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刘六刘七

作品: 大明第一宠后 |作者:欧阳肖邦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8-11 11:20|

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999txs.com)

杨南翔一回到北镇抚司, 便急匆匆的去寻游铉了。

游铉此刻正执着一本兵书, 悠闲的喝着茶, 一见杨南翔怒气冲冲的样子, 便放下手中茶杯, 好奇问道:“杨兄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 脸色不太对?”

杨南翔坐到了游铉身边, 叹了口气道:“哎……好不容易到手的一个要犯,就在收网的时候,让鱼给飞了……”

游铉为他倒了一杯茶, 笑着将茶杯往他面前推了推:“杨兄先喝杯茶消消气,没有什么是一杯茶,解决不了的……”

杨南翔执起面前茶杯, 抬眼狐疑的看了看游铉, 试探问道:“那刘六刘七,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杨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杨兄要抓的人, 莫不是与这刘六刘七有关?”游铉转了转手中茶杯, 抬首问道。

杨南翔假意一笑:“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罢了, 兄弟我只是不明白, 这刘瑾都倒了,刘六刘七这两个来历不明的野汉子, 还在锦衣卫里留着做什么……”

游铉笑了笑:“这事,上面没发话, 别说你我兄弟二人, 就算是指挥使大人,也没法管,不是吗?”

杨南翔扬头一饮,便将杯中茶水饮尽,然后起身行了一礼:“游兄说的没错,在下告辞了!”说罢便跨步走了出去。

游铉见他今日反应异常,心中暗自里嘀咕着,这小子今日犯什么神经……于是便叫来了身边的锦衣校尉,吩咐道:“你去帮我暗地里查一下,杨千户最近在抓什么要犯。”

那锦衣校尉得了令,便立即去办差事了。

*

待到那锦衣校尉查了一圈之后,便回了北镇抚司向游铉禀报道:“游大人,经查明,杨大人最近在抓一个叫蓝廷瑞的四川人。”

“哦?这个蓝廷瑞,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游铉摆弄了下手中茶杯,好奇问道。

那锦衣校尉伏到游铉耳边,小声嘀咕道:“那蓝廷瑞乃是蓄意要谋反之人,他此番上京,便是来与同伙会面的。”

“哦?此人因何蓄意谋反?”游铉眼睛一亮,疑惑问道。

那锦衣校尉小声嘀咕道:“还不是因为蜀王私下里搞土地兼并,搞的有些过火了,近年来川渝的收成虽然并未受旱灾影响,西南边的贵州,可是旱灾的重灾区,若是蓝廷瑞在川渝一搅和,西南诸省揭竿响应,那可不是件小事啊!”

游铉拍了下桌子,眉头一皱:“不好,你赶紧派人去盯着刘六刘七,咱们的人,千万要掌握住了他们俩的行踪!我这就去豹房,面见皇后。”

当游铉来到豹房的时候,却恰巧看到杨南翔竟然也在,两人相视了一下,怕是此刻都是为了刘六刘七之事而来的。

夏云渚倒是未多说太多,杨南翔已经向她禀报了崇福寺中所发生之事的来龙去脉,此刻只是静静的沉思了一会,方才缓缓启唇道:“刘六刘七今早出了北镇抚司之后,就再未归来,对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杨南翔拱手回道。

“杨大人,你的线人回报,说看见刘六刘七进了崇福寺,可有此事?”夏云渚镇定的问道。

杨南翔躬身一辑:“正是,不过由于今日是释迦牟尼诞辰日,崇福寺中上香的闲杂人等过于多了些,我们的线人也只是看到刘六刘七进了寺院,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蓝廷瑞从四川千里迢迢来到京城,为的是见一个名叫王三的庄稼汉子,在锦衣卫与蓝廷瑞,王三交手的时候,从石碑后面突然钻出两个蒙面的汉子,身手极其像刘六刘七,蓝廷瑞是因为土地兼并被逼要造反的……”夏云渚捋清楚了头绪,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你们速速派人去查,王三与弘治年间被京畿皇庄被逼造反的王二,是否有什么关系,这是其一;其二,游千户,平日里你与七爷的人联系,都是通过何人,你速速派人去找那中间人,探一探刘六刘七此举,到底是七爷指使的,还是刘氏兄弟自己的主意。”

“娘娘,微臣去办差事之前,能否斗胆问一句,这刘六刘七到底是什么来头,七爷又是何人?”杨南翔在躬身行礼之后,定了定,却是开口相问。

游铉刚想说话,却被夏云渚抬手,拦了下来:“游兄与杨兄,如今都是本宫在锦衣卫中的心腹,本不分你我,此事对于杨兄,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那柴七爷,乃是天下盐帮总瓢把子,在南京时曾有恩于我,刘六刘七,本是他安排在刘瑾身边的人,七爷心系天下,一心想要扳倒刘瑾,于我们来说,并没有恶意。”

“微臣明白了,娘娘放心,此事微臣定会去查个水落石出。”杨南翔听罢,这才放心离去。

*

小朱载垣还未满周岁,现在连走路都不会,只会在地上爬来爬去。

帝后在一起逗了会儿子,小孩子就哭闹着吵着要吃奶,奶娘抱去喂过后,那小子竟然又睡着了。

“哎……只会哭笑,吃睡,连说话,走路都不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小包子被抱走后,朱厚照显然是有些乏了,便倒在床上抱怨了一句。

夏云渚咬着下唇,往他身上一伏,神色有些暧昧,一双杏眼有意无意的撩拨了两下:“又没让你天天带孩子,这才多一会儿功夫,你就厌了?”

“哎……闷在这宫里也太无聊了,要不咱们明天去汤山行宫吧?”朱厚照拉着她的手,提议道。

“都开春了,你泡什么温泉呀,不去,不去!”夏云渚突然想到大婚那晚的窘态,面上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脖根儿。

朱厚照看见都已成婚三年的小娇妻,还会被他调戏的脸红,一时间心情大好,便故意调笑道:“那会儿咱们不是没经验吗,现在已经是老手了,总在这屋子里太无趣了,咱们应该去适当吸收一下大自然的精华!”

夏云渚被他撩的满脸通红,只感觉自己这会儿丢人丢到家去了,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他那是什么意思?屋里面玩腻歪了,想去打野战?

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窘态,只能将头埋在他臂弯里,不敢探出头来,像个鸵鸟一样自欺欺人。

夏云渚越是这样子,反倒让朱厚照来了兴致:“喂,你这什么意思?你埋着头干嘛?你表个态啊,到底去,还是不去?”

“不去,不去!鬼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夏云渚反手拉过一床被子,索性将自己的头蒙了起来。

“不去是吗,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朱厚照嘴角一扬,突然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两人在被子里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只看见那床被子一会起,一会伏的,娇嗔声喘息声此起彼伏。

“夏云渚,你服不服,去不去?”

“哎呀别闹了,我去,我去还不成吗……”

*

刘六刘七跟着蓝廷瑞和王三一路逃了出来,四人如今皆被黑布蒙着眼,当黑布再次被撕开的时候,已经身处竹林身处一农家院中。

“这一路上,着实是委屈四位壮士了,咱们爷在里面等着四位好汉呢,里面请!”打头的一个人纵身下马,对四人躬身一辑。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达成一致后,蓝廷瑞拇指一挑,做了个走的动作,另外三人便跟着他,唯唯诺诺的进了主屋。

一个青衫男子背着手,站在一尊关公像前,正诚心祈拜着呢,这会听见四人进屋的动静,便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刘六刘七见了那张脸,突然跪倒在地,嘴里喊着:“七爷!”

蓝廷瑞与王三面面相觑,忽而也反应了过来,立即拱手躬身一辑道:“久闻七爷大名,今日方得一见,真是幸会,幸会。”

七爷转身,挥了挥手:“众位好汉快快请起,今日众人难得聚在此处,需得好好畅饮一番才是啊……”

说罢便叫手下人搬了十几坛好酒来,并在桌上置了海碗,欲要与众人一醉方休。

蓝廷瑞几人都是庄稼汉子,自是酒量不错,执起海碗,便痛饮了起来,酒到畅处,便自然而然的开始抱怨了起来。

“那蜀王真他妈的是个混蛋,如今川渝之地可耕种的良田,被他的人抢占了七成,我巴蜀之地本是鱼米之乡,如今成千上万的庄稼人没有地种,只得流窜到贵州去,又恰逢近年来贵州大旱,七爷是不知道啊,整个西南现在可谓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蓝廷瑞痛饮了三大碗酒后,将酒碗往地上一摔,怒斥道。

王三一听这话,便也起了兴致,跟着抱怨道:“哎……咱们世代都是靠着这庄稼地为生,可谁也不曾想,弘治十七年那次京畿皇庄骚动,锦衣卫将咱们兄弟一家抓起来不说,我那亲哥哥王二,当时就集结了一帮弟兄想要造反,可惜刚有点动作,就被他妈的锦衣卫给一锅端了,我拼了命才逃出来,如今我那帮弟兄,已经在黄泉之下冤死四年有余了……”

刘六刘七听到这里,突然也拍案而起:“俺哥俩也是畿内皇庄的佃户,因为自幼得名师指点,才习得一身好武艺,俺哥俩也曾见识过管庄太监与民争地,但俺哥俩没用,眼见着土地没了,刘大,刘二,刘三,刘四,刘五前后脚饿死了,俺哥俩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拉场子玩摔跤糊口混日子。那年冬天北京城风雪极盛,俺哥俩没棉衣穿,差点冻死在破庙中,幸得柴七爷出手相救,让俺哥俩跟着盐帮走买卖,俺哥俩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来。”

“所以我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见王三兄弟,见七爷,我蓝廷瑞受够了这狗娘养的日子,我准备在川渝带头起事,跟狗官,跟豢养那些管庄太监的朝廷拼命!”蓝廷瑞握紧了拳头,往桌上重重一捶,愤恨说道。

一直未开口言语的柴七爷,此刻缓缓举起酒碗,嘴角拂过一丝浅笑:“众位弟兄心中有志向,我柴七在此敬众位一杯,不过若想与朝廷的力量相对抗,咱们这些江湖势力,必须要团结一致,咱们得吸取当年王二他们造反失败的教训,争取一举成事!”

刘六刘七此刻心中已经跃跃欲试:“七爷说的在理,那七爷还需要俺兄弟二人,潜回锦衣卫吗?”

七爷仰头,痛饮了一碗,方才缓缓启唇道:“杨南翔那厮估计已经对你兄弟二人起了疑心了,你们二人今后就不要回锦衣卫冒险了,不过上面那位,肯定会让游铉派人与我联络的,我需要你二人帮我做诱饵,将上头那位引出来。”

“七爷的意思是……皇后?”刘六转了转眼睛,试探问道。

蓝廷瑞与王三立即放下手中酒碗,眼中放着光,跃跃欲试道:“七爷有法子能掳了皇后来?如若真能事成,咱们就做了她给那狗皇帝看,看那狗皇帝还敢不敢,再吞咱们庄稼人的田地!”

七爷运筹帷幄的笑了笑:“二位好汉先不要急,若是咱们手中握着皇后,还愁那狗皇帝不自投罗网?”

“还是咱们七爷有法子,七爷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帮的总瓢把子,七爷心系天下苍生,咱们哥儿几个,敬七爷一杯!”几人听闻此计,心中甚是畅快,不由得抱起酒缸痛饮了起来,边饮酒,边畅笑着。

*

五月风,轻轻地从耳边吹过,柔柔软软的,象一团云彩轻拂着脸颊。

帝后轻装出行,马车从西华门驶出,一路像西奔驰,到达汤山脚下之时,也不过才晌午刚过。

汤山自金元时代起,便是皇家别苑,有明一代,在太宗皇帝迁都北京之后,便在这里重新修葺了皇家行宫。

山谷中有一湾清溪,溪水纯净甘甜,此刻山中只有帝后二人,静静的听着飞鸟鸣叫的声音。

夏云渚鹅黄色的马面裙,织金的纹饰在阳光映射下分外好看,她一人在前面跑着,跑到清溪边,挽起袖子捧了一捧溪水,轻轻饮了一口,那溪水甘甜清澈,沁心明气。

“这地方不错吧,叫你来,你偏要拒绝,这会可倒好,跑的比谁都欢。”朱厚照半倚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嘴里叼了根草,酸了夏云渚一句。

夏云渚用袖口抹了抹嘴角,蹦蹦跳跳的来到他身边,轻轻往他怀中一倚,娇笑道:“人家哪里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

朱厚照见她那副娇俏的模样,一时间心绪大动,反身将她按在石头上,将手扶在她腰上,笑道:“你说我打的什么主意?”

“不行……这石头太硬了,硌的我难受。”夏云渚扭了下身子,抱怨着。

朱厚照抬头看了看四周,扬了扬下巴,往旁边瞥了一眼:“那草地上,总不硌得慌了吧?”

夏云渚轻咬着樱唇:“不行……我……我怕虫子……”

朱厚照一把捏住她下巴,瞪了她一眼:“夏云渚,你到底想怎样!”

夏云渚四下里探了探,刚好看见一座古亭,便往那边指了指,委屈道:“去……去那里。”

帝后二人走到古亭中,夏云渚抬头看了看亭顶的藻井,朱厚照却是一把环过她柳腰,在她耳边低语着:“一座亭子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夏云渚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你啊你,便是一刻也等不及了?你给我坐那,坐好了!”

朱厚照被她按在了古亭中的长椅上,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夏云渚装作很随意不走心的样子,突然提起裙摆,两腿分开跨坐到他身上。

“你……你想干嘛?”朱厚照突然被她这主动给吓傻了,一时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夏云渚随手一抬,便将发髻上的玉簪取下,一头长发如泻般垂了下来,随意一甩,竟如云般飘逸。

嘴角微舒,杏眼有意无意间的一撩拨,手已探到他腰间的玉带上。

“你可够野的……”他笑了笑,一把揽过她脖颈,贴上她的唇,扯开她的上衣,撬开她的牙关。

她被他吻得浑身酥软,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全身都缩在他怀中,嘴里还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阵的嘤咛□□。

他将她锁在强有力的双臂中,舌尖不断向内探索着,边吻边低低的喘息着,过了好半天,直到两人都快窒息,方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对方。

她胸前随着喘息,剧烈的起伏着,面上还留着阵阵红晕,却轻咬着下唇,哼哼唧唧的跟他磨着,将手向下一探,便摸索起来。

“你……你快些……”朱厚照被她撩拨的心花怒放,两人又哼哼唧唧了快半个时辰,夏云渚被他搞了腿都软了,额头满是细汗,方才瘫倒在他怀中。

“锦……锦衣卫……”夏云渚伸手,轻轻拽了拽自己的上衣,喘着气喃喃道。

“锦衣卫怎么了?”朱厚照吻了吻她的发,一脸疑惑问道。

夏云渚定了定神,调整下呼吸,微喘道:“被……被刘瑾抓去豹房斗兽的刘六刘七……是七爷的人……”

“那又怎样?”朱厚照将吻游移到她耳畔,咬着她的耳垂问道。

夏云渚身上一苏,往他怀中缩了缩:“那……那日在诏狱,你……你都听到了,景泰八年,谈家被灭门之事。”

“恩,那又怎样?”朱厚照紧了紧怀中人,好奇问着。

“七爷乃是谈家养子,刘瑾的师兄……”夏云渚将伸出的右手,搭在他肩上,继而说道。

“他是刘瑾的人?”朱厚照将她身上衣服往上拽了拽,这五月天气虽暖,但还是容易着凉。

“七爷并非刘瑾的人,七爷心怀天下,他对刘瑾,亦是恨之入骨。”夏云渚调整了下气息,此刻已没有刚刚那般喘的厉害。

“那刘六刘七,摔跤的本事本就不差,若是七爷并未与刘瑾一心,那便将此二人留在锦衣卫中好了,你又有何可顾虑的?”朱厚照皱了皱眉,疑惑不解的问道。

夏云渚起身,看着他的眼说道:“蜀王在四川大搞土地兼并,川渝一带流民四起,其中一伙流民的头子名叫蓝廷瑞,近日来突然出现在了京城,杨南翔的人早就盯上他许久,一路看着他进京,正准备在崇福寺收网的时候,蓝廷瑞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伙人救走。据杨千户说,那伙人虽蒙着面,但其中两个人身手与刘六刘七极为相似。据游铉的人来报,刘六刘七已经失踪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如今消息全无。”

朱厚照眉宇深锁的看着她,疑惑问着:“你怀疑,蓝廷瑞进京,是来与柴七爷接头的?可七爷不是在南京吗?”

夏云渚将头靠在男人肩上,叹了口气:“七爷行踪不定,很有可能此刻亦是在京城了。如今大批川渝流民逃到了贵州,而贵州又是连年闹旱灾,这事要是闹大了,将来可不好收场了……哦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弘治十七年,王二那一伙人谋反之事?那蓝廷瑞进京还与一个叫王三的人接了头,我怀疑,那王三与王二,可能是亲兄弟。”

朱厚照扶了扶她的肩,语气坚定道:“走,咱们现在回行宫去,我要马上召见丘聚和谷大用,让他们带着东厂和西厂的人,挖地三尺也要将刘六刘七,蓝廷瑞和王三那一伙人给我挖出来!”

*

田间的古道上,蓝廷瑞骑着马,柴七爷,王三与刘六刘七站在一旁,与故友依依惜别着。

“我蓝廷瑞能在京师遇到几位好汉,并得几位好汉相助,实属幸事,来日我在川渝起兵,还望京师众位故友能起义举呼应,在下在此先谢过众位了!”蓝廷瑞拱手一辑,语气豪迈地说道。

“蓝兄此举,为国为民都是件大善举,此腰牌为我盐帮中信物,蓝兄拿着此腰牌,便可唤川渝的盐帮弟兄一同起事!”柴七爷取下腰间腰牌,郑重递到蓝廷瑞手中。

蓝廷瑞眼眶一热,倾身下马,接过那腰牌又行了一礼,方才哽咽道:“七爷的大恩大德,我蓝廷瑞没齿难忘,唯有手刃那些狗官,方能得以回报!”

“蓝兄此去行路多有艰险,还请珍重!”

“珍重!”

*

夏云渚手中执着那玉珏,翻来覆去的看着,心中默念着,七爷如今到底是敌是友?

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当初到底是怎样落水的?

她闭上双眼,用尽全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冰冷的湖水,一种窒息感扑面而来……

那玉珏似乎是有灵性,猛然间,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让她不寒而栗的事情……

游铉匆匆进了豹房,这会张福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夏云渚摆了摆手,示意张福让游铉前来觐见。

游铉踏进殿内,向夏云渚禀报道:“娘娘,微臣已经联系到了盐帮的线人,柴七爷如今人就在京城,他说,有些事想当面向你解释清楚,娘娘是见,还是不见?”

夏云渚紧紧握了握手中的玉珏,她低头不语思虑了片刻,从口中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见!”

“若是见,时间地点便由我们这边安排,更为妥当些。”游铉抬首,提议道。

“游兄,你去与那线人知会,问问柴七爷,有没有胆子来豹房!”夏云渚眼中拂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游铉与她相识多年,还从未见她这样过。

“这……”游铉面露难色的看了看她。

夏云渚却是坚持己见:“无妨,豹房守卫森严,他一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反而更安全些,有些事情,看来是要当面问清楚了!”

*

游铉与盐帮的线人联系过之后,未曾想过,柴七爷竟真的敢只身来到了豹房。

“皇后娘娘,哈哈哈,自南京一别,你竟真的摇身一变,成了一国之后。”七爷信步走进大殿,却登殿不拜。

本是江湖人士,无拘无束惯了,夏云渚却也并未在意他的什么大不敬之举,只是淡淡说道:“我以为你我二人在南京相见之时,七爷便已经知道会有今日这番局面了。”

“是啊,我心中虽不想你嫁给他,但也并未出手阻拦,你要明白,如若我出手相阻,你是绝对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七爷在她对面坐下,执起手边茶杯,风轻云淡道。

“所以我还要感谢七爷当年的成全了?”夏云渚却是嘴角一斜,疑惑问道。

“你六岁时候的事情,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七爷抬头看了看她,眼神中略过一丝温柔,又夹杂着一丝冰冷。

“记得又怎样,不记得又怎样?”夏云渚转了转手中的帕子,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当初你答应过我,这辈子只会嫁我一人……你说过,等你长大了,要嫁给我的……”七爷语气变得柔软且温柔。

“六岁孩童口中之言,七爷又何必当真呢?”夏云渚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些许记忆,她恍惚记得,又不曾记得,那到底是真的夏云渚所说,还是穿越的夏云渚所说的?

七爷语气有些许激动:“这些年来,我从未打扰过你的生活,无论你是男是女,我只是默默在暗处相帮而已,我知道,当年是我害的你落水,我心中对你一直有愧疚,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当我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立即懊悔将你又救上来的时候,你因为在水中憋的太久,已经奄奄一息。我将你带到客栈,你高烧不止,大夫说你很有可能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是我用怀里的体温,将你一点点的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这些事情无论你记得也好,忘记也罢,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态度,从未改变过……”

手中的玉珏似乎是有灵性的,六岁时就已经不在了的那个夏云渚的灵魂,好似就在这玉珏中,她告诉她,那句话是她所说的,当时两个夏云渚在挣同一个肉身,阴曹地府的牛头马面与黑白无常不知道该将哪个夏云渚带走,几番挣扎之后,那个六岁的夏云渚还是决定,将肉身送给了穿越者。

夏云渚握着那玉珏,深深长叹了一口气:“如今我已嫁做人妇,相夫教子,六岁孩童神志不清时说的糊话,七爷又何必当真呢?”

七爷越说越激动:“他宠幸奸佞,整日里斗鸡走狗,不务正业,根本就不配为一国之君!如今天下土地兼并之风愈演愈烈,流民四起,穷苦百姓根本无田可种,地方豪强只会割据土地,不断侵蚀农民的田地,这样的局面,我焉能坐视不管?他根本就不配拥有你!”

夏云渚苦口婆心劝道:“七爷!刘瑾擅权,搅乱朝政,使得天下人不得安宁,确实是他的错,可他心中亦是有他的苦衷。自刘瑾被诛,如今朝政已是逐渐清明,他日日励精图治,为朝政兢兢业业,扫清阉党,重振朝纲,这些事情,难道七爷都没看在眼中吗?”

七爷猛的站起身,步步向前紧逼:“夏云渚,你可有走出过这北京城,去霸州,去山东,去四川,去贵州,甚至是宁夏,去看看那些流离失所的农民们?如果你没亲眼见过流民之苦,那你有何资格,在这里谈天下,谈理想?如果他是个明君,为何这天下会有如此多的流民,吃不上一顿饱饭,冻死饿死在街头?就你们建的这座豹房,可以救济多少穷苦百姓?呵呵,我算是看清楚你的真实面孔了,怪不得你一心只想着嫁给他,他是天子,天子富有四海!你与他,说白了就是一路货色之人,这天下苍生与你有何干系,我说的可对?”

夏云渚却也不畏强势,起身反驳道:“七爷,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了解他!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个人臆想,他并不是一个彻底没救的昏君,我也不是一个贪图富贵与享乐的女人。土地兼并之事,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贵州与西北的旱灾,时时刻刻纠在我心头,你以为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吗?西北今年的旱灾,朝廷有没有开仓放粮?京畿内的皇庄,我有没有派人去丈量?难道这些事情,你都没看在眼里吗?”

“晚了……已经晚了……”七爷眼中似泛有星点泪痕。

“什么晚了?你什么意思?”夏云渚起身,抓住他的衣领质问道。

“霸州的刘六刘七,山东的杨虎,四川的蓝廷瑞,一起揭竿反了,他们早晚会要打到京城来的,云儿,你跟我走吧……好吗?”七爷反手牢牢抓住她的双臂,她一时间无力反抗,竟动弹不得。

他一步一步的逼上前来,眼中的炽热像要将她融化一般。

“你放开我,你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夏云渚扭了扭双臂,却发现牢牢被他锁死,动弹不得。

就在这刹那快要被他逼到榻上的功夫,游铉与杨南翔突然踹门而入,大喝道:“大胆逆贼!放开皇后!”

锦衣卫已将大殿团团围住,如今就算是一只蚊虫,也无法飞进飞出。

一只闪着冷光的匕首,从七爷袖口飞出,瞬间架到了夏云渚脖颈的动脉之上,七爷眼中闪着寒光:“反正起兵造反,早晚是要一死,莫不如与你同归于尽,在黄泉路上,做对亡命鸳鸯也好!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明知道会死,还要自投罗网?我就是想与你,死在一起!”

“你想得美!”夏云渚想反抗,但身子已被他牢牢锁在怀中,动也动弹不得。

说也在刹那功夫,一道寒光闪过,一把雪亮的利刃从后面插入七爷的咽喉,杨南翔立即上前扼制住了七爷手中的匕首,七爷一个趔趄往前倒,瞬间被游铉带人拿下。

夏云渚也觉得重心一失要跌倒在地,只见一个黑衣人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她倒在了黑衣人的怀里。

“云儿,你没事吧?你怎么那么傻,说好了要一同面对的,你若是出了事,让我一人如何独活?”朱厚照紧了紧怀中人,关切的询问着。

夏云渚一手环在他脖颈上,痴痴的看着自己男人:“你是一国之君,这本是我与他的个人恩怨……”

朱厚照倾身一探:“杨千户在发现刘六刘七失踪之时,便已向我禀报过了,当时我就觉得,这个七爷有问题,就算他今日能平平安安从这间屋子中走出去,朕也在豹房之外设下埋伏,根本不会让他出了皇城的……”

夏云渚心中似有愧意:“你都知道了?那你不怨恨我吗?”

朱厚照宠溺的说了句:“以后不许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了,我说过,我是你夫君,会为你扛下这天下的所有事情。”

夏云渚眼中似有闪闪泪痕:“夫君……”

*

刘六、刘七在霸州领数十骑起义,贫苦农民纷起响应,迅速发展为万余人。此时,起义于山东的杨虎也率所部同刘六等人会合,义军更加壮大,活动于京师之南和山东地区。

蓝廷瑞自封顺大王,拥众十万在四川举事,率四川流民入陕西,走汉中,大扰湖广。

正德君臣召开廷议,决定派出京营的军队分兵围剿,新上任的吏部尚书杨一清推荐都御史马中锡提督军务,领兵剿匪。

大军出征的命令刚一下达,朝中不少勋臣贵戚子弟居然纷纷积极踊跃的参军,这帮人的目的实则不是为了真正的保家卫国,而是想立了战功之后,能得到朝廷的封赏。

这样一直由勋臣贵戚家的富二代富三代组成的军队,能有多强的战斗力啊?真正到了战场,这帮人才明白,打仗并非儿戏。

先前几次交锋,朝廷的军队并不占什么优势,基本与对方是你来我往。三番五次交手之后,起义军依然猖狂,这让一向好武的正德心中很是不爽。

刘六刘七倒是一直与朝廷的军队打着游击战,凭借自身的优势,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

朝廷的军队好不容易追上了起义军,却发现与之交手的多半是一些被胁迫的百姓,真正的起义军早就逃的无影无踪了。

一帮纨绔子弟的官军,为了抢功,也不去分辨真假是非,见人就砍,砍完了就拿着人头向朝廷报功请赏,杀的实则竟是一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总也不是办法,正德心中是真的急了。

“夫君,这事说到底,还是土地兼并的问题,咱们确实是应该想个法子,彻底将这事解决了……”夏云渚看着自己男人每天为这事唉声叹气,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开海禁的事还是要尽快落实,开了海禁,咱们才能搞到新大陆的种子。”朱厚照在案前来回踱着步,心下里也在想这土地兼并的问题该怎么解决。

“这京军如今是屡战屡败,占不得一点优势,反贼没抓到不说,听说倒是杀了不少平民百姓来冒领军功,再这么下去,不但这造反平息不了,咱们这国库,都快被他们掏空了。”夏云渚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心中也跟着着急起来。

朝廷已被搅的焦头烂额,正德本人也是如坐针毡,这表面上看起来频频传来捷报,实际上怎么回事,大家心中都清楚的很。

夏云渚走到他身边,抚了抚他的背帮他顺气,朱厚照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一把握住她的手,正色道:“京军战斗力不行,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咱们可以调四镇边军入关作战!”

夏云渚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四镇边军?”

“对!宣府,大同,延绥,辽东!”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明第一宠后 (999txs.com)”查找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