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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道:“姓蒙,叫蒙时,也是双湖县城人。”
汪嫂子道:“姓蒙的?双湖县里倒是有个大户人家姓蒙,却没听过有位少爷叫蒙时。”
小满道:“吴良生说了,他东家早年在长安读书,后来又游学四方,最近才回双湖县城,知道他的人不多,可这人了不得!据说他得了一个炼糖术,是从……从什么陀传过来的!”
“摩揭陀!”香草应声道
“对!就是摩揭陀!大表妹,你也知道?摩揭陀是啥地方?”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香草,香草忙笑笑说:“我也不晓得那摩揭陀是个啥地方,只是从前听人说起过。”其实她是从一本书上看到过,摩揭陀是古印度一处属地,曾经传过一种炼糖术到中原,从而改变了中原无砂糖的历史。
她暗想,那蒙时一定是得了这法子,准备大张旗鼓地炼制砂糖,这人倒有些实业家的气魄。
大家还在讨论着种甘蔗的事。外面街道上传来了吴良坤的喊声,像是来找吴良杰的。吴良杰忙跑到香草背后,央求道:“香草姐姐,我哥来了,我还没吃饱呢!”
“你放心吃,我去跟你哥说。”香草放下筷子,起身出去开了大门,喊了一声:“良坤哥!”
吴良坤愣了一下,转身一看,只见香草穿着一身暗红色束胸长裙,外罩一件蓝布短儒,长发用自制的绣花发带扎成了蝴蝶状,正站在门首冲他微笑呢!
月色下的香草顿时像从云雾中走出来的清秀仙子,看得吴良坤发了呆,久久不语。
香草见他没答话,以为自己站在暗影处他没看见,便再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枣树下,问道:“良坤哥,你找良杰吗?”
吴良坤这才回过神来,忙点点头笑道:“是呀!香草妹儿,你吃过夜饭了?”
香草笑道:“正吃着呢!你不必找了,良杰在我家。”
“啥?那小子在你家蹭饭吧?真是没规矩,我去逮他出来!”良坤抹着袖子准备冲进去。
“莫生气,不过是吃顿饭,没啥大不了的。要不然,良坤哥你也进去喝杯酒,我家表哥在呢!”
良坤一听小满也在,心里就痒痒了。他笑嘻嘻地抓了抓后脑勺说:“那多不好啊!我弟弟已经在你家蹭饭了,我咋能再去了呢?”“没啥,反正曹东和贾老四也在呢!”
香草刚说完这句话,良坤脸上的笑容就如同鲜花凋谢一般慢慢收拢了。他轻声问了一句:“曹东和贾老四也在?”
香草点头笑道:“是呀!他们来找我表哥喝酒,你也进去喝一杯吧!”
“不了,”良坤摇了摇头道,“我还要回去跟我娘说一声,免得她担心,先走了!”想着曹东和贾老四在里面,他心里十分不舒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香草打量着良坤的背影,心里十分奇怪。不知今天又哪句话得罪他了,刚才还和颜悦色,这会儿又晴转多云了。她也没多想,径直回屋去了。
吃完饭后,许氏叫小满把良杰送了回去。汪嫂子坚持留下来帮忙洗了碗,这才回家去了。许氏对香草说道:“你忙活了一天,去歇着吧,我来烧热水。”
香草笑道:“不累,挺高兴的。要是爹和两个哥哥都在,那更热闹吧?”
香珠从灶前探出脑袋笑道:“要是爹在,今晚曹东就莫想走着出去,肯定是躺着回家的!”
母女三人都笑了起来。香草想起了什么,问许氏:“娘,我们家有多少亩地?”
许氏道:“共六亩地,三亩太阳土,三亩水田,咋了?你还打算种地?我想今年忙活着把秧插了就行了,别的顾不过来呀!”
“哦,这样的啊,”香草点了点头说,“那就拿出些钱请人插秧吧。只是那三亩太阳土我另有打算,稍后再跟您说吧!”
许氏叹了一口气道:“今年请人不容易哟!那位蒙少爷已经请了十五六个人,差不多把我们这附近的闲劳力都请走了。一天十五文的工钱,还包吃住,谁家出得起这个价?再说吧!”
接下来的半个月,家家户户都在开始准备插秧前的事情了。对农家人来说,插秧是一年至关重要的事情,这关系到秋收和冬藏。经过一冬沉寂的水田这时候该苏醒了。捡杂草,翻田土,撒草灰样样都不能少。
许氏站在自家水田埂上看着田里一片荒景,心里就寒凉。别人家的田头已经开始翻新了,自家却还没动呢!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
在田埂上,她碰到了胡氏。胡氏亲热地拉着她说道:“三娘,我正要跟你道谢呢!前几天家里忙没来得及,你莫笑我不懂礼节!”
许氏道:“谢我啥呢?”
胡氏道:“我那混小子一声不吭就跑你家去蹭饭了,真没个样儿!”
许氏这才明白过来,勉强微笑道:“不过是一顿饭,道谢做啥呢?小孩子家家又吃不了多少。”
胡氏往许氏家水田一看,哎哟了一声道:“你家田头还没动呀?也难怪呢!三哥不在家,香诚香实也不在,今年你家这秧咋整呢?不过你莫太忧心了,等我家的活儿做完了,我就叫良坤父子两来帮你。”
许氏知道胡氏不过说的是客气话。胡氏家忙完了必定先帮吴家三哥,哪里轮得到她家呢?她还是笑着道了声谢,径直回家去了。
谁知半路上,许氏遇着个熟人――香家大哥香未。她本来不想跟香未碰头,可香未居然主动迎着她走了过来。她只好勉强喊了一声:“大哥,上哪儿去呢?”
香未反背着手站在许氏面前,表情格外严肃。他年轻时曾在县衙门师爷家做过下人,因此学得了一副官架子,说话文绉绉里带点强硬。他一向看不起自己两个弟弟的媳妇,每次见到要么不搭理,要么开口就训人。
“许春花啊!”他沉着脸说道,“我发现你近来越来越张狂了!老三不在家,可我这个香家族长还在!你那些邪念歪道趁早收起来,莫教我动家法!”
香未劈头盖脸就训了许氏一顿,弄得许氏不知从何说起。她问道:“大哥,我做啥事了?”
“哼!你还有脸问?自家男人和两个儿子还在大牢里吃苦呢,你倒好,引男招女一屋子闹得不像话!我看祸根就是你这个当娘的,要不然咋会教出香草那个不知廉耻的丫头,老三就该先把你休了!”
许氏心里好不气愤。丈夫和两个儿子被官差抓走那天,香未就站在人群后面冷眼看着,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打那后,香未和二哥香庚就再没与自家来往过。今天,香未却来这般数落她,她心里怎能不难过?
“嗳哟喂,大哥!”许氏用右手背拍着左手掌气愤道,“你上下嘴皮动几下就要拆散一家人吗?你要香附休我,你也得去城里大牢里跟他说――你去过大牢看他吗?怕是没有哟!那大牢里又脏又臭,弄脏了你这双新布鞋就麻烦咯!”
“许春花,我好言劝你你反倒讽刺起我来了!”香未不禁冒火道,“我原本看你老三不在家想帮帮你,哪知你这么不识抬举,罢了,今年莫找我借牛就是了!哼!”他说完拂手而去。
这话倒提醒了许氏。犁田自然少不了水牛,可镇上拢共只有两头水牛,一头在钱镇长家,另一头在香未家。往年犁田时,香附要说不少好话,这才能借个一两天,最后还要送些鸡蛋白米去。钱镇长家那水牛恐怕早就有不少人排着队等了。
许氏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回家了。
摊位上,四五个客人正埋头吃着,旁边坐着香草和喜儿。香草正一个一个地教喜儿念:“善――善良的善――记住了吗?”
喜儿使劲点点头说:“记住了!善良的善,我娘和香草姐姐善良吗?”
这句话把旁边一个客人都笑了,他回头对香草说道:“妹儿,你这孩儿记性不错,将来是个状元郎!”
香草忙说道:“你弄错了,这不是我的孩子,是那边酒馆汪嫂子的孩子。”
那客人一听这话,上下打量了香草一眼,流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欣然问道:“这么说来,姑娘你还没成亲呀?”
许氏忙走过来挡在香草跟前,对那客人微笑道:“还没呢!你要不要再添一碗?”
那客人自知有些失礼了,尴尬地笑了笑不说话了,可他的眼珠子却不时地瞟着香草,好像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香草见许氏面容憔悴,仿佛有心事。她便问道:“娘,您还在为插秧的事烦心吗?”
许氏愁眉苦脸道:“是啊,这插秧是大事,插秧之前的准备也是大事,否则收成就不好。可眼下哪儿去借牛呢?先不提借牛的事,单说插秧,我们家人手也不够。你姨夫又伤了腿,蒙少爷又请了那些人,我们上哪儿去找人帮忙呢?唉……”
香草想了想笑道:“娘,您放心,这事我来想办法。对了,昨晚你不是说给小满表哥做了两双新布鞋吗?我给他送去。”
许氏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去年冬天给他做的,一直忘在柜子里。你去拿来送给他,正好可以穿。”
香草取了那两双鞋,又经过杂货铺买了两副绑腿,然后便去了吴良生家。她算着这个时候小满表哥他们该收工回来了。果不其然,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喧闹的声音。她往门口探了一眼,喊了一声:“请问――”
这两字刚喊出口,院子里瞬间安静了。十七八个男人一齐转头朝门外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葱绿色裙裳的年轻姑娘站在门口,双目泛光,脸颊透红,落落大方地询问道:“请问张小满在吗?”
小满立刻迎上去问道:“大表妹,你咋来了?”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门外去了。
院子里立刻叽叽喳喳地讨论开了,原来男人们八卦起来的时候劲头不比女人差。一个胖脸的说:“那是香草吧?从前没这么俊俏呀!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倒变美了!”
另一个瘦个子的笑道:“她一直都好看,是你从前只盯着花楼里的姑娘看,不觉得罢了。”
旁边一个年轻的说:“她要不美,唐少爷为啥喜欢她呢?难道唐少爷会喜欢一个满脸麻点的丑女人吗?嘿嘿……她说起来还是唐少爷的那个嘞!你们谁心痒?谁敢娶?”
吴良坤也在,他听得有些窝火了,忍不住开口道:“谁娶她你管那么多干啥?”
那年轻的说:“良坤,难道你想娶?”
吴良坤有些急了,争辩道:“谁说想娶了?”
那年轻的笑道:“你就算想,你娘和那郭家姑娘也不答应呀!再说了,人家唐少爷也未必答应呀?你要娶了她,唐少爷不乐意了,半夜找你起来扯龙门阵,那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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