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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带世民往西河郡平甄翟儿叛乱，这一仗打的十分漂亮，半月不到的工夫便将这股几万人的势力打散收编。
“相公很厉害，带了五六千人就灭了甄翟儿几万的起义军。”长孙氏坐在我对面，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掩饰不住的喜悦。她说起世民的时候满满的都是崇拜和爱恋，我有点出神地看着她，羡慕不已。
“姐姐想什么呢？”她递了半个橘子过来，我接了，心不在焉地扯着桔瓣上的白丝说：“没什么。”
“姐姐是在担心相公回来吗？”
我瞄见她有些尴尬的表情，心里也是别扭，思忖了一下道：“无疾，我说过的话你知道便好。”我捏了捏她的手，“不要管我们之间的事。”
她看着我，微蹙着眉欲言又止。
“太复杂，你让我说我也说不清。你是他的正妻，好好的便是。”
她缓缓地点头，忽而又问我：“妹妹冒昧，姐姐心里的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仰头想了想，忍不住笑了，“狡猾又霸道吧。有时候觉得他很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他特别的傻。特傻……”
世民再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一点回暖了，他一身轻裘满面春风的推开了门。晚云正给我讲着晋阳宫里的鬼故事，我听得入神时门吱呀的一声开了，吓得我和晚云都忍不住叫了起来。
世民也被我们惊住，在门口楞了一会才问：“怎么了？”
晚云赶忙跪了下去，“给公子请安，奴婢失礼了。”说完赶忙跑了。我抚了抚胸口，摸着手边的茶碗喝了口茶，看也没看他一眼。他迈步进来关上了房门，站在我面前捋了捋我的头发，我强忍着没别过头去。
“身子好了？”
“将就吧。”
“见过无疾了？”
“见过了。”
“她性子很好，是个容易相处的。”
“是。”
沉默。
我知道我应该问些什么或说些什么的，可我就是不想。对着他，我现在一点都提不起说话的兴趣了。
“你不问问我这次平乱的事吗？”世民欠了欠身过来。
我几分好笑几分讽刺地睨了他一眼，“从你还在襁褓之中时我就知道你会在西河郡平叛的战役中大获全胜，围歼甄翟儿在雀鼠谷，你想我问什么？”
他脸色沉了下去，放在桌上的手紧紧地握起，握得骨节泛白。“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个时侯去打甄翟儿？”他拿过我面前的茶抿了一口，“那还要多谢你提起西河郡，不然我还真把这一举两得的好地方忽略了。”话毕，他把茶碗重重地拍在桌上，起身而去。
我唤了晚云进来，让她将桌上裂开的茶盅换了下去。
我不想帮世民，可却总是阴错阳差的在帮他。这或许就是慧觉说的那层意思吧，我改变不了世民称帝的未来。可若是世民称帝……我捏了捏胸口的衣襟，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会放过突厥吗？萨满巫师那亡国的预言，我如今竟也半信了起来。
三月草长莺飞，日头也渐渐的长了。可我却仍穿着绪了薄丝棉的衣裳，手总是冰凉的，暖也暖不过来。晚云在屋里给我拢了一小盆炭火，自己则坐的远远的拿着绣架绣我给她画的花样。她说我画的样式新鲜，拿出去就把别的宫女绣的都比下去了。
晚云说起来不停，我便支着下颌静静地听着，思绪却早已经飘开了。
“听说现在外面越来越不太平了，皇上一直在江都，许是不会来咱们晋阳宫了吧。”晚云手里彩线纷飞，手灵巧，嘴也不闲着。
“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晚云吃吃地笑了笑，“亏得那些美人还巴巴的等着呢。大小官员送进来的，一个个心高气傲的，好像明儿个就能侍寝蒙恩做娘娘了呢。”
“也都是可怜的，别这么损。”
她吐了吐舌头，转了话题道：“姑娘，昨个我去拿东西，听那些侍卫说一个刘什么的人杀了马邑郡的太守，然后献郡给突厥了。”
马邑郡，突厥。我低头浅笑，那一定又是咄必收入囊中了。不知道牙帐里状况如何，但从这些支离的信息中也能看出来，咄吉现在已经是动不了他了。
“马邑离咱们不远，你说那刘什么会不会打到晋阳来？怪怕人的。”
我侧头看她，“你听他们说的可是刘武周？”
晚云忙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姑娘好厉害。”
我仰头想了想，却想不起来这个刘武周到底做了些什么了，上次病过一场之后好像忘了前世的很多东西，这一世的倒是还清楚。想了一会儿便放弃了，只告诉晚云不必太担心。
李家是要称帝的，怎么会被人杀到晋阳宫来。
没过几天，世民来了，脸色很是不好看的将晚云遣了下去，坐到我对面沉沉地看着我。我看了看他，见他半天不说话，便接着低头给晚云画花样子。
“刘武周接下来会如何？”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哼了一声，抬手扫过我桌上的画纸，在手中团了扔到一边，“你怎么会不知道。如果我们往南打开去长安的通路，刘武周就会趁机攻我后背，他占住马邑，盯得便是这黄雀在后的时机。弄得现在动也动不得。”
我无所谓地笑了笑，“你雄才大略，这样的问题怎么需要问我？”
“小孩，当年你究竟告诉了他多少？”
“我说没有，你会信吗？我说全都说了，你又能如何？”我撑着桌子站起来，搓了搓手，“你我之间早没了说这些的基础，何必多此一问。”
世民霍然起身推着我的肩膀将我压在了桌上，我惊呼一声，后腰重重地磕在了桌沿上，疼得直冒冷汗。他的脸欺近过来，手指一下下地轻刮着我的脖颈。我看着他眼中的怒色默然不语。
“为什么不能？我要的，你答应了。”
“我答应了，所以我人在这。”
“人？”他眯起眼睛用力地捏了捏我的肩膀，气恼地覆了唇上来，唇齿相碰皆是疼的。他吻住我的脖颈，伸手撩开了我的衣襟。滚烫的手掌拂过我的皮肤，却激起了我浑身的粟粟。
我心底排斥的只想尖叫出来，却不争不动，扭过头去轻笑了一声。
他停下动作抬头看着我，我转过头来幽幽地说：“也不过就如此了吧？你还能要什么？”
“你。”
“我在这。”
“你的心！”
“抱歉，此生给不了你。”我顿了顿，嫣然一笑：“下一世也不能。”
世民的涨红了脸，对着我扬起了拳头。他气极了，红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然后一拳砸在了我头侧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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