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第69章 乖孙仔免惊

作品: 太岁 |作者:priest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2-14 06:09|

老域名(9txs)被墙,请您牢记本站最新域名(999txs.com)

「好啦、好啦,让老太婆来就好啦!」

老庙里,阿关和阿泰离去之后,六婆让那抢着扫地的伏灵布袋鬼手们手中抢回了扫把和畚箕,清理着地上那滩秽物。

伏灵布袋却不退去,仍然在空中盘旋,圈子越旋越大,好几次从六婆头上激窜而过。

「唉哟?」六婆有些奇怪,伸手挥着布袋,惊奇地说:「做什么呀?阿关不在你们造反啦!」

六婆知道袋子里藏着凶厉恶鬼,此时见布袋激烈乱窜,倒真担心里头的恶鬼跑了出来。

布袋渐渐停下旋转,三只鬼手伸得僵直,杀气腾腾向着门外。

「咦……」六婆见了布袋异状,转头看向庙门外,这才隐约感到了不对劲,傍晚的夜空弥漫了些许暗红色的雾气。

那些雾气在空中忽而四散、忽而凝聚。

六婆嗅到了邪气。

「喝——」六婆叱喝一声,扔下了手上畚箕,但还抓着扫把,往房中跑去。

「小妹呀,小妹——」六婆轻拍着香香的脸,急促喊着:「小妹!香香!」

香香昏昏沉沉,让六婆唤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妹妹,阿嬷带妳上阿嬷家喝鸡汤!」六婆嚷嚷着,也不等香香答话,一把便将她拉下了床,牵在手上。

一个黑影闪现于房间木窗边,六婆看去,那黑影是个全身染血的野鬼。

野鬼一见六婆看他,立刻又闪不见了。

「哼!」六婆跨着大步,牵着香香出了房间,背起两只包袱,还将正厅木桌上装有纸人的竹篮子递给了香香:「帮阿嬷提着篮子,乖!」

香香神色茫然,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但也乖乖提着篮子,跟着六婆走。

六婆伸手从包袱里掏出几张符来,念了咒语,贴在那扫把柄上,大步跨出老庙,伏灵布袋伴着烈风,紧紧跟在六婆身后。

一股咒文诵经声不知从何而来,音调凄惨尖锐。

「老妖婆,鬼花样真多!」六婆怒喝一声,牵着香香往那曲折巷子走去。

几个野鬼埋伏在巷子里,一见六婆来,迅速地扑来。

巷子里屋檐上,还蹲了些独眼大鬼,那是阿关在铁皮屋中遇上的独眼鬼,原来也是阿姑手下爪牙,此时也跟着野鬼一同攻向六婆。

六婆见野鬼扑来,挥动扫把抵抗,伏灵布袋快速抢在前头,苍白鬼手大杀四方,将几只杀来的野鬼全都抓裂。

大黑鬼手也左右轰击,打飞一只只独眼鬼。

六婆见前头防火窄巷深处似乎还有野鬼埋伏,只好牵着香香转向。

另一条巷子里传出了喜庆音乐,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鞭炮声音。

巷子那头出现一群孩子,分成了两列,左边那列眼里只有眼白,没有眼瞳;右边那列两只眼睛全黑,没有眼白。

孩子看来年龄都只有十岁左右,手上提着花篮,笑着闹着往这头奔来。

「好凶的小鬼!」六婆后退两步,低下身从香香篮子里抓出几张纸人,念了咒语,那几张纸人立时变大,有成年男人那样大小。

「挡住那群鬼孩子!」六婆下令着,牵着香香后退,恨恨骂着:「几条巷子全围住了,好样的!」

六婆不停退着,又退回本来的老庙广场,只听见尖锐刺耳的诵经声更大了。

有个一头白色长发、墨黑色脸、神情凶烈的大鬼,从对面屋檐上蹦了下来,黑脸上两只眼睛闪烁着凶厉血光,直扑六婆。

伏灵布袋已经赶来,大黑巨手一把揪住了那白发厉鬼,却无法将他甩远,白发厉鬼力气极大,和大黑巨手对峙着。

「好凶的鬼!」六婆大叫着,只见四周屋檐上还站着许多狗,每只狗的眼睛都淌着血,还有些由三、四头残破狗身变形纠缠相连的怪异妖物。

「死老妖婆怪把戏真多……」六婆深深吸了口气,冷笑几声,牵着香香往庙里逃,伏灵布袋守在广场,和那白发厉鬼纠缠,苍白鬼手、新娘鬼手齐出,凶烈更甚那白发厉鬼。

但此时几条巷子里的野鬼、独眼鬼等全杀入了老庙广场,有些去支持那白发厉鬼,伏灵布袋三只鬼手一时之间,便也无法痛击那白发厉鬼。

六婆退入了老庙,只见几间屋檐上的凶恶狗妖,全都蹦了下来,发出了尖锐凄惨的狗吠声。

宝弟唉唉叫着,吓得也躲入了老庙,缩在香香脚边发抖。

「妖婆子,我才不怕你!」六婆将香香牵到了神坛旁,自个转身关上庙门,还在大庙门上贴上好几张符咒。

「老妖婆子,听见我说话没有?妳无恶不做,老太婆我老早就想教训妳这妖婆子了!」六婆将竹篮子一撒,里头的纸人全动了起来,足足有一百多只。

六婆大口喘着气,背着两个大包袱四处走动,将庙里门窗一扇扇关上,且都贴上符,还不停大声骂着:「老妖婆,妳有胆子躲着念经?没胆子现身?说话啊?念什么死人咒?」

六婆大声喊着,在庙里绕了一圈,总算将所有的门窗全封了,还搬了张凳子在神坛前,又拿了两瓶米酒,打开瓶盖,倒了满满一杯摆在桌上。

六婆将扫把扔给一只纸人,自个解开背后一个包袱,包袱里头有柄用铜钱系成的短剑。

六婆还在包袱里翻着,翻出了四个小包,小包摊开,一包是米、一包是艾草、一包是朱砂红粉、一包是铜钱。

「老妖婆,我不怕你!」六婆背后还背着那装满符咒的包袱,准备齐全,转身坐在凳上,气呼呼地喘着气,大声朝门外骂:「这间破庙是我地盘,有种妳进来!」

残旧木门上传来了激烈的撞击声,两旁木窗也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响,是鬼在推窗。

轰隆一声响,木门上的符箓化成了灰烬,大门崩裂垮下。

阿姑身上披着鲜红色的袍子,面无表情地漂浮在老庙门外,两只眼睛流转着青紫色的光,直直看着六婆。

「老太婆……好久不见啦……」阿姑的语调冰冷,僵直的双手那宽大袖子不停摆动,袖口漫出黑紫色的风雾。

六婆侧了侧头,只见到阿姑身后那伏灵布袋被老庙广场上的小野鬼、独眼鬼,和那凶烈的白发黑脸鬼团团包围,三只鬼手奋力死战,一时间可无法突围而出。

十来个白眼睛或黑眼睛的鬼花童挤到了老庙外头,端着花篮向里头撒进黑色的花和一把把的纸钱。

靠庙门较近的小野鬼们,不待阿姑下令,便前仆后继地往庙里挤。

守在庙门前的纸人们,挥动着手臂,和那冲进来的小野鬼打成一团。

鬼花童也跳进了庙里,道行显然高过小野鬼许多,有些扑上了纸人身子,啃咬起来,口里的牙尖得吓人,三两口便咬毁一只纸人。

「孽障!」六婆重重拍着桌子,抓起桌上装有米酒的杯子挺身站起,掏出两张符在天空画圈,符箓立时化出金火。

六婆捻着火符往酒杯里塞,又捻了些艾草、米粒、朱砂红粉,全掺进了酒杯里,杯里的燃着金火的符箓还没熄灭,六婆便已大步走向小野鬼聚集处,举杯一饮,再鼓着嘴巴将口中酒水喷出。

一大票小野鬼让这酒水洒上了身,身上都着了火,跳着叫着、在地上打滚着。

几只鬼花童让这符水溅上了身,也扔下花篮,哭着往外头跑。

「你这老太婆还会这法术……」阿姑飘在庙外上空,冷冷看着庙里头的六婆。

「你祖嬷我荒废法术这么多年,你以为我在老人院斗法之后,平日都不会练习吗?」六婆朗声大骂,在老人院、顺德庙那时,六婆因长时间疏于练习,只能使用一些还记得的、简单的法术与鬼怪厮杀。

之后由于六婆年纪老迈,几次大战都只能负责后援,负责些画符画纸人的工作。

平时阿泰只见六婆翻着他那些残破书本,嘴里喃喃念着,却没想到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六婆趁着闲暇之余,也一直温习旧日法术,且将这些术法的材料准备齐全,以备不时之需,在此危急当下,自然也全施展出来。

「我的符水比你那臭死人的脏水好上太多,我这是正义的符水!」六婆得意笑着,返身从桌上抓起一只杨柳枝,沾着杯子里的米酒符水往纸人身上点,米酒符水沾上了纸人身子,也会发出金火,但金火不伤纸人,却专烧野鬼。

一时之间,上百只纸人纷纷燃起金火,挥动大手,轰隆隆地将小野鬼全打飞出庙外。

阿姑冷冷看着,不吭一声,小野鬼们败阵退出老庙,后头犬吠声越来越大,一只只黑影跃过小野鬼,全往老庙冲去,展开第二波突击。

纸人们守在庙里,那些凶恶狗妖一只只钻了进来,撕咬着纸人的脚。

六婆一手拿着金钱剑护身,一手掏符往天上撒,撒上了天的符都闪着光芒,纷纷往下窜,贴上那些狗妖的眼睛。

六婆的金钱短剑发着红光,像烈焰火把一般,将靠得近的狗妖都映得睁不开眼睛,只能伏着身子吠。

「真夭寿!」六婆看了看门外,不禁暗暗叫苦。

庙外还有一只巨兽瞪着大眼,有座小山那么大,身上是上百只互相纠缠的狗,比起昨晚阿关在斗狗场三楼见着的那狗兽,还要大上许多。

巨兽的头顶上,有一个挥动双手,挣扎的人。

是那斗狗场大汉子。

大汉子身子下半截也陷在狗尸堆里头,和一堆狗尸,共和结成这大巨兽的脑袋。

大汉子一双混浊的眼睛流着红色眼泪,口吐黑液,不停挥动双手,他搞砸了阿姑派给他的任务,也因此受到了最严厉的处罚,变成了这副模样。

阿姑冷笑着说:「老太婆……你一定觉得奇怪……昨天你派你那两个野孩子来找我麻烦……把我的狗都杀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狗……是吧……」

「妳这妖孽,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恶有恶报,邪不胜正!」六婆呸了一口,骂了长长一串,心里当然知道昨晚阿关、阿泰踢翻的斗狗场已经经营一段时间,那些炼成了的狗妖,早让阿姑收去作为士卒,阿关、阿泰打死的那些,都只是些炼到一半的狗妖。

此时老庙外头的狗妖显得更为强悍,且十分听话,不同于昨晚斗狗场子那些未炼成的狗妖那样骚乱不安。

六婆额头滴落着汗水,年迈的身子不停来回移动,以符水支援纸人,扔符咒驱打凶犬。

「哈哈哈哈……」阿姑奸笑着,在空中摇晃,后头黑风乱卷,两个墨绿色大鬼凭空现出,落在广场地上。这墨绿色大鬼在老人院一战中也曾登场过,体型壮硕、力大无穷。

两只墨绿色大鬼一前一后往老庙攻来,伸手抓着挡在门口的几只纸人,恶狠狠地扯成了碎片。

六婆挺起金钱剑,指着那两只扑来的大鬼,大声叱着:「退下——」

金钱剑闪耀出橙红色的光芒,映着那两只大鬼睁不开眼睛,连连退着。

后头那座小山一般的巨兽,此时也动了起来,跨起笨重的步伐,往老庙一步一步踏来。

「可恶啊可恶!」六婆恨恨骂着,阿姑此时手下虽不若当时老人院大战那样源源不绝,但六婆一人独力对付百来只小野鬼加上二十余只的独眼鬼、十来只鬼花童,可十分吃力。更难缠的是另外百余只凶恶狗妖,和那大狗巨兽。

唯一的助力是伏灵布袋,却也让那白发黑脸的厉鬼绊住而无法分身。

广场上,烈风乱卷,苍白鬼手好不容易抓着了那白发厉鬼的一根指头,猛力一拗,拗断了厉鬼指头。

白发厉鬼尖声啸着,这广场上除了那恐怖大巨兽之外,便属这白发厉鬼最强悍了,与伏灵布袋三只鬼手恶战许久,仍不分胜负,漆黑的脸被扒出一道道血痕,右手肩膀以下整个扭曲断裂,是让大黑巨手拧断的;此时另一只手的手指也让苍白鬼手拗断了。

但尽管如此,白发厉鬼也将大黑巨手那粗壮手臂,咬得皮开肉绽;将新娘鬼手的手腕,拗得变形;苍白鬼手则仍紧握着白发厉鬼的手指,和他僵持不下。

布袋一阵乱颤,竟窜出了新娘鬼的长发,长发缠上白发厉鬼全身,在他身上扯出了大片伤痕。

那受了重伤的大黑巨手重新伸出,握紧了拳头,轰隆隆地敲击的白发厉鬼的头和脸,血花溅得漫天都是,这惨烈的恶斗,让六婆在老庙里见着了,都惊骇得连拍胸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六婆见己方纸人渐渐倒下,香香傻怔怔地逗弄着宝弟,宝弟让庙里庙外的鬼哭神号,吓得不住嗥叫。

「还是杀出去好啦……」六婆心一横,又撒开一把符咒,下令纸人开路,牵着香香往外头冲,香香紧抱着宝弟,一语不发乖乖跟着六婆。

纸人们围成了圈圈,护卫着六婆杀出老庙,阿姑在天上见了,嘿嘿笑得合不拢嘴,念了两句咒文,又变出两只墨绿色大鬼,和先前那两只墨绿大鬼,前后左右夹击着六婆。

六婆连连叫苦,冷不防脚下一阵剧痛,竟是一只狗妖冲破了纸人阵,咬着了六婆小腿肚。

「臭狗,坏狗!」六婆大叫着,猛跌一跤,摔在地上。

香香伫着发楞,手上的宝弟狂吠落地,竟然扑上那咬着六婆的狗妖,扭打起来。

宝弟当然不会是那狗妖对手,让狗妖一甩头便甩了开来。狗妖流着鲜红唾液,正要扑上宝弟,六婆的符咒已经撒来,红光闪耀,将狗妖震退好远。

六婆抓着纸人身子,勉力挣扎站起,恨恨骂着:「臭狗、坏狗!要是我的小老虎们跟小狮子在,才不怕你们这些臭狗、臭鬼!」

前头轰隆隆巨响,大狗巨兽已经凶猛踏来,踩翻好多纸人。

阿姑狂笑着,在空中不停飞旋,见六婆翻倒,高兴地不停尖笑,越旋越快,伴着黑风就要扑下。

后头一片紫雾袭来,挡下了阿姑,阿姑怔了怔,施法放咒吹散这片紫雾。

六婆见那巨兽凶猛难敌,只好弃了纸人,让纸人绊住巨兽,自个儿牵着香香转向猛逃,前头几只狗妖吐着舌头,眨着鲜红眼睛,狂吠着扑了上来。

一个小影飞来,咬着了那狗妖耳朵,将那狗妖甩倒在地;又一个小影飞来,撞裂了一个狗妖脑袋;再一个小影飞来,压在一只凶恶狗妖背上,低头咬断了狗妖颈子,跟着呼地跳起,跳上六婆怀里。

「我的小狮子、小老虎啊——」六婆大叫着,赶来救援的正是三小猫。

六婆转头一看,阿姑仍在天上打转,紫雾一阵阵袭去,另一旁,绿眼睛狐狸站在一只让紫雾迷了魂的独眼大鬼肩膀上,不停朝阿姑吹出紫雾。

癞虾蟆、老树精、小猴儿正在广场里,和小野鬼、独眼鬼、鬼花童们大战起来。

大邪挥动黑掌,将狗妖们一只只拍飞,凶猛冲杀,狗儿炼出的妖再凶,也凶不过老虎。

风吹披风飞扬,白毛浮动,落在那大巨兽头上,一口咬去,咬住了一只纠缠在巨兽身上的狗尸,使劲一扯,将那狗尸扯离了巨兽身子,巨兽仰头乱甩,但没有口,无法吼叫,只能瞪着怨毒大眼,不停翻动着。

风吹一爪一爪扒着,接连扯起狗尸碎块,又朝着巨兽一只大眼睛猛一巨吼,吼出烈风和暴声。

风吹这记狂烈狮吼,将巨兽大眼珠给吼碎了,血渣喷了风吹一身。

巨兽脑袋上的斗狗场汉子似乎和这巨兽身上所有狗尸连成了一体,巨兽眼睛爆破,那斗狗场大汉子便也感到了撕心般的疼痛,挥动双手要打大风狮爷风吹。

另一边,四只墨绿色大鬼,让一个暴烈红影接连扑倒,都给咬断了咽喉。

红影停下身子,身上红毛似火,嘴里、眼里,都冒着淡淡火焰,是阿火。

阿火一声巨吼,转身扑上第四只大鬼,一口咬去了他半边脸,大鬼还欲还击,烈火已经烧上了他全身。

「唉哟,你们来得真是时候……」六婆摀着受伤的腿,大声嚷嚷着。

癞虾蟆挥着白石宝塔,呱呱叫着:「我们在屋子里玩牌玩得正起劲,等不到六婆妳回来,上阳台一看,乖乖隆地咚,大伙儿赶紧赶来,但老庙外头是那臭妖怪的法术结界,绿眼睛狐狸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破解了那妖婆法术呱!」

「保护小妹妹逃!」六婆急急喊着,绿眼狐狸等精怪抢了上来,朝着香香的脸吹出紫雾,香香很快地睡了,让绿眼狐狸在额头上画下了金印。

「让我来、让我来!」癞虾蟆呱呱叫着,将香香收进了宝塔,癞虾蟆见宝弟还朝着牠吠,便将宝弟也一并收了。

原来在福地时,大伙儿闲来无事,太白星教给了六婆使用宝塔的方法,六婆又教给了阿泰,阿泰又教给了一票精怪,于是大伙儿都会画符印、用宝塔。

「怎么回事!」「阿嬷!」另一头,阿关、阿泰大声喊着,也闯进了老庙广场。

阿关、阿泰在发现了这是阿姑的调虎离山之计后,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却被困在阿姑的法术结界外头。

阿泰使着符咒在九弯十八拐的结界巷弄中找着出口,阿关则驱杀着四周的小野鬼,好不容易等到另一边的绿眼睛狐狸破开结界,两人这才找进老庙,见了广场上这浩大阵仗,可都大大吃惊着。

「原来你们也是阿姑的手下!」阿关见到老庙广场中夹杂在小野鬼群中的独眼鬼,想起了和当时他藏匿铁皮屋时碰上的大鬼一模一样,想来也是听阿姑号令行事,却不知当时究竟是恰好给那些独眼鬼碰上,或是早已让阿姑发现的了。

不论如何,当夜那些没给杀死的独眼鬼逃了回去,一定将遇上了会使飞剑,还有一只奇异布袋的少年这情报,报给了阿姑知道,也让阿姑早早做了准备,因而在斗狗场子遭到突击的隔天,便立刻展开反击。

「臭小子……你还记得我吗?」阿姑嘿嘿笑着说:「我都忘了你那台脚踏车快……这样都赶得回来……你以为就你有援军……我就没有吗?」

阿姑一顿一顿地说,突然仰头高声尖喊:「大帝,大帝——我将他们全找齐了,全在这儿,您亲自动手吧!」

阿关、阿泰乃至于绿眼狐狸等一班曾与顺德大帝恶战的精怪,此时听了阿姑这么叫嚷,都暗暗吃惊着。

天上几阵闪光,六个花脸大汉落了下来,是阿姑的官将首。

其中一个官将首挥着那尖锐器具,大声回着话:「大帝督军压阵,遣我们来杀……」

「这可不妙!」阿关紧握鬼哭剑,知道官将首十分难缠,但只有六个,似乎还能全力一搏,就是不知道那顺德大帝不现身,还有什么诡计。

阿泰高声叫着,撒着符咒,往六婆跑去。

官将首跳着庙会步伐,轻易飞扬围了上来,将阿关和阿泰团团围住。

「阿关哪,猴孙,别怕,阿嬷来救你们了!」六婆大喊着,也顾不得腿上疼痛,拖着脚往阿泰那儿跑去。

「别急……老太婆……我特地为你准备了别的对手吶……」阿姑阴冷笑着,口里念念有词,越念越大声,突然弯腰一呕,呕出一条黏腻怪东西落到六婆身前,只见那怪东西不停蠕动,越变越大,还发着紫色的光芒。

紫色黏稠物变成了个大鬼,有两公尺高,披头散发,眼睛殷红,口中还吐着血气,看来穷凶恶极。

「血孩子……把那嘴硬的老太婆给我杀了!」阿姑嘿嘿笑着。

「你才是死老妖婆!」六婆大喝一声,身旁最后几只几只纸人朝那叫作「血孩子」的紫色大鬼扑了上去,血孩子力大无穷,一拳就将一个扑上的纸人打穿。

尽管癞虾蟆等精怪在四周护卫,但是独眼鬼、小野鬼、鬼花童、狗妖等等群起攻之,精怪们自顾不暇,各自死命奋战,让众多妖邪一冲,一下子就给冲散了。

癞虾蟆滚了两滚,手上的宝塔都给鬼花童踢落,不知滚到哪儿了;绿眼睛狐狸紧紧跟在六婆身后,吐着紫雾和血孩子缠斗。

「就是你这狐狸最讨人厌!」天上阿姑冷冷笑着,挥动黑烟去吹绿眼狐狸的紫雾。

血孩子扭动着颈子发出了喀喀喀的声响,神情凶烈至极,张了大手往绿眼睛狐狸抓去。

绿眼狐狸左闪右避,知道血孩子力大无穷,不敢硬碰,闪了几次之后让几只小野鬼拦下,退无可退,一回头已让血孩子抓着了脚踝,朝地上猛一砸,砸得眼冒金星,嘴巴喷出了大口鲜血。

「阿嬷、狐狸!」阿泰怪叫着,挥动着双截棍冲来救援,拉着绿眼睛狐狸往后退。

另一边,阿关鬼哭剑离手飞梭,逼开那想要追击阿泰的官将首,再伸手接着了飞回来的鬼哭剑,一人独斗六个官将首。

天上的阿姑似乎更注意着阿关,对六婆反而不那么重视了。

「没关系……没关系……对付骑车囝仔就好……看这死囝仔这次怎么逃!」阿姑恨恨说着,她先前几次追击阿关都失了手,这次新仇加上旧恨,气得眼睛都要喷出了火,要不是惧着阿关手上那把鬼哭剑,自己都要飞下去打了。

阿关晃着手上的鬼哭剑,深深吸了口气,大喊着:「来呀——」

官将首舞弄着各式兵器,结成了阵式杀了上去。

阿关和第一个杀来的官将首兵器相交,虎口发疼,却没有后退,他知道自己在经历了这些日子以来的许多次大战之后,体内的太岁之力越趋成熟,至少也勉强称得上「身经百战」了,此时眼前六个官将首已不是那么难对付了。

第一个官将首还要进攻,左右两边三个官将首也同时夹击而来,阿关抛出白焰符逼开了左边两个官将首,握着鬼哭剑去劈砍右边两个官将首。

官将首使着奇异法器,大力轰击阿关,阿关握着鬼哭剑的手让那些法器震得疼痛极了,却越战越是奋勇。

渐渐地,几个官将首都围了上来,五、六件兵器照着阿关的脑袋、手臂乱砸,却都不能更进一步地打中阿关身上要害。

官将首动作有些僵硬,尤其在手上法器和鬼哭剑相交,炸出黑色电光的瞬间。

阿关呼啸一声,黑雷闪耀,一个官将首让鬼哭剑上的黑雷震得呆滞了数秒,一道白焰随即跟着炸去,将那官将首炸飞老远。

同时,阿关也发觉,自己身边有时会闪耀出黄色的光芒,那些光芒会使得官将首的动作出现差错。

地上又一股黄光滚来,绊了一个官将首一跤,阿关可没放过这机会,扑身一剑,斩落了这官将首脑袋。同时有些诧异这黄色光芒似乎有些熟悉,他记得在铁皮屋第一晚,身边也曾经滚动过同样的光芒,让他觉得通体舒畅,那时他以为是体内的太岁力,现在则惊讶这太岁力竟像是有了自主意识般,还会帮忙打斗。

就在阿关酣战官将首的同时,六婆和阿泰也拚上了性命,去对付那血孩子。

血孩子跨着大步,一步步逼来,步行间要是有狗妖不识相地抢在前头,还会让血孩子一爪子挥走。

「这家伙丧心病狂!」阿泰怪嚷着,眼见后头也有好几只小野鬼和狗妖,穿过了狮子、老虎的护卫阵,往这儿逼来,退无可退,只好抡着双截棍往前,想挡下血孩子的攻势。

绿眼狐狸咳了几口血,转身去对付那些小野鬼和狗妖。

阿泰冲到了血孩子面前,双截棍一阵乱打,上头的符咒发出了红烟,在血孩子身上打出了斑斑伤痕。

「阿泰啊!你别硬打,你打不过他——」六婆心慌大叫着,四周的小野鬼偶而会飞扑上来,扑到六婆身上,六婆便用金钱剑刺落他们。

六婆不停反手掏着符咒,突然一惊,惊觉被上的包袱十分干瘪,符咒早已给掏光了。

六婆再转头往前看,见到阿泰竟浮了起来,双脚乱蹬,是血孩子掐着阿泰的颈子,将他拎了起来。

阿泰涨红了脸,额上青筋迸现,像是要爆了一样,两脚不住踹着,踹在血孩子赤裸身上,像是踹在石墙上一般。

「将我的猴孙仔放下啊——」六婆大喝一声,口里念着咒语,手上那金钱剑绽放着橙黄色光芒,一剑一剑朝着血孩子身上劈砍。

血孩子举手格挡,让金钱剑砍了几下,手臂上出现有如烫伤般地条状伤痕,却仍然没将阿泰放下。

阿泰让血孩子掐得腾了空,两眼翻白,手还甩着红线双截棍,一记一记打在血孩子身上。

阿姑看着底下的六婆和阿泰的狼狈模样,嘿嘿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妳这老家伙,不是很多怪招吗?怎么不快使出来救你孙子,呀哈哈——」

血孩子大手一挥,扫在六婆脸上,将六婆打得腾了空,又重重摔落。

六婆吭也没吭,支撑着身子摇晃站起,用手摀着脸,迟迟没有动作,不停喘着气,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流了满手,滴落一地。

「老家伙破相啦,看你还敢嚣张!」阿姑驼着背飞,见到六婆受伤,这才兴奋地急窜而下,要扑杀六婆。

「六婆!」一声大吼,鬼哭剑伴着黑雷飞窜而来,直取阿姑脑袋。

阿姑急急闪过,转头看去,只见围杀阿关的官将首只剩两个,不免有些心惊。阿关一面操纵着鬼哭剑突刺阿姑,一面向这儿冲来,要来救六婆,但没了鬼哭剑的阿关,很快便让追上来的官将首缠上。

阿姑接连闪过鬼哭剑两记飞梭刺击,挥手放出一片黑丝,缠住了鬼哭剑,像蜘蛛结网捕捉飞虫那般地将鬼哭剑越包越紧,同时对着官将首大声下令:「臭囝仔没有武器,快抓了他!」

阿关见阿姑竟有这招,不禁大骇,两只官将首已经一前一后围住了他,几只小野鬼也飞扑上来。

前头那官将首拿着令牌重重往阿关肩上一砸,阿关吃痛忍着;后头那官将首架住了阿关双肩,前头的官将首再度举起令牌,这次朝着阿关脑袋上砸去。

莫名其妙的黄光再次袭来,卷倒了那拿令牌的官将首。

阿关则仰着头往后撞,猛力撞击那架着他的官将首的脸。

前头的官将首不停挥舞着令牌要打阿关,有时让黄光绊倒而未能击中,有时让阿关乱蹬的脚踢了而不住后退,一时僵持不下。

不远处血孩子仍掐着阿泰颈子,阿泰乱蹬的脚渐渐没了力气,四处想赶来救援的虎爷和精怪们,都让数量众多的狗妖、鬼花童、小野鬼、独眼鬼等给缠住而无法来援。

「邪魔啊……」六婆喃喃念着,汗如雨下,好不容易放下了摀着脸的手,只见六婆半边脸庞血肉模糊,有一只眼睛看不见了,是让血孩子抓的。

「你这恶邪魔……」六婆喃喃念着,不自主地伸手往背后摸,才想起符早用完了。

六婆只犹豫了一瞬间,在她见到阿泰的脸色发黑之际,便毫不迟疑地将左手手指放入了口中。

喀吱一声,六婆咬去了自己左手的食指和中指的第一节。

她噗地一声吐出了两节断指,用那潺潺流出鲜血的双指,在自己右臂上画下了触目惊心的咒文,同时大声喃念起咒语。

六婆的右臂随着咒语声绽放出金光,一道道鲜血淌至手上那柄金钱剑上,金钱剑也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放下我的猴孙——」六婆大喝着,扑进了血孩子身下。

阿泰恍惚之际,竟有些讶异,他从来也没见过六婆动作如此之快。

「猴孙吶,免惊!阿嬷来救你啦——」六婆将金钱剑刺进了血孩子胳臂,炸出了血花和光。

血孩子用另一手来抓六婆,却让六婆用那断了的手指在他胳臂上急急画下符咒,烧出炙热火光。

血孩子咆哮着,高高举起那给烧着了的手臂,筋脉鼓涨吓人。

「免惊!乖孙仔!免惊——」六婆沙哑破声地叫着,一剑、一剑刺着血孩子掐住阿泰的手臂,像是忘记了那趁隙咬住了她腿的狗妖,和抱着她后背乱噬的鬼花童。

磅地好大一声,将要晕死过去的阿泰吓得清醒了些。

那声巨响,是血孩子粗壮的拳头,打在六婆腰间所发出来的声音。

阿泰瞪大眼睛,听见了骨头爆裂的声音。

一拳、两拳、三拳,六婆口中溅出了血花,腰间让血孩子打凹了一个大坑,左手还挟住了血孩子手臂不放,金钱剑深深插在血孩子手臂中。

第四拳,血孩子的手臂整只插进了六婆腰间,从另一侧爆破穿出。

「……」六婆剩下的独眼大睁,用细如蚊蝇的声音念动咒语,插在血孩子手臂上的金钱剑光芒大盛,炸出了曜目火花。

血孩子终于松开了手。

「阿嬷——」阿泰落下了地,脑袋轰隆隆炸着,奋力拔出了插在血孩子胳臂上那柄金钱剑,趁着血孩子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插入了他那张凶恶大脸。

六婆终于摔落下地,腰间伤处稀稀烂烂,鲜血和内脏像是打翻了汤锅般地涌了出来。

「阿嬷——」阿泰骇然哭叫着,拿着双截棍乱打着那些狗妖和小野鬼,拉着六婆往后拖拉,一手按着六婆伤处,却止不住那狂泄出来的血和肠子。

「哈哈、哈哈——」阿姑强压着手上那包覆鬼哭剑、不停抖动着的黑丝大茧,嘻嘻笑着,正想说些什么来讥讽六婆,突然便听到官将首发出一声嚎叫。

阿关两臂闪出了黑色电光,将背后架着他的官将首电得嚎叫起来,阿关怪喝一声,反手一拳打在那官将首脸上,再一记过肩摔,将官将首摔在地上。

「死囝仔会发电?」阿姑正惊愕着,手上的黑丝大茧已经震飞了手。

「出来!」阿关愤怒吼叫,鬼哭剑破茧窜出,闪动着黑雷,将阿姑的手腕给射断了。

阿关接回了鬼哭剑,将前后两个官将首全给刺死。

「死囝仔!这么久不见……变得这么厉害!」阿姑乱窜尖叫着,手腕断处的黑烟激喷,像是十分难受,不停在空中打着转。

「六婆——」阿关踉跄奔着,他身上有几处让官将首的令牌打得骨头裂伤,此时却似乎不觉得痛。

因为有股更痛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心和全身。

他抢到了血孩子身前,回头看了六婆一眼,愤怒大吼起来。

血孩子抽出了眼窝中的金钱剑随手一扔,跨着大步又要杀来。

一声撕天裂地的虎吼啸来,像是要震碎天地一般。

红影降临,阿火扑上了血孩子肩头,全身红毛倒竖,身上还挂着好几只不肯松口的狗妖,阿火张开大口,口中喷发烈焰,和那血孩子狂斗酣战。

阿关想要助阵,但见六婆命危,赶紧转身跑到了六婆身边,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施放治伤咒,发出一股股光气灌入六婆身上。

但六婆身上破口太大,阿关的治伤咒术练习不够,连血都无法止住。

阿火吃了血孩子一拳,给打飞老远,后头大邪随即冲来,大邪猛壮如牛,轰地撞倒了血孩子,跟着扑上翻滚缠斗,二黑、二黄、牙仔、小狂、铁头也全怒吼嚎叫起来,奋力突破了重重包围,舍下了那些死缠烂打的狗妖们,全往血孩子冲去。

「阿嬷……阿嬷……」阿泰跪在地上,捧着六婆身子,轻轻拍着六婆的脸。

阿关紧闭眼睛,握着六婆的手,一心一意地施放治伤咒。

六婆老皱嘴巴不停颤着,似乎想说些什么,满布皱皮的老手无力举着,在阿泰脸上摸了摸,抹去了阿泰嘴上的鼻血,喃喃说着:「猴孙哪……你快逃……鼻孔流血了……头抬高就不流了……不要老是偷吃金甲神仙的水果……别忘帮灶爷上香……」

六婆眼神茫然,几乎忘了自己身处战场,犹如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没有恶念降临、没有神魔交战,每日坐在老庙空地看着天,盯着阿泰别偷吃神坛水果那样的悠闲日子。

六婆指着老庙,喃喃说着:「桌上还有一些粽子……吃完去喝红豆汤……还有……阿嬷之前说过……房间……抽屉里……的玉镯子……镯子……」

六婆渐渐无声,指着老庙的手垂软放下。

「阿嬷——阿嬷——」阿泰用撕裂心肺的声音仰头哭叫。

「六婆!」精怪们让这样的巨变吓得大惊失色,老树精拖着让狗妖咬伤的脚要来救,却又让另几只狗妖扑倒,在地上打滚缠斗;小猴儿四处蹦跳,手上的铁棒都让鬼花童抢走了;绿眼睛狐狸先前让血孩子打得重伤,此时和癞虾蟆并力死守着彼此,已是极限。

阿关倒吸了口冷气,短时间内接连放出了数十道治伤咒,让他一下子回不过气,眼前一阵晕黑。

阿姑眼尖,丝毫没有放过这大好良机,俯冲直下,挥手一撒,好几只水盆大的黑蜘蛛落在地上,往阿关、阿泰扑去。

阿泰抱着六婆要逃,阿姑一张网撒下,卷上了六婆身子,将他拉上了天。

「老家伙有道行,尸体可别浪费了!」阿姑大笑看着阿泰:「你这小子道行太浅,要了也没用……」

阿姑得意狂笑,手腕的伤处更疼了,她见底下的手下战死得差不多了,最强悍的血孩子已让发了狂的虎爷们撕成了碎块,便也无心再战,转身飞去。

「哇——」阿泰大叫大嚷,疯了似地狂挥着双截棍,打爆了眼前几只蜘蛛,见到阿姑要逃,愤恨地狂追着:「站住——」

阿关回过了神,见六婆竟让阿姑抢走了,也愤恨地冲追上去。「别逃!」

阿姑飞过了广场那头的住家,飞得更高。

虎爷们纷纷蹦上了屋顶,蹦跳追着,精怪们也紧紧跟着。

大风狮爷风吹,还扑在那大狗巨兽身上,牠耗了好大力气,总算杀了这大狗巨兽,见六婆让阿姑抢了,后颈披风狂扬,巨吼一声踩踏着烈风飞翔,抢在众虎爷石狮之前追上阿姑。

阿姑手腕黑烟还不停喷出,难受得很,一时竟无法摆脱精怪虎爷们的追击,一回头见一只白色大风狮爷紧追在后,只得加足了劲继续飞窜。她飞到了大道路上,转头又见到阿泰发狂骑着重型机车在底下紧追不舍。

鬼哭剑飞窜而来,阿姑噫了一声俯身闪过,肩上又让鬼哭剑划出了一条口子,疼得发晕。

阿关骑着石火轮从另一条巷子追出。

「全都死追不放!好!好!我就是要你们追!」阿姑恶狠狠骂着,嘴里喃喃念起奇异咒语,眼中绽放出一圈圈的异光。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太岁 (999txs.com)”查找最新章节!