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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羽“呼”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呆住了。
他确定他没有听错——
她说话了!
从夏末到年关,足足几个月未曾开口的她,说话了!
她说,“黎羽,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哈哈……”黎羽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大笑起来。
想起这数月以来的心痛和期盼,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涩涩的痛不可当。
但这并不妨碍他大笑出声。
醒了,终于醒了!
他终于可以不用再佯装坚强,小攸宁也终于不再是个没娘的孩子。
他的华儿回来了!
她果然满心里想着的都是他,一“回来”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他是个乌龟王八蛋……
古往今来,当“乌龟王八蛋”当得兴高采烈痛哭流涕的,定北王无疑是第一人。
黎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狠狠地在脸上抹了一把,俯下身来摇摇楼霁华的肩:“华儿?”
没有反应。
“华儿,你醒一醒,本王有话对你说!”他抓住楼霁华的双肩,急切地唤道。
可是楼霁华似乎睡得很沉,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黎羽踌躇许久,最终还是没敢唤醒她。
他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一直到了半夜才躺下去,依旧将楼霁华搂进怀里。
他不敢叫醒她,但是没关系,天亮之后她自己总会醒的!
到时候他要吓她一大跳……
还是算了,说不定她刚刚醒过来受不得惊吓,他还是早些起床,慢慢地把这几个月的事说给她听好了。
话说,病着的时候发生的事,她自己到底知不知道呢?
如果知道,她自己会不会觉得很好笑?
也许,会气急败坏吧?
——不行,她若是气恼,多半又要耍脾气不理人,他得提前想个法子应对才行!
——也不对,她病成那样,心里一定有很多委屈,不让她发泄出来怎么行?他这个做丈夫的应该自觉主动地充当她的出气筒才对!
——应该不会被打死吧?天亮之后要不要先去把宁儿抱过来?那小家伙是最好的护身符,有儿子在手,她一定不会把他怎么样!
……
黎羽的心里转过几千几万个念头,嘴角一直高高地向上扬着,眼睛怎么也合不上。
这一夜,注定是睡不着的了。
刚过了五更,黎羽便迫不及待地起了身,梳头净面,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
这时,院子里依旧寂无人声,连打扫园子的仆妇都还没有起床。
黎羽忍不住开门走了出去,把外间上夜的小丫头吓得跳了起来:“王爷,您……这么早?”
“哪里早?天都亮了!”黎羽板起了面孔,暗骂奴才们懒散。
小丫头看看天色,一脸茫然。
院子里黑魆魆的一片,哪里亮了?
隆冬腊月昼短夜长,看天色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天亮好吗……
委屈归委屈,小丫头还是不得不赶紧起身,顺便把洒扫的婆子们闹了起来。
院子里很快便有了人声,但黑暗之中看不清楚,她们又没有想起来点灯笼,以至于好几次有人撞到了一起,“哎哟”“哇呀”惊呼声此起彼伏。
因为时辰太早,烧热水的忙着生炉子、扫地的忙着找笤帚,擦桌子的跺着脚等热水,做早点的手忙脚乱错把碱面当成了糖……
乱七八糟,七糟八乱。
黎羽站在廊下看着她们忙乱,忍不住笑了起来。
路过的小丫头看见了,吓得直缩脖子。
——话说,王爷该不会是被王妃传染得有点不正常了吧?
——别乱猜,王妃又不疯不傻,传染了也不是这个样啊!
——那么王爷到底是被谁传染的?
——谁知道呢,日子太难过,哪条街上还不出几个傻子!
小丫鬟们互相交换着眼色,传达着一些彼此心照的信息。
黎羽乐呵呵地看着,瞧着谁都顺眼。
于是新来的小丫鬟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眼神交流:
——王爷一直看着你呢!
——没有吧,也许是在看你?
——难怪起这么早,该不会是看上谁了吧?
——不好说,毕竟王妃病成那样,府里连个侧妃侍妾的都没有,王爷动点别的念头也正常。
——那,如果王爷看上了你,你跟吗?
——换了你呢?
——你先说!
——你先说!!
——嘁,我知道你不安好心!
——哟,小婊砸装什么装!
黎羽自然不知道小丫鬟们心里眼里的弯弯绕。
看到张婆子走过来,他便敛了笑容,装出平静的样子来:“王妃醒了。你打发个小厮去太医院叫个人来。”
“王妃醒了?!”张婆子大喜。
黎羽刚刚藏起来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嗯。夜里就醒了。”
张婆子慌忙跑去传话,眨眼间便将这个喜讯传遍了整个院子。
黎羽乐呵呵地看着,也不阻止。
一会儿,静影捧着刚刚烧滚的水过来泡茶了,秋果也把打着哈欠的小攸宁抱出来了。从前倚云居的旧人全都凑到了门口,眼巴巴地等着楼霁华出来。
黎羽黑了脸,把她们一个个全都轰走了。
真是的,他的华儿还没跟他说句话呢,一群臭丫头赶着来凑什么热闹!
这样想着,黎羽又忙回到房里,在床边坐下,眼巴巴地等着楼霁华睡醒。
他想了又想,终于还是把小攸宁抱在了怀里。
他希望他的华儿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却又害怕她看到他。
他怕她生气,怕她厌憎,怕她仍然拒他于千里之外。
所以他选择抱着儿子一起等她,再第一时间告诉她:我和儿子一起等你回来。
一家三口,稳定的三角形,拆也拆不散,多好。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
太医都在门外候着了,楼霁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华儿,你醒了。”黎羽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淡淡开口。
没有回应。
楼霁华依然呆呆地躺着,与之前的一百多个日子毫无二致。
黎羽急了,随手将小攸宁放到床上,抓住楼霁华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华儿,你说句话!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楼霁华的目光依然是混沌的,仿佛全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手上传达的惶急和无措。
“华儿?”黎羽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比先前更加空落而茫然。
“娘亲,娘亲抱抱……”小攸宁钻进楼霁华的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爹爹和秋果都说娘亲醒了,可是醒了为什么不抱他?小攸宁的心里很难过。
娘亲还是以前的样子,根本没有醒。
是娘亲不要宁儿了,还是爹爹和秋果骗人?无论哪一个答案,都不是小攸宁可以接受的。
于是小家伙越哭越伤心,直喊“爹爹骗人,爹爹是骗子”。
黎羽比儿子更加委屈。
儿子哭得太厉害,他没忍住,眼睛也红了。
他不想当“骗子”。
他想当“乌龟王八蛋”,很想很想。
秋果在外面听见小攸宁哭得太厉害,忍不住闯了进来。
静影也忙跟着进来,看见黎羽颓丧地坐在床边,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王爷,您先别急,王妃总会好的。”静影试探着安慰。
黎羽仰起头来看着她,神色惶惑:“她明明醒了的!昨天晚上她就醒了……她还骂我了,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我相信!王爷,您别太伤心了……”静影试图扶他起来。
可是黎羽却恼了:“你明明不相信,为什么要假装相信!她昨晚明明醒了,本王何必说谎骗你们!宁儿说本王是骗子,你们也认为本王是骗子吗?”
静影慌忙摇头,一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黎羽擦了擦眼角,怒声道:“你们以为本王糊涂了是不是?她昨晚确实醒了的……”
小攸宁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哭得越来越厉害。
黎羽刚刚从床边站起来,又跌坐在椅子上:“没有人相信我,你们都以为我是魔怔了、糊涂了……我的华儿明明醒了!”
静影悄悄地退出去,把太医叫了进来。
太医进门之后便从药箱之中拿出个小腕枕来垫在黎羽的手底下,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他的手腕:“王爷近来操劳过度、忧思过度……”
黎羽终于回过神来,一把将太医甩出老远:“本王没病!”
太医慌忙就地跪下磕头:“是是是!王爷没病!王爷只是操劳过度未能休息,故而肝火不平、精神恍惚……”
“你敢说本王糊涂了?你才是糊涂了!”黎羽火冒三丈。
太医吓得脸色都白了,伏在地上叩头不止。
黎羽平复了很久才勉强压住怒气,一脚踹在他的肩上:“去看看王妃!”
太医忙爬了起来,跪在床前隔着帕子替楼霁华诊了脉,小心翼翼地道:“王妃脉象平稳,凤体康健……”
黎羽站了起来:“既然脉象是没有不妥,她为什么不醒?”
“这……”太医哑然。
黎羽立时黑了脸:“太医院的俸禄居然是用来养废物的吗?既然你看不出病症,这差事也就不必做了!”
太医吓得立刻滚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非是臣学艺不精,实在……实在是脉象确实并无不妥……王妃或许是心病,脉象上是不显的……”
“心病”两个字倒是说得不错。黎羽压下几分怒气,冷声道:“既然你说是心病,用什么法子能治?不许说什么‘心病还须心药医’之类的废话,本王不想听!”
太医原本想说的正是那句废话,见黎羽已把路堵死,他只得小心翼翼地道:“王妃大概是自己不想醒来。为今之计,只能看她最放不下什么,想法子刺激她一下,或许可以见效……”
黎羽沉默许久才烦躁地挥了挥手:“滚吧。”
太医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秋果抱着小攸宁躲在门外,旁的小丫头更不敢上前。静影只得硬着头皮道:“王爷先别急,还是把王妃请起来再想办法……”
“你说,王妃最放不下的是什么?”黎羽涩声问。
静影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王妃重情重义,最放不下的当然是亲人朋友。若是一定要说一个最重的……做了母亲的人,最放不下的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奴婢们虽然没见过王妃待小世子什么样,但想来是不会有错的。”
黎羽走出门外,从秋果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儿子。
之所以需要“夺回”,是因为小家伙显然还在生他的气,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抱。
黎羽将那小东西抱在怀里,看了又看。
他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楼霁华心中的地位要排在这小家伙后面,但是毫无疑问,这个答案是准确的。
在楼霁华的床前,黎羽抱着小攸宁,任他哭闹着,也不去哄。
等小攸宁哭累了,声音低了下去,黎羽才闷声闷气地道:“华儿,你看见了吗?我照顾不好宁儿,他需要你!你若是再不醒过来……”
秋果快步走进来,急道:“王妃虽然病着,却未必看不见、听不见,您让小世子受委屈,小心王妃醒来跟您算账!”
黎羽呆了好一会儿,长叹了一口气:“罢了。把宁儿带下去。他今早没睡好,可以哄他再睡一会儿。静影服侍王妃起身吧。”
两个丫头齐齐松了口气,这场闹剧算是暂时过去了。
可是黎羽的心里却结了一个不小的疙瘩。
他不明白,夜里明明好好的,早上为什么还是跟从前一样?
她到底有多恨他,才会一直执著着不肯醒来?
等静影把楼霁华梳洗停当扶到了廊下,黎羽还在发呆。
希望过后的失望实在太伤人,黎羽始终没能从失落之中缓过神来。
伴月轩中恢复了本来该有的模样——张婆子带着两个丫头在教新来的奴才们学规矩,秋果照料着不肯回去睡觉的小攸宁,静影忙着替黎羽准备茶点……
今日本来应该到宫里去看一眼的,但是黎羽没有这个心情。
他只是怔怔地坐在楼霁华的身旁,发呆。
楼霁华目光呆滞地看着院中忙碌的仆妇们,黎羽就目光呆滞地看着楼霁华。
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
小厮在二门之外传进话来,说是朱小参将在外求见。
黎羽不愿意见那个小子。
非常非常的不愿意。
但是他不愿意被别人看穿心事,所以就叫他进来了。
张婆子看见黎羽依旧愁眉苦脸的,忍不住过来出了个听上去有点意思的主意:“太医既然说需要刺激,或许可以……用针扎一下王妃的手指,没准会有用呢?”
“她会疼的。”黎羽头也不抬地道。
张婆子赔着笑脸:“若是疼一下就能医好病,那也是值得的。”
“若是医不好呢?”黎羽冷声问。
张婆子忙道:“若是医不好……王妃是不知道疼的啊!”
黎羽想了一想,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他也曾听说过,医道里头有银针刺血的疗法。都说“十指连心”,说不定会有效呢?
从前他是不肯尝试这些法子的,但是今天……
他心里很乱。
朱高远走进来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地道:“今天,右相和六部尚书来了吟风谷大营。”
“周副将怎么说?”黎羽连头也没抬。
他没有问朝中大臣们怎么说——那些人想说的话,他早已知道了。
朱高远沉声道:“那些官员的目的无非是说服军中将士们,想让玄武营将领一起劝进。周副将说,玄武营不会违背主人的命令,陈桥之事不会发生在玄武营的身上。”
黎羽舒了一口气:“周副将做事稳妥,你学着点。”
朱高远随口应了,看见张婆子拿了一根长长的银针出来,忍不住问:“真的……要用这种办法吗?”
黎羽心里那股闷气又上来了。
他微微地抬了抬头,冷声道:“你若没别的事,可以回去了。玄武营里有周副将做主,本王很放心。”
朱高远还在迟疑,张婆子已抓起了楼霁华的手,针尖颤抖着,对准了她的手指。
黎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朱高远本该立即告退的,可是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怎么也走不动。
“王妃,得罪了。”张婆子告了声罪,用力将手中的银针刺了下去。
黎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他觉得楼霁华下一个瞬间就会跳起来,顺手在张婆子的脸上来一巴掌,然后骂他一声“乌龟王八蛋”。
可是,什么都没有。
银针深深地扎进楼霁华的肉里,她的手指依然像先前那样微微地弯着,连颤也没有颤一下。
黎羽下意识地看向她的眼睛,也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她依然呆滞地看着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黎羽张婆子叹了一口气,拔出银针,擦了擦眼角,欲言又止。
黎羽挥手让她下去。
一旁的朱高远却忽然抢上前去,夺下了张婆子手中的银针。
“你做什么!”黎羽沉下脸来。
朱高远什么也没说,又冲到秋果的面前,伸手把小攸宁抢了过来。
小攸宁一向怕他,到了他怀里便大哭不止。
“混账东西,放开宁儿!”黎羽火了,冲上前来便要动手。
朱高远避开两步,将手中银针对准了小攸宁的脸:“蠢女人,你看见没有?我要扎你的儿子了!”
黎羽的脚下微微一顿,小攸宁已经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朱高远冷笑了一下,粗糙的手指拂过小家伙的脸颊:“我看这臭小子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以前你总拼死护着他,现在可不成了吧?你瞧着,我有的是手段弄死他!”
他用手捏着针尖,作势要扎下去。
小攸宁的哭声愈发凄厉刺耳,听得旁边的张婆子和几个丫头心里都揪得生疼。
黎羽紧攥着的双拳颤得厉害。
下一刻,他便要忍不住冲过去揍死那个胆大包天的朱高远了。
但是,在他行动之前,有人先一步冲过去了。
“你敢动我儿子,我一刀刀剐了你!”楼霁华尖利的骂声,响彻整个院子。
黎羽呆站了好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一拳砸在了朱高远的肩上:“好小子,有你的!”
朱高远咧了咧嘴,没笑出来。
小攸宁早已被楼霁华夺了过去,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哄着了。
旁边的丫头婆子们喜极而泣。
楼霁华细细查看了小攸宁的脸,确定没有伤痕之后,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向朱高远剜了一眼:“你给我等着!”
“娘亲,娘亲!”小攸宁意识到自己安全了,又发现抱着他的正是自己的娘亲,立刻便住了哭声,双手抓住楼霁华的衣襟,攥得紧紧的。
“宁儿不怕,娘亲在这儿……”楼霁华抱紧了儿子,紧紧地贴在胸口。
“娘亲……”小攸宁哭声虽停,抽噎未止。大颗大颗的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得当娘的心里一抽一抽的。
“华儿……”黎羽忐忑地走了过来。
楼霁华下意识地抱着小攸宁往后退了两步,险些从台阶上倒跌下去。
黎羽慌忙过来扶她。楼霁华却在站稳之后立刻甩脱了他的手,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黎羽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事到临头却一句也想不起来,只好看着楼霁华傻笑。
秋果忙过来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您这一病就是几个月,小世子都长大了!”
楼霁华掂了掂怀里的儿子,扯扯嘴角:“确实,沉了好多。”
秋果抿嘴笑了:“王爷把他照顾得很好,咱们也回到京城来了,这个冬天可不用再冷得不敢出门了!”
“冬天了……”楼霁华茫然地看了看园子里光秃秃的花木。
朱高远扯出一丝苦笑,走了过来:“其实,我……”
楼霁华白了他一眼,转过脸去。
秋果忙笑道:“公子不会真的用针扎小世子的,这也是为了让您醒过来,没有办法……”
楼霁华怒道:“难道宁儿不是他弄哭的?”
秋果无言以对,只好怯怯地缩到一旁,向朱高远递过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朱高远也无话可说了。
他就知道这件事费力不讨好,这个坏人只能由他来当。可是,当坏人的滋味真的有点不好受!
黎羽正要说什么,张婆子已把伴月轩所有的丫鬟仆妇全都叫了过来,呼啦啦地在楼霁华的面前跪倒了一片:“伴月轩奴才们请安,王妃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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