姑?”
厉青凝觉得无甚奇怪,却是辈分再往后,确实该这么唤她。
鲜钰磨牙凿齿道:“不成。”
她回头便朝远处的小孩望去,微眯着眼,身上邪气骤现,悠悠道:“你再喊她一声皇祖姑,我便把你的舌头拧下来。”
那小孩登时闭紧了嘴,哪敢再开口。
鲜钰却不想轻易放过他,又道:“舌头拧了,可你还能写,若是让我看见你在信笺中唤她皇祖姑,我便把你的手指头也一根一根掰断。”
她顿了一下,微微抬起下颌,那面色被一身红衣衬得尤为苍白,“我不会立刻全数掰断,我要一个指节一个指节的掰。”
那小孩儿双眸顿时湿润,哭又不敢哭出声。
鲜钰步至他面前,抬手拍了拍他冰冷的脸,又道:“我说话算数,你可千万别犯错,不单单你,换作是你的儿孙,儿孙的儿孙,我也会拧他的舌头,掰断他的手指,你可给我记牢了。”
厉青凝蹙着眉淡声道:“钰儿。”
鲜钰微微张开的唇一合,这才没再接着说。
小孩哭着道:“我都听你的,绝不会那么喊了。”
厉青凝怎么也想不到,这人已不是前世那风宫主了,可能将小孩吓哭的本事,却一点儿也没忘。
没想到这一回又来了小孩,可鲜钰却不在墓室中了。
她朝远处那和太监贴在一块的小孩望去,淡声道:“你可知你为何要来这里。”
小孩怯生生的,似是浑身上下连半点棱角一没有,一看就是个软心肠的人,这样的人若是不经风雨,定成不了气候。
那八皇子哽咽着道:“来给姑姑敬茶。”
“只是敬茶?”厉青凝垂眸看他。
八皇子小心翼翼抬眼,紧抿的唇一张,又道:“父皇让我来听姑姑讲故事。”
厉青凝沉默了半晌,回头对远处的太监道:“你且先回去。”
那太监连忙道:“是。”
他正转身的时候,又听见身后传来那清冷的声音。
厉青凝又说:“若无大事,日后无需再将奏折送过来了。”
太监愣了一瞬,欲言又止地张合着唇,半晌才道:“此事还得殿下亲自同陛下说,奴才身份低微,是传不了这些话的。”
“自然。”厉青凝淡声道。
她屈起食指在膝上叩了叩,“再过段时日,皇帝也该来拜谒皇陵了。”
太监低着头道:“应当是在暮春清和之时。”
厉青凝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太监朝那八皇子深深看了一眼,转身便退出了这阴暗之地。
这皇陵之中,厉青凝在同八皇子讲故事,而远在青锋岛上,鲜钰也正在同那小孩儿说话。
小姑娘抽抽噎噎着,一个劲往岸边跑,可在看见那一望无际的海之后,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坐在沙子上任浪花打湿了衣裳。
鲜钰拦也不拦,放任她跑到岸边,再看着她坐在岸边哭。
她嗤笑了一声,说道:“别往前了,莫非你还能游回去不成。”
那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仍在哭着,身也没转,头也未抬,反手就朝她的裙角抓去。
鲜钰嫌厌地蹙眉,只见那朱红的裙摆上多了个湿淋淋的手印。
小姑娘哭着道:“要姐姐。”
鲜钰登时就笑了,“姐姐我不是就在这么。”
“不是你。”小姑娘下一句便道。
鲜钰脸黑了大半,她这才想起来,她将这小姑娘救回来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小孩儿呆在一旁,只是另一人也被带走了。
“她有她的去处,你有你的去处。”鲜钰道。
她细细回想将这小姑娘带回来的幕幕,还有点儿不忍心。
塔外是血雨腥风,那佛龛下的躲着的小孩紧紧靠在一块,一个已近乎晕厥,而另一个仍能瞪大了双眸,怕而不敢出声。
多可怜,弱小得连挣扎也不能挣扎,只能寻一个地方躲起来。
在她要将这叶姓的姑娘带走时,小姑娘那怔愣的双眸才转了转,随即像是被索命一般,哭喊着伸手朝另一个小孩儿伸去。
可怎么能让她抓到。
鲜钰只伸出一指,便将这小姑娘按住了。
小姑娘仍在哭,却被她按着踏不出一步。
她啧了一声,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生离,又不是死别,你哭这么大声作甚。”
鲜钰偏要将这小姑娘按着,让她眼睁睁看着另一人被带走。
生离罢了,哪用得着这么撕心裂肺,若她知道自己的爹娘已经去了,那不得哭得更厉害。
待远处的人影行远,鲜钰才松开了按在小姑娘肩上的指头。
小姑娘边哭边追着跑过去,可惜追不上,还摔了好几下。
左右想想,还挺可怜。
海岸边,鲜钰回过神,察觉小姑娘的手仍攥着她的裙。
小姑娘抽泣着道:“可我想同她一个去处。”
鲜钰扯起唇角便笑:“你凭什么同她一个去处,你出得了这片海么,你知道要怎么回去么。”
她话音一顿,又说:“你打得过我么。”
“我又不要你救。”小姑娘哭喊着道。
鲜钰弯下腰,悠悠说道:“是你爹求的我,我救他时他还留有一息,他也算得上是个大善人了,竟将道义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
小姑娘闻言愣住了,转身抬起了头,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红衣人。
鲜钰又道:“可惜我不想插手太多,只一路将他带回了北寒,他气息奄奄,一路却同我说了许多。”
小姑娘抽噎不已。
“你可知他同我说了什么。”鲜钰道。
小姑娘抿着唇不说话,仍是呆呆愣愣的。
鲜钰哂笑了一声,“这世上的善人莫不是真有这么多,竟又让我碰上了,他说的不是自己,却是他的所恋所惜,是他眼中的江湖和武林。”
她顿了一下,又道:“我原本以为,天地灵气重归龙脉,世人不能再窥仙途,这凡尘也就这样了,没想到,这些凡俗人所倒腾出来的江湖,还有点意思。”
小姑娘哪听得懂她在讲什么,只记着这红衣人提了她爹。
可鲜钰却不再说了,抬手自她头上一拂而过。
那一瞬,小姑娘隐隐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随后,似乎忘得越来越多了,连自己是谁都要记不得了。
鲜钰将手收回了身侧,直起身便道:“如此,你便不会再想跑了,我也能省点心。”
小姑娘抬起头,一双眼仍是湿漉漉的,可眼里尽是茫然不解。
鲜钰心里生出久违地怜悯,不由得多说了一句:“你若是好好活着,我日后定有法子让你与她见上面,只是你若想见你的爹娘,我可就办不到了。”
小姑娘张合着唇,却什么也未说出口,似是连说话都要忘了一般。
她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我……”
鲜钰垂下眼眸,“手放开。”
小姑娘这才松开了攥在她裙上的手。
“我此世见到厉青凝的时候,与你现在的年纪似乎差不了太多,你如今还是太弱了些,你想拿什么,还得自己能争得来才行。”鲜钰缓缓道。
小姑娘仍是看着面前的人,面上已连一丝悲痛和不知所措也不剩了,眼里只余下些许不解。
鲜钰笑道:“看什么,回去将你这湿衣裳换下,你若是病了,我可不会管。”
她转身往回走,耳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头也不用转,便知是那小姑娘跟在了身后。
还挺有意思,小姑娘如今像张纸一般,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她说什么,这小姑娘便会做什么。
由此可想,这人日后长成什么样子,是善是恶,是慷慨仗义还是同她一般睚眦必报,还不全由着她。
鲜钰忽然体会到了厉青凝教那些个皇储为君之道的乐趣,不用一兵一卒,轻易就让一个人受自己掌控。
她低笑了一声,又觉得一日为师,总得有点为师的模样才行。
于是,那两百多年前唬弄厉青凝和其余人的本事,又被她拎了出来。她这岛主一当,还当得挺有模有样的。
这岛主当得虽然挺有意思,可时日一久,她便有些馋了。
着实馋,馋得日思夜想的。
她言帚忘笤,分明忘了自己先前从棺椁里爬出来,又信誓旦旦离开皇陵誓不回头的原因。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馋了。
没馋别的什么,馋厉青凝了。
这厉青凝说了要来寻她,却久久未到,也不知是不是寻不到地方了。
夜里,骤风忽起,暴雨生凉。
那被救回来的叶姓小姑娘冒着雨叩开了高阁的门,这一回推门却未被训斥,她低着声唤了一声“岛主”,却无人回应。
那在里边久久未出过门的人,似乎走了。
鲜钰去哪了,将自己送到皇陵去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这般不能忍,先前离了数日就想个不停,如今倒是忍得久了一些,可没想到——
到头来,她竟亲自将自己送回来了。
她确实常常自食其言,这么一想,她还松了一口气。
那墓室里依旧阴冷昏暗,玄衣人正坐在软榻上,那脊背挺得正直,叫人想压弯她那背脊,让她坐不端、躺不正。
鲜钰收敛了气息,就连脚步声也轻得不能再轻。
明明应当是不会被察觉到的,可在她踏进墓室的那一步,厉青凝却回头了。
厉青凝丝毫不惊讶,似是算到了她会回来一般,面色竟还冷淡如常。
鲜钰却愣了一瞬,似是被抓到了把柄一般,“你怎知我回来了。”
厉青凝淡声道,“只是正想去寻你。”
鲜钰低声笑了,这未免也太凑巧了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厉青凝也馋她了。
她摘下了面纱,两指一松,那面纱便落在了地上,“怎么又舍得走了。”
厉青凝面色冷淡,可微微动着的丹唇里却逸出声音道,“不舍得你,自然得舍得走。”
鲜钰心下急得很,可非得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缓步走了过去,可一开口,她的气息却乱了。
她道:“你怎不问我为何不等你去找,为何这就回来了。”
“为何?”厉青凝回头看她。
鲜钰坐在了厉青凝身侧,将下颌往她肩上一撘,缓声道:“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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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和正文没太大联系,大概还有一两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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