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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艇下潜,很快重新回到了海底,却还在继续向下。当穿过一片厚厚沉积物质后,芙瑞雅发现,这里有竟一条隐蔽的海沟,如果不是早就知道海沟的存在,就连最精密的仪器都难以将它找出来。
潜艇潜入其中。
海沟比芙瑞雅想象的还要深,蜿蜒曲折,潜艇拐了十几个弯,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扇仅容潜艇进入的门。
这时,莱斯利夫人插在潜艇上的方形启动,复杂无比的动态图形被投射到了门上。门缓缓打开,让潜艇进入。
当潜艇再度升起时,周围的水消失了。
这是一座巨大的水下壁垒,刻画图腾的合金柱挑起透明的穹顶。
然后是另一扇大门。
门上,有一个手掌的凹印。
芙瑞雅走出潜艇,将自己的手按上去。手掌印发光,开始扫描她的指纹,然后,是瞳孔,面容识别,甚至DNA监测。芙瑞雅所能想到的所有的身份识别方式都出现在这里,确保通过的人一定要是她——芙瑞雅。
只有她才能进入这座秘藏。
当门终于打开后,芙瑞雅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尊巨大的白色机体,蜷坐在地上,仿佛在母体中一般。
芙瑞雅有些惊讶,她打量机体良久,终于确定,这就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台机体——路西法。
它的外形和之前有很大变化,厚厚的涂装已经剥落,露出不为世人所知的本色。洁白,纤细,由某种人类尙无法知道其确切成分的材料制造,看上去有些单薄,其实坚韧无比,能承受的攻击远在其他大天使机体之上。
它并非人类制造,而是来自于神秘的长生族,所展现的科技水平远超人类。人类得到它后,甚至无法解析制造它的材料的成分,对它进行了十数年的研究,也只能模仿它制造一些机能远逊于它的仿制品。这些仿制品,就是后来被称为人类最强武装的大天使机体。
路西法的出现,让芙瑞雅有些惊讶。
对战龙皇后,它被带往第一区某处秘密基地,等待修复。却在某个夜晚,与女王一起消失。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路西法载着女王陨落在太平洋上空。芙瑞雅曾亲自带队搜索了半年,都未见一片残骸。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芙瑞雅打量着路西法。显然,它停在海底洞窟里已有数月时间,甚至落上了一层灰尘,但纯白的机身上,仍透露出时间不能遮掩的辉煌。
洁白的机身,像一面镜子,隐约照出芙瑞雅凌乱的发与苍白的脸。
芙瑞雅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与污痕。
随着污迹被拭去,她落到谷底的信心也一点点复苏。
这或许是世界上唯一能帮她打败卓王孙的武器。有了它,她真的可能重创这个暴君,恢复合众国。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路西法的力量。因为,当年驾驶路西法屡屡创下传奇的战绩,号称无敌的骑士A,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从小就是听着他的传奇长大的。
路西法拥有能轻松对战四架以上大天使的能力,而且机动性能极其优良,特别擅长突袭。即使在正面作战中,也往往令对手根本无法防御,机能差一点的大天使甚至无法跟上它的速度。
只有这样的机体,才有可能重创卓王孙——这个掌握了其它二十五架大天使的暴君。
尽管芙瑞雅清楚的知道“二十五”这个数字是有水分的,起码第二大区的八架大天使就只是名义上的臣服,不可能真正的帮他作战;但第一、第三大区的大天使,却全被他以卑劣残酷的手段纳为己用。
这也已经令人绝望了。
唯一可能突破这么多大天使的重重包围的,只剩下路西法。
但路西法的驾驶条件极为苛刻,A去世后,就没有人能驾驶得了它。当初亚当斯大公以第二区顶级科技,加装Ghost,根本算不上驾驭,只是最简单的“启动”,将屠城灭国的战争武器,用成了奢华炫目的专机。后来,兰斯洛特以真神谕驱动它对抗龙皇,也只是勉强“驱动”,只发挥了它一小部分力量。
它仿佛沉睡的神兽,封锁了大部分力量,等待唯一的主人。
这个主人就是A。
只有A的血脉,才能启动路西法。
或许还有一个人。
芙瑞雅,A唯一的女儿,体内流着A的血。
也许,她能唤醒路西法。
芙瑞雅走到蜷坐的路西法面前,仰头,伸手,恰好能摸到它低下来的下颚。
下颚冰冷,但触觉却像是某种生物。这种感觉极为奇异,让芙瑞雅的心泛起某种悸动。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然后,她脱下手套,将还未彻底愈合伤口再度撕裂,鲜血滴在路西法掌心。
这是女王教给她的,唤醒路西法的方法。
血,以某种奇异的方式,渗进路西法的体表。但芙瑞雅仍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些血,它们化成无数的细丝,在路西法的身体里蔓延着,从它的手臂,到躯干,到头颅,然后倏然回流,灌入胸膛。
胸膛中,一颗小巧精致的心脏微微发光。在芙瑞雅的血触及到心脏的瞬间,这颗心脏发出一声轰嗵的跃响,它竟然像人心一样跳动起来。
然后,路西法的眼睛缓缓睁开,它垂下巨大的头颅,望着芙瑞雅。
“带着王血的少女,您终于来了吗?”
这一刻,芙瑞雅仿佛感受到路西法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它蜷坐的姿势,海底据点的风吹过它的躯体的触感,它身体中蛰伏的能击败一切的宏伟力量,全都被她感觉到,成为她的一部分。
芙瑞雅:“是的,我来了。”
路西法:“接受我的后果,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可怕。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芙瑞雅:“我不知道那严重究竟有多严重,但我知道,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别无退路。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接受了你,就能打败我的敌人吗?”
路西法:“你能。”
芙瑞雅:“那我接受。”
路西法:“我明白了。把你的血持续的灌给我,我沉睡的太久了,必须得吸收这个海底据点的所有能量,才能完全觉醒。在此过程中,我会跟你建立更密切的联系,你会共享我的记忆,我所储存的所有知识,也会向你敞开。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甚至,会粉碎、重建你的世界观。但没关系,因为当我完全觉醒后,这世上将不会再有光明或黑暗,正义或邪恶……”
“只有你。”
轰!
一声暴响,海底据点的灯,一盏一盏亮了起来。在那些血丝的连接下,芙瑞雅能清楚的感到,磅礴的能量正沿着早就搭建在路西法身上的线路,灌入它的体内。
嗡嗡的轰响传来,这是海底据点中的发电机启动的声音。这些,显然是女王早就准备好的,只为等她到来时,将路西法完全激活,给她一件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危险,都足以保护自己的武器。
她的血流失的越来越多,却并不害怕,反而感到复仇的快意。她母亲的名誉、她视为信仰的国家、她对这个世界曾经信任,甚至她的爱情,她亲手剪断的发,都不能白白死去。
随着能量的灌入,路西法的心脏跳动的越来越激烈。心脏也变得炽烈,惊人的能量被逐次激发,而后,顺着血丝向胸口蔓延。
路西法身上的生命气息越来越强烈,无数记忆涌入芙瑞雅的脑海。
芙瑞雅发出一声痛楚的低鸣,意识几乎崩溃。她感到她的血,她的肉,甚至她的生命,都在被这些记忆中粉碎、重建,重建成她完全不确定的未知。她感到恐惧,但同时,一声温柔的呼唤在意识深处响起,那呼唤似乎是来自于路西法的,又似乎是源于她的记忆深处,以某种她理解不了的方式存在着,永远陪伴着她,保护着她。
记忆碎片,在这声呼唤中安静下来,一片片拼在一起。常人无法理解的瑰奇世界,在芙瑞雅面前,缓缓吹落面纱。
她完全陷了进去。
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爬上藤蔓长成的大树,往下张望。整个世界呈现于她面前,没有任何遮掩,瑰丽而真实。
生命的终极是什么?我们能否像用DNA编织生命一样编织我们的灵魂?
一颗灰尘里面能否藏下一个星系?
永恒究竟有多长?当到达永恒的终点后还能否返回来?
……
无数的问题,无数的答案。答案之后是更多的问题,再延伸出更多的答案。一层层向外拓展,没有尽头。
世界尽头之外,时间开始之前。
她的血,与这些记忆融合在一起,开始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改变,或者称之为进化。
一切都无法言说,甚至不理解是怎么发生的。但她强烈的感受到,找到了击败卓王孙的武器。拿到路西法,跟它融合,再多的大天使她都能战胜,她能让这个暴君统治的帝国终结,让世界重回合众国的怀抱。
她会举起沾满鲜血的剑,指着他的额头说,你征服不了我。
芙瑞雅的目光,坚定、沉静。
海底据点猛烈的摇晃了一下,亮起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发电机的嗡鸣轰响,也次第湮落,终至于寂静无声。
“路西法,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破坏了海底据点的能量系统,我无法继续觉醒。”
芙瑞雅吃了一惊。
“这不可能……”
随着轰然巨响,海底据点,开始崩塌。
几只巨大的合金钩子,从墙壁破入,勾住路西法,将它向外拉去。还未完全觉醒的路西法并没有抵抗之力,被拖入了海水中。
海水汹涌的灌入了据点,拍在了芙瑞雅身上。将她向外面拍去。芙瑞雅眼睁睁的看着路西法越来越远。
她用尽一切力气,向潜艇游去。她赶在海底据点完全崩塌之前,发动了潜艇。她看到一支由小型机体组成的作战队列在海沟中穿梭,探出一枚枚合金钩,拖曳着路西法向上浮去。它们的动作非常粗暴,海沟撞击着路西法的身体,礁石纷纷落下。
芙瑞雅躲闪着礁石,将潜艇开到最大的马力,向前追去。
她绝不能让它们带走路西法。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潜艇追逐着小型机体队列浮出海面,芙瑞雅的心沉到谷底。
她看到了那支空中作战部队,中间的那架指挥机上涂着帝国皇帝的标志。
小型机体队列勾着路西法,向空中作战部队飞去。
空中作战部队启动,带着它们的猎物飞走。
一枚炮弹飞来,精准击中芙瑞雅的潜艇。在爆炸将整艘潜艇毁灭前,芙瑞雅弹射出去。逃生舱没有动能,再也无法继续追击。
“路西法!”
芙瑞雅发出绝望的嘶喊。她看着希望离她远去,越来越远。
一艘船行驶过来,甲板上是莱斯利夫人。
芙瑞雅用最快的速度爬上舷梯,不顾自己遍体湿透,扑到甲板上:“追上它!”
“是,殿下。”莱斯利夫人开动了船。
但船却离空中作战部队越来越远,驶向相反的方向。
“Mammie,你……”
芙瑞雅回过头来,震惊地望着莱斯利夫人。
莱斯利夫人手握船舵,避开了她的目光。
“这不可能……你不可能,这个人不可能是你。”
她慌乱地说着,恐慌感越来越重,让她语无伦次。逃亡过程中一次次的背叛的记忆,冲击着她,击碎她最后的信心。
“为什么是你?”她绝望的望着莱斯利夫人。
莱斯利夫人不敢跟她对视,神色痛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重复着这三个字,除此之外,说不出任何话。
芙瑞雅看着她,良久,缓缓点头,脸上是嘲讽而悲伤的笑:
“是我想多了,没有人能对抗皇帝陛下。我究竟在想什么呢?我只是个累赘而已,你们抛弃我,是对的。”
“但,我不会认输!”
她用尽全身力气,嘶喊着。海上的暴风起了,吹散一切。她不知道自己喊给谁听。
然后,她朝着船舵冲去。
莱斯利夫人拔出一把手枪,指向她。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她的眼神惊恐而慌乱,手指颤抖着,随时可能叩响扳机。
芙瑞雅看了一眼正对她的枪口。她看到的,不仅是叛徒的枪,还有这该死的世界。
该死的一切都被扭曲的世界。
芙瑞雅:“我不会后退的,你想开枪就开枪吧。”
莱斯利夫人的手剧烈颤抖着,她在后退。
浪头打过来,船身倾斜,莱斯利夫人一个踉跄。芙瑞雅冲了上来,夺过枪狠狠砸在她头上。莱斯利夫人晕了过去。
然后,芙瑞雅操纵着船舵,船身转了180°的弯,追赶路西法。
她并不奢望自己能追上去,毕竟,船的航行速度比飞机慢得多,能追上的希望渺茫到近于零。
但她不会放弃。再渺茫的希望,她都要追到底。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很快看到了机体队列和有皇帝标志的指挥机。
追上的原因,是因为它们正在等她。
几驾小型机体用钩子将路西法勾起,悬于空中。它身上被绑上了足足可以摧毁一艘航空母舰的炸药。
卓王孙的声音从指挥机传来:
“芙瑞雅,你的确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即使是我,一不小心也会满盘皆输。好在,我从来没有轻视过你,实现做了足够的准备。这就是你最后的希望了吧?百分之百激活的路西法,的确有诛除我这个暴君的可能。那么,在你面前将它毁掉,会如何呢?”
“是从此绝望,屈服于我,还是更加恨我?”
“不用回答我,因为——”
“我根本就不好奇。”
钩子断裂,路西法巨大的身体砸开海面,向下沉去。
“不!”
芙瑞雅拼命驾驶船,冲了过去。但也不能阻挡路西法的沉落。
她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机体被汹涌的暗蓝色吞没。
她与它之间仍维系的感觉,让她清晰的感知到冰冷的洋流,海水纠缠着她的身体,每一次挣扎都等于沉没。
她与它越来越远。
就在她终于找到它,找回信心,找回自我,找回拯救这个世界的勇气。
但找回的却是注定的终将失去。
失去路西法,就再没有希望。她再也无法打败他,只能做一只身披华服、顶戴王冠的玩偶。
接受强权。
接受皇帝。
接受这个世界该由残暴与卑劣定义。
接受她的信念与信仰都是过家家,她所秉执的正义、光明、宽恕、仁慈都是弱者的游戏。
绝不。
太平洋海水中,路西法慢慢沉堕。它仍在遥望着她,似乎在说:活下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活下去,就有希望。
即使在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
她还有希望吗?
路西法下沉卷起巨大的漩涡,似乎能将一切拉倒海底。或者更深更远的永寂之处。
海水呈现出墨黑色,仿佛沉沉黑夜的投影,又仿佛凝固了太久的血。
旋转,卷涌,要把一切卷入永寂。
芙瑞雅猛然纵身跃起,向着路西法跳了下去。
漩涡边缘溅起一朵微小浪花,随即就消失了。
海水中,芙瑞雅向路西法伸出手。
她知道路西法身上绑满炸药,很快就会爆炸。她知道即使她跳下去,救出路西法的可能也微乎其微,但相较于眼睁睁地看着路西法被毁去然后绝望,她选择——
触摸希望,勇敢死去。
墨黑色的水将她包围,坠落泛起无数泡沫,急遽的在她身周翻动着。芙瑞雅奋力游着,却仍离路西法越来越远。
路西法庞大的身躯在她的视野中渐渐消失。唯有绑在它身上的炸药上的指示器,不断闪烁,渐行渐远。
爆炸即将来临,它会被炸的支离破碎,残骸散落海底。
她最后的希望,也会随之坠落。
她想救它,却无能为力,只能跟它一起死去。
“路西法……”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绝望。这次绝望足以让她崩溃。
“带着王血的少女,放弃吧。你救不了我,你会跟我一起死的。”
路西法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以某种她与它之间独特的感应。
“不,你是我最后的希望,我不会成为俘虏回到他的皇宫的 ,要么救出你,要么,死在这里。”
“不,我不是你最后的希望——你才是。”
路西法的声音温柔而神秘。
“我能看到,你率领勇敢战士取得一场又一场胜利。无论多强大的敌人,都不能阻挡你前进的脚步。暴君在你面前臣服,战乱因你而终结,绝望的人民因你而重新缔结希望,合众国在废墟中诞生。你开启了新纪元,你拯救了人类。”
“这是预言吗?你能通过那些科技看到未来?”芙瑞雅眼中露出希冀,她太需要信心了,无论来自哪里。
“不,这是祝福。活下去,让这些美好发生。女王真正留给你的,不是无坚不摧的力量,不是不会背叛的盟友,而是永远无法被征服的心。”
“在沉湎的黑暗中,在强大而恐怖的魔王前,所有人都跪拜、屈服,不敢抗争。他们需要一个人来拯救他们,他们需要一位英雄,手执圣剑,战败魔王,让传说照耀大地。但如果没有圣剑呢?如果上天没有降下注定能战胜魔王的武器呢?你会怎样?跪下,向他屈服,关在他的皇宫里做他的点缀;还是无论遭受怎样的困难,都勇敢的站着,对他说,我要打败你?”
“我不会被他征服。”芙瑞雅坚定的说。她从未怀疑过这一点。
“是的。手执圣剑的人是英雄,但无法被征服的人是希望。圣剑会锈蚀、断折,但无法被征服的人会打造属于自己的圣剑,然后战胜魔王。带着王血的少女,这世上没有力量够格称为你的希望,因为你就是希望,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也是我的。”
“我期待你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圣剑,战败魔王的那一刻。”
路西法的胸口,绽出一团光。
光,呈螺旋形,次第亮起,它的身体也在有序分解着,从一个整体变成一片一片。
它体内是刚刚被激活的心脏。
“路西法,你要做什么?”芙瑞雅心中生出一股不祥。
“我无法在这场爆炸中存活,唯一的可能,就是引爆主动力装置。这会让我彻底毁灭,再无修复的可能。但爆炸产生的力量会抵消炸弹的部分冲击,让我把我的心留给你。它虽然还未完全觉醒,仍有远超这个世界的力量。用它造出属于你自己的圣剑吧,王血的少女。”
“不……我不能让你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
“作为机体,我无法自毁。下命令吧。炸弹马上就要炸了,没时间了。王血的少女,很荣幸为你效命。命运不会让我们留恋过去,未来才是永恒的方向。”
路西法说完,便陷入了沉默。巨大的身体,被越来越深浓的黑暗包围。它身上密集的红点闪烁着,都是炸药的倒计时。
泪水,从芙瑞雅的眼角滑落,在幽深的海水中,没留下任何踪迹。
她终究,还是没能救得了路西法。而且,她还要亲口下命令,毁掉这具曾在合众国的历史上留下卓绝功勋的传奇机体。它是父亲的唯一记忆,也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的秘藏。
现在,逼着她亲手毁掉它。
红色的倒计时向前跃动着,数字越来越小。
“路西法,我命令你……自毁!”
芙瑞雅闭上眼睛,撕心裂肺的喊出最后两个字。
炽烈的爆炸,从它身体每个角落升起。而于同时,绑在它身体上的炸药,也爆炸开来。两股爆炸迅速的将它撕裂成尘,在黑暗而冰冷的海水中化火坠落。但,它自爆产生的爆炸却抵消了部分炸弹的威力,形成一道水柱,顶着它那颗巨大的心脏,钻入驾驶舱中,然后,连同驾驶舱一起向芙瑞雅冲去。
芙瑞雅被卷入驾驶舱中,连同巨大的心脏一起,向海面疾冲而去。
“轰!”
一声暴响,海面绽开一朵巨大的浪花,爆炸形成的冲击托着这朵浪花冲天而起,拍击着附近的大海。莱斯利夫人的船只瞬间就没了踪影。
空中作战部队急忙上拉升空,才避免被卷入巨浪中。
大浪滔天。
驾驶舱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托起,斜斜的向天际飞去。
驾驶舱内,芙瑞雅捧着那颗巨大的心脏,她的目光,正与卓王孙对在一起。
抨击大海的巨浪,混乱的翻涌,却不能阻挡两人只一眼就看到了对方。
卓王孙望着她。
望着她目光中的刻骨恨意。
他很清楚她经历了什么,她有多恨自己。他刚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如果她还有希望他还会再击碎。
芙瑞雅恨不得杀了他,只要有一丝机会。
慢慢的,卓王孙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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