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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晓依醒来的时候只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周围音乐太吵,她睡也睡不安稳,不过人已经不在一楼卡座了,大概是陈驰把她折腾到了二楼包间,隔着落地玻璃,一楼这时才算是真正的狂欢时间。
这些难得在工作和学习中解放的男女就像是要补足一年的夜生活量,脸上带着放松迷醉的表情,蹭着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口红,男女都有,而女生的唇妆大部分已经花了,糊成一团成了现在很流行的一种“热吻妆”。
看了一会儿,积攒了一晚的酒开始在膀胱抗议,陆晓依打了个嗝摸黑去卫生间,包间里的卫生间是独立的,里面只有一个单人洗手池外加一个隔开的坐便器,此时里头有灯光还有人声。
陆晓依刚想出去找另外一个洗手间,却不料听到熟悉的两把声音。
“……娱乐圈是不是真的没个好男人,就算娱乐圈没有,外头肯定有吧?”
是傻妞儿,她在和谁说话?
陆晓依刚想说话,就听到沈甜的声音。
“……的确很少。”
陆晓依停住脚步。
傻妞儿叹了一口气。
“是姐妹我才这么劝你——你和驰哥,不可能,不管你再喜欢,他……”
“我知道,星辰。”沈甜打断了她,语气很平静,“你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
“所以我才劝你。”
“这事儿我自己都做不了主。”沈甜把话题岔开,“你真的一点都不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卫生间里静了好几秒:“最开始就知道了,你虽然一直很文静很不会说话,但每次和驰哥在一起,你的眼睛就会发光。”
沈甜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后声音低的如同自言自语:“是么……”
陆晓依退回到黑暗中。
她回到原位躺下,等洗手间里的两人补好妆关门离去,陆晓依一手支在脑后,绞尽脑汁去回忆傻妞儿说的“眼睛一亮”的场景。
然后发现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陆晓依也是这才发觉,沈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爱待在自己身后。
她这个姐妹,做的真不称职。
陆晓依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有点不是滋味得想。
陆成远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真的想陆晓依回去陆氏学习经营管理,她知道那个独居在后头大别墅的老太太对此并不赞成,但有个很现实的问题——陆成远生不出孩子。
准确来说是他没法生还是他老婆生不出来,这个问题还不清楚,陆晓依对此也没兴趣。
可陆家也是出了名的人丁不旺,老太太嫁的丈夫其他兄弟走的走,去的去,留下儿字辈的就只有陆成远和陆晓依他爹,这样算来,陆家正正经经的继承人,居然真的只有陆晓依这个不被接受的“意外”。
陆晓依幸灾乐祸之余也有点疲惫,年初二一整天她都没什么精神,陆成远在饭桌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懒得跟他吵,不然大伯母又表演一个就地晕厥,老太太说不定真会把她关进小黑屋里,到时候谁都救不了她。
年初三的时候,陆晓依睡到九点,突然被母亲叫醒。
她以为是到了起床时间,没想到睁眼就看见陈明娟紧着脸,对她说:“你有朋友来家里拜年。”
陆晓依的反应慢了半拍。
朋友?
谁?
要是明明他们的话,陈明娟是见过的,她对明明一群人的态度也一直不冷不热,陆晓依刚起床的脑子钝得像块锈铁,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来她有哪个朋友能让她妈看起来有点……紧张?
等陆晓依换好衣服下去,看到大厅来人时,胸口整个都被梗了下。和陆成远正沏茶交谈的男人,坐姿端正,眉目温和,不是她周朔还有谁?!
周朔在公司里一直都是西装革履的打扮,哪怕是冬天,也是在外面套一件修身长风衣,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有几分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倜傥,但今天他难得穿了一件英伦风灰色立领毛衣,驼色羊毛大衣让他整个人的气质沉淀许多,陆晓依扫过他身上,比起平时小玩意多到能开一个展览会,今天倒是干净,只在手腕处戴了一块机械表,处处写着优雅得体四个字。
陆晓依头皮发麻,气得直瞪他,如此锋芒在背,周朔竟似一点都没感觉到,还是陆成远见她从楼梯下来,淡淡道:“睡到这么晚,像什么话?”
陆晓依没吱声,看向转过头来的周朔,直接问:“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
一句话,把“朋友”的身份打破,一点都不替人觉得尴尬。
陈明娟在角落里紧张得直起身子,陆成远也皱了眉头。
只有周朔仍然笑着,不紧不慢地说:“我父亲的公司和陆家一直有些生意上的来往,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把尴尬化解,也没解释自己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还对她眨眨眼,一脸无辜。
陆晓依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闷痛。
陆成远松开眉头:“一点规矩都没有,坐下。”
陆成远严肃起来没人不怕的,但陆晓依就是不怕,但她还是在双人沙发的另外一边坐下来,听着周朔转头继续和陆成远聊一些她不感兴趣的话题。
最后说到他在远途的工作还有和陆晓依的那点“缘分”,陆成远意味不明地看了陆晓依一眼,点点头:“麻烦你多照顾了。”
“哪里,晓依很聪明,也很懂事,我有几个合作方还在我面前夸她机灵。”
陆成远也不傻,两家公司合作多年,这位集团二公子可从来没有代表他老爸过来拜过年,他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来意,所以也没和他深谈,只让陆晓依带周朔去外面转转,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陆晓依巴不得,去换了双长靴,踩着雪跟着周朔出门了。
胡同里的建筑外墙老旧,灰檐灰瓦,到处都透漏着一股北方老城的气息,加上这几晚的雪把建筑和街道都盖住了不少,走在路上还真的有几分“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的情境。
当然了,身边这个“路遥”的人才是引起这个情境的主体,陆晓依实在想知道这个大少爷是脑子里哪一勺坏了,大过年的从德国飞回来就为了来和她压马路。
不过片刻后她又想起来,他们不过中国年。
“你到底来这干嘛?”
似乎是对陆晓依先沉不住气开口而感到愉悦,周朔低笑出声,随即在一幢老房子前停下。这原本是沈奶奶家,两个多月前她和子女出国了,留下的一院子植物没人打理,有几株腊梅从院子里窜了出来,正好挡在两人面前,橙黄色的瓣上压了一层雪,陆晓依不耐烦得摇了摇,把枝叶上的雪抖了下来。
周朔:“晓依,我挺喜欢你的。”
他说这句话就像在说天气很好一样,话语直白又不失礼,表情和煦,眼神脉脉。
陆晓依却搓了搓胳膊,随后小心翼翼得说:“我以为我之前表现得够明白的。”
“是挺明白,不过你和我跳完了一支舞。你其实,并不讨厌我吧?”
不是自负的,而是真切询问的语气。
德国的绅士追求起人来有足够的耐心。
可这样的耐心陆晓依却没有,当然,她表面上还维持着很有“耐心”的样子,其实心里想的是——要是知道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打断老娘的腿也不会跟你跳哪怕一分钟。
“这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
“那是有喜欢的人?”
“……”
“陈驰吗?双程的ceo,几年之后大概就是双程董事长了。”
周朔仍然微笑,但语气多了几分慨然。
优秀的男人之间总有几分惺惺相惜。
陆晓依的眼神猛然看过去。
那一刻周朔想:原来她也会有这种眼神。
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狐狸,刹那间竖起了一身的毛,不先想着逃跑,倒像是要扑上来撕咬,野性又不驯。
陆晓依眦了毛,表情却还难得控制得好,她磨磨后槽牙:“你喜欢我什么?因为我是陆家唯一一个孙子辈,陆家以后很有可能全都落到我身上?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对继承家业这种好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随后她指了指自己:“还是说为了我这个人?”陆晓依忽然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问,“那应该更没必要吧?连我都知道,我并不是dit少奶奶的好人选,你这么完美一人,何必在这种事上在长辈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是说,你能为了我不要dit那个位置?”
周朔的眼神闪过一丝意外,半晌,他诚实回答:“我不能。但我希望,你能考虑与我交往。”他轻轻抬起挡在两人面前的腊梅,走上前半步,把她完全笼在自己的阴影下,“因为不管是作为恋爱还是结婚对象,我似乎都比陈驰要合适一些,他要是喜欢你,不会放你在身边那么多年没有一点表示,我也能感觉到,你似乎并不愿意打破你们现在的关系,既然总要做出选择,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我?他有的我都有,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他用最擅长的一套循循善诱,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成为了那个“退而求其次”,并把她看作给糖吃就会跟着走的小女孩儿:“难不成你要这样一辈子?一辈子不恋爱,一辈子不结婚,可他总会恋爱,总会结婚,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而且你这样的问题对我而言并不公平,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一起之后,我不会为了你去争取?最起码,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难过。傻女孩儿,日久生情,就一定是爱情吗?”
有风吹过,腊梅香吸进鼻腔中,陆晓依居然觉得有些刺鼻。
所以她偏过头去,看着那束腊梅,被修长的手指捏在掌心,显得无比脆弱,可花偏偏开得无比灿烂。
“我不知道什么情啊爱的。是,你们的条件是差不多,可是对陈驰,我会觉得世界再好的人也配不上他,包括我;而对于你,我并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一丝一毫都没有。”
因为喜欢,所以在意,因为不会喜欢,所以不会在乎。
“前者只有一个,但后者,我有很多选择。如果不是他,我比较希望能找一个和我不相上下的,不是非得那么喜欢我,最好也不是事业有成,毕竟没有共同话题两个人都会很累......其他的,只需要对我好一点就够了,这样轻松愉快得过一辈子不是挺好么。所以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天生就是一个矫情又怕麻烦的人,退而求其次的话就不想找太好的,省得以后彼此互相嫌弃。”
在一个向自己告白的男人面前,承认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真的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更何况她在人前表现得那么骄傲,嚣张跋扈,似乎永远都不知道自卑为何物,要她承认自己配不上陈驰,说出去能惊掉一群人大牙。
可她其实就是这么想的,虽然她从未说过。
那个人虽然一身缺点,但在陆晓依心里,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好到……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最好的,他理应这样,也值得这样。
这才是让陆晓依一直止步于这种关系的原因——因为他足够好。因为自己......大概并不是陈驰最好的选择。
所以她能理解沈甜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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