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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真相大白(三)

作品: 大汉之西域疑案 |作者:洛水苍穹 |分类:历史军事 |更新:12-02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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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莫离只留下一句就咽气了。

不知是谁通知了京兆尹,也许是“物理”乐坊的人,也许是普通百姓,总之赵广汉带着人马很快过来,侍卫先将这里围起来。

下了马,赵广汉看到是索勒和金赏,又扫了眼地上的黑衣人,他赶紧上前问:“奉车都尉,介子郎君,这是怎么回事?这黑衣人是……?”

索勒朝金赏一努下巴,示意赵广汉问他。

赵广汉立刻看向金赏,却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盯着那具黑衣人的尸体发着呆。

“奉车都尉,这是怎么回事?”赵广汉声音轻,话的份量却稍重:“赵某职责所在,还望据实相告。”

金赏这才抬起眼皮看向赵广汉。他虽然没有望向索勒,但索勒却觉得金赏的余光一直瞄着自己,毕竟真相只有自己最清楚,而索勒只想听金赏如何说,看他如何做。

金赏看起来与平时无异,只是胸脯起伏明显。他缓慢抬起左臂,赵广汉这才看到金赏的左手中握着一把匕首,那上面似有血迹,因为对方的手在微微的抖动,有一滴血正巧落下。

金赏道:“这黑衣人是羡莫离。”

赵广汉吃了一惊,两步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亲自确认金赏说的话后,站起身来等着金赏说下去。

金赏的刀指向羡莫离的尸体,说话异常冷静:“长安的一切都是羡莫离做的,他是匈奴的细作,已布局多年……”

他长长吸了口气,接着道:“……他养了虫蛊,赵美人是他杀的,执金吾是他杀的,马保罗苏骆罗铁标扎克都是他的人……今夜,他伙同王欢王喜打开武库的大门,拿到兵器后,要突袭大司马府……”金赏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大司马若有事,我汉……便群龙无首,乱了,就如……他的意了……”

说到最后,声音已近蚁音,仿佛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

赵广汉还是听清楚了,他先看向索勒,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问道:“那怎么又变成这样?羡莫离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金赏的目光从羡莫离的尸体上移开,看向赵广汉,眸中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是没有生命的木头人一般,他毫无感情地说着:“我与索勒商量过后,怀疑他就是幕后之人,布下网后,我假意站在羡莫离一边以伺机行事。他果然露馅……他……以我为质,想要索勒放他一条生路,我……趁他不备,用……这把匕首……杀了他……”

金赏的声音越来越无力,话说完身体晃了晃,腿一软,直接跌倒。索勒在他说话时就已看出他不适,快步上前一把抄起,好歹没让金赏的头落地。方才孔雀已经给了他一下子,若再摔一下怕这家伙醒来直接成了傻子。

“昏迷了。”索勒摸了脉搏,看向赵广汉,“来辆车,送奉车都尉回府休息。”

赵广汉回身吩咐自己的侍卫去做,一边走过来,看了看金赏,小声问道:“怎么回事?”

“金奉车所言属实,所谓的“长安巫术”都是羡莫离在背后捣鬼,他是匈奴白狼的细作。”索勒看车来了,直接扛起金赏放到车上。

赵广汉上前吩咐驾车的侍卫:“送到都尉府,等金奉车醒后再离开。”说完,他又附耳小声对另一名侍卫道:“在都尉府外面,每个门都安排一两个人手,盯紧了,切记不要被发现。”

车子“咕噜噜”走了,赵广汉又吩咐将羡莫离的尸体入义庄,找隶臣验尸,然后看向索勒道:“介子郎君,随赵某去趟大司马府吧?”

索勒看向孔雀道:“你先回去,我随赵兆尹前往大司马府。”然后伸手朝赵广汉做出手势,道:“请!”

大司马府灯火通明,光禄勋张安世、大司马长史邴吉早已在这里将之前的情况告知霍光,范明友和期门校尉也已到此,将武库的情况说清楚。

等赵广汉与索勒到了,索勒只消将羡莫离的真实身份隐去,其他一切照实说。霍光手捋胡须听他说完,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羡莫离真是金赏杀的吗?”

“介子亲眼所见。”在路上索勒就已经在心中念叨了好几遍,他知道大司马这关稍稍有些纰漏自己就圆不了了。“金奉车能成功,也是偶然。羡莫离全部心思都在介子身上,他肯定是没有想到养尊处忧的金家大郎君会用刀杀人,而且,是左手。”

“是啊!”霍光缓缓点头:“连老夫也是身感意外呢!”说完,他便不言语了,似在闷头想着心事。

索勒这边一直行着礼,霍光不说免礼,他也不能起来,这半弯着腰委实不太舒服,还好邴吉看出来,低低叫了两声:“霍公,霍公?”

霍光这才反应过来,看向索勒道:“免礼!”他微微沉吟一下,接着道:“既然人已死了,同党的事就交给京兆尹和左冯翊吧,索勒,你大功一件,等明日老夫奏明陛下,为你请功。”

抓人用了三年,一句话事情就完结了,索勒也没有什么感觉,谢了恩便从大司马府走了出来。

他没有回酒楼,只一个人在街上走着,查夜的侍卫例行公事,他也拿了令牌出来不找麻烦,如此经了几拨,索勒的心情稍有好转。

其实,长安城是安全的,并不是只漏桶。这些个侍卫战士恪守不渝,看着就很彪悍,那些肖小真以为做一群老鼠就能成大事?

真是自不量力,可笑至极!

径直走到奉车都尉府,索勒表明身份,那看门的立刻鞠躬哈腰道:“原来是索郎君,您快请,夫人说您可是贵客,小的给郎君带路。”

“你家金奉车怎么样了?”索勒边走边问。

“已经醒过来了。”

索勒点点头。在进来时他看到了赵广汉安排的人手,虽然掩藏在暗中,但料想这府中的侍卫也不会不知道。刚看霍光的态度,不管这事与金赏有没有关系他都不打算追究的,赵广汉如此行事,肯定要结下梁子了。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监视金赏,金家家大业大,金赏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索勒被带进金赏的书房。书房分内外两间,中间以珠帘相隔。透过珠串,索勒可以看到金赏卧在塌上,金夫人坐在一旁似在服侍他用药,两人小声的嘟囔着什么,看起来这对夫妻真是恩爱。

片刻后,金夫人扶金赏站起来,有侍女上前掀开帘子,这对夫妻走出,索勒低头行礼:“金夫人。”

“介子郎君,”金夫人亦行礼道:“多谢介子郎君救我夫君性命。”

索勒一听这哪跟哪啊,话中的话也太多了。他抬眼看向金夫人一时不知道该说啥,金夫人已道:“二位慢聊,妾退下了。”

说完便带着侍女走出书房,关好房门。

金赏的气色尚好,只是精神欠佳,两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没有外人,也就不用说客套话了。

金赏直接道:“多谢你没有拆穿我。”

索勒答的相当爽快:“我负不起血流成河的责任。”

若羡莫离真实的身份说出,那么当年金日磾就是用金傅假死来迷惑帝王,金氏可就是欺君之罪!

诚然,现在的皇帝和大司马就算知道,追究的可能也不大,但以后呢?这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长安啊!

“金傅”的身份就是只挂在弦上的箭,一朝射出,谁知道诛的是三族还是九族?!

羡莫离既然死了,金傅,还是让他因为“弄儿”而死吧!

在去见霍光的路上索勒就已经想好了,更何况现在的长安,不敢说没有匈奴的细作,只是在羡莫离之下的,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若在羡莫离之上的……,索勒也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他是这样想,但金赏并不这样认为,他只道:“看来当初留下桑弘牛的命很对啊!”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索勒立刻想到羡莫离死前说的话,桑弘牛身边有细作,会是谁?难道是……“金建也是细作?”

金赏白了他一眼,冷嘲道:“傅介子觉得舍弟是当细作的料吗?”

不是,肯定不是!那家伙傻得跟当年的赵夸似的,若不是身边有高手保护,早不知死多少回了,怎么可能?

那会是谁?

“别想了!”金赏看出他的心思,直接道:“你去见了他不就知道了?”

我倒是想呢,能走吗?索勒心中腹诽,金赏已经道:“长安巫术已经破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索勒挑挑眉,目露精光,道:“我能离开长安了?”

“就你这性子,做事是把好手,得罪人也是好手,谁稀罕你留在这里啊?”金赏说实话,目露快意,也许他真的很希望把索勒轰走吧。

路不同不相与谋,索勒也不想说太多,想到自己要问的事,便直接道:“我问你件事。”

“说!”

“人偶是你埋的?”

金赏沉吟一下,轻声道:“胡说!”

“羡莫离死前把一切都说了,却没有说人偶的事,你觉得这正常吗?”索勒直接坐下,身体却立得笔直。“上次你我交谈,你告诉我金人的秘密在次,首要目的是要我知道羡莫离是人偶的知情者,因为如果他知道却不说,就只能说明他心中有鬼。”

“所以你在那时就已经知道我是故意说给你听的了?”金赏问:“你不会认为我和他是同盟吧?”

“不会!”索勒当即否定:“你今时今日的地位,犯得着吗?”

金赏往前探着身子,道:“所以,你就是为了引他出来,才乱说我是幕后操作之人?”

“算是乱说吗?”索勒冷笑道:“金奉车,你敢说你不知情吗?”

“……”金赏想否定,可看到索勒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就怯了,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我一直纳闷,羡莫离怎么几年就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索勒紧盯着金赏,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微小表情。“恐怕也只有从小在一起的玩伴,才能让陛下如此信任得爱乌及乌吧?”

金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索勒接着道:“同胞兄弟遭了这么大的难,还能活地回到长安找自己的兄弟,自家兄弟也想让他重回非富即贵的日子吧?”

“……他说他能治病!”金赏终于说话了,眼光茫茫然,倾在倾诉:“他的药,陛下吃了管用。”

“所以,他才能得到信任!”索勒总结了金赏的话,然后一字字道:“你,眼睁睁看着他,杀人布局,却装作不知!”

“他是我兄长,亲生的!”金赏压低声音嘶吼着,眸子里泛着痛苦:“我阻止过他,也提醒过你们!”

“你的人偶就是提醒?”索勒紧跟着问。

“没错,我原以为你发现这个人偶会立刻上告到大司马处,大司马会下令查。只有他下了令,我才能给你们留线索,这个世上恨卫霍后人的人不多,只要一查就能查到他那里!可你们把木偶藏起来,我能怎么办?”

没有人说话,两个人瞪视着,可眼中却没有火气,只有冰冷。

“整个金氏的生死都在我的手上,看看上官,看看桑家,都是什么下场?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绝对不可能自乱马脚,予人把柄。如果……”金赏突然又放松下来,身靠软垫,道:“如果他没有出来,你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他也没事,你只有猜测,没有证据。”

“是啊,可他出来了!”索勒一脸的笃信:“我赌他还有这份兄弟情。”

又没有人说话了,这回要久一些,两个人谁也没有看谁,直到金赏长叹口气道:“你赢了!”

索勒起身,道:“你也放心了!”

没有和金赏行告辞之礼,索勒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清新的风,东方已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走到自己的酒楼,还没有开门,但楼上的孔雀和公孙破奴已经在朝他招手。

索勒看四下无人,直接窜上二楼,正好练练筋骨。孔雀已经上前,迫不及待地道:“楼兰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索勒问。

公孙破奴道:“楼兰王派人截杀了汉史,还有汉商,这一趟没有生还,看来是铁了心要和匈奴抱团了。”

索勒一下顿住身形,想想道:“我去见大司马,以傅介子的身份!”

《长安巫术》完

最终卷《车师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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